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茹他们正听得出神,门口又围过来一群闹哄哄的孩子。桂新华娘对坐在门边的李建国说:“这个小伙子,你把门关了。”
李建国就将门关上了。看得出,桂新华娘对儿子的行为很生气,所以说话的口气有些愤懑:“有一天晚上,这个小倌,竟然在那个裁缝店里,跟那个女同学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开始,我们根本不知道,后来,那个女同学怀孕了,差点被她父亲打死。老师来跟我们说,我们都吓了一跳。我老头子气得也要打他,他却犟嘴说:‘我像你,你就打吧。你打我,就等于打自己。’这样一说,这个死老头子举起来的手,就软了下来。他哪里硬得起来?儿子像他,他还好意思教育他?新华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都对这个弟弟很好,希望他能用心读书,将来考取大学,为我们朱家争光。”
沈教授忍不住插嘴说:“他的哥哥姐姐,都是做什么的?”
桂新华娘说:“他大哥是复员军人,现在在徐州一个厂里上班。二姐嫁到南京去了,在一个商场当营业员。他小姐嫁在我们这里的柳树乡,靠种蔬菜养活一家人。几家人家条件都一般,可都晓得实实在在过日子。就是这个最小的儿子,不新华他脑子整天在想些什么,到处没着没落地乱跑。”
郭小茹有些迫切地说:“阿姨,那他后来呢?”
桂新华娘又接下去说:“后来?他就是读不进书,所以高中毕业,没有考取大学。可这个孩子,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书读不进,心倒很高傲。他不安心回乡种田,也不肯去学手艺。我们想给他开一个什么小店,他也没心思。在这个小镇上成天游荡,混了两三年,我们就托人把他弄进县里棉纺厂,当了一名机修工。在厂里,他与一个纺织女工谈了恋爱。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他就把那个女工的肚子搞大了。我们连忙弄弄,让他们结婚。二楼东边那间房子,就是他们的婚房。”
沈教授好奇地说:“我们能上去看一下吗?”
郭小茹连忙说:“先让阿姨把话说完,再上去看。”
桂新华娘就又说下去:“结婚第二年,他们就生了一个儿子。小家庭还算美满,小两口也过了五六年安稳的日子。可是活活,他们就作孽起来。两个人回来,经常唧唧咕咕吵架。一个说她与厂里一个车间主任有不正当关系,一个说他跟厂里一个厂医勾勾搭搭。我那个媳妇长得并不漂亮,新华说她与厂长有关系,我不相信。而媳妇说他与厂医有关系,我当娘的,倒有点信。因为他小时候就跟爹一样,风流成性。欲话说,三岁见八十。这样吵吵,两个人就离婚了,儿子归我媳妇带。现在已经十多岁了,我好几年没有看见他了。这次,我听新华说,他开车去看了儿子,还给他买了一套衣服。”
李建国到这时候才插了一句话:“他,倒还有一点人性的嘛。”
沈教授说:“人再恶,也有善的一面。人之初,性本善嘛。你没听阿姨说?他是小时候受了不良影响,才变成这样的。”
桂新华娘叹息一声说:
“唉,离婚后,他就辞职下海了,闯出去做生意。开始说是到上海,后来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可在外面闯荡,没有一定的关系,要闯出名堂来,谈何容易?他下海那年是三十三岁,一年后才落脚在上海。这些年里,他跑过不知多少地方。先是倒卖旧机械,后来又做服装生意。可跑来跑去,只能勉强维持生活。没有本钱,没有背景,生意怎能做大?他爹以前卖肉,也要有收生猪的本钱才行呢。”
郭小茹说:“是呀,没有本钱,很难做生意。”
“反正那些年,他飘在外面,经常不回来。就是回来看看我,也是像做贼似的,不声不响回来,又不声不响地出去。”桂新华娘还是蛮会说的,看得出年轻时,她也是一个出挑的女人,“他只要一回来,我就问他,你这样在外面乱跑,靠什么生存?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一个人总有自己的特长,发挥这些特长,就能生存了。我说你有什么特长啊?他说,我长得好看,能说会道,这就是特长。我说,凭长相和说话,就能赚钱?他说,这你就不懂了。这两样东西,就是赚钱的资本。我想不出来,这长相和说话,怎么能赚钱?再问他,他就是不告诉我。原来,他就是这样赚钱的,真是把我这个老太婆,气死了。”
第620章 再悄悄偷他的种子
郭小茹和沈教授都听得脸色发黄,胸脯起伏。桂新华娘看着她们,满脸内疚地说:“真是,对不起你们了。儿子不好,我这个当娘的,也有责任。可我,没有钱还你们哪。”
郭小茹说:“我们不是来问你要钱的,我们找桂新华要。当娘的,生了他的身,还能管住他的心?这一点,我们能理解,阿姨,你就不要太伤心了。”
沈教授说:“阿姨,带我们上去,看看桂新华的婚房吧。”
阿姨就带他们上去了。这是一间有近三十平米的大房间。里面简单装修了一下,波化砖铺地,石膏板天面,墙上刷了白色乳胶漆。中间是一张大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都是新的,墙边靠放着一套八成新的家具,是一个很不错的新房。
让郭小茹感兴趣的,床头柜上竟然还有一叠书刊。她上前拿起几本看了看,有《演讲与口才》,还有《厚黑学》、《成功之道》、《营销策略》和一些小说。最多的是一些名人传记,旧社会上海滩上杜月笙黄金荣等几个流氓头子的传记,他都有。
桂新华娘说:“他正当的书不看,就喜欢看这类闲书。小时候,看武侠小说,看得有时饭都不晓得吃。”
看了下来,郭小茹才问桂新华娘:“那阿姨,你知道桂新华现在在哪里吗?你有他的联系电话没有?”桂新华娘老实地说:“这次回来,我问过他的。他说,在上海。”
“在上海?”郭小茹沉身子一震,沉吟着说,“他还在上海?在上海哪里呢?”
“具体的地址,他没说。”桂新华娘说,“我也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你问问他大哥和两个姐姐看。”
说着去楼上拿下来下一个小本子,交给郭小茹说,“姑娘,你打这个电话,问问他大哥看。”
郭小茹打了,他大哥告诉了她一个手机号码,说只知道这个号码,其它的,都不知道。郭小茹挂了手机,马上打这个号码,却是空号。
她再打桂新华二姐和小姐的手机,她们也都不知道桂新华新的手机号码。说明桂新华是有所防范的,新号码连亲人都不敢告诉。
又白跑了一次。可郭小茹心里没有上两次那么懊丧,因为他终于弄清了桂新华的真面目,心里感到了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与桂新华娘告别后,他们就急匆匆搭车往县城赶。到了县城,她就与沈教授深情话别,然后与李建国直接乘长途车回江北市。
郭小茹为了借种,想来想去,感觉李建国人是不错,就决定与他发展一下,然后与他同居,再悄悄偷他的种子。
从桂新华老家回来以后,她通过多种途径去打听他,寻找他,却依然一无所获。她也考虑再去报案,一是她对桂新华的失望和报复,想让他早点受到应有的惩罚;二是她实在不能再拖了,债权人那边摧得紧,她都快应付不下去了。
可她那天已经走到了派出所门前,却又突然止步折了回来。这去一报,就被人都知道了,我还怎么面对亲朋好友和单位同事啊!
于是,她决定继续在网上寻找这个骗子。
你好,你是谁?
我叫郭小茹,你呢?
这天,郭小茹晚上吃好饭,处理完家务,就登录qq,想随便找人聊聊天。没想到,她登录不久,一个叫“昙花长开”的女人上来招呼她。
而这个女的,是她前几个月寻找桂新华时,在他的qq里找到,并加为好友的,但从来没有跟她聊过,她好像很少登录的。
奇怪,今天她怎么突然登录,又主动招呼起我来了呢?郭小茹觉得她可能有什么事,就回应了她。
对方突然问:你认识桂新华吗?
郭小茹好奇地回答:认识啊?你也认识他?
对方说:这一阵,我一直在找他。
郭小茹心里一愣,她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就问:你是他什么人?我是说,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警惕地说:我们好像没有聊过?你是怎么知道我qq号的呢?又是怎么把我加进来的?
我从他qq里抄到的。已经好几个星期了,我也要找他,就在他的qq里抄下几个女人的号码,加了进去。你不是也把我加进去了吗?但后来,我从来没有看到你登录过。
对方说:哦?原来是这样。我后来不大登录这个qq的,怕被我家里人发现。现在,我实在找不到他,才试着登录这里,看能不能在这里发现他的一些线索。
郭小茹明白了:怪不得一直看不到你上线。
对方疑惑地问:你说你是从他qq里抄到我号码的?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郭小茹如实告诉她:我们先是曾经同居了一个多月,后来,唉,真是不好意思告诉你。
对方有些急了:哎呀,你就告诉我嘛。
郭小茹这才说:他骗了我二十万元钱,就逃了。
对方惊讶了:这是真的?
郭小茹有些激动:当然是真的!唉,我真傻啊。
对方惊叫起来:我的天哪,怎么这样啊?同居女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