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我们医院有很多专业方面的人才，如果有死亡天使的话，他们应该都会有所察觉吧。”
大久保话里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将他自己囊括在内。
“根据最新的事件报告，死者高桥寺人体内的肾上腺素水平远高于让他心脏停跳的量，所以目前我们的结论就是，他一定是被谋杀的。”
冬马冷笑道。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然而大久保的脸上并没有那种自己意愿里出现连环杀手的震惊和病人被谋杀的痛心，只有一种很复杂的疑惑表情，似乎在思索这件事存在的可能性，以及对他自己的影响。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调阅贵医院所有死者的资料，当然还有肾上腺素的使用记录。”
冬马的笑容中隐隐透着诡异。
“……可是，为什么要找到我呢？你们应该去找桑田院长才对。”
大久保奇怪地问道。
“因为在桑田院长任期即将结束，而你则是下一任院长竞选中最有获胜希望的候选人的情况下，找你不是更加方便吗？”
冬马笑着反问道。
“好吧，我会和档案室那边沟通一下，我想在一个小时后就能给你们答复了。”
当然，所谓的答复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成堆的资料被送到了警视厅。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似乎渐渐适应冬马贴身秘书这一角色的华生，一边恭敬地递上莫号的咖啡，一边小声地问道。
“……也好，就考验考验你好了。”
从故纸堆里抬起头，看着眼前俏丽的美丽警花，冬马露出了一丝微笑。
“米花市立医院在过去两年中，有74名患者死于心脏类疾病……”
“病弱的人确实容易因为心脏衰竭死亡，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呀？”
华生疑惑地问道。
“但也有可能里面的某个或者某些人，也是像高桥寺人一样，死于非命的。不过现在无法确定谁是被害者，所以也无法推断凶手的作案模式。”
冬马接着说道。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先确认一下凶器的来源？肾上腺素本身就很难搞到的。”
华生建议道。
“这一点很明显，就是从医院里面偷的。刚才我查了一下药房的记录，肾上腺素最近两年只丢过两次，但是都不在这73名被害者任何一人死亡的当天。”
冬马摇头道。
“那救护车呢？救护车上应该都会备有肾上腺素的，而且通常不会锁起来。”
华生想了想，紧接着猜测道。
“那就去看看丢失记录啊。”
冬马笑着提醒道。
“我找找……”
华生立即转头去文件堆里寻找了起来。
“找到了，这是前年的肾上腺素丢失记录……1月16日，3月9日，3月17日，6月2日，10月8日……”
华生每报出一次日期，冬马就在记录了七十三名死者的黑板上，在对应的死者名字上画一个圈。
“看起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么大量的肾上腺素丢失。”
冬马看着黑板上的圆圈，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嗯，通常医院里都会更加注重氧气机还有一些能拿到路边去卖的麻醉剂。”
这种东西才是来钱快的路子。
“接下来是去年的记录……2月1日,4月14日,6月15日，9月10日。”
报完所有日期的华生，此时正呆呆地注视着那块密密麻麻的黑板。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你报出的每一个日期，都对应着一名死者的死期。”
冬马冷笑着说道。
“如果如您所说，那么被害人就至少有九个人？！”
华生惊讶地说道。
“既然确定了模式，那么接下来就是确定嫌疑人了。”
冬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最后，冬马锁定了23名米花市立医院的医护人员，这些人都是在几千名医护人员中，仅有的在案发期间在医院上班，并且有权限进入案发楼层的嫌疑人。
“可是，高桥不是告诉他的邻居，来看望他的人是个医生吗？”
华生表示疑惑。
“高桥可是患了脑癌的人，疾病让他双眼失明，就算一个乞丐站在他面前，也有可能被他当做医生的。”
冬马摇头解释道。
“那么，我去问问看医院里的其他医生，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有力的线索。”
华生向冬马请示之后，便和进入办公楼层的电梯的冬马告别，而此时的电梯里，正好只有冬马和那名在高桥寺人病房里打扫病房的清洁工。
“你知道大久保主任现在在办公室吗？”
冬马随口问道。
“大久保医生？我刚才打扫他办公室门口走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清洁工这么回答道。
“是吗，那我等等好了。”
离开电梯的冬马如是说道。
然而大久保并没有让冬马久等，几乎是前后脚，冬马就在大久保的办公室里，等来了本案目前为止最有力的嫌疑人。
作为外科主任，几乎主导所有大型手术的大久保宗德，自然也是在所有案发当天都在医院当值，并且有权力进入所有案发楼层的人物。
第2811章 停尸房里延伸的连环杀人（五）
“你是认真的吗？居然怀疑我是凶手？我可是刚刚才同意你阅读我们医院的机密文件！”
大久保一脸震惊地看着冬马。
“那不过是一种预估风险的做法而已，让警方查看资料，难道警方就不会怀疑你了吗？”
冬马反问道。
“……好吧，那你有什么想问的？”
震惊过后的大久保，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种带有浓浓嘲讽意味的讥笑。
“在我发现的九名‘死亡天使’的被害人中，有三名是你亲自负责的病人，这一点应该不会是单纯的巧合吧？”
冬马盯着大久保的眼睛。
“不，确实不是。因为按照你所说的，这个‘死亡天使’的目标是病危病人，而我则负责给医院里病情最复杂的病人进行手术，所以这只能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大久保一脸倨傲地说道。
在大医院里，负责给最疑难杂症的病人动刀，本身就是荣誉的体现。
“但是你却对你的病人并不是很关心啊，根据记录，你手上病人的死亡率可是年年在提高啊。”
冬马冷笑道。
“我说了，因为我的病人都是这个医院里最难治疗，甚至可以说是最没有可能被治疗的患者！”
大久保加重了语气。
“就在去年，医院好像强制停止了你一项失败率极高的医学实验程序？”
冬马乘胜追击道。
“创新都是有风险的！”
大久保的神情变得焦躁起来。
“在此期间，还有两起患者家属的诉讼案件？不过最后都是医院出面赔给了他们每人几千万日元，我想如果不是你的责任，医院不会答应这种苛刻的和解条件吧？鉴于你现在应该还处在非正式的禁止行医状态中，再发生一次异常状况的话，你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或许，还会有一张给医生协会的吊销营业执照建议书。”
冬马发出了一声嘲笑。
“你该不会是想要报复医院，所以故意杀死了那些病人吧？”
冬马试探地问道。
“好，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死亡天使’！”
大久保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以及一丝诡异的冷漠。
“请说。”
冬马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你所谓的‘死亡天使’真的存在，那么他之所以杀死那些病人，就是为了让他们早日脱离病痛的折磨……但是，我只是个医生，我最喜欢的就是躺在手术台上嘴里插着管子一动不动的病人，而不是那些家伙的尸体。他们痛不痛苦，关我什么事？！”
大久保说出了作为一名医生，不，作为一个人，绝对不应该说出的话。
“看来是的，你对病人毫无怜悯之心，自然也不可能是‘死亡天使’。”
虽然眼前这个基本不算是个合格的“人”，但确实不可能是冬马要找的目标。
“顺便说一句，在高桥先生被害的时候，我正坐在从大阪到东京的高速列车上。”
大久保得意地说道。
“所以，我要开始我的工作了，也请你继续你自己的工作。”
冬马点了点头，随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
虽然陌生人的性命在冬马眼中一样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在自己面前装逼的家伙，冬马向来不会轻易放过。
与此同时，医院临时出借的某个会议室里，负责询问冬马列出的嫌疑人的美和子，正在审问一名看起来好像熬夜没睡醒的男医生。
“不好意思，警部小姐，我为什么觉得你问的这九个病人我都没有什么印象呢？”
男医生有些无力地用手撑着额头说道。
“但是他们九个人，都在你的值班期间死于心脏病.”
美和子严肃地强调道。
“而且他们其中几人的手术，都是你作为助手进行的。”
“当然！我是外科住院医生，连续工作是家常便饭，就像我现在已经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