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 第432节

  “叫李思特快回来,那是过时的消息了,有个怪物还是不死族什么的,剥了原主和他的保镖,自己住进去了。”

  迈卡一口气说完,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而此时此刻李思特已经从书房的窗户翻了进去,刚进去没两秒,整个房间猩红血光暴涨,仿佛地狱之门里的怪物即将喷涌而出。

  “操。”

  夏迪手从壁雕凹痕处放下来,掐灭烟头,旋即往林子出口的方向拔腿就跑,速度很快,奥运百米飞人没他厉害,几秒就没了影子,消失在月光下。

  “我去,平时看着挺狠,纯纯精神小伙。”

  迈卡被整懵了,当初在南大陆跟他买武器的时候,这人挺能绷挺能耍帅的,听到不死族直接吓衰了,“你不是会魔法么?快用你无敌的死灵术想想办法啊!”

  芬思索了一会儿。

  “的确是这样,普通吸血鬼我倒是处理过一些,但这样恐怖的能量波动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不排除是日行者的可能。”

  芬松开抵着下巴的指头。

  “日行者……什么意思?

  “最强大的那类血族,和普通吸血鬼是两种生物,连太阳也不畏惧,会使用法术。我是没见过,相传站在血族之巅那些人,甚至可以驱役来自其它维度的强大使魔,总之……快跑吧。”

  芬解说后,也追随起夏迪的脚步,法师袍不是很适合运动,小跑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一会儿也没了影。

  见最绷得住的人都绷不住了,迈卡肯定也绷不住,下定决心每年今天会给李思特上坟,一遍润走,一边感伤,你在内城“天国梦桑拿”的卡里还有一百八十二银币,你只洗普足太可惜了,剩下的交给我吧,你的梦想就由我迈卡来继承,带着你的那份活下去!

  桑拿蒸腾之处,黑帆生生不息。

  达成成就。

  单人入室抢劫。

  李思特翻进窗户,进入柜架琳琅满目的书房,没个十几二十年看不完,这里的主人挺文艺范爱装逼的啊,环视了一圈。

  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一张贵妃椅上。

  他的视线完全被吸引住。

  那头鲜艳盛烈的红发,每一丝都囚禁着窗外洒下的月光。睫羽不经意的扑动,绞杀了所有濒死的黄昏,迎来寂寥的黑夜。

  而那眼眸,所有镜面都通向那个翠色瞳孔的迷宫,捞起溺水的群星,这一刻,任何宝石都成为了赝品。

  她一手枕着头侧躺在烛火边看书。

  黑蛾残羽般若隐若现的丝绸睡袍,裹住高耸或是盈盈一握的禁断曲线,月光在那修长高挑的腿,还有脚踝上,完成了它被创生的目的,这鲜活生长的廊柱,托起所有关于美的暴动和神谕。

  李思特甚至都没有任何邪念,一时都忘记了劫掠,真他妈是艺术品啊。

  早就察觉到不速之客。

  合上书本,站起身来,指间凝练着汹涌的能量潮汐,整个房间内血光大涨。

  红发女人仔细打量着这个笨贼,身材挺结实的,长得也挺不错,只可惜是张刀疤脸。

  李思特这才回过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白毛,瓢虫,眼镜儿,都给老子上来!”

  李思特向窗外看去。

  开什么玩笑!

  卫宫切嗣脸!

  城堡下鬼影子没有,操了!该怎么办!

  “英明的决断,逃离是唯一能活下去的选择。想想遗言吧,我一个弱女子,初来乍到,不拿走些性命,无法立足。”

  面对手持刀刃凶器的亡命徒,这个年轻女人表现出了远超年龄的淡然与冷静,妩媚成熟的磁性声线,口吻却呈反比的肃杀。

  李思特喉咙滚动,尽管是暴殄天物,也要一刀捅死这女人,手腕疾翻,但在那鲜红能量体的压迫下,整个房间映得都像是炼狱,空气也像是水泥一样,手脚无法动弹丝毫。

  红发女人手指一勾,能量涌动,轻松夺过他手上刀刃,架在了李思特脖子上。

  书房内的血红也散去,只剩下烛火摇曳。

  李思特只有一个念头。

  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只好用那个了!

  但用那个能行么?

  在这一刻,李思特在生死危机之时,他化自在运转到极限,截止目前生命中唯一一次ZONE超算模式启动。

  在超算空间内,相同情景被模拟无数次。

  无人不喜欢恭维话,但对这种极中极美女来说早已耳朵起茧,说什么此时都必被枭首。

  初次约会看电影是最弱智的方式,因为枯燥的两个小时很难产生互动,感情根本无法增长,哪怕是在咖啡厅坐着纯聊天都更强。

  因为物自体的客观存在,人永远都会受制于自身的感官逻辑,两个人永远无法了解和感受对方,哪怕是设身处地也不行,只能创造不断交叉缠绕的螺旋,在对方心中留下印记。

  互动体验后成为记忆基石的一部分是最重要的,而记忆基石并不是说长久就足够强力,无法在大厦上添砖加瓦,哪怕是每天送早餐重复亿万次也没用,只是悲惨可怜的水泥匠,而是要强烈!哪怕是创伤性质的!才能托起高楼!

  而此时此刻只有留下最暴力,最疯狂的记忆,才能存活。

  这是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这种关头,创伤式记忆,肯定会被直接枭首,不能是消极性质的,必须是积极性质的!

  到底有什么!

  快想啊!

  完全没有办法!

  慌乱之际,李思特瞄到了书房内防尘用布蒙起的钢琴,只从轮廓就能辨认而出。

  心灵控制,此刻完美演绎,极尽升华,成为盖世帝术!

  眼看红发女人就要动刀子,将他割喉。

  “我有遗言,你要认真听,因为这非常重要,可能事关整个东海艺术界的兴亡。”

  李思特镇定心神,佯装镇静的说着。

  “说来听听。”

  可红发女人架着的刀并未松开,并不认为有多重要,但也有些懵,兴亡之类的词儿都整上了,这人……该不会是个什么行为艺术家吧,挺恶臭那种。

  李思特无比庆幸,在北美李寻欢时期,狠是玩了一些乐器,摇滚杀御姐,民谣杀蚊青,蓝调杀玉女,嗨趴杀仙女,古典杀洋马。

  地球有自己的猎巫机密处总长,乱杀,暴杀,粉碎,玉碎,大喝彩!

  “你懂曲谱么,在海上航行了几年,我无聊时,创作了很多曲子,但我是文盲,只记得旋律,不知道怎么写曲谱。如果你会的话,我想把这些曲子留下来。我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从来没在外人面前展示过,具体也不知道怎么样。”

  李思特很正经的说着,来自异次元,数千年的功力,你能挡得住么?

  鉴于西大陆这些吟游乐师作曲家,他妈的水平相当高,个中高手不比十八世纪中叶那些大拿逊色,自己这点水平玩不出名堂。

  可用来拿下你,完全够了。

  不过大概率是你不懂,也可以拖点时间,先弹一下,把你整爽了,权宜之计有了后,再微操一下。

  但结果是……

  直接把红发女人给整笑了,但并没出声,只是有些玩味。因为这刀疤脸穿着的皮甲严重磨损,还一股海腥味儿和汗酸味儿,胡子拉碴的刀疤脸,一本正经的讨论着作曲,但基本常识都没有的人,曲谱都不认识,何谈创作?而且事关艺术界兴亡,你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

  红发女人扔下了刀,这人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随时都可以取他的命,倒是可以好好玩一玩这个笨贼。

  “刚好我会,你只要演示一遍,我就能记下全部。我会满足你的心愿后,再没有任何痛苦的解决你,很抱歉,这是无法地带的生存守则。”

  红发女人手指勾了勾,空白的书册和炭笔,直接从书架腾空然后落在了她手上,看看此人要表演什么节目。

  操!你还真懂啊!

  李思特深知,只在记忆基石里添砖加瓦,也无法引起质变,生物始终是荷尔蒙,动物性的,信息素才能将砖瓦转化成……他妈能管几十年一辈子的终极春药啊。

  他卸下了皮甲护肩,胸甲,还有腿甲。

  操了!

  他妈的十多天没换衣服,白衬衫上全是油渍和烟渍,他妈的夏迪雷恩沃尔曼全是烟枪,尤其是沃尔曼抽他那个大湿地叶子烟,一起打牌的时候烟冲上来真的遭不住,这下玩个几把!

  观察了一下女人的神情,没被自己帅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没有关系!

  李思特深吸一口气,他妈的这么多年全在砍人,碰都没碰过,希望别掉链子吧。

  红发女人本以为这笨贼是要哼一段,或是从那脏不拉几的裤袋里取个口风琴或是笛子什么的玩意儿。

  但李思特扯下钢琴上蒙着的布,他是不懂西大陆上这些杂七杂八品牌的,但考虑到是亚兰大将随军妻女住的地方,能被放在这里,那也是施坦威那一挂的。

  这下真的让红发女人严阵以待了,坐在贵妃椅上,拿起炭笔和记录本,死死盯着李思特。

  李思特头皮发炸,真尼玛吓人啊这眼神,要是自己没两把刷子,真的要被这疯女人给剁了。

  手有些抖,紧张是正常的,当成现在是在砍人吧,很快恢复了镇静。

  先是试了一下音,看看和老家那边的有什么区别,有些细节上的差异,但笼统上也是那个音阶排列,问题不大。

  李思特坐了下来,节目是有很多的,但弹点什么好呢,瞟了一眼疯女人只是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单纯是在完成遗言任务。

  整点忧郁点的吧,先让这个疯女人冷静下来再说,也显得自己是弱势群体,自己都这么几把惨了,你还要杀我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李思特也不是什么高手级别,只能说常春藤天赋在,比业余稍强一些。

  管他妈的,开始了。

  肖邦遗作,A小调圆舞曲,刚好自己也要他妈死了。

  李思特的手相当粗糙,满布划痕,在死一般的静谧中,指间触碰上了琴键。

  由于是属于生死杀机,李思特就没想过怎么搞得文艺,只是他妈弹出来就完事,完全遵从以前学习的课程。

  主部A段,左手悬浮节奏,刻意模糊强拍的重音,低音延留至第二拍,营造摇曳的忧郁感。第一二小节下行两度与附点节奏构成悲歌式语汇,大量使用属七和弦的未解决进行,暗示情感的不安定性。

  中段B段,从A小调经E大调转向C大调,最终通过降六级和弦迂回至主调,右手出现三度叠置的华彩音群,左手则发展出分解和弦,形成立体化的声部对话。

  再现部制造情感断层,尾奏以消散式的琶音收束,留下未完成的怅惘。

  三分多钟一曲弹完下来。

  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但李思特已经背后全是冷汗,成了!他妈的成了!

  虽说只是炫技般的展示,但钢琴曲本身像是一场装在珠宝盒里的暴风雨,忧郁和忧郁他妈做肺部护理,他妈的忧郁到窒息,这都拿不下你?

  侧头瞄了一眼疯女人。

  开什么玩笑!

  彻底寄了!疯女人面无表情的用炭笔记录完了曲谱,仍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没有任何变化。

  “你叫什么名字?”

  红发女人平静问道。

  李思特心里松了一口气,什么嘛,我的琴法还是蛮准的,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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