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转角的小树对着鲁格扭了扭。
二层的几个房间分别放着一些能装在笼子里饲养的小型地底兽，有的只有巴掌大小在笼中上蹿下跳，有的还是特质的笼子，否则关不住能飘出来，培育袋只适合外出使用，长期饲养还是要放在笼子里。
鲁格一一分辨着，记着不同的饲养方式，这些他只是偶尔参与就好，重在了解，之后喂食照料要交给贾克塞，鲁格还是专心学习药剂炼制。
三楼除了老伦瑟的卧室，剩余的几个房间布置的也相当考究，都配有不同的法阵，营造出不同的环境，来种植一些稍显金贵的材料，以降低成本，那些大批要用基本都去采购，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净化药剂，这种不算贵重的东西，集中原材料也依旧在店里少量培育了一些，以免遇到特殊情况，断货时候可以不赚钱，但自己的命也要保护好。
四楼同样如此，各种采购回来的种子和幼苗，还有那些幼兽，都在叔侄二人手中找到了自己的家。
当然，鲁格只是跟着长长见识，干一些粗活。
在这期间，他还首次使用了书写术，一边干活，一边随着他的心意，在旁边把老伦瑟讲的一些注意要点按照他的理解记下来。
一直忙碌到深夜，直到从二楼到四楼，最后一个闲置的房间被放满，鲁格才想起一件事。
“伦瑟叔叔，贾克塞那家伙要住在哪里？”鲁格抱着一袋子地底兽粪便，不由说道。
他可不想自己拥挤的阁楼空间被别人分享，到时会有很多事情会变得不方便。
“在下面，货架后的楼梯下，那里已经给他丢了一张毯子。”老伦瑟气哼哼地说道。
鲁格闻言想起一楼那个小拐角。
“好啦，今天先到这里吧！你明天有空就继续炼制净化药剂，剩下的我来弄，那些精细的活你们还差得远。”老伦瑟说着向楼下走去。
鲁格将手中的最后一袋地底兽粪便按照分类放好，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他一边往阁楼走，一边低声念叨着，一支笔在书写术的控制下不停地在他手中的本子上写着，语言力求尽量简洁明了，他还按照他们的说话习惯，有意的分隔开句子。
这当然不是写给他自己看的，他在帮助老伦瑟鼓捣这栋四层小窝的时候，就冒出一个想法。
他想教导两位龙裔狗头人，让他们学会培植这些低阶的超凡植物，把他的深渊卧室空间，也打造成一个拥有不同分区的小窝，那里可比这栋拥挤的小楼宽敞太多了。
他看着手中特意拿来的种子，首先就从净化药剂会用到的几种草药开始，这些种子足够便宜，在城里也很好买到，所以在这店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可以很熟练的炼制这种药剂，到时候可以直接检验自己种出来的东西。
如此一来，他就需要抽出来一些时间，多去帮助老伦瑟和贾克塞分担一些工作，尽量多接触一些培植上的活。
第171章 栽种与收获
也许应该学习一个清理灰尘的法术，鲁格想。
久违的小阁楼已经略有灰尘，至少看起来要比楼下的那些房间更明显，也许是那些房间有营造环境的法阵笼罩，密闭性更好。
鲁格看着窗台上的灰尘，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之前大半的精力都沉浸在冥想和法术捉字中，忙碌让他失去了对时间流淌的敏感。他莫名想起黑狱中的光头老巫师，那个瘦骨嶙峋的高大的老人。老巫师在送他们两位学徒离开时，似乎一下又老了十几岁，甚至更多，但他自己似乎无法离开那个黑狱。
鲁格打开阁楼的窗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简单打扫着。
也许那位老巫师原本的计划是能出来的，是他们让他改变了计划，大概在没有遇到他们一直找寻助手无果的时候，老巫师是计划自己在找齐那些字后，牺牲更多，变老更多，配合提前在外面的布置，自己强行离开黑狱，那样可能也就剩最后一口气，能坚持到亲手在传送阵边扔出盒子。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一直找不全那些字，带着遗憾老死在黑狱。
如此，老巫师现在，倒是相当于留了半条命在黑狱中开启了度假生活，毕竟忙了一辈子的事情终于可以放下了。
在离开的时候多给他留一些酒和果子就好了，鲁格心想。
隔壁又从打开的窗子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喊。
他一挥手，打开空间门走了进去。
两位龙裔狗头人在一片空地上挥舞着武器，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个盛放着用过的污浊异龙血的血池中，魔宠小机灵虫吱吱正盘成一个圆，在里面沉睡着，已经把那个污浊的龙血坑当成了自己的窝。
“鲁格哥哥！”
艾丝金冲了过来，显得非常兴奋，大傻哼拎着重锤跟在后面哼哼了两声。
“它一直没有醒来吗？”鲁格看着远处的吱吱。
“醒过来一次，但那时你传过来的纸条说在特殊的地方，它为了节省食物就又睡了过去，吱吱在长大，它好像又要蜕壳了。”艾丝金高兴地说。
大傻哼也配合着哼哼了两声。
回药剂店前采购的各种东西，已经被他们分门别类，整齐地安置好。
晚餐后一直忙碌到半夜也有些饿了。
鲁格三人一起动手，在深渊卧室空间里处理起食材，开始围坐在一起烤肉。
艾丝金和大傻哼分别展示了一道他们自己研究的菜品，艾丝金那道是根据黛西的传授，在原基础上进行的改良，至于大傻哼则是根据学来的烹饪理念，完全的原创，其中还加入了一点龙血和上一次吱吱的蜕壳。
烤肉在炙烤下响着，不时落下油滴。
下面是一个基础款的放入一小块魔石就能用很久的火炉，多见于一些低级学徒的实验室，鲁格买来后，早已被用作两位龙裔狗头人的厨具。
“鲁格哥哥……”艾丝金犹豫着说，“是因为我们太弱小了吗？我们太没用，无法出去帮你的忙……”
一旁的大傻哼嘴里塞着肉，也看了过来。
鲁格笑了笑：“不是你们的原因，是我太弱小了。”
因为弱小，所以谨小慎微，但他是真的在笑，而不是表达无奈的苦笑，因为他知道，他一定可以变得强大，而且比以前预料的更快，并且一定可以成为正式巫师，他对自己有信心，见得越多，信心反而更强。
“但是，鲁格哥哥……我们想要帮到你……”
艾丝金低声说着，大傻哼随声附和。
鲁格笑着用小刀割下一些烤肉，放到他们的盘子里。
“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也让你们变得更强，强大的巫师身边也总是要有几个帮手的，而且在这里，你们一样可以帮到我……”
鲁格说着割下一条肉塞到自己嘴里，拿出自己按照他们习惯特化编写的培植注意事项，一共六页纸，不是不想写更多，也不是怕他们看不懂，而是鲁格也只会这一点。
异化版净化药剂需要用到的四种超凡植物，可能是当初异化这个配方的巫师大人有考虑到燃血之城的大量需求，所以用到的材料都是方便培植和收集的，种植起来门槛极低。
鲁格将几页纸递过去，艾丝金眼睛亮晶晶地，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开始一页一页看着，大傻哼在旁边也一页一页等着传阅。
有些不明白含义的用词，艾丝金便问向鲁格。
三人在炉火边，边吃边聊。
很快便选定了培植的位置，先从深渊卧室空间的一角开始。
待酒足饭饱后，三个狗头人便开始行动。
鲁格还发现，深渊卧室空间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变大了一点。
按照老伦瑟叔叔碎嘴式的一边骂着贾克塞未归一边吐出的教导，三个狗头人丈量着距离，将四种超凡植物的种子种下，初次种植的泥土，又按照特定的深度和范围埋下一些小块魔石，计划中的四种超凡植物各培植一百株。
鲁格领着两个龙裔狗头人将整块地规划好，埋入好魔石，按照计划各种下一些，便已花去不少时间，见到他们做些精细活也已经像模像样，剩下的便交给艾丝金和大傻哼处理。
鲁格则是跑到另一边旧躺椅上，完成每天必不可少的深度冥想。
种下这些东西只是第一步，框架已经搭起来，之后的观察和照料都要交给两位龙裔狗头人大胆地去做，反正这些种子也算不得珍贵，让他们练习培植刚好。
一番冥想下来，鲁格又掌握了一个新的符文。路上三天多，再加上今天，这种不全力以赴的状态下，要四天多能掌握一个符文，并同时完成精神力的增长。现在通往第五道魔痕的冥想符文要比之前的更复杂，但在神物术的帮助下，一切易如反掌，甚至玩命式的全力冥想，只要两天半就能掌握一个。
但那种状态并不能持久，精神力的增长也是需要缓冲的，之前在繁星城莫名增长的精神力只到四级巫师学徒为止，鲁格一路体验下来，决定将深度冥想每天加到四轮，这样最为合算。他在这一路的体验中进行总结，发现一些问题，那种全力以赴的玩命式冥想，拼命到一定程度后反而要花费更多次数的冥想，才能掌握符文增进精神力，看似快其实是因为一天什么也不做只在冥想。
而松弛有度的状态下，只要花费较少的冥想次数，就能达到那种进度，但由于是松弛有度，所以花费的时间便长一些，他以自己的状态来感受，每天尽量保持四轮冥想就是最好的，如果炼制药剂和战斗施法过多，那还要再减少一轮为佳。
如同炼制药剂时，将法术应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就是每时每刻都是在以不同的方式锻炼精神力。
鲁格冥想完，看着远处小心翼翼忙碌着地两个狗头人，漫步来到一旁的血池中。
他蹲下来，在血池边轻轻抚摸着吱吱光滑的硬壳，似乎是感知到主人的抚摸，盘成一圈的小机灵虫动了动身体。
鲁格最后环顾一圈深渊卧室空间，迈步回到阁楼。
时间已是后半夜，血红色的穹顶仿佛随时能亮起。
他关上阁楼的窗户，在隔壁不时响起的惨叫声中，躺在久违的小床上陷入酣睡。
每个人都在栽种，都在等待收获。
第172章 改变与未知
有餐盘与桌面接触的闷声，有汤匙与盘边碰触的清脆，鲁格睡眼惺忪，迈步走下楼梯，似乎每一步都与那些声响相合，同时阵阵煎肉的香气也萦绕在他的鼻尖。一夜未见的贾克塞，竟然出现在三楼的餐桌旁，正在乱中有序地忙碌着。
“早安，贾克塞，再次见到你真好，至少不用听到老伦瑟的抱怨……”
鲁格来到餐桌边上坐下，三人份的餐食基本已经完成。
他注意到，贾克塞虽然一脸疲惫，但神情中隐隐有着喜悦，看来伊莲娜小姐这次实验的效果还不错。
“早安，鲁格阁下。”贾克塞端上最后一道汤。
“成功了？”鲁格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贾克塞愣了一下，虽然没头没脑地稍显唐突，但他知道鲁格在问什么。
“叫我鲁格就好，不用客气，在店内的相处时间还很长。”鲁格打量着面前的早餐，没有发现那个横切竖卷的菜卷的身影，这让他感觉很好。
“她失败了，效果发生了一些偏差，”贾克塞低沉地说道，紧接着又笑了起来，“但她在我的劝说下，已经决定放弃，放下她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学习药剂师学徒该掌握的一切，一起在燃血之城生活。”
鲁格笑看着他，这位黑衣青年似乎对这种结果已经非常满意，至少他的好友看起来已经不用丧命。
但鲁格回忆，几次接触下来，那位美丽的红眼少女伊莲娜的眼神中，那似乎不是一位会轻易放弃的人，即使从老伦瑟讲过的话语中能判断出来，她的目标已经一降再降，其中必然经历过多次的失败，但鲁格依旧认为那种眼神的人不会轻易地放弃。
老狗头伦瑟走了过来，看到黑衣青年贾克塞，不由冷哼了一声，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三人落座，一起享用起有些超规格丰盛的早餐。
美味赢得了老伦瑟的好脾气，老伦瑟开始在餐桌上安排着两人今天的工作。
贾克塞要做的事自不必说。
鲁格则是要尽快补充净化药剂的库存，还有抽空帮一下贾克塞的忙，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当然这个帮忙是他自己决定加的。
过于丰盛的早餐，拖慢了用餐速度。
在一餐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阵呼唤声，听起来像是那位纽翁多先生，这位个子不高的小老头一早晨便中气十足。
贾克塞立刻紧张起来。
“老狗头，快过来，”纽翁多喊道，“有事情找你商量。”
见到纽翁多先生只是在叫老伦瑟，让贾克塞更加紧张起来。
“你们那小妞的事情我可不管。”老伦瑟咬着肉排，不为所动。
“蠢货，不是那些事，快滚过来。”
纽翁多先生的叫喊声再次传来，这次的内容倒是让贾克塞放松一些。
老伦瑟虽然嘟囔着，但还是三口两口将盘子里的菜塞进嘴里，利落地起身离去。
鲁格将这些看在眼中，不由觉得好笑，尤其是紧张兮兮的黑衣青年。
不过至少贾克塞还留在这里，他就可以继续进行他的帮忙计划。
鲁格不慌不忙，细细地吃完早餐，最后一个离开餐桌哼着小曲来到四楼属于他的小炼制室，关上门第一件事，是先完成一轮冥想，然后再拿出老伦瑟准备好的材料，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已经多日不碰，但依旧熟练无比的净化药剂炼制。
不断的成功，也是会上瘾的，哪怕是一件小事。
他感受着精神力的律动，观察着药剂的变化，一直忙碌到下午才走出炼制室。
楼下，贾克塞正在看店。
“鲁格阁下你来的正好，有几只骨鸡幼崽要喂食了，它们还小，控制不住自己对高能量食物的渴望，所以不能提前放置食物，那会撑破它们的肚子，但为了让它们快速成长，还是要人为的喂些高能量食物，”贾克塞说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我还要顺便去收一些粪便，我很快会处理好……”
“叔叔一直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