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之主语气低沉冷厉，那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背后是压抑至极的怒火。
“那我们将会直接减少一个分支舰队，推进速度必然减缓。”负责战舰相关事务的察合台上前说。
“你以为我会意识不到这件事吗？！”佩图拉博看向察合台，眼神仿佛要将这位兄弟撕碎，“我把第四军团百分之八十的战舰留下来！足够了吧！”
察合台平静点头。
“你可以去处理奥林匹亚的事情。”安格隆说，“但是我父亲正好要去恐惧之眼附近，你得跟他同行。”
佩图拉博转头瞪向秦夏。
秦夏点头表示可以。
瘟疫之心所在的地方正好也在恐惧之眼周边，正好顺路。
佩图拉博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愤然离开：“只要你养父不怕我把他撕了就行！”
在离开指挥甲板时，铁之主看了一眼向自己汇报“奥林匹亚叛乱消息”的子嗣。
那钢铁勇士在战场上或许坚毅至极，心如钢铁，但在被盛怒之下的原体看到后立刻吓得缩肩退步。
作为一个刚承担起汇报责任的新战士，他可听说过不少军团里私下流传的“佩图拉博恐怖故事”。
秦夏从这位钢铁勇士身旁经过，并用灵能对他说：“你跟在我后面。”
这位钢铁勇士才稍稍放心一些，慢慢的跟在秦夏身后。
第四军团舰队的旗舰带领一支只有一百艘战舰的小规模舰队离开，这其中还包括白骑士智库舰队的战舰。
铁之主确实像他和察合台承诺的那样，把绝大多数钢铁勇士战舰留在深渊战役里。
……
数月后。
恐惧之眼边缘。
奥林匹亚。
铁血号旗舰正带领所有战舰，在秦夏唤起的灵能潮汐中急速前进，即将完成最后一段亚空间航程。
铁血号指挥甲板上，钢铁勇士从上到下所有军官聚集于此，排成两队，背着手肃立。
原体则是在正中心处咆哮。
而与他一起前来的秦夏则站在指挥王座旁边，默默看着。
三叉戟们亲自在队列两侧巡逻，确保秩序和肃穆。
战士们内心思绪颇多。
在普通军官看来，三叉戟此时就像是佩图拉博的走狗，他们所做的事情就像是要确保佩图拉博想打死谁，就有谁能站出来老老实实被佩图拉博打死。
但三叉戟们不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只是在起到维持秩序的作用。
只有把每一场铁血号大会参加了的人才知道，佩图拉博已经很久没打死人了。
“我让你们告诉我！”
佩图拉博咆哮声宛如雷鸣。
“我究竟对奥林匹亚做了什么，才让他们会用背叛回报我的恩赐？”
“该死又愚蠢的帝国官僚，他们给出的信息甚至都是不完善的！”
听到原体询问叛军的想法，钢铁勇士们在短暂沉默后有人站出来表态。
“吾主，虽然我们大部分人出身自奥林匹亚，但我们没有办法去理解叛军的想法，我们只想将该死的叛徒挫骨扬灰。”
“我也有同样想法。”
“必须严厉惩治叛徒们！”
钢铁勇士军官们一个接一个站出来表态，最终一起齐声表态。
“将叛军挫骨扬灰”这个提议的支持率是百分之一百。
然而看到这么齐整的表态，秦夏只想笑。
这帮人没到奥林匹亚呢，等到了奥林匹亚，如果佩图拉博下令搞残酷镇压，那会有最沉不住气的人站出来公开表示反对，然后被杀死。
而能沉得住气的则是在之后的一系列事件里同原体分道扬镳。
在这看起来铁板一块的军团里，捏着鼻子忍佩图拉博的人可不在少数，甚至这些人的忍佩图拉博的能力比忍耐攻坚战残酷遭遇的能力更强，以至于佩图拉博这种控制欲强的爆表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军团里有那么多反对者。
“看，多么忠诚。”
佩图拉博忽然扫视子嗣们，呵呵冷笑。
“你们大部分人都出身奥林匹亚，甚至其中一部分人还是五个月前来到军团里的新兵，因为表现出色而晋升……”
“但你们这群废物！你们没有远离奥林匹亚几百光年，你们在滚出那个地方来到我的军团成为强化废物之前，对那里发生的叛乱预兆一无所知！”
咆哮声再次响彻甲板。
佩图拉博深吸一口气，忽然语气又平静起来；“但至少有一点我赞同，那就是我们得把叛徒挫骨扬灰，一切跟叛徒有关的人都得被杀干净。”
“我把天堂赐给奥林匹亚人，他们还我地狱……那我就将地狱送给他们所有人！”
“给我滚去整军备战！”
铁之主猛地转身指向三叉戟们，冷声下令。
“当我们到达奥林匹亚时，降临在奥林匹亚头顶的不会是轨道轰炸，而是你们乘坐的空投舱。”
“我要你们毁灭一个接一个的城邦，用你们的双手，爆弹枪，链锯剑……用最残酷可怕的方式！”
“我要你们屠宰一般杀戮叛军，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无论是士兵，还是给他们供应武器装备的人。”
“不分老幼，不分男女。”
“杀光！全都杀光！”
“把我给他们的天堂毁灭，给我把他们应得的地狱带给他们！！！”
佩图拉博说完最后一句话，一脚踹开闸门，走出去披甲。
钢铁勇士们立正行礼，目送原体离去。
“你们听到原体的话了。”三叉戟们对在场军官们说。
军官们短暂犹豫一秒，而后齐声响应：“遵从吾主之命！”
秦夏看着“统一意见”的钢铁勇士，心里颇为担忧。
若是丹提欧克大概会成为反对者的意见领袖，但这人被佩图拉博扔在深渊战役里，代表他统领钢铁勇士舰队了。
如果佩图拉博选择屠戮奥林匹亚，那么没人能阻止这个没打屠夫之钉却会和安格隆一样搞十一抽杀的暴君。
秦夏觉得自己该做准备。
以防万一。
第521章 逆鳞
铁血号率领其他战舰跃出亚空间。
星系中没有叛军战舰。
佩图拉博抵达的速度过快，叛军刚刚取得奥林匹亚控制权，尚且没有办法获取虚空武装力量。
全息影像上逐渐呈现出奥林匹亚扫描结果。
种种详细的信息在全息影像上被标记出来，叛军的兵力部署，驻军兵力……极为详细。
铁之主注视着全息影像，但他知道这详细至极的信息根本不可能来自于帝国，提供信息的另有他人。
“我创建的研究学会在恐惧之眼附近活动。”秦夏对佩图拉博说，“奥林匹亚就是展开各种调查行动的基地，因此我想办法帮你获取到这更为详细的情报。”
人类信史研究学会这个组织在原体认知中并不是秘密。
虽然听起来像是一个聚集众多历史学者的书呆子组织，但在这无害名头之下是诸多执行各种任务的特工，甚至还有来自其他军团的星际战士。
黎明星冲突事件里学会就在活动着。
它对秦夏的意义，就像帝国特务机构对马卡多的意义。
“暴君呢？”佩图拉博皱眉问，“我没在全息影像上的敌对人员名单里看到他的名字。”
秦夏知道“暴君”是指佩图拉博的养父。
这位铁之主的养父在人际关系层面的待遇没有女儿那么好，他先是被佩图拉博驱逐，又被委派为奥林匹亚总督，佩图拉博极其讨厌这个利用自己建立暴政的养父。
“奥林匹亚总督？他死了，如果没死，没有产生权力真空，那么奥林匹亚也不会叛乱。”秦夏说。
养父的死丝毫不能让佩图拉博动容，甚至在听到养父死讯后戏谑的笑了一下。
“你的养姐卡莉丰和她的兄弟们，在叛军手里。”秦夏又说。
佩图拉博脸上的戏谑微笑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暴怒。
“蠢货！废物！”
全息影像设备被锤的隆隆作响。
“帝国官僚都跑了，他们为什么不知道跑！一群废物！”
佩图拉博所说的废物倒是不包含自己的养姐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养姐本来就有点蠢。
卡莉丰生于王室，奥林匹亚尚武文化和对男子的苛刻要求可不会落在她头上，她天真，又被兄弟们和父亲呵护着，让她在星球秩序巨变的时候想办法逃命属实是强人所难。
佩图拉博不会要求凡人必须在固定时间里达成某种作战目标，他也就不会要求养姐在奥林匹亚风云骤变之时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而养姐的兄弟们却不是这样，他们有武力，也从小就被教育着成为阴谋家，统治者，武士，如果他们都不能确保养姐安全，那么……
“他们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废物。”佩图拉博咬牙切齿，“我小时候曾管暴君的崽子们叫兄弟……真是耻辱！”
秦夏抬起臂膀，手掌按在原体胸膛上：“你养父那一家人对你都挺好，所以……你他妈能不能摸着良心说话？”
“这不是一回事。”佩图拉博极为烦躁，但却没给秦夏来上一拳。
注视全息影像看了一阵后，佩图拉博才开口：“能不能让智库去救卡莉丰？三叉戟们有特殊安排，而普通的精锐战士我也信不过。奥林匹亚人挺善战的。”
“可以。”秦夏点头，“甚至我可以亲自带队下去，确保你养姐有百分之一千的存活率。”
佩图拉博笑了一瞬，接着又沉下脸。
犹豫片刻，他才开口：“你这人毛病太多，但我兄弟信任你不是没有原因的。基因原体都能在你身上找到安全感。”
“我来给你翻译一下，原体。”秦夏忽然微笑，“你想说：我养姐被抓这事真是令我抓心挠肝，在救她这事上我甚至对我自己都不放心，秦夏这么稳妥的人能跑去做这事真是太好了。”
佩图拉博什么也没说。
现在他已经知道，面对秦夏的言语攻击最好的防守战术就是沉默，什么也别说。
铁之主思考着战略。
奥林匹亚的烂事令他越想越烦躁。
最终在想出一条战略，并开始考虑执行这个战略的后果时，佩图拉博又有了别的令他烦躁的事情。
只是几秒钟过去后，佩图拉博突然问：“安格隆是否因为我做过的一些事情厌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