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崛起，各族繁盛，整个三千道域越发的壮大鼎盛。
而百年之后，仙门出现，一场成仙光雨，挥洒遍了整个三千道域。
一个更为广袤璀璨的古老世界，在门户的另一边显露了轮廓，神光灿灿，无尽的长生物质弥漫。
姜明寒在这百年的时间内，修为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带着身边的所有亲族、朋友飞升，在仙域当中，遍地都是长生物质，所有人的寿命都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用寿与天齐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那是个可以实现真正永生的世界，真正超脱于世，不受轮回干扰。
他得永生之时，世间万灵都可得到永生。
不过，这场梦醒来后，姜明寒睁开了眼睛，发现整片三千道域都变了，各处都是废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没有了任何的生机，就连星空中都漂浮着大量的尸体，很多修士似凝固了一样，就此冻结在了某片时空。
这方曾经辉煌过的世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此枯竭死去了。
姜明寒走过许多地方，看到了一具又一具干枯、或者是粉碎了的尸体，有些已经化作了灰烬，也有些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无尽的死气，弥漫飘荡着整片天穹，各处都是尸体，或是散落在山川当中，或是飘荡在河流之中……
偌大的宇宙和世界中，再无任何的生机。
姜明寒走过各处道域，再也见不到一个熟悉的人，他最后又回到了昆仑圣城，在这里枯坐许久。
他再度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又再度变化，不再是熟悉的三千道域，而是一方更为浩瀚、鼎盛的世界，盛况前所未有，天地各处都是仙光，璀璨且夺目。
真正的仙人随处可见，在各处道场随意讲道，浓郁的长生气息，弥漫交织在每一片天地之下。
他似乎是端坐在了诸天的中心，也似是屹立在时空的尽头，俯瞰着每一个宇宙。
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时代，仙道繁衍到了极致，无尽的时空和宇宙，都臣服于此。
在时空之外，有一片超然于世的净土，当中有一座名叫稽吾山的仙山，仙山之上，乃是一方恢弘古朴的道场。
而在道场的另一边，则是一处小院，伴着湖泊，有霞光流淌弥漫。
“天道的尽头，一切终将落幕，唯有轮回才是众生最终的归宿……”一道身着简单丝质青衣的身影，在小院中平静地翻阅着古籍，身上没有任何的修为波动，似一个普通人。
姜明寒看着这道身影，这道身影似乎也在看着他。
“换你，你要怎么选？”这道身影正是他，他在看着自己，似也在询问着自己。
姜明寒摇头，并没有说话。
“夫君，你病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动听若天籁，似在回应这个问题，这是个绝美至极的女子，如梦似幻，不近真实，姜明寒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影子。
正是那片弥漫着朦胧雾气的空间内，他所见到的那道女子身影。
“哈哈，清衣她的修为怎么样了？许久未曾考量她了，她的天赋，只需要勤奋一点，迟早能走到那一步，可她就是太惫懒了，你身为师母，可要经常盯着她一点……”
“你自己收的徒弟，自己都不知道教，让我替你看着……”
“清衣也算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她性格如此惫懒，可和你脱不了关系。”
“就知道怪我……”
“哈哈……”
稽吾山顶，小院当中，姜明寒看着这个自己，似一个过往之人，在经历这个时代。
他看着自己，每日都在院落当中，翻阅着古籍，似在皱眉思索，或在凝神遥望，要看穿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过这方院落。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一个和越清衣一模一样的女子过来，询问起有关修行的事情。
而他则是温和地笑着，一一为她讲述各种精要、大意。
看得出来，这个和越清衣一模一样的女子，很是敬重他，常常在院落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不肯离开他身旁半步。
而在这个时候，他的妻子总会出现，面带无奈，将其带走。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多年，可是到了最后，他身上出现了问题，一缕黑气自口鼻间溢出，又很快的消散。
到了他这样不可思议的地步，身体怎么可能有恙？
可是真的出现了问题，黑色的雾气，似在周身扩散，他的道渐渐被未知的黑色所侵蚀。
“我的推演没有错，这世间本就没有永生，纵然是我超脱了天道，也无法让身边所有人随我永生。”
“既然如此，当初所发下的大宏愿，又有何用？”
“我得永生之时，连身边亲族红颜，都无法永生，这永生又有何用？”
“我虽已屹立终点，可这条路依旧没有尽头，轮回才是众生永远的归宿，也唯有超脱轮回，才可真正永生不朽。”
“这是永生万灵所要走的路。”他在低声自语，眼前的所有古籍都在焚毁，被黑色的火焰给吞噬。
“夫君，你真的病了，你所认为的轮回，只是新魂承载旧躯，这样的永生，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不懂，你所看到的，只是浅显的轮回，轮回的真谛，本就是为了实现真正的永生。”
他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纵然是面对无比恩爱的妻子，也绝无以往的半分温情。
看到这里，姜明寒似是早已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他只是轻轻一叹，心中阵阵抽痛。
他再度睁开了眼睛，眼前所见还是熟悉的三千道域，似乎之前所见的一切景象，都只是幻梦。
昆仑圣城的景象，并无半分变化。
姜明寒放出了被他封镇起来的楚秀烟等人，让他们离去，楚秀烟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重获自由和新生，自然难得，纷纷驾驭神光而去兴。
“换我，我怎么选择？”他目光平静，深邃无波。
312 世间安得双全法，远古时期的真相？（求订阅）
这场梦醒了又醒，或许是梦，但也或许不是。
就仿佛他眼前所经历的这一切，是梦耶？非梦耶？
姜明寒在原地驻足思忖许久，而后才长长的一叹，这场连续的梦，或许才是他自己给自己所留的选择。
换做是他，他如何选择？
选择睁眼醒来，眼前所闻所见，一切景象，通通崩塌幻灭？这方世界坠入那片梦中，真正的枯竭死去。
可如果他不选择睁眼醒来，而是继续按照如今所走之路，继续走下去。
这和永远沉睡在这场梦中，又任何的区别？
姜明寒思虑至此，心里也是微叹，这原本就是一个难解的选择。
而事到如今，所有的真相，都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方世界既是他的梦，又不全然是他的梦，这梦中有因他而存在的人，自然也有和他并无联系的人。
可以说是他创造了这方世界，想创造出一方真正的永生之界。
却也可以说，这只不过是他梦中的虚幻一念，或是对某人、某件事情的执念。
他如果不愿醒来，那没有人能让他醒来。
如果他想醒来，那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想到这里，姜明寒看向遥远的天外，似乎也看到了那个方向，有道身影在看向107这边。
“醉后不知天在水，船满清梦压星河……”
姜明寒轻叹，身影消失在了昆仑圣城，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做出选择来。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双全法，他必须在虚幻和真实当中做出抉择。
可是在姜明寒看来，虚幻也好，真实也罢，他所见的这一切，都是存在的，那就必然有存在的道理。
现如今都能一起共存，那也就意味着，存在真正的双全法。
无尽大陆之外，那片永远寂静、永远空旷的宫殿之中。
面容和越清衣近乎一致的身影，在这一刻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轻轻地一叹。
“既然来了，又为何不现身？”
她看向面前波澜不惊的虚无，平静问道。
“你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是吗？”
在这片虚无之中，姜明苏带着玄清的身影出现，这片空间和三千道域之间，隔了无尽时空，可是在毫无修为波动的姜明苏面前，却似如履平地一般。
她直视着面前的女子，同样平静问道。
“我真是好奇，你为了谋划这一切，到底布置了多少手段，分双魂，斩双身，甚至不惜连道果都化分出去，你对我实在是太谨慎了。”
“你可是这亿古以来，最为惊艳之人啊。”
和越清衣面容一模一样的这名女子，忍不住轻笑，但话语也难掩嘲讽。
她和这九天玄女算计多年，就是为了阻止对方的智计。
可她实在是没想到，九天玄女为此，可谓费尽心思。
眼前的姜明苏，是她的分魂，而三千道域的洛九天也同样是她的分魂。
除此之外，她还分化出了自身的道果，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取名夭夭，留在她的那一身身边，时刻注意着她的去向动静。
这些事情，其实她都是知道的。
姜明苏平静地看着眼前名叫清衣的女子，对她的这些嘲弄完全不在意。
九天玄女的确是为此费尽心思，但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眼前的清衣，可是那人唯一的徒弟，虽然如今看似虚弱，但她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而且，根据那个远古时代的许多遗留记载来看，面前的清衣，曾屠杀了整整数个时代的生灵，就连她曾经的师尊，也被她所算计……
种种记载，让九天玄女不得不认真对待。
她不惜将自身道果化为人身，斩断和自身的所有联系，流落于三千道域。
其实也就是为了布另外的后手，同时也是为了以防清衣的另外手段。
毕竟清衣在和她互相谋划算计的时候，也在三千道域留下名叫越清衣的映照之身。
九天玄女让自己的道果之身，留在越清衣身边，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姜明寒。
可能姜明寒觉得，她一直在想着要害他，实则不然，偏偏相反。
“哈哈……”
清衣看着姜明苏面上的表情，原本的轻笑声音越来越大。
越来越放肆，似是在嘲弄姜明苏的无知，似是在嘲弄她的愚昧。
“你在笑什么？”
姜明苏皱眉，此刻的她俨然是真正的九天玄女，语气带着赫赫威严。
她一直觉得，清衣的路走错了，走上了一条近乎不可能走通的路，最后她自己都会消亡，不复存在。
这一切完全就不值得。
原本她有更有辉煌璀璨的前程，偏偏在最开始就堵死了自己的路。
“我笑世人，我更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