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的女儿 第395节

  至于对小指头的眷恋,恐怕莱莎更多是在眷恋那个少女怀春的自己,虽然活在她姐姐凯特琳徒利的阴影下,奔流城的时光,比起她嫁给琼恩艾林以后的日子来说,怎样都算是无比幸福。

  她承受着自己父亲冷酷的联姻安排,她忍受着比树皮还褶皱的肌肤,感受那根丑恶垂死的东西进入自己的痛楚,不,甚至都不一定能感觉到,因为太过绵软,早没了妇女最喜欢的蓬勃朝气,甚至到最后,连其他同一个命运的女人,能寄以安慰的子嗣儿女都没有。

  这不只是自己觉得痛苦了,全世界都会用看废物的眼神看她。

  小指头,是莱莎的毒品,留住他,就像是留住自己的美好。

  说实话,莱莎徒利的一生其实很可能是我或者任何一个贵族女性会经历的一生,能否幸免纯看运气,这时代和平时期一个女人能遭受的惨痛她全遭受了。

  所以,让小指头尘归尘就好,其他事儿嘛…虽说我估计小指头死了,莱莎会更疯癫,陪他一起死也不是不可能。

  只能希望看在她儿子的份上,能正常一些吧。

  画了一天攀登巨人之枪,现在已经夜深人静,鹰巢城的树和草全是一派枯灰,在大雪里死气沉沉。

  人都在火边上,哪怕是最忠心赤诚的骑士也没有巡守,这季节,谁来进攻?

  我辨明城堡的房间和走廊,大厅的二楼能看到下头艾林家族的鱼梁木王座,面前的月门同样是鱼梁木所制,门可以向内打开,直接通往天空,以处决死囚。

  卫兵的营房,鼾声沉闷,不小的谷仓还有简单的马厩,半匹马儿都没有。

  花园是神木林,却不见鱼梁木,只有枯枝寒立,白雪飘落。

  尸鬼莫波确实是天牢的幽灵,就这样游荡在城堡里,寻找那一条不该留存世间的游魂,将他无端得到的死后人生取走。

  你在哪里,培提尔贝里席?

  五指半岛的仿声鸟阁下,年轻时在徒利家族做侍从的小培提尔,和艾德史塔克的兄长布兰登决斗的小指头,取走了莱莎贞操的贝里席伯爵,你在哪里?

  鼓动起了君临的风波,玩弄艾林、拜拉席恩、史塔克和兰尼斯特等王家贵胄于鼓掌,你望图攀登混乱制造的阶梯往上爬,不想却便宜了恐怖堡的女儿,反正莱雅拉也以死后复苏为赠,让你在谷地搅风搅雨。

  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不甘的培提尔,愤怒的培提尔,失望的培提尔,野心煎熬的培提尔,那个看着初恋少女离自己远去的少年,你在奔流城时,就已经死在了现实的面前。

  找到了。

  公爵的卧室和一间侍女的卧室连在一起,劳勃艾林在沉睡,他的母亲今夜没有和姘头在一块,而是趴在床边上,双眼闭起,呼吸均匀。

  另外一间房间,门扉紧闭,我轻轻推开,看到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

  灰绿色的双眼如此浑浊,皮肤布满腐败的血丝,身穿一丝不苟的黑袍,黑色的头发已经掉落了不少。

  “你来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小指头”的死尸声音很难听,也很平淡。

  “那么我们开始吧,时间不等人。”

第20章 鹰巢城卑微的麻雀

  凡人皆有一死,有些人特殊一些,要死好几次。

  我默然无声地掀开被褥,将他用绳子捆在床上,衣服脱光,之前心脏树告诉我,这个小指头受了重创,然后我看到了,他的双腿已经被打断。黑色的创口黏糊糊的,但是没有血。

  “我没法医治,那个学士看到我的腿,发出了呐喊,就跟看到他父亲的骨头给他打招呼一样。”语气依旧平淡。

  “是谁弄的?”我像个医师或者护工,用碳粉和蜥蜴血搅拌掺水的墨汁开始涂涂画画。

  “这里的骑士,说我蛊惑他们的夫人,”小指头露出一个微笑,牙齿泛黄了,“需要我去蛊惑吗?”

  “你就这样报答你的养父?徒利家族现在几乎已经家破人亡。”

  “艾德慕徒利站在徒利家族的财富、血脉和荣耀之上高尚,而他父亲霍斯特徒利眼里的高尚,却是要我谨守分寸,真是痴心妄想。”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奸诈邪恶的弄臣?”

  没错,我没回答,继续画法阵。

  “我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个世界真的重视荣誉与豪情,”他继续吐露心声,“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忠诚和勇气确有价值,我比任何人都想重视家庭及责任,可是我发现这些都毫无用处,我很失望。”

  “这是你的遗言?”

  他的脸上凝固的血管密布,视线早已不在这里,飘去了远方:“我早就死了,失望和受辱不能杀死一个男人,权力可以。”

  “所以,混乱是阶梯?”

  他确认:“混乱是阶梯,让人不得不去爬的阶梯。把我埋去奔流城,刺客,如果可以的话。”

  难道是为了你的初恋凯特琳徒利?你怎么到死都还在惦记史塔克家的老婆?

  我看着他闭上了双眼,取了一个仿声鸟的胸章,割下他的脑袋作为证明。

  “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他曾祖父不过是布拉佛斯来的一介雇佣剑士,为科布瑞家族效劳。九铜板王之战中,他父亲救了霍斯特徒利一命,霍斯特徒利正是河间地的封君,奔流城的主人,这恩德让小指头成为了霍斯特的养子,获得了去奔流城成长的机会。

  然后,小指头遇到了凯特琳和莱莎,从此一生命运被改变,也改变了那对姐妹的一生。

  之后培提尔贝里席的人生,他做的几乎所有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是奔流城那段青春的延续罢了。

  我关上房门,看了眼还在沉睡的母子,我曾经在临冬城见过凯特琳徒利,比起她来,莱莎徒利要显得老一些,虽然,她实际上要比自家姐姐年纪更轻。

  此行最大的成果已经拿到,我结束了一个不稳定的定时炸弹,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收回这具错误的活尸,我如释重负。

  上山容易,下山难,。

  还好最难的一截,从鹰巢城下到长天堡这一段,我可以冒着风雪爬下去,中间打滑了几次,正巧帮我省下不少时间。

  我发现冬日这天气让看守懒得执勤,我很顺溜地沿着长天堡、雪山堡和危岩堡之间的路走,到天亮时,背包里是小指头的脑袋,我顺利地抵达了巨人之枪脚下。

  “猎狗”看到我手里的脑袋时,瞠目结舌。

  “这是财政大臣培提尔伯爵,他死了!”

  “前财政大臣。”我更正,后面我才是财政大臣,在宰了他之后,记得吗?

  “他该死在君临了,老子验过尸!”那会儿好像“猎狗”桑铎格里冈在君临守备队里做事。

  “很明显你没验对,”我重新将脑袋包起,打算用石灰什么的处理一下,让临时侍从瓦利谢特背着一个随时会烂掉的脑袋,可非骑士之举,“看到了吧?这是我的战利品,现在鹰巢城应该不成威胁了,他们的头脑已经被我给切掉。”

  “猎狗”喃喃:“什么世道,人能又死一遍。”

  三天后,又是郊游。

  等到面见珊莎时,她将手中的仿声鸟银色胸章来回翻转,久久不语。她见过培提尔贝里席,自然记得这个饰品来自于那个小个子老帅哥。

  “一切都是关于他,五指半岛的那个伯爵?他应该死了,而死人不该出现在世面上,活动跑跳,挑唆离间。”

  珊莎跟我远航时,曾经到那个五指半岛观览过一回,那里只有老人和羊屎。

  “准确地说,贝里席家族的封地,只是五指半岛中最小的那一座,这是一种黑暗秽恶的魔法,”我解说道,“来自阴影之地的死灵术,那是极远的东边。”

  “我能感觉得到这其中的歹毒,”她收起胸章,“死人就该躺进坟墓,而不是恣肆在人间。”

  “鹰巢城有信吗?”我比较好奇这个,莱莎会有个什么结局。

  “他们下山了,每个人,劳勃艾林病的很严重。”

  “鹰巢城夫人呢?你小姨莱莎。”

  “她没下山。”不想再活,“山上下来的卫兵说,莱莎想要毒死劳勃艾林,可是被他们制止了,所以,她现在一个人呆在上面,反正,她如果下来我们就照顾好她,如果不下来,这天气可没人能上去,听诸神的意思办吧。”

  “之后呢,小姐?”

  “我要求你,去河间和北境,寻找我父亲及兄弟姐妹的踪迹,”她将自己的家人托付给我一个陌生人,她自己呢?“我要…把谷地变成我的。”

  我不知道珊莎史塔克,在我面前的这个珊莎,她究竟是明智地知道在乱世中自己一个女孩无法乱跑,还是贪恋地恋上了谷地的权势,要把权力的游戏在这里玩下去,最终成为唯一的赢家?

  反正,我知道,史塔克家族会是我在七国的盟友,借助琼恩雪诺的身份,和我过去的友谊,他们会是我和丹妮莉丝在七国立足的助手,此值史塔克家族危难之际,我没有理由拒绝救助他们。

  “如您所愿,珊莎小姐。”我鞠躬致意。

  “作为我的使节,我会给你一封谷地艾林家族和珊莎夫人的书信,两封信,一封问候我的父兄,一封,是效忠书,我希望他们会落到合适的人手上。”

  “一个雇佣骑士,成为使节?您确定?”

  珊莎史塔克移过视线,“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猎狗’腿断了,淑女不会说人话,在你的坦格利安公主和红王抵达七国之前,我恐怕得先和拜拉席恩家族的刚正国王虚与委蛇,艾德瑞克爵士,只要你成功,或许获得海鸥镇太难,但是谷地必然有一片属于你的沃土,过上一段时间之后,这里会有一些空出来的城堡,绝嗣的城堡,借助联姻和封赏,你可以控制其中的一些,与我共治此方。”

  不,不止是这样吧?

  一个雇佣骑士担任使节,回头如果反悔,或者局势大变,你珊莎史塔克可以说我是假冒的,印章和签名都是仿造伪作。

  我估计史坦尼斯国王和他的臣子也会这么想。

  没什么用处这东西。

  “还有一件信物,”她递给了我,“我母亲给我的,徒利家族的鱼饰银链,只要艾德慕爵士在,他是我母亲的弟弟,一定认得出来。”

  那这就是用谷地当做筹码,换取艾德史塔克的平安了。

  我欠身离开。自血门而出前往河间,和我的临时侍从瓦利谢特一起。

  此番解决了小指头,实在是消除了一个祸患,与之相比,其他的,都是小事。

  现在回到我的本体,瓦兰提斯,诸事繁杂,众敌环伺。

  作者的话:下一章开始,女主本体

第21章 瓦兰提斯公主与红王

  月前的瓦雷利亚之旅,让我又累又迷糊,不过至少让我有一个收获,那就是心智大大地加强了,因此我得以一心多用,一边操控莫波,一边处理洛恩王国的国事。

  不止,还有派出尸身棕腹长翼龙,去管理我偌大的国家,为此,我甚至有意无意透露,有一位从骸骨山脉东边来的死灵师,正在帮我的忙。

  当然,这种心智的强化也有别的好处,以及缺陷。例如我更能清晰地洞察别人的想法,甚至明确地知道一些事态会如何发展,并计算种种可能性。另外一方面,我有时晚上会梦到,有时白天会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火光下缭乱的影子,和哈哈大笑的疯子,头戴一顶朽木冠冕。

  那个人有些像是众人口中那个无恶不作的铁群岛之主,攸伦葛雷乔伊,不过我不敢确定。

  我记得有印象,似乎在瓦雷利亚的时候,一开始时我们一无所获,因为宝藏都被取走了,有些灰尘的印迹是新的。

  毫无疑问,不是攸伦,就是吉利安,或者两个都去过,所以,我们才会没有找到宝藏。

  但是后面,在瓦雷利亚城里,让人难以目睹的事情发生,我反而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我知道我不是寒神的先锋,但是确实有个东西给我做了一些安排。

  或许,这个攸伦,还有吉利安,才会是我真正的敌人,跑去索斯罗斯驯龙这种事,岂能是常人可为?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算是什么,但是瓦雷利亚的一趟旅程让我更加谨慎地面对来自铁群岛和西境的群岛。

  我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从瓦雷利亚城中挖掘的东西,可以有多么可怕!

  不去想它。

  时光流逝,转眼间就过了半月有余,我身处美丽的瓦兰提斯,正在料理征服后的琐事。

  璀璨阳光下海上游船,人来人往,毫无凛冬的气息,盛夏之海的女王如今再度安静,恍若之前的战乱从未发生。

  洛恩王国留下了士兵两万有余,剿灭抵抗,维持治安。这里的民众已经开始回归,可是空下来的宅院和房屋,没被烧毁或损坏的那些,十有三四,东西城原本合计共有人口百万左右,现在只有六十多万了。

  瓦兰提斯遭受了两次掠夺,第一次是红袍僧领导的奴隶暴动,第二次是多斯拉克人的洗掠,有这样的人口损失,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我合起报告,揉了揉眉心,不知不觉中,领地大了一半还多,洛恩王国俨然是吃撑了,消化这个文明古邦,需要的将不止是十年八年。

  还好,瓦兰提斯城里的奴隶主差不多已经被屠戮殆尽,这里的奴隶享受了王国的政策之后,暂时还算安稳。

  这些天来一直在收拾战后的残局,国王的日子和雇佣骑士相比还真是无趣。

  莫波的流浪不但可以解除我的心腹之患,作为未来攻势的前驱,更可以让我调剂调剂困守在文件和交际中的乏味人生。

  现在,小指头已经彻底消亡,我流落在外的尸鬼不再成为我的威胁。剩下的,就是将厄斯索斯最后的威胁彻底抹杀。

  然后,我将派兵进入维斯特洛以及布拉佛斯,直接面对长夜浩劫。

  寒神和的异鬼一直是笼罩在我心头的阴影,只要除掉这个阴影,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我本人,都将迎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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