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成为忠诚派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在有叛乱派存在的情况下，不能打直球骂帝皇了。
秦夏也能揣测出原体的心思，于是示意被灵能屏蔽听觉的司机离开，同时又对莫塔里安说：“至少在亚空间风暴肆虐的如今，我们于此并非为帝皇而战，而是在为帝国北部疆域的所有人类而战。”
“我们会有质问帝皇他所作缘何的时候，但必须得是在受混沌影响的一切敌人都被赶尽杀绝之后，在网道计划成功人类得以喘息的时候。”
“死亡守卫之主，帝国北部数百个星区的亿兆人类不一定需要你为一个满口谎言的暴君而战，但一定需要你为他们而战。”
如果此时听到这句话的是察合台，那大概会直接笑出声来。
但莫塔里安听完秦夏所言，使劲深吸一口气，神情也不像刚才那般冷厉颓丧，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现在的情形类似于巴巴鲁斯在帝皇降临之前的情形。”莫塔里安说，“人们需要我，他们需要拯救。那么我将为他们而战。”
“是的。”秦夏点头，也捉摸着莫塔里安的心思。
莫塔里安帮助弱者，帮助受压迫的人类，其实是因为需要从被帮助的另一方那里得到感激，称赞，认同。
在巴巴鲁斯仍被异形统治，人类仍被异形奴役之时，作为被异形暴君抚养的原体并不需要人类向他奉献什么珍贵的东西，只需要人们感激他，崇拜他，把他当做救世主就够了。
不过在帝皇降临巴巴鲁斯后，本应成为救世主的莫塔里安，变成看着帝皇成为救世主的吃瓜群众。
想到这，秦夏补了一句：“帝皇可没有办法跨越亚空间风暴来这里，你是帝国北部人类唯一可以仰仗的救世主！”
莫塔里安神情凝重又肃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秦夏示意原体跟自己继续观摩清理行动。
无魂者进入战舰，开始在战舰每一个地带走过。
原有的仪器设备全被拆除，更换上新的设备。
智库舰队的红袍修会机械教人士开始和机魂沟通，用机械教特有的跳大神仪式安抚机魂。
智库部队清理任何散发灵能力量的造物，处理超自然现象。
甚至守望者康都来到战舰上，与瓦瑞斯碰面，首席智库和袍子小人一起清理第二连军官级人员的尸体，进行现实和亚空间层面的挫骨扬灰式处理。
当这一切进行到有公务需要莫塔里安处理时，秦夏将一份写有公式化清理流程的文件交给莫塔里安：“给，反混沌秘籍。”
莫塔里安伸手接过，打开文件封页：“我觉得上面应该添加一条流程。”
“添加一条用数字命理学测算混沌影响是否被清理干净的流程对吧？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
……
近百艘战舰被并入莫塔里安的舰队。
过半战舰开始休整并从克尔星补充物资，准备在进入秦夏的口袋宇宙后穿过亚空间风暴进行一场战争，因为莫塔里安已经决心拯救巴巴鲁斯裔中仍然忠诚于自己的子嗣。
待秦夏准备打开口袋宇宙时，星系边缘有强光闪烁，一艘战舰从曼德维尔点跃入现实。
在所有战舰备战之时，通讯申请发送到坚忍号指挥甲板。
而操控扫描装置的海军人员则汇报了一件事。
“那是影月苍狼军团的战舰！”
莫塔里安惊讶了一瞬间，与秦夏四目相对后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通讯板。
双头鹰标志转动几圈后，加载完毕的通讯框浮现出来。
一张阴鸷冷厉之面孔出现，带有寒光的双眼冷冷扫量秦夏与莫塔里安。
那确实是影月苍狼军团的人。
甚至不是普通的影月苍狼星际战士，而是四王议会的成员艾希曼德。
“白骑士之主。”
“死亡守卫之主。”
艾希曼德缓缓开口，从他苍白面孔上布满裂纹的嘴唇之间传出阴冷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准备使坏的马卡多。
“战帅现在状况如何？”秦夏上前一步用质问般的语气大声问询。
秦夏最为关心的还是荷鲁斯。
影月苍狼作为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团，荷鲁斯作为一个人格魅力和统帅能力极强的原体，还高居战帅之位，他在突如其来的叛乱中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
虽然秦夏已经帮荷鲁斯抵御了两次艾瑞巴蒂的大阴谋，但还是不能确定荷鲁斯是否碰上别的麻烦，甚至不知道艾瑞巴蒂又出现了吗。
“白骑士之主，您七个月前离开前线时我就被原体派往帝皇之子军团承担联络任务，因此我并不知道军团和原体状况如何。”
艾希曼德那双死鱼眼从秦夏身上缓缓挪动，落在莫塔里安身上。
“帝皇之子叛变了，我亲眼见证他们整个军团都变得疯狂又堕落，在收集到足够证据后我选择离开。”
“死亡守卫军团的一名成员告知我军团动向，恰巧我距离克尔比较近，于是便选择来找您。”
莫塔里安与艾希曼德对视的双眼中充斥着狐疑。
艾希曼德继续说：“您的军团危在旦夕，我在半路上击毁一艘帝皇之子军团战舰，从俘虏中得知他们正围攻0901星系，意图杀死仍然愿意为您而战的死亡守卫阿斯塔特，如果您愿意前去支援您的忠诚之子，我将为您领航。”
“你怎么来到这的？”秦夏问。
“亚空间航行。”艾希曼德沉着回应，一丝不苟，“我的导航者能指引战舰在亚空间风暴中找到出路。”
“穿越亚空间风暴？”莫塔里安瞥一眼秦夏腰间的口袋宇宙装置，“连这家伙都没办法指引一个舰队安全穿过风暴，你的导航者却可以。艾希曼德，我以为你跟托迦顿那满嘴跑火车的蠢货不一样。”
“……”艾希曼德沉默不语。
双方隔着通讯面板对峙片刻，之后莫塔里安主动打破沉默：“你是来引我去设计好的圈套里送死的，还是真的来帮忙的？”
秦夏沉默，但显然也赞同莫塔里安的揣摩。
0901有死守忠诚派被围攻，这是之前伽罗和瓦瑞斯在二连主力舰上找到的信息。
信息源头本就是混沌仆从，如今艾希曼德在非混沌方人员无法穿越风暴的情况下来到这个星系，提的也是0901星系忠诚派的事，任何人都很难不起疑。
“……”艾希曼德仍然沉默，阴鸷双眼毫不避讳也毫不示弱的直视原体。
莫塔里安看一眼火炮官，目光又回到艾希曼德身上的同时抬起右手。
那名军官立刻起身，背着手注视原体抬起的手臂，一旦那手臂落下，坚忍号火力全开的命令就将传达到火炮甲板。
“看看舷窗外坚忍号这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再看看白骑士号那艘火力仅次于荣光女王级的重型巡洋舰，然后做一个选择。”
“投降，或者去死。”
第552章 帝皇之子
影月苍狼的战舰选择投降。
艾希曼德被白骑士智库带到白骑士号上，关押在黑石构成的牢房里，接受智库们的读脑拷问。
他的战舰则是被白骑士号和坚忍号夹在中间。
编号0901的星系还是要去，艾希曼德的战舰将会被裹挟为敢死舰，被投入虚空战里当吸引火力的盾牌。
所有不会留守在克尔星系的战舰进入口袋宇宙。
秦夏仍旧像之前一样肉身横渡亚空间。
在秦夏进入亚空间，并像之前一样寻找罗盘生物给自己指路的同时，口袋宇宙内，艾希曼德刚刚进入牢房。
为所有与混沌相关的人安排的关押之地在白骑士号最底层。
至今仍然没有被完全清理干净，也没太大清理价值的一片古代废墟里，无魂者们建立起一个生存部落。
部落民们拒绝离开自己世代繁衍之地，因此他们被允许留在舰船最底层，时不时会有运送物资的车队进来，但条件是无魂者部落必须承担一些工作。
关押与混沌有关的人，或是灵能者，就是工作。
艾希曼德被瓦瑞斯亲自押送，他下了炮艇之后看见废墟中一座棱堡形状的要塞，闸门高高悬在半空中，一些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在巡逻。
那些士兵也是无魂者，艾希曼德只是靠近他们就觉得恶心和痛苦。
瓦瑞斯与部落武士短暂交流后，便带领囚徒进入部落棱堡地下部分。
众人一起穿过成排的牢房，来到最深处。
艾希曼德被瓦瑞斯一脚踹进牢房里时看到对面有一座布置华美的特殊牢房，当他纳闷这是给谁准备的时候，忽然看到两个星际战士从牢房窗户下伸出头。
他们暗中观察着囚徒。
“两位大导师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瓦瑞斯向身旁智库询问。
“两个月。”智库回答。
被关在豪华牢房里的两个人正是两位灰骑士，他们成为了白骑士智库的大导师，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疯病也越发严重。
灵能失控的风险令智库不得不选择将他们关押在有黑石的牢房里。
“那应该快了，告诉那些无魂者准备放人。”瓦瑞斯交代一句，接着便进入艾希曼德的牢房。
跟随首席智库前来的另外两个智库也进入牢房，三人一起面对艾希曼德。
“你们为什么不去鉴定一下我那艘战舰的导航者，看看他是否像我说的那样有引领舰船穿过亚空间风暴的能耐。”艾希曼德主动开口。
“特提斯已经带人去了，那艘舰船上根本就没有导航者。”瓦瑞斯摇头，“我们曾在乌兰诺战役里并肩作战，我曾认为你是最沉默的坚韧之人，但结果……”
艾希曼德冷笑。
在瓦瑞斯抬起手准备和智库兄弟一起读脑时，那两名灰骑士刚被无魂者们释放出来。
他们走出牢房时还大嚷大叫，但在看到艾希曼德后愣神片刻，逐渐冷静下来。
其中一名灰骑士走到牢房里，在瓦瑞斯的注视下凑近艾希曼德，耸动着鼻子嗅了嗅。
“我闻到了叛徒的味道。”灰骑士眼中浮现起灵能光泽。
“您读了他的脑子？”瓦瑞斯问。
“读脑并不总是可行。”灰骑士指向自己胸口，“多用心去做判断，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可疑，那么他大概率已经是混沌的奴仆了。”
说完，两位灰骑士一起离开。
他们作为大导师并不会直接参与白骑士智库的事务，而是会提出意见，指导教学。
瓦瑞斯仍旧伸出手感知艾希曼德的大脑。
在进入感知状态时，瓦瑞斯先察觉到整个口袋宇宙内部的灵能变得汹涌起来，那是白骑士之主正向这异形远古造物注入灵能的迹象。
也说明白骑士之主已经穿过亚空间，抵达目标星系，整个舰队将被释放出来参战。
而艾希曼德则是感应到灵能正在涌入自己脑海。作为一个非灵能者，他没有办法抵抗侵入自己的灵能。
瓦瑞斯开始正式感知眼前囚徒之后，忽然发觉艾希曼德体内有什么东西。
旁边正监督读脑审问的智库则是看到艾希曼德身上有异形语言构成的符文闪烁起来，这个四王议会成员之一，影月苍狼的囚徒忽然消失不见。
而这突然消失的效果甚至不是艾希曼德自己想要的，当他发觉自己从口袋宇宙中离开时甚至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料想到。
在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中，艾希曼德发觉自己似乎处于另一种维度内，他想要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这种行动层面的超然能力仅需想法驱动。
至于要去哪……
艾希曼德看向星系，帝皇之子和一部分死亡守卫军团的战舰汇集在一颗星球的轨道上，持续轰炸着地表。
就是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