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米达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泪水夺眶而出,身体因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
小唐克斯努力地将自己手的巧克力努力举到母亲嘴边,声音微弱却带着安慰:“妈妈不哭……巧克力,斯内普先生给的……”
安多米达怀抱着唐克斯,泪水流得更凶了。
“还有多的。”斯内普又掰下一块巧克力,递过去。
安多米达一边流泪一边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将它喂给女儿。唐克斯咬了一小口,灰白的发梢中似乎隐隐多了一丝极淡的色彩。
“泰德呢?”斯内普这才问道。
“在下面,被分开,单独关着的……还有其他人……”安多米达紧紧抱着女儿,费力地喘息着,手指指向陡峭向下的石阶。
他们继续向下。每经过一个囚室,众人均会仔细地扫过其中。
“等等!”在穿过一个较为宽阔的监区时,安多米达突然低呼出声,眼睛看向左前方一个囚室里靠墙坐着的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她急促地对斯内普和穆迪说道,“这个人,我记得他!在魔法部巫师出身登记委员会见过!他应该是麻瓜出身……”
斯内普和穆迪对视一眼。那个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动静,微微抬起头,没有力气说话,眼神中似乎也没了乞求。
“等我们回来时,再带他们离开。”斯内普说,“先找到我们的人。”
终于,他们在最底层一个偏僻的侧翼尽头找到了泰德唐克斯。
当那个胡子拉碴、同样穿着破烂囚服的男人被放出来,看到被妻子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儿时,这个大男人瞬间红了眼眶。他冲上前,颤抖的双手张开,将妻子和女儿一同紧紧拥入怀中。
“没时间浪费了。”待他们稍平静后,斯内普打断唐克斯一家,抽出两根备用魔杖,递给泰德和安多米达。“拿着吧。”
“谢谢,”泰德松开家人,转向斯内普等人。他接过魔杖,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感激,“又见面了……我……我能加入你们吗?”
“当然,泰德,”斯内普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加入,还不算晚。”
接下来,他们很快在附近区域找到了弗兰克和艾丽斯隆巴顿夫妇。幸运的是,他们并未受到额外的“关照”,虽然虚弱,但神志还算清醒。
在同样交予两人魔杖后,斯内普一行人开始折返。
既然此处没有关放那些黑巫师,他们便将沿途遇到的其他尚有气息的囚犯,统统解救放了出来。
队伍一下子壮大到了十余人,但信任毕竟需要时间与考验,除了巧克力外,斯内普没有再分发魔杖给那些刚被放出的陌生囚犯。
当他们护送着这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却充满希望的队伍,走到距离监狱大门仅十几码的地方时,前方却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斯内普抬起手,让众人停下脚步。
门外的人显然也听到了他们,停下了交谈。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魔杖,解除武装,出来投降!重复一遍,放下魔杖,立即投降!”
警告声从铁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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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猫头鹰传书
“这个声音……”
穆迪那只完好的眼睛眯了起来,怒火升腾。
他猛地杵了一下拐杖,用他那标志性的粗粝沙哑嗓门朝着门外怒吼道:
“塞维奇!你他妈的没骨气的软蛋!你确定要跟我,阿拉斯托穆迪,交手吗,你想试试我这木腿能不能给你脑袋上添个口子?”
门外的喊话声顿时止住。
接着,另一个略显犹豫的年轻声音响了起来,声音的主人虽然在试图保持威严,但语气里的紧张暴露了他的底气不足:
“阿拉斯托,听着,老伙计,我们……我们也是根据警报例行检查!我们不想与你为敌,真的,但是……”
“没有但是!”穆迪的吼声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辩解,“开战吧!”
通道内外陷入了短暂的尴尬寂静。
此时,弗兰克隆巴顿上前半步,碰了下穆迪的臂膀,在他侧头相望时轻轻摇了摇头。
“普劳特,”弗兰克冲着铁门喊道,“如果你和塞维奇一定要对我还有艾丽斯出手,尽可以放马过来。
“但是,你知道我们和这所监狱里的其他人是为什么被关进来的。大家作为昔日的同事,本不必如此。”
门外又陷入了沉默,隐约可以听到外面两人压低声音的急促交谈。
片刻后,普劳特的声音再次响起,并刻意提高了一些音量,仿佛是说给身边的同伴听,又像是故意让里面的人能听清楚。
“真见鬼了,塞维奇!”普劳特压低声音嘟囔道,“本来以为这边会轻松些,我们才没有跟着主任去伦敦,可谁曾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弗兰克与艾丽斯,还有正在被我们通缉的穆迪!”
“真打起来……凭我们俩?”塞维奇的声音回应道,“想想吧,普劳特,他们可都是硬茬子,就那几个加隆,你确定咱们能活着回去写报告?
“我们两个,打不过也很正常,对吧?这完全不丢人,上头应该也能理解,毕竟我们尽力了。”
“可……可是……好吧,你说得对!”普劳特的声音带着犹豫和挣扎,似乎最终被说服了,“那报告怎么写?嗯,遭遇大股敌人激烈抵抗,我们浴血奋战最终力战不敌,被迫撤退以保护有生力量?听起来不错……”
紧接着,他提高声音,对着门内喊道:
“阿拉斯托、弗兰克、艾丽斯,还有诸位!这样,我们退开!退远点!你们出来吧!
“我们保证……不阻拦!看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门内,斯内普与穆迪、弗兰克目光迅速交换。
外面两人的“商议”表演痕迹明显。两个放水的傲罗,能信几分?但无论怎么讲,魔杖数是七对二。斯内普果断点头,低声对众人说:
“保持警惕,铁甲咒准备。出去后我们立刻向岸边移动。”
一行人保持着防御姿态,最外层的斯内普、穆迪、爱米琳等人的身前都亮着铁甲咒的光芒。
他们推开沉重的铁门,外面灰蒙蒙的晨光透了进来。
远处,昏暗的光线下,两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果然站在距离岸边足有五十码开外的一块岩石后面。
当看到这一大群人涌出时,两人明显地又往岩石后面缩了缩,仿佛怕被流咒波及。其中一人看到斯内普等人戒备的姿态,甚至举起手挥了挥,动作幅度颇大,带着点友好的姿态,没有任何阻拦的举动。
“快!”斯内普低喝,警惕地盯着那岩石。
在护卫小组魔杖的守卫下,获救的队伍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退向通往海岸小码头的石阶。
到达岸边,斯内普魔杖一指他们来时乘坐的小木筏,同时口中念动复杂的变形咒和放大咒。
一道道魔咒射出,木筏如同充气般急速膨胀变宽变长,眨眼间变成了一艘足以容纳所有人的粗糙但稳固的大船。
被解救的囚犯们互相搀扶着,在爱米琳的协助下,迅速登船。
当最后一名获救者踏上木筏,斯内普的目光扫向岸边。
泊船处还有一艘稍小些的木船,大概是那两个傲罗乘来的。
“四分五裂!”斯内普的魔杖随意向后一挥,精准地劈过那艘小船的船头。
轰的一声中,木屑纷飞,小船解体,碎木板崩散开来,无助地漂散在黑色的海水里,有一些部件甚至直接沉入了汪洋。
岸上的普劳特和塞维奇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抱头蹲下。等他们再抬起头时,只看到大船已经驶出一段距离。
船尾处,斯内普正缓缓放下魔杖。黑发在海风中拂动,他朝着岸边那两个目瞪口呆的身影,摆了摆手,以作告别。
木船载着获救的人们,在颠簸中劈开海浪,驶离阿兹卡班那令人窒息的阴影。
冰冷的海风依旧刺骨,但船板上的气氛却因获救而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一丝暖意。
在短暂的静默后,被解救的人群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他们开始低声交谈,声音里充满着苦涩和不解。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管我们叫泥巴种,”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嘶哑地说,“我们的魔法是偷来的,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的魔法能力当然是天生的!”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女人激动地补充道,“我从小就能让勺子自己弯曲。可魔法部的那些人,还逼问我们魔法来源的证据,要我们证明祖上十八代有哪个巫师亲戚!”
“是啊,这和《预言家日报》上说的完全不一样,他们承诺登记只是为了保障安全,结果却……”另一个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我们又能上哪里去找那些证明?就因为这个,他们竟然说我们是窃贼,把我们关进了阿兹卡班。”说着,他又打了个寒颤。
“而我们,是被他们上门抓住的。”泰德紧紧搂着妻女,无奈地说道,“与我们相比,你们这还算好的了。”他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我们一家都被关进了去。哪怕我的妻子是纯血出身,女儿再怎么说也是混血统,他们也能找到理由,说我们玷污了巫师高贵纯洁的血统……”
“你们,”斯内普插入了他们的对话,“竟然相信魔法部的宣传?乖乖上门去做登记?”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刚刚脱离苦海的人,“当霍格沃茨的正副校长、半数教授,带着所有麻瓜出身学生选择流亡时,你们居然还天真地以为官方会保护你们?”
他的话语让众人一时语塞,脸上浮现出羞愧和醒悟。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喜色。
“流亡的霍格沃茨!”她激动地嚷道,“瑞西!瑞西波尔克!她在你们那里吗?”女人急切地越过众人,向前探身,“先生,瑞西波尔克!她是我亲妹妹的女儿,我是她的姨妈,凯特普伦德加斯特!”
斯内普当即回忆起了那个获得自己首枚优秀徽章,有些粗心的小女孩。
“有的,”他点了点头,“波尔克小姐正在真正的霍格沃茨生活、学习。她适应得还不错。”
“哦,感谢上帝!感谢你们!”凯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那些日子,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邓布利多教授他们被污蔑为叛徒、疯子,带着学生们逃离时,我真是担心得要死,生怕瑞西出事,都不敢告诉我妹妹……”
“结果,”她用手背擦着眼泪,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自嘲笑声,“唉,最该担心的却是我自己!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魔法部代表着官方,代表着权威,却不知道他们也会如此堕落……更可笑的是,我竟然会怀疑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那样的好人会‘绑架’学生。我真是太愚蠢了!”
“普伦德加斯特女士,”爱米琳有些好奇地看向女人,问道,“这么说,你们家族竟然出了两位巫师?这在麻瓜家庭中是相当罕见的呢。”
“没错,”凯特抬起头,露出一个混杂着骄傲和酸楚的苦笑,“本来在我这个‘怪胎’之后,家里又出了瑞西这个小女巫,大家都特别开心,觉得她是上帝的恩赐。”
“谁能料到,短短几年,一切就都变了,麻瓜出身……竟成了原罪。”她擦了擦眼泪,看向斯内普、穆迪和爱米琳,眼中满是感激,“知道瑞西平安无事,还被你们照顾着,我就放心了。这比什么都重要,谢谢你们……”
航程在交谈中显得不再那么漫长。
当灰白色的海岸线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大船缓缓靠岸。
众人踩着冰冷的海水和沙砾踏上坚实的地面,海风吹拂着他们单薄的囚服。
爱米琳看着这群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获救者,心中不忍,转向斯内普和穆迪。
“我们能带他们一起回去吗?”她问道,“他们都是魔法部暴行的受害者,无处可去。我们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回创始人之舟?”
穆迪抱着胳膊,仅剩的眼睛扫视着人群,满是疤痕的脸上肌肉紧绷。他没有说话,但紧抿的嘴唇和警惕的姿态表明了他的态度。
“不行。”斯内普直接否决了爱米琳的提议,看向众人,“很抱歉,爱米琳;很抱歉,各位。我能理解各位的经历,但我们必须谨慎。
“创始人之舟上有着霍格沃茨众多的学生,它的安全是我们的底线,绝不容冒险。
“虽然选择了将你们一并救出,但我们并不了解你们的背景与脑子里的想法。”
被拒绝的提议并没有引起获救者们的愤怒或乞求。出乎意料地,他们反而对斯内普的顾虑表示理解。
“你说得对,先生。”之前说话的花白头发男人首先点头,“你们能救我们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们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让你们陷入危险。”
“谢谢你的善意,女士。”凯特对爱米琳说道,“我们理解你们的谨慎。这绝对是正确的。”
“是啊,我们不用跟去。”
“谢谢你们,这就很好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达着真诚的感谢和理解。
“这样吧,”斯内普看向他们,温和地说道,“没有魔杖,在这个世道可不好过。
“既然你们的魔杖都被巫师出身登记委员会给‘暂时保管’着,一会儿我们离开时,会给你们留下几根备用的魔杖。”
“对了,”这时,斯内普脑中灵光一闪,转向凯特,“普伦德加斯特女士,你想不想亲自去见见你的侄女瑞西?”
凯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是说真的,先生?我可以吗?”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当然想!天啊,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斯内普点头道,“你的身份和与波尔克小姐的血缘关系是明确的。
“到了之后,你也可以给船上的学生们讲讲自己的经历,让他们看看魔法部‘登记制度’的真实后果,戳破他们虚伪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