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狱来 第30节

  “居然真的有人天生第六感这么敏感,

  他和梁川,

  也不算熟,却能够在见第一面时就感觉到我不是梁川。”

  “喵。”普洱应了一声,猫眸之中慢慢地有血光闪烁,隐约间,有杀机显现。

  “啪。”

  梁川稍微用力拍了一下普洱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人不坏,反而挺可爱的。”

  普洱有些委屈地瞥了梁川一眼,两只肉爪子匍匐在柜子上,脸朝外,把自己的尾巴和屁、、、股对着梁川,显然是不满意梁川这种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姿态。

  “乖了,没事的,他至少不会哪天忽然从路边跑出来捅我。”

  中午,梁川炖了猪蹄,等到快炖好时,朱砂走入了店铺里,这个女人站在门口就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对了,你不是有厌食症的么?”

  然后,

  梁川给自己盛了半碗米饭,拿猪蹄汤泡了饭,一口一口艰难地吞咽着,朱砂则是吃了三碗饭,更是啃了七个猪蹄。

  饭后,

  梁川靠在椅子上,心有余悸,那种油腻的汤汁感觉,让他现在还犯恶心。

  朱砂则是撑了,本来挺漂亮的大美妞很没形象地坐在梁川对面拍着肚子,时不时打个饱嗝儿,还咧着嘴在拿牙签剔牙,风衣扣子已经解开,露出了高耸的胸脯,一条腿更是翘在梁川的柜台上,丰腴圆润,牛仔裤的拉链还对着梁川。

  “抱歉啊,听说你住院了,但我正好有事,没去看你,我中午刚回来,本打算去医院看你的,发现你居然出院了。”

  “没事。”梁川回答道。

  “你就不问问我去忙什么了?”朱砂把脸凑向梁川,“你不是心理学学者么,还能当警方的顾问,来,你试试看,能看出点什么么?”

  梁川点了点头。

  “看出什么了?”朱砂微笑着等待梁川的回答。

  “你牙缝里,有香菜。”

  “…………”朱砂捏了捏双拳,指节作响,然后,她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看新闻了么?”

  梁川摇摇头,他住了一周的医院,虽然病房里也有电视机,但他就没开过。

  “拜县的牛头山发现了两具无头男尸,我家里人喊我回去帮忙调查。”

  梁川笑而不语。

  “我家开的是殡仪馆,那两具尸体是被从殡仪馆里偷出去的。”朱砂解释道,“世风日下了,我现在只能在一些鬼片里回味一下祖宗们的荣光了。”

  朱砂所说的荣光应该是前面拿着铃铛,后面一群穿着满清官袍僵尸整齐蹦跳前进的画面。

  这让梁川不由地想到那群撑着红纸伞的女人。

  “喂,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朱砂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件事可是惊动警方了,也参与了调查。”

  “头呢?”梁川配合地问道。

  “没找到。”朱砂很无奈地回答道,“找了好多天,没找到,家里连古办法都用了,也没找到。”

  “嗯。”

  “你要不要那么敷衍?”朱砂伸手抹揉了揉眉心,她不是第一次发现梁川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了,“算了,我回去开门营业了,你请我吃了午饭,晚饭我请你吧。”

  “我过会儿就关门了。”梁川拒绝道,“准备早点休息。”

  “拜托,现在才下午一点,哦,也对,你才出院,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朱砂帮梁川把锅碗给洗刷好就走了。

  梁川坐在柜台边,拿着那本《神曲》翻看了一会儿,别人看《神曲》可能是沉迷其优美的辞藻,也可能是喜爱但丁的丰富想象力,但对于梁川来说,就像是看一个几百年前的一个二逼如何吹嘘他编造出来的地狱模样,

  切入点不同,但趣味性都是有的。

  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后背的伤势还有些不舒服,梁川准备把铺门关起来上二楼去休息。

  他不喜欢在医院里休息,因为医院里太闹腾了,对于梁川来说,医院的夜晚比警察局的夜晚更喧嚣,人来人往地都不用推门就能进出。

  关门时,

  梁川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白色的衬衫,淡蓝色的牛仔裤,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很年轻,也很俊秀。

  “抱歉,关门了。”梁川继续关门。

  对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

  “你可以去隔壁推拿馆,你是跟着她来的,对吧?”

  梁川将对方手推开,还是要关门,

  哪怕是送上门的生意,他也不想做了。

  但对方再次把手伸过来,拦住了关门。

  对方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看着梁川的目光,带着一种祈求,他嘴巴张开,像是个哑巴,发不出声音,但可以看出来,他在哭诉。

  “抱歉,我身上有伤,现在需要休息。”梁川又重复了一遍。

  对方还是没撒手,还是想要进来,显得很执拗。

  梁川低下了头,然后缓缓地抬起来,

  他的眼眸刹那间化作赤红一片,

  嗓子眼里发出了带着愠怒的低吼:

  “我……需要……休息!”

  青年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手也吓得缩了回去,整个人倒退了好多步,然后捂着头开始无声地尖叫。

  老街上,

  人来人往,

  但似乎没人看见正在抱着头尖叫的青年,

  也没人看见青年的头正在慢慢地化作水滴落下来…………

第三十章 有鬼!!!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同情心,但真的没必要去同情心泛滥,同情心过于泛滥在心理学上也是一种病态;

  梁川现在还在疗伤的阶段,他的身体素质本就不是很好,所以一些闲事儿,他也不想去搭理。

  再者,拜县是蓉城附近山区里的一个县城,就算身上没伤,梁川也懒得关铺门特意跑去那里“替天行道”,

  而且,归根究底,他其实应该是被“替天行道”的那位。

  上了楼梯,脱去鞋子,梁川弯腰,忍着后背的隐隐作痛摆了好一会儿鞋子,一直到自己满意后,才继续上去,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地铺铺好,睡了一个星期医院的那种硬床,再躺回自己的被窝里,梁川感知到了一种久违的惬意,一种睡眠给自己带来的期待。

  普洱乖乖地蜷缩在梁川的身边,

  哪怕外面才刚刚下午,依旧艳阳高照,但梁川既然打算睡觉,它就得陪着,没有它,梁川根本睡不着,他们是无法分割的彼此,谁都离不开谁。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做噩梦,虽然梁川清楚,水潭里的那个无面女人其实还在一直守望着自己。

  不过,至少这次自己梦里,没有她了。

  醒来时,正是黄昏,从下午一点半睡到四点多,三个小时的时间,算是梁川的正常睡眠时间。

  起身时,惊动了普洱,普洱翻了身,将白白的肚皮对着梁川伸了个懒腰,这只猫是辛苦了,它也有自己的作息,但也得跟着梁川改变。

  伸手在普洱肚皮上挠了挠,普洱痒得蜷缩起来,伸出肉嘟嘟的爪子轻拍梁川的手臂,显得很生气。

  “你到底是公猫还是母猫?”梁川忽然来了兴致,“这身子倒是母猫的身子。”

  普洱愣了一下,

  猫眼瞪得大大的,

  它没料到梁川会忽然说出这么污的话题。

  “但你如果以前是公猫的话,住着这个母猫的身子,以后万一遇到发情的公猫你会不适应么?”梁川继续拿普洱开着玩笑。

  一些属于他们两个的玩笑,只有彼此之间才能开,否则和别人说的时候,别人会以为你是神经病。

  普洱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想看梁川。

  梁川穿上了衣服,下了楼梯,洗漱一番后,看一眼厨房,一觉醒来到了晚上,又得进食,真的是让人悲伤的一件事。

  好在吴大海之前准备了一些水果,那位邢主任也送来了一些补品,梁川自己给自己泡了一碗黑芝麻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能量,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梁川很是痛苦地结束了进餐。

  走到门口,打开了铺门,

  那位青年还站在门口,只不过距离稍远了一些。

  他没有头,看起来很是彷徨,也很是可怜。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古代的太监净身之后也会保留好自己的宝贝,等到自己死去时,会让裁缝把宝贝给缝补上去,讲究个“完璧之身”入土。

  如果遗体不能全须全尾的入土或者不能完整地火化尘归尘土归土,很容易会出现这种灵魂牵绊不得入轮回的情况。

  眼前的这位,其实并不是这么的简单,他的执念很重,重到哪怕没去询问,梁川都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有些麻烦。

  既然有点麻烦,那就不用去管了吧。

  青年直起身子,他看见梁川打开门了,但是他不敢靠近,没有头也能感觉到他的那种委屈和胆颤心惊。

  梁川也没搭理他,而是搬出来一张椅子,就坐在店铺门口,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欣赏着这华灯初上的夜晚。

  蓉城的夜景,还是很美的,最重要的是,夜色是最好的一层保护色,能将白天的喧嚣给掩盖,给人带来宁静祥和的感觉。

  “梁哥!”

  熟悉的声音传来,

  那位成人用品店的老板从隔壁推拿馆里走出来,可以看出来,他神色轻松许多了,估计身上的问题被朱砂解决得七七八八。

  原本以为自己时日无多的人,忽然又充满了希望,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大喜悦。

  “嗯。”梁川点头示意。

  “您忙。”谭光辉似乎急着回去,又或许是觉得自己问题解决了梁川就没什么价值了,总之没以前殷勤了,直接开车走开。

  朱砂也从店里走出,打了个呵欠,扭头看见坐在店门口的梁川,笑道:

  “你这样子,和老爷爷一样,这是准备晒月亮?你休息好了?那我去做晚饭?”

  “吃过了。”梁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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