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作战室环境都发生变化，军官们仍然坐在椅子上，但仿佛以第三人称视角旁观整个完美之城被摧毁的事件，只不过事件的主角不是未来会跑到完美之城去的吞世者，而是极限战士。
吞世者皆知白骑士之主能窥探不同命运发展，因此并不诧异，只觉得把极限战士单拎出来，可能是要当成参考教材。
幻境以星图视角开始，逐渐缩放。
最终进入一个名为“库尔”的星球里。
怀言者军团圣地也就是完美之城，这地方并不在洛嘉母星科尔基斯，而是在库尔。
当视角缩放到一座广场上后，众人看到一座空降仓从天而降。
那是极限战士的空降仓。
很多凡人聚集起来，他们怀着兴趣和崇拜之情走向那空降仓，以为那是名为怀言者的“天使”。
完美之城人用天使这种宗教用词称呼阿斯塔特，而在他们认知里，怀言者是实打实的天使，这些天使没有通过战争征服库尔，而是用谈判和传教的方式将库尔纳入统治之下。
那些文明圣洁之天使不仅帮助库尔人改善生存条件，还传播真理。
但凡人们很快就发现那并不是怀言者天使们的空投舱。
一队极限战士从空投舱中走出，他们对着面前凡人们举起爆弹枪，高声宣布“所有人都必须撤出完美之城，只有七天时间”，要求在场所有人都立刻回家收拾行李然后离开。
直到这里，安格隆并不认为极限战士的举措有什么问题。
极限战士没有大开杀戒，给完美之城人留下足够时间用于撤离，虽然那城市人口极多，但极限战士的运输机编队甚至是给星际战士使用的炮艇都在天空中飞着，准备加入到迁移居民的行动中。
不过完美之城人是狂热信徒，他们并不愿意撤离出这距离神最近的城市，所以显得非常激动和抗拒。
极限战士们越朝天鸣枪示警，那些凡人就越抗拒。
这时不知从哪飞来一个酒瓶砸在其中一位极限战士的肩甲上。
极限战士把朝着天空的爆弹枪枪口朝向面前凡人，开始倾泻弹药。
而后就是杀戮。
坦克撞穿神殿，战机轰炸城市。
完美之城人和极限战士在街道和建筑物里拼杀，虽然这种拼杀应该用被单方面屠戮去描述才更贴切。
幻境在光矛于天空落下那一幕消散。
这便是整个完美之城毁灭事件的过程。
称其为一个酒瓶引发的血案并不合适，没有酒瓶还有其他东西……完美之城人那极度抗拒和激动的状态，以及那第一个开火的极限战士应激似的反应，是导致完美之城最终只有七个人活下来的关键原因。
“群体事件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安格隆起身看着子嗣们。
“那第一个开火的极限战士显然不够成熟，或许他所属连队和战团里多的是比他更机灵且稳重的老兵，但没有用了。”
“一旦流血冲突发生那便不死不休，猜忌和恐慌会汇聚成旋涡，撕碎所有人的理智和克制。”
言述之时，安格隆忽然想起当年起义战争里的马赫城战役。
马赫人在当地近卫军元帅的汇报中被称为“如牲畜一般温顺”。
结果就是当某个人如历史记载里那般咆哮一声去咬近卫军喉咙，冲突便发生并扩大，直至最后马赫人仿佛组成一台杀戮机器一般在吞城者到来前和近卫军厮杀。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群体冲突事件。
“父亲。”基尔捧着头盔起身询问，“我们想必也会有极限战士一样的处境，完美之城人过于抗拒和激动，就算我们不会因为一个酒瓶而开火，那酒瓶也会逐渐换成燃烧弹，甚至爆炸物，除非我们选择站在原地任当地人发泄怒火，否则便不可避免那……”
基尔把最后几个字隐去。
“父亲！我不能理解帝国的命令！”一名军官站起来，扯着粗糙嗓音低吼，“从一开始您就在被使绊子，帝国好像根本不希望您成为战帅，所以本该属于您的头衔被分享，而现在您又被派去摧毁完美之城……我们可是刚刚跟怀言者并肩作战！我甚至都想替怀言者问帝国一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位军官的话语引起广泛共鸣。
这句话甚至只是没有明确说出帝皇二字，换到别的军团里只怕早被处刑。
安格隆知晓自己的子嗣相比极限战士更加情绪化……但就算不情绪化，难不成就要站在那给完美之城人当靶子打？基尔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单方面忍耐绝不可取。
“我想把这件事做的完善些，能活着的人活下去，能保留的保留。”安格隆说，“我有办法让人们冷静下来并且老老实实撤离完美之城。”
军官们逐渐安静下来。
“知晓这件事情，然后在军团里向你们的兄弟讲述，这就是今天这场会议的意义。”安格隆接着说道，“我会拿出一份万全之策，散会吧。”
第480章 完美之城
自网道中脱离后，吞世者军团舰队抵达库尔星轨道之外。
于坚毅决心号机库甲板内，乌斯兰面对着吞世者军团之主以及白骑士智库之主，接受相送。
“艾尔德拉德乌斯兰，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灵族先知。”
安格隆上前向乌斯兰伸出手。
握手礼并不是灵族使用过的礼仪，也不是如今人类主流礼仪，但乌斯兰曾主动使用过这种礼节，因为据灵族的了解，人类曾在某一段历史中广泛使用握手礼。
先知欣然握住原体右手，俊美面庞上是富有亲和力的笑容：“我看到于命运之网上，我们彼此命运会在未来汇集于某一历史时刻，届时再见。”
“好的先知。”安格隆微笑点头。
乌斯兰再看向秦夏。
秦夏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既不如安格隆那般和善，也不像其他面对异形的人类那般充满仇恨，唯有淡然。
“独特之人。”乌斯兰迈步来到秦夏身前，伸出灵族特有纤长食指指向秦夏腰间，“你知道那口袋宇宙如何使用吗？”
安格隆看到养父腰间挂着一件明显是灵族造物的东西，那东西平常不会被使用，和帝皇制作的书籍以及其他一些古代遗物挂在盔甲腰带处。
只不过养父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东西。
因其没有展现出实用性，有些人甚至揣测白骑士之主喜欢异形饰品。
“我并不知道如何使用。”秦夏没有任何掩饰，坦然开口。
当初在灵族方舟世界里被大先知赠与这口袋宇宙，但当时灵族们也没有教导如何使用，方舟世界就被绿皮摧毁，自然并不知道。
“可否？”乌斯兰舒展右手掌。
秦夏立刻解下口袋宇宙递给乌斯兰。
乌斯维方舟世界的大先知立刻捧起口袋宇宙，左手掌在器物之上轻轻旋转，时而顺时时而逆时，最终似是将其激活。
先知再将器物递还给秦夏：“这是我族祖先之遗物，那时我族普遍拥有强大灵能力量，所以想要使用这东西也需要强大灵能力量，这对你而言不成问题。”
秦夏尝试着灌输灵能，并用想法去驱动器物。
“用你的想法驱动器物。”乌斯兰开口时，那古灵族造物已经开始嗡鸣起来，展现出一道旋涡。
“这个宇宙可以容纳什么？”秦夏问。
“一艘战舰……大概，也许。”乌斯兰话语模棱两可，“便携型口袋宇宙理论上讲可以容纳数百个星系，但绝对稳固区域并不大，如果你强行容纳数百个星系进去，被容纳物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也无法解决的灾难性情况。”
“虽稳固区域通常不大，容纳一艘战舰却是绰绰有余。”
“……”
秦夏盯着手中的口袋宇宙。
人类也有类似的空间技术造物，但还做不到如此小型化。
古灵族帝国之盛强可见一斑。
“再会，人类朋友们。”乌斯兰微笑着挥手，转身离去。
待这位异形搭乘灵族飞行器离开后，安格隆才朝养父说：“他内心确实有友好意愿，至于那友善至极的表现……则是强行装出来的。我能感知到他是个极其高冷且刻薄寡恩的人。”
“类似马卡多？”
“是的父亲。马卡多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装得愚蠢憨厚又卑躬屈膝仿佛天生的奴隶，也可以显得阴鸷睿智仿佛是天生阴谋家。”
“有大谋划之人都是这样的，娃。”
秦夏走向机库甲板边缘。
那层阻隔虚空和舰船内部空间的透明能量之外，是名为库尔的星球，以及那星球地表之上清晰可见的巨大城市轮廓。
秦夏用灵能视野观察城市。
完美之城。
这座怀言者军团和神皇信徒们的圣地，庞大“身躯”盘踞在陆地板块上。
高耸帝皇神像。
一座又一座神皇教堂。
圣歌不停飘荡在完美之城每一片区域上空。
整个完美之城建筑风格就是典型的宗教式建筑风格与神有关的一切，无论是雕塑，教堂，用于膜拜的标志，全都是能建的多大就有多大，这是为了使信徒在面对代表神明的东西时会产生自身很渺小，神明圣洁又高大的感受。
“一座美丽的城市。”安格隆走到养父身旁，注视着地表。
原体视力虽然不能让安格隆直接清晰看到城市的每一个细节，但足够让原体目视到城市的宏大与壮丽。
“是的，但我们必须摧毁这里。”秦夏俯视完美之城的目光中充满决绝。
两人凝视完美之城片刻之后，星际战士们逐渐排着队汇聚进机库甲板。
炮艇编队从旗舰内专供飞行器通过的环形孔径内陆续驶出，在辽阔机库甲板上逐渐降落下来。
相送乌斯兰之前，安格隆便已做出各种安排。
完美之城毁灭行动已经开始。
机库甲板内的星际战士们开始陆续登机。
这些吞世者并非全部荷枪实弹。
每个战斗小队里有一名射手携带杀伤性武器弹药，其职责是在发生意外情况且必须使用杀伤性武器解决问题时开火射杀敌人，其余战士携带的虽然也是爆弹枪，但弹匣里爆弹内填充的是专用镇暴气体。
这种被象限研发出的特殊弹药，在被发射后会经尾焰加温并催化，迫使被镇暴气体影响的人陷入不产生肾上腺素，肉体分泌会使人逐渐镇定的激素。
但毕竟是武器弹药，非必要不可使用。
机库甲板上这逐渐登机的战团一共有三万人，这些人负责的是搭乘炮艇在城市上空巡逻，确保不会有当地人趁乱打劫施暴。
这些人并非参与行动的全部人员，此时军团各巡洋舰内还有其他各个军团的星际战士准备搭乘空降仓，他们将直接被部署到城市各个重要地点去，快速控制交通要道，淡水净化厂，以及宣传机构。
同时还有另外一些人在准备。
“现在是夜晚，正是行动好时候。”安格隆说。
“谁是行动指挥官和负责人？”秦夏问。
“马戈。他现在是第二战团的战团长。”
“噢，他非常合适。”
……
猎犬之牙号巡洋舰。
整个第二战团的吞世者们在沉默声中步入巡洋舰底部，陆续进入空投舱之中。
这种爪型空投舱体积庞大，甚至能搭载乘员于地表和战舰之间往返，正适合执行当前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