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第296节

孟谨行有没有工作能力,是不是受百姓爱戴,不是他们现在要关注的问题,他们现在最关心的,一是孟谨行是不是有犯罪的可能,二是孟谨行的背景到底有多深!

但是,既然是向章广生求证,他俩也不好意思打断章广生,只好耐着性子听章广生讲了许多孟谨行的事迹。

不过,听着听着,这二人就听进去了,发现姓孟的小子果然有水平。

他俩听出神了,章广生倒打住了,不再说孟谨行如何如何好,而是突然神秘地问他们:“知道罗老板是哪儿人吗?”

陈、朱二人虽然知道6.12案发生时,罗民也在长丰,但他们并不知道罗民是为什么来的,更不知道罗民也是长丰人。

因而对于章广生这个问题都觉得莫名其妙,朱志白直接就道:“这还用问,羊城人啊!”

章广生笑着摇头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罗老板原是长丰桑榆的农村学生,当兵考上军校才落户羊城,他真正的籍贯其实是长丰。”

陈、朱二人瞪着眼睛张着嘴,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章广生继续道:“他这次来长丰,就是带着父母回乡看老乡亲,同时是来见父母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朱志白惊讶地反问,“在长丰吗?”

陈前进却灵光一闪,指着章广生道:“是孟谨行?”

章广生冲他俩点点头,“不错。罗老板来西南前,在国外工作十几年,你们应该知道吧?”

陈、朱同时点头。

“他的弟弟死得早,家里俩老就独自住在大凤山,孟谨行到观山工作不久就遇上一场洪灾,冒着生命危险把老人救下山。”

陈、朱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他二人太清楚了,罗民可不是一般人,那是能直达天听的人物,白岩虽然想当一把手,但也向来对罗民尊重有加,他俩跳出来搞罗民父母的救命恩人,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章广生对他们的表情视而不见,紧接着又说了孟谨行在香韵门口,为罗阿婆怒打高根荣的侄子高占先的事,然后才笑着问:“二位,现在有点明白了吗?”

陈、朱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暗喊“险”。

第227章借势造势

陈、朱二人茶饭不香,孟谨行却吃得好睡得香。

并非他不担心有人借题发挥,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养好精神才可以从容应对。

他心里很清楚,近一年来的工作成绩在许多人眼里很耀眼,也很刺眼。

即便他再怎么学习平衡,人心这个东西,终究不会只随着他的意志转移,看不惯他的人还是会看不惯,想除去他才为快的人也不会对他丝毫手软。

在他的内心中,对这样的官场生态深感悲哀,却也知道根深难拔,除了小心应对,绕不开也绕不过。

他算过,在参加工作以后的十一个月时间中,他经历的大小陷阱已经不下八次,除了刚到观山时梁敬宗那些小儿科的算计,后来的每一次大小风暴,无一不是一环套一环。

伴随着这些大小陷阱,他的级别也是层层递进,真正应验了那句话机遇与危险并存。

与刚入职时相比,此刻的他,已经不是简单地把目光盯在仕途上,他更在乎他所处的位置,究竟能为当地百姓带来些什么。

从佘山别墅配合调查到阮玉失踪,再到这次的6.12案,孟谨行感到自己如今在示范区的工作正遭受着强大的阻力,这些阻力所反映的,并不仅仅是某些人对他个人的厌恶,他相信更多的是来自于他与某些人在思想观念上的反差。

也就是说,他在示范区搞的这一套,不符合某些利益团体的口味,甚至是妨害了这些利益团体的赚钱方式。

这,才是他一再被纪检部门盯上的根结所在!

孟谨行迎着初升的太阳站在窗口,深深地吸进一口新鲜的空气,凭窗远眺,目光坚定。

远处的山脉似隐若现,而他心中的群山却是别样的清晰,他喜欢桑榆的一草一木,尽管他与它们相处的时间尚短,但是那片山水所蕴育的宝藏,足可以让生活其中的朴实百姓富乐安康。

如同他昨晚对朱志白怒吼的一样,他坚信那些朴实的百姓会成为他最大的靠山,有他们,就是有再大的风浪,他也一定能扛过去!

……

大凤山种植基地被封使得整个观山村炸了锅,连素来不和的姜、梁族人都不相信陈运来会生产毒品,许力和姜炳才、梁虎被选为代表,前往长丰打听消息。

尚未动身,老柴就为他们带来一个更大的坏消息孟谨行被抓了!

观山村的老少爷们全都坐不住了。

不止观山村人坐不住,下湾、青坪、佘山……凡是孟谨行足迹到过的示范区各村,凡是真正体会到孟谨行的产业政策为他们带来的变化的百姓,全都坐不住了!

示范区筹建办的大院内外挤满了人,27个行政村的代表坐在楼上的会议室,强烈要求示范区出面让6.12专案组释放孟谨行!

还处于提名考察期的詹福生,和徐、楚、曹、刘四驾马车,齐聚徐的办公室,紧急商讨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日他仙人的!闹,闹得越大越好!”楚远颇不解气地说,“让那些龟儿,啥子是真正的父母官!”

刘爱宝瞪他一眼道:“你解气了,有没有想过主任?”

“我咋个不想主任?”楚远道,“老百姓闹大了,专案组才会重视,才会感到压力放人!”

“你想得太简单了!”曹萍瞟他一眼。

徐吸着烟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冷静。头儿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没帮上他,反而给他添乱!”

“拉倒吧!”楚远一拍桌子道,“就见不得你们老是这般缩头缩脑的样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非要等那帮高高在上的家伙把罪名在头儿身上安实了,你们也踏实了?”

“你怎么就不肯用脑子呢?”徐也有点心浮气躁,“这事儿是老百姓闹闹就能解决的吗?一把年纪了,不要这么天真!”

“你说什么?”楚远最听不得人说他年龄大、天真,“腾”一下站起来就冲着徐去了。

詹福生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楚远将他摁回座位,压着他的两个肩膀,站在那里说:“各位都是主任最信任的人,这种时候可不能自个儿先乱起来!本来,这儿也没我说话的份。但是,蒙主任信任,愿意让我当他的左右手,所以,这个时候,我希望各位能听我说几句。”

徐与曹萍嘴角同时挂着嘲讽,谁也没吱声,楚远还在为徐的话生气,刘爱宝总算接了一句:“既然把你一起叫来商量,就是也想听听你的想法,有话你就,我们听着。”

詹福生将手从楚远肩上移开,摸了烟扔给徐、楚二人,“我是觉得,闹闹的确有好处。”

“看,我说是吧!”楚远有了同盟,立刻一拍桌子瞪了徐和曹萍一眼。

曹哥子不是软蛋,见不得楚远的莽撞,立刻顶他道:“你以为我是怕事?不要忘了,上次头儿在佘山被人绑了,是我开着军车去救的人!”

楚远一愣,立刻对她缓和了脸色说:“一码归一码。”

“你少咧咧,听老詹说下去。”曹萍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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