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小村官 第87节

快要走到乡政府大门前的时候,郭凤平像安慰他一样地说:“不过,他太小气,对我也没有真心实意。我问他要钱,想再飞买一辆踏板车,他不肯,我很生气。”

雷小波听她这样说,心里又亮起来,觉得又有了机会,就说:“过几天,我要到市里去一下。我拿到钱,就给你两千元钱,你再买吧。”

郭凤平掉头直直地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要给我钱?我凭什么要你的钱?”雷小波诚恳地说:“算我赔给你踏板车吧。”郭凤平唬了他一眼,说:“谁要你赔?”

第155章 他们用目光进行较量

他们走进乡政府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个副乡长,郭凤平小声对雷小波说:“他是抓工业的副乡长,姓吕。”说着就先给他招呼:“吕乡长,你出去啊?”吕乡长说:“小郭书记,你来乡里办事?”

郭凤平朝雷小波看了一眼,说:“我跟雷助理来,找一下武乡长。我们村里的路要开工了,向乡里汇报一下。”吕乡长惊喜地说:“啊,你们村里的路要修了?这么快啊。”郭凤平说:“都是雷助理争取的,也是他运作的。”吕乡长高兴地地说:“这是一件好事,喜事啊,祝贺你们。要致富,先修路嘛。”

雷小波见吕乡长很开朗,就上前说:“吕乡长,对了,有件事正好向你提前汇报一下。”

吕乡长打量着他,说:“都说前岙村新来的一个村助理,非常厉害,老百姓传得很神乎。我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伙子嘛。”

说得三人都笑了。雷小波笑完说:“我们村里准备办几个厂,第一个是桃汁厂,正在跟投资商谈,还没有谈好,所以算是提前吹一下风吧。”

“什么?”吕乡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树乡到现在为止,正式生产的,总共才五个厂。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前岙村,不要说厂了,就是小作坊也没有一个,一下子说要办几个厂,这不是天方夜谭,就是痴人说梦话。所以他张大眼睛打量着这个有些士气的小伙子,疑惑地问,“你们要办几个厂?第一个是桃汁厂?这是真的吗?”

雷小波平静地说:“我们有这个打算,不过,得一个个地办。”吕乡长以为他是个好大喜功,喜欢吹牛说大话的小年青,就点点头,根本不相信地打着哈哈,说:“好好,你们的想法很好,我赞同,我欣赏。年轻人嘛,就是要有理想,有热情嘛。不过我想,还是等有了一些眉目再说,啊。”

敦凤平被吕乡长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雷小波却不以为然地说:“好的,等我这次出去谈好了,再来向你汇报。”吕乡长轻轻摇摇了头,就走了过去。

他们还是直接去找武乡长,修路的事属于乡政府管,去找武乡长名正言顺,所以郭凤平不再刻意回避谁,而是昂首挺胸地走上二楼,碰到有人招呼,她就说:“我们找一下武乡长。”

武乡长今天在办公室里。雷小波让郭凤平走在前面,这是礼节,也是规则。武乡长见是他们,连忙热情地指指会客区说:“你们坐。”

他们的屁股还没有坐稳,武乡长就笑着说:“最近,你们前岙村新闻不断啊,我们杨树乡也跟着你们出大名了。先是发生争抢桃子事件,然后就出现了一个救人英雄,接着便是山沟车祸,最后又突然弄来一批损赠物资,抓住了一批寻衅闹事的小青年。消息不断传来,你们前岙村都成了消息制造和发布中心了。”

雷小波和郭凤平脸上都火辣辣的,垂着眼皮不敢撩开来。过了一会,雷小波才壮起胆子,撩开眼皮看着武乡长,说:“这些小事,乡里都知道?”

武乡长惊讶地说:“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还小事?雷助理,你的口气不小啊。”

雷小波再次垂下眼皮。武乡长笑咧咧地说:“那雷助理,你们今天一起来,也不会是来跟我说一件小事吧?”

这样幽默地一说,雷小波知郭凤平都轻松地笑了起来。雷小波朝郭凤平看了一眼,意思是还是你说吧,你是一把手,我不能抢你的功。

郭凤平懂他的意思,就不再客气,说:“武乡长,我们村里的路,今天下午要开工,我们来向你汇报请示一下,要不要搞个开工仪式?”

武乡长意外地张大嘴巴,再次幽默地说:“真的又是一件惊心动魄的小事啊。”没等他们笑完,武乡长就严肃起来。他坐正身子,用手撸了撸秃顶才说:“你们村里的路,下午就要开工?速度之快,让人震惊。我们乡里这段路,还没有上党委会讨论呢。”

说着他沉吟了一下,用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就拿出shǒujī打起diànhuà来:“郁书记,前岙村的路今天下午要开工,小郭书记和雷助理来请示,要不要搞个开工仪式?”

雷小波与郭凤平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心想早知这事他都不能作主,就不来请示了。好怕郁书记为了找郭凤平的叉子而横生枝节啊。

雷小波的担心马上就得到了证实。武乡长“哦哦”地听了一会,放下shǒujī说:“郁书记马上过来,你们等一会。”

郭凤平害怕起来,看了雷小波一眼,急得想走,却又不能走,一脸的不安和焦躁。雷小波心里又升起一股爱怜和保护她的感情,掉头用目光给她以安慰:你不用担心,我们为民办事,还怕他刁难不成?

在等待的间隙,雷小波问武乡长:“武乡长,上次我们来举报谢洪飞的事,怎么没有消息了呢?”

武乡长提着嘴角淡笑了一下,说:“高富荣书记不是下来调查了吗?”雷小波问:“什么时候下来的?我们怎么不知道?”武乡长有意把一个时间细节说得很详细:“小郭书记那天来乡里,跟金mìshū说了你发高烧住院的事,金mìshū向郁书记汇报的第二天,高书记就带着乡纪委的小吉到前岙村调查。他回来向乡党委作了汇报,说他们下去随机调查了十多个村民,有商店女老板,有村民组组长,有村干部,也有一般的村民,都说谢洪飞有问题,但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

雷小波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下来,气呼呼地说:“有这么调查的吗?”武乡长提着嘴角说:“这个你就要问高书记和郁书记了。”

雷小波气得胸脯起伏,点出要害说:“看来,谢洪飞的关系很硬啊,怪不得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武乡长趁机点拨说:“所以反映情况,要找准人的。”

雷小波看了郭凤平一眼,意思是我们找错人了,现在可能有麻烦:谢洪飞不仅得不到处理,我们还可能会遭遇打击报复。在guāng上,雷小波和郭凤平还太嫩了点,也太直率了点。

他们正这样说着话,门外响来脚步声。郭凤平紧张起来,她现在特别害怕郁启生。可走进来的却不是郁启生,而是金玉娇。

今天,金玉娇的神情和脸色也是明显不对。她没有了前两次的热情和开朗,俏丽的脸阴沉着,好像有心事,也似乎有些不安。雷小波心里一动:难道她已经遭了郁启生的潜规则?她来了只两个多星期,不会这么快啊!

正在他猜测的时候,金玉娇对武乡长和他们说:“郁书记让你们到会议室里去开会。”

雷小波心头一跳,郭凤平也是身子一震,知道事情来了。不汇报不行,一汇报又惹事了。武乡长当着金玉娇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好站起来说:“走吧,去开会。”

金玉娇匆匆看了雷小波一眼,就转身走出去。雷小波和郭凤平站起来,跟武乡长走出去。

金玉娇肯定有事。雷小波看着金玉娇忧郁xìnggǎn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地想,这么好一个女大学生,刚刚踏上工作岗位,就被上司“潜”了,真是可惜啊!

那天她到我病房里来看我,对我还那么热情,只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对我和郭凤平视若陌人。除了遭到郁启生的骚扰外,她还可能听信了郁生说我们的坏话,或者听到了我们传闻。郁启生为什么要突然开会呢?一定有险恶的用心,他要借机整我们?!雷小波心里也有些紧张。

走进乡政府会议室,会议室一个人也没有,武乡长和雷小波他们拣位置坐好,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儿,张鑫生走了进来。雷小波冲他点点头,心头觉得稍微踏实了一点,他总不会跟着郁启生一起整我吧?吕乡长也来了,乡纪委的高富荣书记走进来,态度异常客气地招呼他们说:“小郭书记,雷助理,你们来了。”

雷小波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他这是心虚啊,很可能在背后与谢洪飞有了某种勾连和交易。

最后走进来的是郁启生和金玉娇。一把手的派头就是足啊,他一进来就在椭圆型会议桌东头的主席位置坐下,扫了大家一眼,声音高亢地说:“今天,临时召开一个在家乡党委成员会议,请金mìshū来作一下记录。”

说着就去看金玉娇。金玉娇垂着眼皮不看他。郁启生的目光在她高高隆起的胸前停留了好几秒,才移开来看郭凤平。郭凤平早已吓得低着头,脸色绯红,不敢抬起来。

郁启生又来看雷小波,雷小波勇敢地迎视着他,与他的目光对接上,较量一般紧紧对着,没有让开。我没做亏心事,怕你干什么?雷小波怀着这样一种心态与他用目光进行较量。

会议室里没有声音,气氛就显得有些紧张。

第156章 她看来要慢慢泡

“为什么要临时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因为前岙村的小郭书记和雷助理来汇报工作。”郁启生自我感觉很好,目光一直在金玉娇身上打转。他眼睛发亮,精神振奋,声音沉稳有力,“而这段时间,有前关岙村的新闻接连不断,有正面的,有负面的,飞飞扬扬,热闹非凡。我们杨树乡也跟着出了名。本来,我想专门就前岙村的问题,开一个乡党委会议。今天他们正好来汇报工作,就让他们一起参加会议。”

三个正副乡长都不知道郁启生要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他。雷小波的心提了起来,郭凤平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

郁启生采用的是欲抑先扬的办法:“我们都知道,前岙村原来很穷,工作一直没有起色,小郭书记上任后,也没有带来多大活力,没有真正打开局面。班子之间有矛盾,甚至分庭抗礼,所以各项工作在全乡基本是垫底。”

郭凤平的头越来越低,难堪得抬不起来。雷小波心里则愤愤不平地想,报复她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但自从雷小波同志来了前岙村以后,死水一潭的前岙村就活了起来,各项工作有了明显的起色,有的还做得风生水起,受到了老百姓的称赞。”郁启生热情地赞扬说,“他帮特困户找儿子上学,送病人到医院看病;他帮村里卖桃子,将中介费上缴给村集体;他勇救落水小孩,为村里修路和办厂奔波,又为村里搞捐赠物资,等等。他来了不到一个月,就为前岙村作了很大贡献,所以我在这里提出,我们乡里要对他进行表扬和奖励。怎么奖励呢?我们可以根据他的贡献大小商量决定。”

雷小波眯着眼睛看着他,心被他弄得怦怦直跳,激动不已。但他知道,郁启生的真正用意绝对不是为了表扬他。

果真,郁启生口气一转,真正的目的就暴露出来了:“但是,在表扬他作出贡献的同时,我也不得不对他的一些不足和缺点提出批评,这对他以后的健康成长是有利的。”

雷小波的心再次提起来,郭凤平也紧张地抬起头来,空洞着眼睛看着郁启生。

郁启生扫了一眼会议室,在金玉娇身上停了几秒种后,收回来说:“雷小波同志毕竟年轻,刚刚走出大学,社会经验不足。所以他在许多地方表现得太激进,也有些骄傲,有点目中无人,与小郭书记又走得太近,以至于出了车祸,差点出了人命事故,闹出了一些传闻,还引发了小郭书记与丈夫和婆家的矛盾纠纷。”

这些情况都是谢洪飞向他汇报的。他正在想着报复郭凤平的办法,谢洪飞把雷小波与郭凤平的关系说了以后,他就觉得这是一个打击报复郭凤平的好机会,就抓住不放,想着整治她的办法,目的还是想逼郭凤平成为他的情人。

金玉娇毕竟是个未婚少女,没有那么好上手。他已经试探过她一次,在招她谈话的时候,他只是看抓一下她的手,她就警惕地跳开去,态度比较刚烈,看来要慢慢泡,还要候机会。先感化她后,再得到她,急不来啊。于是,他又格外强烈地想着郭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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