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能有假吗?旧城改造啊。”
“这条街,可有百年历史了。”
“千年历史也要拆啊。破旧立新啦。”
“这条街,可有一半是我外公家的。”我笑,拿筷子穿过一个鸡蛋,举在眼前,一字一顿地说:“我应该找政府要回来。”
“风儿呀,多少年的事了。算了吧。”我娘站起身,掸了掸衣襟:“天明了,去小黄家拜年,别失了礼节。”
奚枚竹赶紧起身扶住我娘,送她回房间。
桌子边就剩下我们两个。
我们相视一笑。
黄微微夹起一个鸡爪给我,甜甜蜜蜜地说:“老公,多抓钱啊。”
我故意端详着鸡爪,面露难色。
“怎么了?”
“我当干部的,怎么能抓钱呢?”
“哪你抓什么?”
“我抓……。”作势欲扑。
她吃了一惊,扭头去看我娘的房门,嗔怪道:“流氓。”
我嘻嘻地笑,道:“这流氓,耍给老婆,理所当然。”
她就红了脸,轻声道:“要耍,也不能这样嘛。”
“你要哪样?”我步步紧逼。
“我不理你了。”她气急败坏地把鸡爪扔到我碗里,起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色迷迷地笑。
第371章 不期而遇
我由衷地佩服奚枚竹的心细。她为我准备好的拜年礼物,充分体现了家有女人的好处。
一对好酒,一条好烟,两盒高级滋补品。价值不菲,档次不低。
我拿在手里掂了掂,笑着问黄微微:“还差什么不?”
“你说呢?”她反问我。
我搔搔后脑勺,实在想不起还差什么。
“这些,没有当初你拿到我们家的东西朴实了。”她说,转身进屋拿了自己的手提包。
当初?当初老子是个小秘书,想送好东西,你们家会收吗?那个时候,我跟你算是素未谋生,跟你爸你妈更是十杆子都打不着。陌生人送的东西,谁敢随便收?
我那时候送土特产,是因为我是小乡干部,我入乡随俗。那时候东西虽然朴实,却能真切表示我的感情。
黄微微见我还站着,催着我走。
奚枚竹也在一旁催我,说拜老丈人的年,不能在下午,要赶在中午十二点前。
她的这套规矩理论我从没听过,但我却不想反驳。毕竟,我已经做好了去拜年的准备。
出了门,把车打着,预热了一下,朝她家开。
路上接到了几个电话,是余味和朱花语他们的拜年电话。余味说他大年初三就来衡岳市。
我没问他来做什么。他一个司机,要正月初八才上班,现在是他休假时间,他去哪里,管我屁事。
挂了电话,转头去看黄微微,发现她正借着头顶的车镜,在细细地描着眉眼。
我笑道:“在家怎么不化妆啊?出来化妆,给谁看?”
黄微微嘴一撇,道:“女为悦己者容,你说我化给谁看?”
“我呀?”
“你说呢?”
“在家怎么不化?”
“我怕你娘看不惯啊。老年人,一般不喜欢别人涂脂抹粉。”
“何以见得?”
“奚枚竹就没化妆。”
我心里一动,想道,奚枚竹这女孩子天生丽质,不化妆比化妆还清秀脱俗。可我这个想法却不敢说出来。
“她跟你,不一样。”
黄微微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头,继而又摇摇头,叹口气道:“确实,我是你老婆,她是你妹妹。是不一样。但在化妆这个问题上,我只要在你们家,就一定不化妆。”
“有时候,化妆是对人的礼貌,也是一种习惯。”她总结道:“比如我妈,不化妆是不出门的。”
我点头,认可她的说法。脚下加油,车像平静湖面上的一条船,平稳地朝前驶去。
街上走着三三两两的人,红红绿绿的衣服点缀在天地之间。
不时有鞭炮声响起,两边的街道上,还有昨夜遗留下来的烟花桶。
衡岳市过年不禁烟花炮竹。虽然市政府每年过年前都会发布禁令,但从来就没有人执行。家家户户过年,都仍然像比赛一样,换着花样放。
过年不放鞭炮,这是狗屁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