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听到话筒里传来表舅的声音:“你叫他来家一趟。这家伙,回来也不来看看我们。”
表舅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过来,让我感觉心里一阵难受。于是对司机说:“掉头,去市委家属大院。”
小司机小心翼翼地掉头,车轮打了几下滑后,平稳地朝市委家属大院开。
表舅一家都没睡,而且都在客厅里。
宛如舅妈一如过去的优雅与漂亮,看到我进屋,笑道:“老何啊,人来了。”
我请安,笑,落座,一气呵成。
宛如舅妈显然高兴异常,还没等我坐稳,说:“小风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家潇要回来了?”
我吃了一惊,愕然地看着舅妈。
“家潇回来,你不高兴?”宛如舅妈对我愕然的神情有些吃惊。
“没有啊。我很高兴。”我说,心里动了几下,像被锤子敲了一样,何家潇回来?陈萌怎么办?郭伟怎么办?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里跳跃,让我恍如跌进了一个万花筒里,再也分不清方向。
“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组织关系和工作关系都调过来了,以后啊,舅妈就是你的同事了。”宛如舅妈笑了笑,毫不避讳地将头靠在何至表舅的肩头,显得无比的甜蜜和满足。
“恭喜你,舅妈!”我诚心诚意地祝贺,顺口问道:“舅妈在哪个部门任职呢?”
“还是跟张家口一样,在衡岳市投资发展集团。”何至表舅淡淡地告诉我说:“这样跟你舅妈原来的工作能对接,不至于手生嘛。”
“好啊。”我高兴地鼓掌。
“小风啊,我想问你的意见,愿不愿意来帮舅妈?”宛如舅妈看着我,认真地问。
“当然愿意。”我立即表态。
“好!”宛如舅妈转眼看着何书记说:“老何,就这样定了,小风调我办公室来。行不行?”
何至表舅沉吟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行。只是小风现在还是一个镇长,突然跳到市里投资发展集团,做你办公室主任,是不是有些太激了些?小风是去年才提的副处级,到你办公室就是正处级,不好说话吧?”
“有什么不好说的?”宛如舅妈沉下脸来说:“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还有,我得再问你要个人。”
“谁?”表舅一头雾水。
“小梅。”宛如舅妈浅浅地笑:“与其安排去社区,不如还跟着我。总比在社区强。”
站在一边的小梅姐激动得满面通红,她的心跳绝对跟我一样,都急着要从口腔里跳出来。
“你呀...........。”何书记欲言又止。
“舍不得?”宛如舅妈咄咄逼人。
“你也是个老干部了,明白组织程序的。这事,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么?”何书记摇了摇有些白发的头,叹道:“你呀,我觉得有点小孩子的味道呢。”
“我不管了哦。”宛如舅妈几乎是撒着娇说。
这样的场景,在认识宛如舅妈后从来没见过。她一直是个非常端庄矜持的女人,她的素养我曾经拿来与我身边的几个女人作了一个比较,除了一个陈萌,还没有一个女人具有她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她大概沉浸在儿子要回来的兴奋里,在我们面前,再也不顾矜持了,神态与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丝毫的差别。
“小风,家潇回来要去省里工作。这次他回来,还是省里邀请他的。你们那里出土的文物,居然让家潇出了名。”宛如舅妈像有说不完的话,一个接一个地给说着让人心动的消息。
何书记倒是很沉着,他朝我招招手说:“小风,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了舅妈一眼,她挥挥手说:“去吧!你们爷俩,还有我听不得的话么?”
第318章、又是一场好梦破碎
何家潇要回国,这个消息对于何书记来说,不见得是好消息。
我一脚跨进何书记的书房,就看到满面愁容的他。他是一个市委副书记,又是行伍出身,不苟言笑是本性。我已经习惯何书记的庄重,但这次他的庄重里,流露出来的愁容让我也心情沉重起来。
“小风,都处理好了吧?”何书记问我,自己在一张皮转椅上坐下,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示意我坐。
我支支吾吾,我当然明白何书记所指。他是在问我,雪莱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我的表舅啊!,如果我告诉你,雪莱的事根本就不是一件事,而是陈书记家姑娘的肚子里,怀着你的孙子,你会如何的奔溃呢?
我还想说,这个怀着你孙子的女孩,马上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而你未出生的孙子,将会叫别人“爷爷”,而你,却一无所知,你又会有何感想?
理智告诉我,这些都不能说!我必须要把这些话埋在心底,让他慢慢的腐烂,让他化成一股尘土,随风飞扬。
“说嘛!”何书记见我支支吾吾,显然不高兴,不怒而威地提点我:“是什么就是什么,直接说,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只好说:“舅,事情都处理好了。只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什么事?”何书记一听处理好了,似乎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被挪开了,他感觉轻松地悄悄舒了口气,在听完我的话后,眉头随即又拢了起来。
“哪个女孩子她有个要求,唯一的一个要求。”我竖起一根指头,强调着。
“什么要求?能答应吗?钱不够?”何书记摊开面前的书,头也没抬地问我。
“她想进入干部队伍!”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这句话吐出来。说完后我感觉轻松了,脑子里突然跳出雪莱的影子,心里居然有点激动。
“乱弹琴!”何书记骂了一句,合上书本说:“你答应了?”
我摇摇头,无奈地说:“我拿什么去答应她。”
他唔了一声,不看我,问道:“多给点钱不行?”
“不行!她一分钱也不要。”我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存折,端端正正地摆在他面前,双手垂在两边,等待他的吩咐。
何书记瞄了一眼存折,看也没看就一把扫到地上,语气严厉地说:“小风,你刚才还说处理好了!这也算处理好了?”
我大气也不敢出,感觉背上冒出来一层冷汗。何书记信任我,才让我去处理这桩破事,而我给他带来的,却是更加棘手的难题。
“给我一支烟。”何书记朝我伸出手来。
他本来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