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第52节

  “当年灵剑宗的那场大浩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怪我当年还小,没机会见识那般的景象,不过据说因为一柄剑,这才让整个宗门都陷入浩劫之中,若不是我宗老祖拼死抵抗,怕现在世间都不再回有灵剑宗这一门派了,而我宗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整座燕湖岛沉入湖底,门内无数长老皆是战死,甚至……”

  随着这名弟子愈发开始详细的向尉迟琉璃开始阐述当年的情况的时候,他这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位女孩早已双眼通红,不过即便如此,他看到尉迟琉璃身后的秦煜,也只好继续乖乖的回答到。

  其实当尉迟琉璃得知尉迟妄身死的消息后,她便已经是失了心神了,至于剩下的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了,只见她就这般的低着头,身子强烈的在颤抖着,而秦煜则赶忙上前一把搂住她,好让她不会因为失神而瘫软在地上。

  至于远处的刘熠,虽说他并不清楚那名弟子究竟给秦煜和尉迟琉璃说了些什么,但是从此刻几人的表现上不难看出,那名弟子定是告诉了尉迟琉璃一个天大的消息,一个足以摧毁尉迟琉璃心神的消息。

  “老秦让他们走吧,这事就算了。”

  又过了许久,待尉迟琉璃已经渐渐的开始尝试着接受尉迟妄身死的消息后,她这才在逐渐舒缓了的情绪之后缓缓的又开口说到。

  尉迟琉璃说罢,秦煜便抬头看了眼这群灵剑宗的弟子们,便又低头重新开始安慰起怀内的人来,而这群王八蛋就好似瞬间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皆是一溜烟的准备四散而去。

  “你们走可以,但是你们要替我带个话给尉迟绝,当年的事我丝毫不会忘记,我尉迟琉璃迟早会重新踏平他的灵剑宗,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夺回属于我的遗产,我说到做到!”

  尉迟琉璃说罢便快速的转过身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茶馆内走去,而秦煜则看都不看这几名子弟一眼,就紧紧的跟着尉迟琉璃一起回到茶馆内。

  其实这么多年来,秦煜一直将尉迟妄的消息没有告诉尉迟琉璃,就是因为怕她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所想给尉迟琉璃营造的生活环境,只应存在美好和天真,至于心中的仇恨和复仇的火焰,他并不想在尉迟琉璃的心中播种下去,仇恨之火焚烧他一人便可,他只希望尉迟琉璃能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罢了,可是如今,他这么多年来所替尉迟琉璃搭建的这座善意的谎言城堡,却在这不经意之间被现实无情的戳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痛

  在经过刚才的这场闹剧之后,尉迟琉璃这才如失神落魄一般的是独自一个人晃悠回了茶馆之内,然后便瞬间瘫坐在茶馆内的长椅上,久久的不能言语,小脸已然是那煞白之色,通红的眼珠找不到丝毫的焦距点,就这般失神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盏已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旧茶杯,豆大的泪珠一颗连着一颗的冲破她的眼眶,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息的滑落,只能听到那极为微弱的嘶吼声被她压抑在自己的喉部,若是稍微粗心一点的人甚至都不会听得清楚,或许这便是悲痛到极致的反应吧,无声的悲伤最伤人,心碎的一刻最痛苦。

  虽说早在当年慕容问心带着尉迟琉璃和秦煜一路北逃之时,从小就极为聪慧的她便从一路随行的家眷护卫的口中是或多或少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当年灵剑宗的一系列事情,虽说这些打听到的消息皆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有些甚至可能是一些杜撰和传言,但是随着这些年自己心智的逐渐成熟,她早已透过这些残缺的记忆推测出有关自己的生父尉迟妄的一些信息,即便她心中是极为的不相信,但是她其实在心底还是承认了尉迟妄已经身故的这件事,可是即便是她已经打心底里承认了,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所猜测的是错误的,因为在她的心中,自己的父亲是那般的强壮,是那般的天下无双,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留给自己一丝的幻想。那便是自己的那位武功盖世无所不能的父亲依旧活着,或许他躲在这天下的某个角落,静静等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去寻找到他。

  然而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撑着尉迟琉璃艰难活下去的谎言,却在今时今日被灵剑宗的这群弟子们给无情戳破了,无助、困惑、痛苦、悲伤、愤怒、仇恨,诸多的情感此刻正快速的侵蚀着她的内心世界,但她终究还只是一位刚刚才跨过自己十七岁的女孩,在这压力之下就连江堤都会为之崩塌,更何况是本应该享受爱恋时候的女孩呢?所以此时此刻的她,再也无法承受住这不该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一滴泪水再也无法承受住眼眶的保护,就仿佛脱离了世界的所有约束一般,一颗连着一颗的突破枷锁,然后尽数摔碎一地。

  终于当秦煜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尉迟琉璃的肩膀,以示意自己所对于对方的安慰之意的时候,尉迟琉璃终究没能顶得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悲痛情感,整个人就这般当着其余三人的面,猛地趴在了桌上,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自己的两臂之间,整个人开始剧烈的颤抖着,在伴随着一阵阵早已能够听得出来的哽咽之后,终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眼前的尉迟琉璃,秦煜感到自己的内心之中亦是一阵阵的揪心和难受,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有人在此刻忽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肩,便随即扭头看了过去,拍自己肩膀的人赫然便是刘熠本人。

  “秦煜借一步说话,让她自己好好的发泄一下吧。”

  只见刘熠同样不忍的看了眼尉迟琉璃后,对着秦煜轻声说到,他话刚说完,人便率先走的出了茶馆。

  秦煜若有所思的望着已经远去的刘熠,自己急忙的思索了一下,然后便俯身在尉迟琉璃的耳边,对其轻声的嘀咕了几句,就离开了茶馆,朝着不远处刘熠的方向跟了出去。

  “刚才的事倒是让刘大哥见笑了。”

  刘熠此时正抬着头望着茶馆外的这颗看起来已经有好几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他便听到了自己的背后方向传来了秦煜的声音,随即他便转过身子,然后极为仔细的端详起对面站着的秦煜。

  “看来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啊,这事兄弟你无须感到丢人,来来来,哥哥我刚才替咱俩找寻了这么一处晒太阳的好地方,你快与我一同坐在这石头上,咱俩就在这晒会太阳偷会懒吧,也好顺顺自己胸中的那股郁气。”

  刘熠说完便率先朝着自己面前的大石头躺了下去,只见他来来回回的采用了好几个姿势之后,这才最终选择了个令他此时感觉还算是比较舒服的姿势后,便双手环顾于颈后,眯着眼睛望着自己眼前上空的树叶,透过树叶端详着树叶背后的阳光,然后轻声的继续说道:

  “在这江湖之中,难得会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不要将自己沉迷其中,然后却忽略了这本该欣赏的美和善。”

  刘熠说完便闭上自己的双眼,然后整个人就这般享受起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秦煜复杂的看着此刻躺在大石头上的刘熠,他感觉他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人了,虽说只是认识了半天时间,可是秦煜能感觉到,这一次的相遇绝对不会是两人最后的一次相遇,自己与对方之间的故事可能这才刚刚开始,就仿佛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一般,命运安排了两人在此时此刻相识,让两人在此时此刻相知,可是他不知道的事,未来二人的关系和道路究竟如何。

  想了很久以后,秦煜也想不出为何刘熠会对自己说出这般的言论,为何他会对自己这般的吐露心声?反正此刻的自己也因为刚才尉迟琉璃的那番遭遇而变得心境不稳,索性的也就不管那么多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在了刘熠的一旁,然后复杂的看了眼身边的人,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挨着刘熠的一侧是躺了下来。

  这是一块有些年代的石头了,石头上用红色的朱砂烫写着‘茶客’二字,而石头的背后,则葱葱郁郁的生长着数根参天大树,将天空中直射下来的阳光遮挡的七七八八,只余落点点星星的光芒能透过无数的绿叶映射入大地。

  石头的对面,便是刚才那座行客熙攘的茶馆,虽说人数不多,倒也十分热闹,刚才秦煜与灵剑宗的一行人之间的打斗,貌似并没有令茶馆内的行客们感到惊讶,或许是因为此处距离岭川城已经不远了,怕是这类斗械之事在此地经常的发生吧,这才会让这群行客们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有刚才端茶的小二,这会才会趁着这短暂的平静时刻,一个人拿出一把与人差不多高的大扫帚,开始在门口努力的扫着地。

  屋内传来的哭声与此时屋外的这般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在二人都相继沉默了许久过后,秦煜这才侧过身来,用自己的胳膊抵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之话

  茶馆内所传来的那阵阵哽咽声与此时屋外的这般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在二人都相继沉默了许久过后,秦煜这才侧过身来,用胳膊抵住自己的脑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

  “秦煜啊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么你我之间便应该采用那些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去交流才对,我想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听得明白才是,不难看出琉璃这丫头在你的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也能看出在琉璃的心中你亦是占据了她内心之中很大的比重,说实话我对你们俩特别的感兴趣,尤其是你刚才替琉璃去解围的时候,更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秦煜啊,你相信我吗?”

  不等秦煜开口,刘熠便自顾自的开口说到,一边说着一边深邃的凝视着头顶上方的那层层枝叶,目光之中尽是无穷无尽的深沉。

  “我,相信你吗?呵,刘大哥你确实问到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相信你吧,很明显我是在胡扯,你也清楚,咱俩今天这才算是刚认识罢了,我想咱俩的关系远谈不上兄弟情义,更别说是那种可以交心的过命弟兄,可你若要说我不相信你吧,其实这么说也并不是太过准确,怎么去形容呢?我这么说吧,你给我的感觉十分的特别,特别到即便我知道你我这才算是第一次的见面,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和你去分享我的过往,我压根就不会在乎你是否真的当我是伙伴,我也压根不会去在乎你往后的日子是否会来害我,我就是想与你一同去分享我的记忆,去拉着你一同鉴赏我的未来,我总感觉在你和我之间,就好似存在着一种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关系,一种看似虚无缥缈可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羁绊,哪怕咱俩在今日之前并不相识,可是却丝毫不会去影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那是一种纠结,那是一种坦然,更像是一种诺言和信任,所以你说我是否相信你,我的回答是,在我的脑袋里,它告诉我让我不能相信你,可是在我的这里,我却选择相信你。”

  看着眼前的刘熠,秦煜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秦煜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我给你的感觉一样,我很感谢你,感谢你选择了相信我,那么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也定会选择相信你,秦煜,你说我们算是兄弟吗?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哪种关系的兄弟!”

  刘熠轻声的说完,也学着秦煜的模样,整个人朝着秦煜的方向转了过来,然后一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顺势的贴在自己的腰间。

  “我想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算是兄弟了。”

  从这一刻开始,秦煜这才真的把刘熠视为兄弟。

  “好,既然你当我是兄弟,那么我便告诉你此刻的我是怎么想的,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对你是无条件的信任,秦煜,我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每当我遇到一些令我感兴趣的选择的时候,我都会亲自的去验证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为我的尝试去买单,所以对于你和琉璃来讲亦是如此,还记得刚才吗,你与琉璃刚进这座茶馆的时候,我便上前去与你搭腔,可能那个时候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应该属于那种性格热情的人,出于江湖道义所以你才会答应我的请求,可是你错了,我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的冷漠,对于我不关心的事来说,我连想去关注它的力气都不想去浪费,而我之所以会显得那般冒昧的与你搭话,完完全全是因为琉璃这个丫头,我承认那会我接触你们俩的目的不纯,因为我觉得琉璃这丫头长相甜美,我很想一睹芳容,很想去尝试着了解这个女人,所以我才会选择去接触你,秦煜对于我刚才的唐突,我在这向你道歉,对不起。”

  刘熠说罢,便静静的等候着秦煜的回答。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道歉的,你这种情况我们俩遇到的多了,倒是并不会令我们俩觉得奇怪,要是说没人来搭讪,我俩怕是才会感到奇怪呢,所以这件事你完全没必要道歉的。”

  听着刘熠那颇为真切的口吻,秦煜也宽着对方的心。

  “我还是希望你和琉璃能原谅我,要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唐突的人,我之所以会略显唐突的前去与你搭话,无外乎便是因为琉璃这个丫头,想去探一探你的口风,但是通过刚才你的那番表现我才发现,你的心中真的给琉璃留下了极大的爱,而琉璃的心中亦是为你保留了太多的情,这份情感我怕是这一辈子都参与不进去的,或许你们俩还不自知,但是我身为一名局外人却看得真真切切,秦煜,琉璃是位好丫头,你定要好好的珍惜才是,说实话我都想将琉璃认作妹妹了,她充满了一股令我想要去保护她的欲望。”

  刘熠说到此处,便微微的抬起了头,然后望了眼此时已经在被福伯宽心的尉迟琉璃,这才继续对着秦煜说道:

  “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和心爱的人肆意畅游着红尘江湖之中,羡慕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羡慕你能凭借自己的喜怒来安排自己的生活,而我却不行,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活,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活,我甚至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被刻下了印记,我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这种日子就如同一根草绳,常年的勒在我的脖子上,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还越勒越紧,有时候我甚至会因为眼下的生活而产生一阵阵的窒息感,我想要逃走,想要逃离束缚我成长的地方,想要逃到一处没有人能认识我的地方,我多么想自己有一天会学会那传说之中的仙法,然后让自己变身成为一只云雀,肆意的遨游在这广阔的天地之中,闭上我的眼睛,感受着风和云彩在我的双翼之下略过,秦煜你知道吗,这才是我真正所向往的生活,我是人不是傀儡,我有我的情感,那也应该有我的生活才对,我说的这些,你都听懂了吗?”

  刘熠说罢,便深深的叹了口气,秦煜则能从这声叹息之中,获悉到无尽的无奈和妥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笑

  一时间刘熠的自述令秦煜感到阵阵的同情,同情之余他也开始正视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正视起自己这些年所连同尉迟琉璃一起遭受过的屈辱,往日的一幕幕此刻就如同开了闸门的水库,汹涌的填满了他的意识海洋,在其脑海之中肆意的刮起波澜。

  “秦煜或许你还不清楚,其实我便是当今地炎宗的少宗主刘熠,而我的父亲正是现如今地炎宗的宗主刘天清,关于我小时候的记忆,除了那些特别令我感到深刻的之外,其余的我也都忘记的差不多了,但是有一些记忆,却是深深的凿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去忘记的,我记得从我认事说话的时候开始,我便老能听到那些从宗门之外而来到我地炎宗的江湖侠士们说过的一些话,当然了现在时过境迁,这些人具体说的什么话我早已是记的不清楚了,可是他们话里的意思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为这些人不止一次当着我的面曾说过,说我们地炎宗全宗上下皆是什么邪门歪道,说我们地炎宗若不是因为给朝廷专供箭矢而有朝廷撑腰的话,怕早就被武林其他正道侠士所吞掉之类的话,就这个问题我不止一次的去质问过我的父亲,甚至为此还和我的父亲大吵大闹过,可是每当我去拿着这般的疑虑去找父亲开导的时候,我的父亲却从未有过一次耐心的疏导我,所以其实这些年下来,我与我父亲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陌生的,我不理解,我地炎宗从东华迁址到了青州之后,这几百年来从未压迫过当地的百姓一丝一毫,从未与现在的任何一家江湖势力起过争端,所以我很难理解为何我们地炎宗的人就会被江湖上的这些人冠上邪门歪道这一谬论,在我看来我地炎宗的人是行的正坐得端的,我们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更从未做过任何欺民霸市之事,可是为何江湖上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来骂我们,这些人辱骂我们的祖先,那刻薄的话语来狠狠戳着我们的脊梁?这样的疑惑直到我现如今长大了,我还是对此极为的不解,可是秦煜你可知福伯是如何教导于我呢?福伯说自古善恶自在人心,轮回自有天论,人这一世无在乎生死善恶,无在乎名利权谋,想要自己过得好,身边的人过得幸福,那么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所爱的一切,保护自己的家。秦煜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和琉璃定是有过一些令你们悲痛的过往的,我不会去打听,我也不会去过问,这份过往的回忆是属于你们俩人的,是你们的秘密,虽说我从小没有经历过像你和琉璃这般的痛苦,但是身在那一宗之中,我或许也能体会到你们的这般不易,正如你说的,这确实很可笑很可笑,可是每当我笑过之后,每当我回过头来再去回想的时候,我便会想到底是这江湖纷乱才让这群游离在江湖之中的人其心变得险恶,还是因为有了这些心存恶念的人游历在江湖之中,才让原本充满善意的江湖变得开始纷乱起来,到底是善大于恶,还是恶大于善,到底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到底是爱重要还是权更重要,我有太多想要搞明白的事,所以我才会带着我的疑惑偷偷的跑了出来,我就想亲眼的去看一看这大家口中所谓的江湖世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色。不瞒你说秦煜,我这一路走来是看见了太多的尔虞我诈,看到了太多的残魂骨骸,我多么希望自己就好比那天空飞翔的鸟,不掺杂在权利的旋涡之中,直到我遇到了你,在你的身上我才看到了不一样的江湖。或许你有你的恨,我有我的仇,可是你没有发现吗?其实我们是一路人,我们都是在这所谓的江湖之中深陷其中的可怜人,所以秦煜你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和琉璃一起努力的活下去,因为我真的很好奇,你和她未来的路是怎样的,想必一定会很精彩,而我则会一直站在你们俩的身后去支持你们,去帮助你们,既然你当我刘熠是兄弟,那我自认也要把你视为兄弟,谁让我心甘情愿的认了你这个兄弟。”

  说到这里,刘熠便不再言语,只是呆呆的望着被树叶遮盖住的天空,蓝天与白云之间,偶尔还会飞过一两只迷路的大雁。

  不管刘熠此刻是何等的用意,总之当他把自己的这一番论述说完之后,秦煜是迟迟的没有开口回应着他,而是目光极为复杂的盯看着他,双眼之中更是精光频频闪耀。

  “既然刘大哥如此的开诚布公,我秦煜也不会再说什么藏着掖着了,刘大哥我这会特别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告知与你后会对我自己有何影响,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想将这份秘密与你分享,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而琉璃则出生在那更为富贵的人家,我相信以刘大哥你那聪明智慧也定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姓秦名煜,兵器便是刚才所在你眼前展现的长枪,那杆枪亦是有着它的名字,在我的家中,大家都唤它为入云天龙。一枪在手,万阵杀敌,御守龙蟠,入云天龙!我的父亲正是当年镇西候府的秦罡,而我则是被朝廷捉拿了多年的钦犯后裔。至于琉璃,她的身份较之我来讲更为特殊,琉璃她复姓尉迟,她的父亲便是当年灵剑宗掌门尉迟妄先生,十年前灵剑宗的一场浩劫波及到了我和琉璃的家族,我只记得当时我还很小,然后孟大叔便一身是血的将昏迷的琉璃带到了我娘的面前,然后让我娘带着我和琉璃离开燕湖岛,之后的记忆便是我和琉璃在我娘的拼死抵抗下一路北逃,而那群追杀我们的人则是一路从锦州杀到了青州,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我娘带着我们穿过了大半个龙寰国,一路上所跟随的家眷更是死的七七八八,以至于最终当我们抵达铸剑山庄的时候,只余下我娘一人还有能力去保护我和琉璃,其余的家将均是死在了这场逃亡之路上,有时候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时不时的再去回想起来这段记忆,我发现直到今日有些疑惑我依旧是不能理解的,原本只是一家出游的玩耍,为何会让我和琉璃的家族遭遇这般大的变故,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甚至直到刚才我都不曾告诉过琉璃有关她爹尉迟妄当年身死的消息,因为我怕她接受不了这般的打击,可纵是如此,当我们俩住进了铸剑山庄的时候,当我们俩以为不用再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的时候,当我们俩不用在因为害怕被人追杀而半夜惊醒的时候,我娘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和琉璃便真的成为了举目无亲的孤儿,全世界也就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而更可悲的是,我们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生活了十年,却没有丝毫的能力和本事去为我们的爹娘报仇,刘大哥你不知道,平日里庄内的其他弟子们是怎么欺负琉璃的,他们恶语相加,他们拳脚相向,但是这些我们都可以忍,我们唯独不能忍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当年那场浩劫的真相,我们俩不能容忍任何人去拿这件事来攻击我们,因为我们还没有能力去揭开当年的那层迷雾,去为死去的爹娘报仇,所以这次我带琉璃出了山,我们这一行不是游历,更不是游玩,我们俩此行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俩都想搞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大哥,这些听起来很可笑吧。”

  秦煜就好似自言自语般,说完后便深深的叹了口浊气。

  至此之后,二人间便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第一百三十九章 侠

  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什么是江湖?什么是人心?到底是人心占据了江湖,还是江湖左右了人心?到底是人生存在江湖之内,还是江湖寄存在人心之中,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究竟怎样的自己才能被这世间红尘称得上是江湖儿女,又究竟该怎样去做才能被这纷乱天下看作是盖世长情。

  一直以来,关于这般类似的问题,着实的是难住了太多所谓的英雄好汉,困住了太多所谓的红尘儿女,不曾有过一人能够独善其中,更不曾有过一位能印证大道,为了能获得想要去侦破的真相,为了能知晓这些困扰着自身前行的答案,无数的先行者们一波接着一波的诞生在这红尘江湖之中,又一波接一波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佐证这般的红尘大道。

  江湖人就应该如同那大江之中漂浮不定的浮萍,看似左右飘摇却又顺势求生,就应该如同那群山之中隐匿不显的杂草,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坚韧成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人,早已是支离破碎的红尘世界都在时刻的关注着这群英雄儿女,关注着这群可爱的人们的一言一行,关注着这群崇尚自由的人们的一帧一画,无论风雨这些江湖儿女都会秉信一种信念,一种能够让自己在这纷乱的世界中残喘下去的希望,一种能够以自身之力去守护内心之中最为珍惜事物的决心。

  何为侠?

  侠之大者,理应为这天下苍生,为这黎民百姓而存活,这些人为国亦为家,这些人为民亦为子,为国他们可抛头颅洒热血,为国他们可战江山御家国,为国他们可以奉献其自己的一生,为了国他们可以为其奉献其自己的一切,而为了自己的家呢?

  这些江湖儿女也都一个个是有家室,有妻儿老小,有三姑六姨的普通百姓罢了,按理来说他们本应在家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应该享受着这份大自然独有的馈赠,应该活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生活,可是心底的那些负面情绪,则无时无刻的不再世间蠢蠢欲动,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恶正在变得愈发狂躁,那么既然为侠,便应该只身站在恶的对立面,为自己的家去独自承担恶的反噬。

  有些恶是寄生在这邻里坊间,平日里看似和蔼可亲的乡邻们,或许会在某一时刻才有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向其展露出内心之中有关恶的一面。

  但是有一些恶则是寄生在一个国家之内,这般的恶深深的寄生在其制度之内,寄生在其法度之内,寄生在其根,寄生在其骨,寄生在其举国上下每个人的心中,然后深深的腐蚀着这些人的思想,侵蚀着这些人的灵魂,而正是因为这些刮不掉除不尽的恶,才会让那些秉性纯真善良的百姓一次又一次的遭受着战火的荼毒。

  面对乡邻之间的恶,侠者便以自身之力去与之抵抗,凭借自己的一身学识去守护家中的妻儿老小不被这些恶占据自身,可是当这些恶念升华到了国与国之间呢?这些侠者又该如何去处理这些恶念?

  所以究竟何为侠?

  侠不应只会守在灶台,侠不应只会守在家门,侠更不应只会守在街巷,既然为侠,那边应该将侠义贯穿自身,将侠义融汇灵魂,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本质,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精神,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内涵,真正的去了解侠义的精髓,去替家国甘做守御,去替百姓甘做高墙,以自己微薄的身躯去搭建起一座世间恶念无法逾越的高山,将心中真正的所爱尽数守护。

  所以究竟何为侠?又何为爱?

  当这群真正的侠者心中有国,那么在心中的那份净土之中,哪还会有家的位置,心中有过又怎可有家?胸中有荣耀又怎可有胆怯,脑中的善念又怎可被恶念亵渎?

  何为侠?

  侠之大者,理应为这天下苍生造于福祉,理应为这天下黎民御守国门,理应让家国之人待在身后,理应让自己成为国之高墙。

  究竟何为侠?

  但是有光就有暗,有阴就有阳,有温暖就有寒冷,有雨水就势必会有艳阳,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依靠着自己胸中的那份荣耀而活,所以其归根而论,侠者终究还是那万千的江湖儿女,终究是跳不出江湖历代的红尘轮回罢了。

  不过这便是生命的力量,这便是我们应该敬畏生命的原因。

  轮回过后,新的侠者们再次涌入江湖,胸怀抱负的江湖儿女义无反顾的脚踩前辈们的足迹,以自身之力守御背后的那万千苍生。

  为什么那些常年游历在江湖之中的人们都好喝酒,这个问题也让太多的红尘之人为之思量。

  为什么大家在畅谈胸中抱负的时候都会去选择喝酒却不是喝水,又或是饮茶?或许只是简单的因为酒会让人的心里越喝越暖,水只会越喝心越寒,而茶只会令人越喝越清醒,本就看惯了江湖之中的尔虞我诈,本就只想这般稀里糊涂的醉生梦死,本就只愿逍遥快活的过完一生,而茶却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清醒,让自己越喝越有一股自责,这不正巧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实,人与人彼此间的距离,其实真的很好拉近,越是掏心窝子的相互捂着对方的心,越是能让两个原本陌生的人感到温暖,而越是彼此疏离,越是会让人觉得心寒而会选择渐渐陌生。

  刘熠和秦煜不就如此?

  一顿酒的功夫,便让两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彼此的内心深处认可了对方存在的价值,让两个原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变得不再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羁绊正逐渐的在两个大男孩的心中生长,命运正逐渐的在两个大男孩的身边交织。

  这不仅仅只是一顿酒就能让两个大男孩表现的如此,能造成这一现象的,其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两个人拥有着一样的价值观,拥有相似的看待世间万物的认知,拥有一样的对待不公而满腔不忿的英雄豪气,尽管彼此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随着尉迟琉璃所遭遇的这般突发情况之后,这两个大男孩彼此间的关系正在快速的发生着变化。

  一场交心似的交谈,一阵仔细回味彼此话中含义的沉默。

  很多人都曾扪心自问过,什么是人心?什么又是江湖?

第一百四十章 人心与江湖

  “爹,儿不明白,为何您会这般匆忙的开始让家里的扈从打包行装,我们这是准备举家出远门?”

  秦煜不解的问着秦罡,而秦罡则只是埋着头,然后显示出独有的那份细心,一遍又一遍的用着手里攥着的干净布子,在来回的擦拭着手中的入云出龙枪,对于自己儿子心中的疑惑,他并未当即回应着对方。

  “爹,儿跟您说话呢,您说您这会都来来回回的把这枪擦过好几遍了,再这么擦下去枪就磨秃噜皮了。”

  看着秦罡好似并不准备回应自己,秦煜急忙面带不悦的说到。

  “你可知此枪何名?又为何等出处?”

  待秦煜一遍遍的在秦罡的耳朵边上嗡嗡的不断骚扰着他,他这才放下了手头上的活,然后将手中的枪和布子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这才一把搂住秦煜,将其顺势的搂在怀中,让秦煜端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左右的调整着秦煜的坐姿,一边语气温婉的问到自己的这位宝贝儿子。

  “儿不知。”

  望着眼前这位极具威严感的父亲,秦煜只好低下自己方才那宛若战胜了的斗鸡一般高傲的脑袋,然后略显唯诺的轻声呢喃。

  “我儿切要用心记好了,爹就只告诉你这一回,往后爹便不再会讲于你听,此枪名为入云天龙枪,是你太祖那辈从其师门中赢来了,后面被太祖视为我秦家的家传之宝,往后是一代代的传了下来,最终由你爷爷亲传到了爹的手中,此物乃是我秦家的象征,也只有秦家的家主才可有权利执掌此物。”

  秦罡一边说着,一边扶好自己怀中的秦煜,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将石桌上的入云天龙抢拿到了秦煜的面前,然后继续说道:

  “据你爷爷当年告诉我的,除却天下那二十四兵太古神兵之外,此枪便完全可以列入天下至宝行列,与你娘手中的那柄白雪一样,皆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兵器,唯一不同的是此枪是由星髓铁打造而成,而你娘手中的白雪则是由乌烛雪精打造,其实相比之下你娘手里的白雪要远比爹手中的这杆入云天龙枪稀有珍贵的多,虽说星髓铁乃是世间都少有的神物,但是与乌烛雪精比起来,那星髓铁就要掉价很多了,咱们再把话题说回这杆枪,此枪全长六尺六寸,枪重四十八斤,整杆枪平日里不用的时候可以拆分成三节,枪头与第一节枪身相连,余下的便是第二节的枪身与第三节的枪尾,每节之间接不需要采用机关相扣,只需要运起自己所学到的心法,便可以用内劲将三节枪身相互拼接,并可以根据实际的作战情况来快速的改变枪头的位置,已达到三节枪身三节枪的目的,所以放眼当世此枪其实并不属于重型的兵刃,所以当初在打造此枪的时候,太祖亦是针对此枪的独特设计而研究出了一套枪法,这便是你所知道的咱们镇西候府的绝学,出云枪法。”

  秦煜看着此时的秦罡,看着对方眼中那尽是自豪的神色,他也被深深的感动着,即便他此时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单纯的听着自己的父亲在夸夸其谈,他也被秦罡口中的这些历史所深深的震撼住。

  “相传当年太祖被皇帝封为镇西候后便在这仓州的龙蟠关组建起了咱们这座镇西候府,然后手握入云天龙,统领十万铁枪军,替龙寰皇庭镇守仓州国门,在太祖的铁枪军下,敌人没有一次能够说是登得上咱们这龙蟠关隘,一时间咱家在这天下之中的名气达到鼎盛,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说到此处,秦罡不仅有一丝的激动了,甚至连秦煜都能感受到这份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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