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充当先锋的灰胡子老兵的巨斧和长矛上燃烧起火焰，谷地的重骑兵举起火焰长剑，史蒂芬拜拉席恩的长子，十四岁的劳勃拜拉席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战锤上同样缭绕起烈焰。
连最普通的守夜人游骑兵，手中的黑曜石匕首都燃起了金红色的光焰。
琼恩艾林抬头望去，只见神木林上空升起一道火柱，隐约可见梅丽珊卓张开双臂的身影。下一秒，她化作万千火星，消散在风雪之中。
梅丽珊卓完成了她的使命。
沃米索尔的咆哮让整座临冬城的积雪簌簌震落，当世最大的巨龙的翅膀笼罩了整座城堡。
“诸位！”伊戈尔的声音传遍整个军阵，连最远的斥候都能听清，“看看你们身后”
他挥手指向南方的妇孺，那些蜷缩在临冬城地窖里的孩子，那些紧握农具准备殊死一搏的老人。
“今日我们或许会死，但我们要让后世子子孙孙都知道，当长夜降临，人类挺直了脊梁！让吟游诗人们记住这一天吧，龙骑士们，准备起飞！”
森卓洛斯发出震天长啸，爝火的十二根触须部竖起。所有巨龙同时响应，龙吼声连成一片，竟暂时压过了远方冬之号角的哀鸣和长城崩塌的轰鸣。
霍法站在龙场中央。冰蓝色的眼眸倒映着群龙躁动的身影。
没有犹豫，他拔出匕首划开掌心。鲜血滴入温泉的刹那，水面沸腾如熔岩。
“以瓦雷泽斯之血！”他高喊，伤口深可见骨，却在眨眼间恢复如初：“以征服者伊耿之血，以先民之王史塔克之血！”
龙群突然安静下来。
影魇第一个低头啜饮，紧接着是沃米索尔，参战的巨龙们纷纷饮下掺杂着霍法的鲜血的温泉水，当最后一条龙完成仪式时，所有龙骑士都感受到了变化。他们与巨龙之间的联系变得无比紧密，而巨龙们也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只有霍法一副虚脱的苍白样。
琼尼尔看着日鳞片间流动的光芒，突然笑了：“看来我们真得赢才行，不然对不起这么贵的祝福。”
“好了，霍法，没问题吧。”梅姬有些担心地扶起儿子。
“没事，母亲。”霍法接过舅舅递过来的酒那是路斯里斯的酒，灌了一大口，脸色红润了不少。
伊戈尔点点头：“很好，龙骑士，准备起飞。”
临冬城的北方，异鬼大军已至。一眼望不到头的尸鬼面对的是十几万南方大军。
当南方联军发起冲锋时，大地都在震颤。
联军的指挥官是巨龙失去战斗力的雷耿，琼恩艾林公爵和莱昂诺拜拉席恩公爵。琼恩艾林公爵指挥着联军的重骑兵尝试着撕裂尸鬼的阵线，直冲被包裹在中间的异鬼势力，莱昂诺拜拉席恩则和多恩的两位亲王，艾德勒史塔克公爵一起指挥着步兵硬扛着尸鬼的进攻。
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并在死后爬起来冲向自己生前的战友。
罗宛伯爵的河湾地骑兵如尖刀切入尸鬼左翼，黑曜石长枪贯穿三名长夜骑士的冰晶铠甲。老伯爵本人被冰蜘蛛刺穿腹部，却在咽气前用野火点燃了战场。
和河湾地混编在一起的谷地骑兵没有辜负“骑士之乡”的美誉，没有一具尸体能够阻挡谷地骑士的冲锋，就连异鬼也在冲锋中损失不少。
和风暴地骑士一起冲阵的劳勃拜拉席恩简直是一团人形风暴，即便父亲史蒂芬爵士倒下，他依然在确保父亲的尸体被烧成焦炭后继续冲锋。他的战锤每次砸向异鬼时都会引发小型爆炸，七名异鬼在火焰中被砸成碎片。当冰矛刺穿他的肩膀时，少年骑士狂笑着掰断矛杆，用断茬捅穿了袭击者的眼睛。
泰温兰尼斯特的战术冷酷而精准。野火投石机每轮齐射都在尸鬼潮中清出缺口，为重骑兵开辟道路。
但寒潮终究降临。
人类的重骑兵一度几乎冲垮了异鬼的阵线，但是凡人最终还是难以抵抗魔法的威力。
冲进尸潮的骑士与重骑兵能活着脱离出来的不足十之一二，但是也成功地给了异鬼大军一记狠的，异鬼们一时之间难以维系复活的法术，让步兵有时间构筑起火焰墙。
现在，是龙的时间。
第462章 长夜之战（六）
森卓洛斯嘶吼着将一头被撕成两半的尸鬼猛犸丢进异鬼大军中，墨绿色的巨龙展开蝶翼般的巨翅，翼膜上斑斓的花纹在风雪中闪烁。鹿角状的龙角上挂着冰霜，尖端滴落着上一场战斗留下的冰蓝色鲜血。
前方，三头冰龙破开云层，无翼的蛇形身躯在灰暗的天幕下蜿蜒。它们张开巨口，极寒吐息喷涌而出，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无数冰刃，如风暴般席卷而来。
丹眯起眼睛，手指深深扣进鞍绳。
“撞过去！”
森卓洛斯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龙瞳收缩成一条细线。它猛然加速，庞大的身躯竟在瞬间突破音障，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第一头冰龙甚至来不及闪避。
森卓洛斯的鹿角龙角如攻城锤般贯穿了它的头颅，幽蓝的血液喷溅而出，在接触到龙角的瞬间就被高温蒸发。冰龙的尸体还未坠落，森卓洛斯的尾槌已经横扫而出，那生有蝴蝶状骨锤的尾巴重重砸在第二头冰龙的脊椎上，骨骼碎裂的脆响甚至压过了风声。
四名唤冰者站在第三头冰龙的背上，苍白的手指插入自己的咽喉，带出一大蓬冰蓝色的鲜血。寒冰在空中凝聚，试图冻结森卓洛斯的双翼。
丹冷笑一声，猛地扯动缰绳。
森卓洛斯骤然俯冲，龙角如长矛般精准刺穿一名名唤冰者，将他们像肉串一样挂在了角上。幽蓝的血液顺着骨角滴落，在龙鳞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白烟。
“就这点本事？”丹啐了一口，苍白色的胡须上挂满了冰碴。
不远处，银翼划破长空的轨迹宛如月光织就的缎带。瓦伦娜瓦雷泽斯的银发在狂风中飞舞，紫罗兰色的眼眸锁定了一名正在吟唱的冰法师。那异鬼的咒语刚刚凝聚成冰晶长矛，银翼便已变换方位，优雅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
“左转，龙焰。”她轻声命令。
银翼的龙焰不是寻常的橙红，而是纯粹的银色，如液态月光般泼洒而出。冰法师的护盾刚刚成型，就在这银色火焰中分崩离析。龙焰余势未减，直接吞没了它的上半身，冰法师哀嚎着在龙焰中慢慢融化。
一头羽毛上挂满冰晶的巨鹰从银翼侧面袭来，驾驭巨鹰的苍白之女撕裂了自己的胸膛，施法准备袭击苍老的瓦伦娜。
银翼甚至没有回头。
它的龙翼猛地一振，直接拍飞了巨鹰。银龙优雅地翻转身体，利爪顺势撕开了巨鹰的身体，龙焰喷涌，融化了苍白之女和巨鹰的身躯。
“太慢了。”瓦伦娜轻语，指尖拂过银翼的鳞片。
龙与骑士的身影在风雪中交错，每一次振翼都带走一名异鬼的性命。在他们身后，被撕裂的冰龙如同破碎的冰川，再无半点威胁。
以两头老龙为前锋，瓦雷泽斯与坦格利安的大龙们顺着撕裂的阵线开始猎杀起剩下的冰龙。
伊戈尔在沃米索尔的背上就像是大山上的蚂蚁一样渺小，青铜巨龙的鳞片在霍法的龙血祝福下泛着熔金般的光泽，每一片龙鳞都仿佛被熔炉锻造过一般炽热。寒风在接近这头当世最强巨龙时，竟扭曲成蒸腾的热浪。
两名冰法师领主驾驭着冰龙逼近，它们的吐息在空气中凝结成无数冰刃，如暴风雪般席卷而来。
这次飞行缓慢的老龙不用担心追不上的问题了。
沃米索尔的龙焰如同太阳一般炽烈。那火焰所过之处，冰雪不是融化，而是直接蒸腾为气，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冰法师领主的冰晶铠甲在接触龙焰的瞬间如薄纸般燃烧，他们的身躯在烈焰中扭曲、萎缩，最终化作两具晶莹的骨架，从高空坠落，摔碎在冻土之上。
在最大的冰龙已经陨落的情况下，其他的冰龙都不是沃米索尔的对手，伊戈尔在心中为阵亡的龙骑士哀悼，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如今伊戈尔他们减小的压力。
如果最大的那几头冰龙还在，沃米索尔和星歌，影魇，梦火，森卓洛斯必须去对付它们，他和丹还好，可星歌，影魇和梦火的骑手都是新手，很容易出问题。
霍法驾驭着星歌飞掠过沃米索尔的身侧，为老龙防御来自侧面的攻击，这头仅次于沃米索尔的星纹黑龙展开巨翼，龙角上的星纹在龙焰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它的吐息一次都让冰龙退避三舍，仿佛连异鬼都畏惧这来自火之歌的力量。
梅姬驾驭晨曦紧随其后，这头生有高耸背鳍的银龙如闪电般穿梭于战场。它的飞行轨迹优雅而致命，每一次俯冲都能精准地击落异鬼可以飞行的坐骑。晨曦的吐息并非最炽热的，却最为精准，如银色的细剑，刺入敌人最脆弱的关节。
“左翼！”霍法低喝。
星歌立刻调转方向，龙焰横扫，将一头试图偷袭的冰龙逼退，而晨曦则从侧面突袭，用龙焰送走了冰龙背上的唤冰者。
冰龙哀嚎着坠落向地面，宛如山崩一样掩埋了一整片尸鬼。这种坠落杀不死冰龙，却足以让它难受许久，难以立刻返回战斗。
影魇在咆哮，这头嶙峋的黑龙已经完全疯魔。它的吐息不再是纯粹的火焰，而是夹杂着复仇意志的苍白龙焰，冰龙们本能地闪避，却仍被灼烧出焦黑的伤痕。阿黛尔死死地抓住缰绳，她的经验不足，只能任凭影魇自行战斗。
一头冰龙试图从背后偷袭，影魇猛地回身，嶙峋的骨尾如长鞭般抽在敌龙的头颅上，随即一口咬住它的脖颈。苍白龙焰从影魇的喉咙深处喷涌而出，冰龙的幽蓝血液还未滴落，便被蒸发成雾气。
阿黛尔悄悄松了一口气，转而全心贯注地提醒着自己的伙伴战场的情况。
爝火在战场上游弋，这头龙没有空闲太久，奥瑟里斯的儿子道朗瓦雷泽斯紧急骑上了它，这头拥有十二根触须状颈鬃的灰白巨龙如同深海中的怪物，一直游荡在空中，用自己的龙焰分割战场。当一头冰龙试图从低空突袭时，这头老龙才狡猾地突然袭击了这头冰龙，十二根触须如巨蟒般缠住敌龙的躯体。冰龙疯狂挣扎，喷吐寒霜，但爝火的触须越收越紧。龙骨断裂的脆响伴随着异鬼骑士的惨嚎，响彻战场。最终，冰龙的脊椎被活生生勒断，残躯如破布般坠落。
“好样的！”道朗哈哈大笑。
伊耿坦格利安驾驭梦火从他身边飞过，伊耿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道朗，旋即再次趴在老龙的背上，准备迎接战斗。他注意到了一名长夜骑士高举冰晶长枪，准备投掷向沃米索尔的腹部。
“梦火，龙焰！”
不等伊耿的命令下达完毕。梦火就猛然俯冲，龙焰喷吐而出。
那名长夜骑士的冰晶长枪在火焰中消融，它的身躯被龙焰吞没，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伊耿怔了一瞬，但随即握紧龙鞍。
“继续，梦火。”他低声道，“我听你的。”
今日有事，请假一天，下周开始收尾
今天有事，请假一天，下周开始收尾。
第463章 长夜之战（七）
血眼苍白色的龙躯划破夜空，布林登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阵传出难以忍受的寒意，他继承的力量来自旧神，而先民的旧神本就来自上一个纪元的大地与河流之歌与这一个纪元在北方酝酿的冰之歌。
在长夜降临的情况下，旧神的传承被冰之歌侵蚀的速度也更快，与霍法还不一样，布林登虽然同样有龙王血脉，但是他以绿先知一脉为主导，所以在长夜降临之后他被影响的也更为剧烈。
那就把这一战当成最后一战吧。
下方战场，异鬼们正高举冰晶长剑，试图唤醒更多倒下的尸体。在人类的重骑兵撕裂异鬼的阵线，一度杀到了他们核心的施法者面前，而巨龙们也渐渐突破了异鬼领主们的封锁。
实话说，瓦雷泽斯和坦格利安最应该感谢的其实是终结上一次长夜的亚梭尔亚亥们，当年的那些英雄们用各自寻找到的代表火之歌力量的“光明使者”打败了异鬼，封印了寒冬之心，同时也杀死了大部分老年的冰龙，这让异鬼们重新召唤苏醒的冰龙群尽管数量庞大，但在体型，作战经验以及吐息威力上都不尽如人意，而反观龙骑士一方，沃米索尔，银翼和梦火虽然老迈，但银翼敏捷，梦火暴躁，沃米索尔强大，坦格利安家族虽然虚弱不堪，但是瓦雷泽斯家族还在，老龙骑士们即便没经过多少龙斗，但也经验丰富，并没有让异鬼在冰龙上的数量优势发挥起来，反而在一开始就被干掉了最大的，能对老年巨龙产生威胁的几头冰龙。
讽刺的是，里面甚至有被凡人重创，最终死于龙斗的，这也是现在异鬼们难以对巨龙造成显著杀伤的主要原因，在有经验丰富的龙骑士的情况下，只有长夜骑士和冰法师领主能使用的，可以杀伤巨龙的魔法的作用并不明显。
异鬼们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安。
布林登面无表情地伸手猛地将自己完好无损的眼睛抓了出来，用力丢了出去。
“血眼，龙焰！”
彷佛一场献祭一样，猩红的龙焰吞噬了血鸦还完好的眼球。
彷佛有什么东西从龙焰中扩散开来。布林登感受了一下，一咬牙，暗黑姐妹出鞘，将自己的左臂一剑切了下来。
该死。
感受着身体的虚弱，布林登毫不犹豫地将断臂丢进了龙焰中，奇异的是，伤口彷佛被冻结了一样，没有一点血从伤口飞溅而出，反而好像是被封存在断臂中一样。
无形的魔法如涟漪般扩散，那些刚爬起的尸鬼突然僵住，眼中的幽蓝鬼火剧烈闪烁，随后熄灭，就像被人强行中断了异鬼们的魔法一样。
尸体重新倒下，这次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安眠，而是布林登用国王之血和绿先知之血发动的献祭，从异鬼的冰魔法手中抢夺生命的归属权。布林登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是不够的，但在龙火的辅助下，这个魔法的效果变得无比之好，加上那些异鬼领主基本都在操纵冰龙阻挡龙骑士们，所以竟然压制住了异鬼们的群体魔法。
“你们的玩具。”布林登轻抚自己空洞洞的双眼，有些神经质地低声说道，“归我了。”
血眼发出嘶哑的龙啸，龙翼猛然收拢，如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苍白色的巨龙那双血红的双眼瞬间锁定了目标，几名正在努力抢夺魔法控制权的唤冰者。那几位异鬼几乎立刻感受到了危险，可是就在它们抬头的一刹那，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黑龙张开的巨口，以及其中翻腾的暗红龙焰。
火焰过后，雪地上只余一滩沸腾的幽蓝液体。
血眼攀爬着升上天空，但还是被几名异鬼召唤出来的冰枪插在了鳞片上，苍白色的巨龙哀嚎着，它能感受到布林登一直在维持限制死人复活的魔法，那魔法消耗的是布林登的血肉。
布林登已经做好了在自己难以维持魔法时献祭掉自己的准备了。
萨拉法瑟斯突然从一侧的天空飞来，湛蓝色的火焰遮挡住血眼的身形，将飞上天空的冰枪焚烧殆尽，它嘶吼着从天空之上穿过，彷佛一道蓝色的闪电一样。
丹妮莉丝瓦雷泽斯将银发束紧，萨拉法瑟斯璀璨的的蓝宝石鳞片在黯淡天光下依然璀璨。这头华美的巨龙天生不适合正面冲锋，但若论机动与灵巧，现存的巨龙里恐怕只有灰影和血眼能跟它掰掰腕子。
“转向，亲爱的。”她轻拍龙颈，眼里却闪烁着狂热与狡黠。
萨拉法瑟斯瞬间侧翻，一道冰龙吐息擦着翼膜掠过。丹妮莉丝回头望去，那头年轻的冰龙果然紧追不舍，施法维持冰龙飞翔的三名冰法师低下头，让长夜骑士投掷出可以穿透巨龙鳞甲的冰矛，但是被萨拉法瑟斯灵巧地躲开了。丹妮莉丝故意放慢速度，彷佛挑衅一样回头对着那名长夜骑士比了一个嘲讽的手势。
长夜骑士看不懂。
但没关系，反正它们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那些龙骑士，于是那头年轻的冰龙陡然加速，三名冰法师全力施法，甚至身上的寒冰都在缓慢地融化，这是冰法师在献祭自己的表现。
“再近一点.”她数着心跳，直到余光瞥见沃米索尔青铜色的巨大身影。老龙在看到萨拉法瑟斯向自己的方向撞来的一瞬间就张开了龙口。
“我愚蠢的弟弟啊，你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