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寂生灵低沉一喝，纠结出上千根发丝，凝聚为绳索，仿佛算定好了轨迹，急射而来划破混沌的天戈，恰好在其身前被缠住了。
“杀！”
黑暗人型仙王披着黝黑的寒光甲胄，带着敌我双方的血，手握仙剑，燃烧长生仙元，刺在苦寂生灵的树体上，发出照耀诸天的光亮，爆出了击破岁月长河的一刺。
咚的一声，天地爆鸣，伴随闷雷阵阵，融合了各种仙金的仙剑刺破了苦寂生灵的防御，如同刺穿了厚厚的一层界壁，发出破碎天地的闷响，那如人皮的树皮开始流淌着圣洁的五彩仙血。
太惊人了，那仙血让六个黑暗仙王仿佛闻到了无上仙药的芳香，原本冷漠的眼睛中，罕见的出现了人性的贪婪。
“死！”
苦寂生灵好像受到了刺激，顾不得纠缠天戈，使用所有的枝条发丝，极速的想要缠住还未退去的黑暗仙王。
持剑黑暗仙王岌岌可危。
“快退。”
另一黑暗仙王佯攻，催动巨大秘力，打出一道若似霞光的仙术，轰碎了眼前混沌，挡住了大半发丝，让持剑得以全身而退。
让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当仙金剑被拔出后，一阵灰雾翻涌，汇入苦寂生灵体内，流淌的五彩仙血瞬间从血淋淋的伤口处回笼，仿佛无视了仙金带来的规则创伤，瞬间恢复原貌。
“真该死！又是这样！”另一兽形黑暗仙王怒吼，因为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每当苦寂生灵受创，都会有灰雾被其吸收，从而伤势痊愈。
那种程度上的恢复速度，比他们沐浴在起源古器下还要迅速，可怕！
“难怪异域也急眼，这也太夸张了！”石昊咽了口口水，惊道。
“谁说不是，这片混沌的残破世界、空间碎片、界海支流，悉数被灰雾控制，如今这里如此空旷，恐怕都在异域那边的灰雾海中了。”天下第二道。
众人皆赞同，他们有理由确定，异域那边的情况估计比这里还要夸张离谱，几十位不朽之王都抽不开身的危局，让人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见有第三方插手，黑暗仙王有些收着打的意思，而苦寂生灵也没有分开作战，而是将彼此靠拢，甚至出现合体的趋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黑暗仙王扫了眼隐藏在极远处的不朽。
“阻止她们合体！可能会诞生帝光！”有兽形黑暗仙王咆哮，原本冷漠的眼中出现严肃和惊悸。
帝光，仙王无上巨头一旦触摸到准仙帝这个境界的皮毛，就会在元神中，肉体内诞生这种帝光。
这一刻已经不是看着的人头皮发麻了，连黑暗仙王们都吃不住了，纷纷不顾生死，打算合力迎击，迫使苦寂生灵放弃合体。
“我们要出手阻止吗？”葬王冷不丁问了石昊一句。
石昊侧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堤坝上的脚印无人知晓，渡海而去的仙王们生死未卜，一切皆因黑暗动乱。如今苦寂之厄诞生，黑暗生灵如临大敌，我们这些正常生灵可以再看看。”
葬王若有所思。
禁区仙王皱眉，对众人道：“仙域仙王过来了，他发现了我们。”
石昊四人皆看向他。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禁区仙王道。
“诸位本事了得，居然敢隔着这么近观战。”仙域仙王手持未知的盘状法器，将自身隐匿得严严实实，和世界之力抹除气机有异曲同工之妙，近身后，众人通过神通才看到他。
看情况，刚甩开那个大个不久。
“当不得仙王谬赞，运气好罢了。”天下第二道。
“诸位，既然不出手，我们不妨接着往里走？”仙域仙王听到众人的选择，他也点头道。
“往里走，如果遇到现在我们所见到的苦寂生灵……”禁区仙王说。
“遇到了就走，我们主要任务不是来清除灰雾的，得先弄清楚源头才是。”仙域仙王回道。
“附近的灰雾已极为浓郁精纯，哪怕是真仙都有点吃不消了，再进去的话，我们恐怕会真有危险，就不进去了。”说着，石昊心有余悸的看向混沌深处。
“对，这已经不是我们这种修为能够冒险的了，万一我们出现意外，那九天十地就真的完了。”火王道。
“道友，你呢。”仙域仙王颔首，询问天下第二。
“我听从小梦仙王差遣，临时负责保护石昊，就不陪道友进去了。”天下第二收敛自己的跃跃欲试，同样拒绝了仙域仙王的邀请。
最后仙域仙王、禁区仙王和葬王三人，继续往内圈走，石昊三人留在了原地。
“小梦，他们引开那最后的三只大个，就真的清空了？”
“嗯，到时候我会加速向异域排出苦寂之厄，争取用更短的时间将主人世界内的苦寂压至十分之四，然后尝试唤醒。”
“这些融合苦寂的世界之灵到底在干嘛，一旦诞生灵智，就停在阿恒叔的世界外，连我们都无法靠近。”
“守护在乎的东西。”
第400章 那是柳神！！
“严格来说，主人的道，就是苦寂生灵的道，行事规则却是柳姐的守护之心。”
“懂了，还好苦寂只是封冻生灵的真灵，融合世界，蜕变出强大的世界之灵后，也只是守护在阿恒叔的世界周围，否则我们别说守护苍生了，残害众生还差不多。”
“我担心的是唤醒主人后，这事情可能还结束不了，估计会和黑暗动乱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交锋。”
“让苦寂之厄从堤坝上流出去的事，有眉目了吗？”
“找到了不下三十处支流入口，现在主要是在冲击异域，就等着里面三只大个被引开，我好释放一波大的。”
“这带有阿恒叔独特规则的苦寂生灵真的太强了，才突破仙王就能够一打三，绝顶仙王更是能碾压三个同境黑暗仙王，离谱！”
“你要知道主人他的特别，一介凡人能得到柳姐青睐，必定不同凡响。”
“是啊……真想和阿恒叔去外面的神秘世界看看。”
“你的实力到了，他自然会带着你，因为你是他的家人。”
“嘿嘿，话说回来，阿恒叔真的只是至尊境？”
“你突破至尊境后，已经问了三百多次了。最后说一遍，主人他修炼了九劫秘典，得到柳姐她们帮助，加上他的造化和悟性，有这一身实力不希奇。修炼的道路有千千万万，伟力决定一切，境界不过是给庸人看的。”
“呵呵，至尊可敌准仙帝是吧。”
“没那么夸张，准仙帝的伟力是有很高标准的，可敌仙王是能够做到的。”
石昊三人继续蹲在远处看戏，葬王三人还在继续往内圈走。
葬王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石昊三人像是知道什么，但看此前情况来说，没有一丝异常。
由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他压下疑惑，缓缓躲避蜂拥成片，凝聚成河流的灰雾。
“这些灰雾像是流淌着的大河，约束在一起，往异域方向奔腾？”仙域仙王说出自己的疑惑。
“嗯，其他方位的灰雾甚少，唯有异域这边，承担接近九成九的灰雾。异域所有不朽之王，全都在界壁外抵抗灰雾入侵。”葬王说道。
禁区仙王思索道：“如此来看，这灰雾的背后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是黑暗生灵入侵九天十地，灰雾也出现了，并且在如今的抵抗局势中，占据些许上风。”
“猜不透，找到灰雾源头，一切便明了了。”
忽然，一阵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混沌中响起，像是在歌唱，又仿佛在吟诵。
“异于……胸怀啊……面朝大海……迷雾……高山……大海……寒冬……吐芳。”
葬王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骇然，浑身有些发冷。
虽然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内容，但那声音明显是女声。
而且就像是在听大道之音一般，脑海中浮现模模糊糊的白衣身影，看不真切，但丰姿绝代，威严而肃穆，如同仙中之帝，睥睨仙域，统治诸天万界。
一会儿又出现界海的画面，黑暗生灵铺天盖地的涌过堤坝，在上面和无数仙王死战不休，其中他们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故人，也看到了仙域在被打散！
天地在泣血，乾坤在颠覆，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战乱。
“嘶！！”
三人齐吸一口冷气，头冒冷汗，皆踌躇在原地，不敢继续往前了。
“绕过去。”
最后，葬王开口道。
“得弄个明白！”仙域仙王带着些颤音。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一直沿着若有若无的声音边缘行走，甚至渡过了苦寂之河，来到了另一边。
“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了。”禁区仙王都有些怯场了。
事与愿违，当他们三人沿着苦寂河畔往内走时，又一个声音在响起。
只不过这次的女声仿佛有许多孤寂之感，让他们三人感觉在寻道，孤身一人，虽死无憾。
“你在哪儿？我找不到……诸天万界不见你……多少年了……还是……找不到……”
“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
“你在那儿。”
好像在追寻心中之憾，三人不约而同的，亦步亦趋，逐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最后，当一尊白衣倩影出现在眼前时，那独立天地之外，脚下无数世界浮沉的霸绝但孤单的背影，深深刻在三人心中，无法忘怀。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白衣倩影仿佛寻到了什么，蓦然回首，看向三人。
“撤！”
葬王被起源古器改造过的元神接受这一道目光后，倏地醒悟，疯狂示警。在清醒的瞬间，他用音波仙法，对依旧沉迷着的仙域仙王和禁区仙王大喝，然后自己拔腿往远离苦寂之河的另一边逃离。
葬王浑身寒毛竖立，因为他不仅瞟见了灰雾源头所在，还因为那白衣倩影他熟悉。
那是柳神！！
从未见过柳神真容，但见过柳神的他，瞬间明了，这女子就是柳神！
但又不是真正的柳神，是苦寂生灵蜕变出来的柳神。
那比异域还要辽阔的世界，有接近十分之六是灰色的，不断从界壁胎膜中溢出透明的雾气，隔了很远的距离成为灰色，开始往外界流淌而去。还有十分之四仿佛如同仙域，星河璀璨，长生精气涛涛，竟然有许许多多的仙道气息在隔着界壁凝望着他。
那整个世界便是灰雾的源头！
是柳神的手笔吗？还是那方怪异的世界造就了柳神？她在找谁？柳神在仙古没有找过谁，为什么会说诸天万界不见你？这片混沌他曾经路过，没有这种大界存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可那苦寂生灵给他的危机感太强烈了，哪怕它的气息比自己弱，依旧让他这个仙王巨头如坐针毡，心生胆怯。
若非他的真神示警，今日恐怕无法善了。
禁区仙王和仙域仙王清醒了，心思瞬间百转，一人选择一个方位逃离，甚至只来得及瞥一眼混沌中的苦寂源头，一方比异域还要大的世界，正在疯狂吸收四面八方的混沌气，还在吞噬那个倩影身下的无数世界。
源头在极速壮大！
二人头皮发麻，心知事情大条了，得回去告知仙域和各大禁区才行。
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倩影好似没有了什么束缚，一步一踏，跨过遥远混沌，迅速朝禁区仙王方向走去。
良久后，原地出现穿着黑色塑身衣的妙龄少女，娇小玲珑，马尾及腿。她哼着歌，晃着脚丫，向异域方向一指。
无数透明苦寂之气从背后的世界中溢出，比过往快了百倍不止。
“太大个了也不好，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只能趁着你们离开，加紧排毒咯。”
少女说完，依旧是哼着歌。
“……没有岁月可回头……主人，再不醒来，你的世界都快长成水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