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者的游戏 第232节

  你一直都未曾死心……

  你一直都在伺机报复……

  我的好弟弟啊……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越是确定,陆锋越是心寒。

  “陛下,明鉴啊……”

  ……

  “陛下,明鉴啊……”

  ……

  “陛下,明鉴啊……”

  ……

  与其同时,百官再次齐声请求。

  一时间,陆锋当真是有些犯难了,以儆效尤吧,可此时因王禄贵一人而被波及到的人数实在太多,他身为龙寰之主,总不能因为这一两句的口舌之争而将整个文官群体给全杀了吧,可若是自己就这般被动的被众文官所孤立的话,自己的威信就会进一步的被百官所蚕食,现在还好,只是文官们胆敢明目张胆地跳出来于自己作对,而假以时日,若是这种不良的风气再得不到遏制的话,一旦让自己在武官的心中失了信,那么龙寰距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所以,看着眼前这群依旧在不断高喊陛下明鉴啊的这群文官们,陆锋的心中不免有些悲哀起来。

  替这群可怜的棋子悲哀……

  替龙寰的未来悲哀……

  更替自己悲哀……

  而就在此时,就在陆锋和王禄贵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声暴喝,竟让纷乱的现场陷入到短暂的寂静当中。

  “王禄贵,你他娘的竟给老子放干屁!”

  这一嗓子,当真极具特色,最起码这一句可是由漠北当地的方言喊出来的,而喊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出身于河下的一位龙寰将军,范楷。

  不过好在,葛天的这一句方言,陆锋还听得懂。

  范楷,都护府范系氏族一脉,乃是当今都护府府尹范小小的亲儿子,若算起来,他还得把陆锋唤上一句表叔。

  (P.S.范小小和陆锋的母亲乃是同父异母的那种亲姊妹,但是因为范小小的年龄要远小于陆锋的母亲,所以陆锋才称范小小为小姨妈,实际上,范小小比陆锋的年龄并大不了几岁,而范楷是范小小的亲儿子,是范系氏族唯一的香火传承,所以范楷在私下的时候,都称陆锋为一声表叔。)

  而这都还只是范楷的家世,若他没有过人的能力和胆识,他也不会被陆锋委以重任地让其去担任河下铁骑营的大将军,去替陆锋掌管七万余数的龙寰骑兵,要知道,龙寰之所以可以威慑整片的东方世界(仅仅只包括太古大陆的东方),就是因为在龙寰的手中,有这么几张王牌。

  天机侯府所掌管的神机火营、镇西侯府所掌管的镇西铁枪军、神火侯府所掌管的神火铁足与赤甲精骑、贲北侯府所掌管的陷阵司、安国侯府所掌管的山字甲骑、温伯侯府所掌管的大凉甲士、冲顾侯府所掌管的青字弓卫、青云侯府所掌管的南疆藤甲军、庆桓侯府所掌管的邑州山斧死士、护南侯府所掌管的锦州水师、飞洋侯府所掌管的河下铁骑营、白羽侯府所掌管的羽林卫以及玉华侯府所掌管的平皮刀盾营。

  (P.S.因赤精海潮的突然爆发,让广帝陆海天是为之突然驾崩,群龙无首的龙寰朝廷在彼时急需挑选出一位新的皇帝来替龙寰主持大局,而这就导致了诸多皇子开始为了争夺皇位而展开的一系列动作。作为当时集诸多权利于一身的核心氏族,开国十三侯是被诸多皇子第一批给盯上的氏族,诸位皇子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手里资本变得更加殷实,当真是对这十三位侯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希望能在最终的选择之中而选中自己。只不过所有参与到此事之中的人皆是明白,这皇帝只有一位,也就是说,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也不管最终是哪位皇子被天命所选中,那么这些在参与争夺环节当中的十三侯府,定会有人因结果而出局,而这一旦出了局,可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在当时的那会儿,很少有侯府会主动去选择皇子,除非是被皇子们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会选择依附于一位皇子,进而选择开始背地里的支持该名皇子。而作为当时十三侯府的一派分支,飞洋侯范小小因不愿参与到皇家的争斗之中,索性的就一纸文书上递朝廷,是举家迁出了河下的老家,专门选择了漠北这样的一个贫瘠地方,以替龙寰镇守漠北草原而让自身彻底的退出无比纷乱的朝堂之中,更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就将飞洋侯府的名号给免了去,以都护府的名号扎根于漠北,当然了,尽管范小小举家迁到了漠北,可是她在临走之际,却并没有将手中的兵权交还给龙寰朝廷,反而是将数千名有幸从赤精海潮的风波中幸存下来的河下铁骑营给一并带往了漠北,美其名曰,是用这几千骑兵来替龙寰守卫北方安全。)

  要知道,在这诸多王牌当中,陆锋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仅存的三支骑兵阵。

  效忠于神火侯府的赤甲精骑……

  效忠于安国侯府的山字甲骑……

  还有就是效忠都护府的河下铁骑……

  陆锋相信,若是他手中没有这三支骑兵阵,那么龙寰的国力定没有如今的这般强盛,最起码在对阵吐司汗国和永夜林势力,龙寰就极不具备优势可言。

  甚至可以说是若是没有这三支骑兵阵,龙寰还当真打不过吐司汗国的重甲精骑和骆驼骁骑,更别说永夜林那帮活了好几千年好几万年的野兽了。

  所以,当范楷猛地跳腾出来,然后是指着王禄贵的鼻子破口大骂,陆锋的心中彼时就跟吃了蜜糖一样,那是相当的舒服。

第五百二十一章 辩!

  有种……

  舒心……

  这便是范楷所带给陆锋的最为直观的感受了。

  既身为龙寰的大将军,那自应拿出大将军的姿态出来,否则还真让这帮整天都窝在温柔乡内,口中念叨着之乎者也的酸儒给小瞧了。

  “王禄贵,你他娘的竟给老子放干屁!”

  瞧瞧……

  瞧瞧……

  这是多么干练的一句话啊……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

  可以说范楷的这一句话当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说到了陆锋的心里去了,他地这一通怒叱,当真是听得这位龙寰之王是身心愉悦极了。

  当兵的,就应该拿出一点痞气才行。

  “你……匹夫之词……无谋之辈……老夫懒得与你争执,陛下……陛下!!!此战我们当真是打不得啊,眼下龙寰压根儿就不具备与他国开战的时机和资本啊,陛下!!!”

  一声高呼,王禄贵的脑袋是埋地更低了。

  “王禄贵,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我龙寰乃天府之国,如今他国之贼都已骑在你我的脖子上拉屎了,你等酸儒却还在朝堂之上磨磨叽叽,王禄贵,你个老不死地究竟居心何在?难不成你是那夏志杰养的狗吗?怎得就不会说上一句人话!”

  而当王禄贵这边刚一说完,生性本就偏急的范楷便直接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匹夫之词……匹夫之词……你们这帮当兵的,又怎会懂得国之政事?国之本,在于生养,在于稳定,在于缓和,而绝非在于征服,更不会在于战争和杀戮,国之根本,乃是人之根本,是百姓之根本,是生活之根本,而此根本,乃是活着,乃是太太平平地活着,你个匹夫,一天只妄想着如何才能争功夺势,却丝毫不去顾忌天下之本,不去思量百姓之本,难道在我龙寰数万万的百姓心中,就只有打仗这一种想法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了!百姓要的不是无上战功,百姓要的也不是征服快感,百姓毕生所追求的,只不过是一日三餐的温饱,还有那能帮他们遮风避雨的家舍罢了,你个匹夫,你懂什么!”

  好家伙……

  一旦论起国事,这为王禄贵当真是一位极为认真的人。

  “老不死的,你左一句匹夫,又一句匹夫的,老子警告你,你再敢骂老子一句匹夫试试看!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

  很明显,王禄贵的话,是彻底的激怒了范楷,激怒了这位真正的皇亲国戚。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你们俩就各抒己见吧,至于最终咱们是打还是和,就且看你们俩谁能说动我了,别老是动不动就吵,这里是龙坤宫,这里是龙宝殿,这里可不是市井里卖着吆喝的街市,就这样吧,都给我安静地讲,谁要胆敢再大点声,且不用别人动手,朕就先把你们的舌头给拔了!”

  就在王禄贵准备撩起袖子欲要跟范楷好好地大战一场的时候,陆锋及时制止了这二位。

  毕竟满朝文武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二位,陆锋还当真是谁都惹不起。

  一个是代表着天下文人学子的氏族……

  一个则是代表着自己东宫的本家……

  这手心也是肉,这手背也是肉,当真让陆锋为难。

  不过既然陆锋都为此开口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便要看王禄贵和范楷二人的真本事了,此刻谁能说服陆锋,谁就能左右龙寰未来几个月的风向。

  “来人给两位大人赐座!”

  陆锋振臂一挥,便看到四名公公装扮的人是抬着两把厚重的木椅,然后快步的一阵小跑来到王禄贵和范楷的身边。

  “王大人,我说您也别跪了,坐着讲吧,毕竟您都这般年岁了,老是这么跪着,身体也吃不消的,辩论也是一个体力活,坐着讲,也能替自己多存上一份体力。”

  看着此时依旧跪在地上的王禄贵,陆锋不仅轻声说罢。

  “谢陛下……”

  而经由陆锋的再三劝说,王禄贵这才是猛瞪了一眼身旁的范楷,是缓缓地站起身来,于晃晃悠悠之中是一屁股坐稳在陆锋的面前。

  “范楷,你也别站着了,生晃地朕眼睛疼,你也坐下讲,一定要讲透,要讲明白,不可落下一丝一毫,听明白了吗?”

  要说陆锋在面对王禄贵的时候是那般的细声细语,可当他在面对自己的这位本家亲戚的时候,他的口气却又是这般的蛮横,不过好在范楷本人的性格也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对于他地这通教唆,并未放在心上。

  而陆锋此时所给范楷说的话,难免会让人浮想翩翩,就这般充满了提示的意味,当真是将在场的百官当傻子吗?

  所以当陆锋这边刚一说完,王禄贵也不仅的多瞄了两眼这位龙寰之主。

  看来陛下您心底还是希望打这一场仗啊……

  可是陛下,您有没有想过,一旦仓州战事肆起,那数万万生活在仓州的百姓该何去何从?一旦战火被点燃,那这数万万因战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难免会朝青州、秦州、邑州和漠北大量涌入,而如今我龙寰正在面临多场天灾之祸,尤东和锦州二地的水患是愈发严峻,再加上岭川城的事故,让北方的永夜林一直都在蠢蠢欲动,让我龙寰用于镇守青州、漠北和大凉的军士倍感压力,我们已没有多余的粮食用以支持这场战事了啊,陛下啊,我们的粮食光是用以赈灾都尚且存有巨大的缺口,又怎么可能在给仓州的战事拨出更多的粮食呢?即便这两年河下和平皮的粮食大丰收,可存于国库之中的战备用粮也远远不够如今我们自耗的速度,所以陛下啊,这场仗,当真打不得啊……

  看着陆锋方才指点范楷时的那般模样,王禄贵的心中不免的失落起来,因为聪明的他早已从陆锋眉宇之间发现,这位龙寰之主对于仓州的这一仗,是极为的上心的,而他也只能是希望通过自己最后的努力,来试图尝试着看看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嘴巴,来让陆锋那欲要开战的心得以改变。

  “匹夫你且给老夫听清楚了……”

  瞪了一眼身旁的范楷,王禄贵瞬间激昂。

  “如今的龙寰正面临多局困事,眼下尤东和锦州的水患已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期,虽说眼下的汛期尚且还能被当地控制得住,但我们断不可掉以轻心,我们必须要抓住眼下的时机,断不可让这般的时机从手上溜走,断不可等到汛期的高频爆发时期的到来再着手去做着防汛的工作,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眼下我们最需要去做的事,就是我们必须要赶在汛期还未彻底扩散之前,联合工部、户部、兵部和粮草监的全部力量,让诸多有生力量汇聚于一起,让这股力量拧成一股绳,然后将其全部放在尤东和锦州的防汛工作中去,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赶在丹江和燕江决堤之前,确保当地百姓的疏散和防汛堤的搭建工作,匹夫你要知道,一旦此二江彻底决堤,那你我这些人皆要面对的一件事,便是尤东和锦州二地的数以百万计的灾民,而随着大量灾民的涌入,就难免会让紧邻着尤东和锦州二地的河下、平皮和南疆徒增压力,尤其是河下,河下作为我龙寰的产量大地,我龙寰是绝不允许河下出现任何的风波的,一旦河下出了事,将会直接影响到我们来娘的粮食收成,但是范楷你好好地想一想,当尤东和锦州的灾民因为水患的原因而大量涌入河下,谁敢确保这帮灾民不会去恶意的哄抢粮食?一旦这群灾民没了粮食吃,你敢确保在这群灾民之间就不会出现哗变和躁动吗?范楷,试想一下,这数以百万计的哗变,是你我二人能够承担起来的责任吗?老夫来告诉你,不能!无论是谁,一旦尤东和锦州的这场哗变肆起了,除了兵部出兵清剿之外,再无他法了!而且根据粮草监上个月的统计,存于各地粮库之中的战备存粮,压根儿就不足以支撑到这一次水患的结束,如今光是为了赈灾,我们在粮草上的储备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天大的窟窿,范楷我且问你,如今连人吃的饭食都已成问题了,又谈何行军打仗!”

  王禄贵的话,当真是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是句句都扎在了陆锋的心上,是扎的这位龙寰皇帝心口生疼。

  是啊,王禄贵所言,皆是现实,也皆是目前龙寰所面临的最为真实的危机。

  如今因为锦州和尤东二地的水患,当真是让陆锋贴进去了不少的资源,从粮食,到钱银,从人力,到物力,当真是为其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可结果呢,这汛期并未被扼杀于摇篮之中,当那接连好几周的暴雨如期而至的时候,丹江和燕江几乎于同一月份相继决堤,大量的农田被江水所淹没,大量的百姓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汛期而颠沛流离,原本充满了田园风味的家园,此时却已变得犹如汪洋一片,那浑浊的江水夹杂着翻滚的波涛,当真是令人触目惊心。

  可是,水患虽然无比严峻,可仓州的局势,亦是一触即发,大战在即,吐斯汗国在夏志杰的带领下,更是聚集了将近五十余万的军力,试问一下,当夏志杰整装待发之际,那些生活于仓州的百姓,有该何去何从?

  锦州百姓的命就是命,尤东百姓的命就是命,而仓州百姓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一方水患……

  一方战患……

  该选谁?

  该舍谁?

第五百二十二章 鼠目寸光

  可以说,王禄贵的这一番言论,当真发自肺腑之中,当真说的是极为动情,以至于情到之处,皆让现场的一众文武感到震惊。

  原来这才是王尚书竭力阻止陆锋发兵仓州的原因。

  原来这才是王禄贵真正心系之事。

  原来……

  在王禄贵的心中……

  龙寰的安稳当真胜过一切……

  胜过人心……

  更胜天地。

  只见自王禄贵所言之后,在场的众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连方才不断叫嚣的范楷,也不仅的开始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别的对策,谁让他此时的身份乃是对手,谁让他此时所选择的方向乃是与王禄贵截然相反,即便在王禄贵说罢之后,他还是觉得王禄贵所言是比较合理的,可是合理不代表妥协,合理也不代表就该选择放弃初衷进而支持。

  可是王禄贵的这番言论,并没有太过影响范楷,即便在他的心中,哪怕此刻的王禄贵说得再是合理,说得再是真情流露,他都不能为之所动,因为彼时的他乃是站在了王禄贵的对立面,乃是站在了主战派的这一边,所以这会儿的他必须要在这份看似合理的说辞之中找到突破口,找到所谓的把柄才行,否则他跟陆锋心中对于仓州战事的迫切期盼,就当真成了天底下的笑话了。

  因为范楷明白,若不是影阁的人在玉林山脉发现了史前遗迹,发现了那柄无上天兵,相信陆锋也不会将自己的目光是死死的锁定在仓州,而夏志杰更不会率五十万大军准备进攻仓州。

  全是因为那柄遗落于玉林山脉之下的天兵,这才惹得整个仓州是接二连三地发生着动荡,而眼下唯一能让仓州重回宁静的办法,只有夺得这柄隐匿于玉林山之中的天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玉林山……

  万兽窟……

  以及那柄即将现世的天下之兵……

  这一切都看似这般的令人匪夷所思……

  又看似这般的令人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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