此外,金角湾虽然有铁索勾连,但也绝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也得分配兵马防守。
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几个兄弟们,也有几个能力出众的,但均不是在军事上的,而是艺术,天文,绘画之上,在这种节骨眼儿,他们连个普通军士都不如。
如果他们能堪大用的话,将他们提拔为龙血眷属也算是有力臂助了。
巴列奥略王朝的皇帝们,抽象派太多,好不容易收复君士坦丁堡,此后便接二连三陷入内战,君士坦丁十一世,已算是这个王朝最后的遮羞布了。
洛萨又将所有求援信写好,依次盖了火漆印章。
他轻出了一口气,心想,是时候召唤烛骑士过来了。
金色的辉光闪过,充斥着在整个殿堂之内。
留着白金色的长发的女骑士,从空间裂隙中走出,她穿着一袭像礼服更像战斗服的华美战衣,举止优雅,神情恬淡:“你就是召唤我来的舰长吗?”
“算是吧,但不全是。”
洛萨现在的样貌,是君士坦丁十一世的。
“这里可不太像是一艘船。”
烛骑士眼眸低垂,微微欠身,动作优雅,贯彻了优良的贵族礼仪:“烛骑士,薇薇安娜冯霍亨索伦,接下来就为您工作了。”
洛萨伸手虚抬,鹿角兜帽下,少女的心中像是藏着一把火焰,微弱,但又坚强。
“叫我洛萨就好,这里的确不是一艘船,昨日巨舰不是一艘现实存在的船,它能带我们游走于时间长河之上这里是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
“游走于时间长河,不愧是史诗中记载的昨日巨舰。”
薇薇安娜脸上闪过了一丝憧憬,但旋即就意识到这个时间节点的关键:“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从君士坦丁堡抢救出一些珍贵典籍?或是挑选一些您看中的船员?”
洛萨无奈苦笑:“你看我的衣着,觉得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什么?”
薇薇安娜迟疑了下:“该不会是拜占庭的皇帝吧?”
“没有拜占庭,只有罗马。”
洛萨强调道。
拜占庭这个称呼,就像东汉,西汉一样,都是后人取的。
薇薇安娜没有纠结称呼的事:“所以,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奥斯曼的大军?那骑三首龙的征服者,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对吗?”
“没错。”
“舰长,我能问你的问题吗?”
“请说。”
“我的同事们呢?”
“没有,只有我们两个。”
看着烛骑士抿起嘴角,一脸无奈的样子,洛萨忍俊不禁道:“不过你放心,我很能打的,马哈木二世可以交给我对付。”
“既然您有信心的话,作为您的船员,我没别的意见。”
她提起裙角,轻施一礼,旋即又问道:“能有机会逛逛君士坦丁堡这座失落的希腊名城,已是一段非常令人难忘的经历了,或许我能为此书写一段诗篇。”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现在的君士坦丁堡,跟同时代的所有西欧城市都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大农村,甚至还要更荒凉一些。”
君士坦丁堡真正得到复兴,还得在它更名为“康斯坦丁尼耶”之后。
一个大都市,就像一颗硕大的头颅,在失去肢体供养以后,只会逐渐萎缩。
“据说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源自于拜.罗马灭亡后,出逃的希腊商人和贵族,所带去的文学典籍,就算这座城市没什么可逛的,图书馆里也会是个使人流连忘返之地。”
她语气顿了顿:“等到这座城沦陷后,就没这种机会了。”
“你还真是.坦诚。”
洛萨很无奈地摆了摆手:“请稍等片刻,我会吩咐侍从带你去图书馆的,不过也别抱有太大的期望。”
文艺复兴很大程度上源自于罗马,但那其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早在十字军攻破君士坦丁堡,将此地化作拉丁帝国的国都,这一过程便开始了。无数珍贵典籍,被十字军低价抛售给拉丁商人,此后漫长的战乱,使希腊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战场。
书籍,知识,哪里及得上刀枪管用?
盘踞在希腊的十字军领主,或是原本的罗马军阀,纷纷将大量珍惜典籍,以白菜价出售,以换取拉丁商人们的援助。
眼下,罗马曾引以为傲的科技水平,已被抛在身后,连造船技术,希腊火秘方这些都失传了。
洛萨的耳畔,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奥斯曼之王,征服者马哈木二世,已经率领着他的军队向君士坦丁堡进军。
让我们选择:
A,在圣索菲亚举行一场大弥撒,神会为我们指引前路。
B,在大竞技场,发起一场皇帝的讲话,调动所有罗马人的士气,准备迎敌!
C,派人护送奥尔汗出城,逃往小亚细亚,与卡拉曼人联络,命他在奥斯曼扯起反旗,以牵扯马哈木二世的经历。
呵,真快啊。
洛萨神情微动,奥斯曼首都所在的阿德里安堡,距离君士坦丁堡本就近在咫尺,马哈木二世近些日子,大张旗鼓召集军队的动作,也从来没想着瞒着别人。
敌人说来,那可真就是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
洛萨神情凛然,站起身来:“传我军令,明日一早,所有人聚集在大竞技场,我要发表讲话。”
(本章完)
第654章 射龙弩
天色渐晚,月明星稀。
穿越了时间长河,从布拉格而来的烛骑士,孤身一人走在幽暗破败的街巷中。
夜晚的君士坦丁堡并不安宁。
奥斯曼在阿德里安堡集结大军的消息,瞒不过扼守海峡的君士坦丁堡,他们那规模庞大的运输船队,训练有素的耶尼切里禁卫军,令人望而生畏。
帝国的子民们,最后的罗马人怀着满心忧郁,路过每户人家,都能听到他们虔诚的祷告声。
“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我呼求您的垂怜.”
“哈利路亚,天父的光辉啊,请降临人间吧!”
相较于萧瑟破败,宛如大农村的君士坦丁堡。
仅一墙之隔的威尼斯租界内,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似乎在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令每一个听到的希腊人,都不禁大皱眉头。
即便因为面对共同的敌人,不得不跟威尼斯人暂时和解,但希腊人与拉丁人间仇恨的种子已经根植,利益的冲突也已不可调和。
众多特权,使人们有时不免会想,帝国究竟是罗马人的,还是拉丁人的?
薇薇安娜走过那断壁残垣,走过那倾塌的雕像,缺乏修缮,破败荒废的教堂,文献典籍中记载的美丽花园,苗圃也被菜地,农田所取代。
一些教堂,神龛前,仍有驻足的平民,在结束了一天的农务以后,来此寻求心灵上的慰藉。
一些僧侣们大声宣讲着:
“这是主对世人的惩罚,我们需坦然面对。”
“即便向拉丁人卑躬屈膝,也无法改变大局。”
“我们难道要为了得享尘世的一时安宁,便要牺牲自己的信仰,玷污自己的灵魂吗?”
“罗马终将灭亡,奥斯曼人的灭世黑龙,是撒旦的化身,是世人所无法战胜的末日审判,难道和异端教派联合,便能阻止这种毁灭的命运了吗?”
薇薇安娜似乎有些理解了,明明君士坦丁堡还有五万多的臣民,却只能征召四千余民兵了。
对于守城一方而言,动员率实在不能说有多高。
“所以昨日巨舰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在历史的车轮面前,螳臂挡车?”
她抬起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手掌,一根白色的短烛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撑起微弱的光芒,仅够照亮些许前路。
抛下那令人压抑的枯燥生活,肩负的责任,血脉中与生俱来的义务,任性地逃到另一个时空的烛骑士,似乎变得更迷茫了。
笼中雀鸟,得脱樊笼,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自由的芬芳,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区区烛火,难以带给人们光明。
薇薇安娜散去了手中的烛,低声叹道:“既然不知该追求何物,便先在舰长大人手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好了。”
像个骑士一样,守护弱小,匡扶正义。
尽管骑士文学已经过时了。
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满脸惊惶的士兵大喊道:“有窃贼!快来人啊,抓贼了!”
因为冲的速度太快,他没注意到前方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捂着剧痛的鼻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散去魔力屏障的女骑士,伸手端起一盏烛台,微蹙娥眉:“窃贼在哪?”
士兵愣住了。
那是怎样一张柔美的面庞啊。
白金色的如瀑长发,从鹿兜帽下披散着,精致像瓷器一般的脸上,红唇紧抿,微蹙的娥眉,使脸上的柔美冲散了些,但还是给人一种如诗如画的恬淡之感。
“女女士,您是?”
“我是皇帝的顾问,你说的窃贼在哪?”
根本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士兵毫不犹豫伸手指道:“就在图书馆!我奉命去取射龙弩,却发现那里的守卫已经被杀了,我和同僚们被窃贼围攻,只剩下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喂,请等一下,女士!”
话还没说完。
士兵眼前,就只剩下那消失在街道尽头,披着红色披风的女士的背影轮廓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先联系舰长先生?”
脚步匆匆的烛骑士有些犹豫。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敌人的目标应该就是舰长吩咐士兵们要取来的射龙弩,这似乎是一件很厉害的神器,关系到这场战争的最终走向。”
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她不会因为世人的吹捧,就真自认为是全日耳曼最强大的骑士,但也不会因为危险就放弃身为骑士的职责。
骑士文学已经过时了。
除一些战乱之地,绝大多数骑士们,已成了竞技场上的表演家。
但她可从没放弃过骑士精神。
比起光芒万丈,扫奸除恶的耀骑士,或是拯救了无数病患,哪怕晕倒依旧坚持奋斗在伤兵营,奔波在各地进行无偿义诊的提灯女神。
自小被困在高塔之中,接受封闭式的培训,礼仪,诗书,剑术,魔法父亲把自己当作维系大选侯地位,而不是像其余邦国一样,被除去封号,设立行省的依仗。
皇帝将自己视作帝国臣民们信心,塑造德意志认同的支柱。
帝国臣民们视自己为精神支柱,骑士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