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长歌 第176节

“提问开始,第一个问题:我认真看过你在云缈日报首发,又被国立大学校刊和国研院内刊转发的文章《迎接过剩时代》,事实证明,你在文章中作出的预测完全正确,提出的意见、建议,与后续的各项政策、措施相吻合,请问你是怎么做到这点的?现在有何感想?请谈真实想法,不许耍花枪!”

听到“云缈日报”四字,闻同的心就象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迅速漫遍全身,勉强笑道:“记者提问,还有加后缀的吗?

郁玉见他脸上变色,马上就后悔了,可话到中途,又不得不坚持说完。她懊悔不已,心里不断地责骂自己,真是该死,怎么忽略了这个?偏揭他的伤口,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闻同定了定神,平静地道:“我学的就是经济学,平时关注得比较多,有感而发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和那些经济学家比,只能说是叶公好龙。”

见闻同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郁玉心下感动,又娇嗔道:“第二个问题:你是在谈真实想法吗?再次强调,不许耍花枪!”

闻同被她逗得一笑,说道:“我比较喜欢研究宏观的东西,这些东西看似离我们很远,其实是息息相关的。”

第263章 对郁玉没冲动

闻同接着说道“一方面,镇上有多家企业,他们的未来和宏观市场有密切的关系,为企业提供良好的软性服务,塑造良好的发展环境,是地方政府的职责所在。”

“另一方面,我担负着分管全县农业和农村工作的职责,同样,农业经济、农民利益也深受国家政策的直接影响。第三,勉强算是个人在学术上的一点追求吧。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花大量的时间,去关注宏观经济的原因和动力所在,诚心所向,总会有所收获,得出一篇文章,很平常。——行了吗?对了,你这个问题,好象是跑题的!”

“行!”郁玉娇笑个不停,又问道:“第三个问题:早在三四年前,你就在杳踪镇强力推行环保农业,并一步步吸引来诸多农产品深加工企业。后来,你担任农业副县长,又破除重重阻力,充分调动资源,在全县推行环保农业,并已经取得良好的发展势头,最终形成目前以农引工、以工促农,工农互动、两业并举的良好局面。我的问题是,这么杰出的执政思路,你是一开始就有的吗?还是在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的?——这个不跑题!”

闻同哈地一笑,沉吟了一会后认真地道:“不谦虚地说,早在当年确立镇环保农业发展规划时,我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在后来的工作中一直坚持了下来,逐渐认识得更为深刻。”

不知道什么时候,郁玉已经贴到闻同身边,气息咻咻,直喷到他脸上。

闻同看她粉面含春,两眼水汪汪的,就往后缩了缩身体,移开视线。

郁玉轻叹一声,柔声道:“小同,你知道吗?你太优秀了,优秀得让我心醉神迷,不能自拔,日日夜夜想着你,念着你!”

闻同心如止水,默然以对。自从上次经过包青岚一番宽解,又去过织女洞后,他心情平静了许多,把对爱人的思念掩藏得更深。

可季灵筠的影子在他心里太浓重了,浓重得无法化解。偏偏郁玉又是记者,相关的许多事又和季灵筠牵扯到一起,这让他根本不敢也不愿意去正视郁玉的热情和主动。

更重要的是,他对郁玉发自内心地缺少冲动,根本不象对季灵筠那样,也不象隐藏在心底对李易秋那样的感觉。这和外表无关,郁玉也十分漂亮,气质也出众。

郁玉冲动地一把搂紧闻同,脸使劲地贴在闻同的面颊上,不停地磨蹭着,喃喃地道:“季灵筠不幸去世的时候,你为她用情过度,在你病床前,看着你长时间昏迷,脸色象金纸一样,瘦脱了形,我就想,如果去世的不是季灵筠,而是我,有这么个自己中意的男人,肯为我的死这么伤心,那也值了!……”

“后来,你送别她的遗体,心伤到死,说的那些话,如泣如诉,吐血质问老天爷,真的是感天动地!你知道吗,我的心都要碎了,被你们的凄美真情感动了,为你们不平!为什么好人不能得到好报?!为什么两情相悦的人不能终成眷属?!就是在那时候,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替远在天国的季灵筠照顾好你,让你在外面累了回家后,有口热水喝,有口热饭吃……”

闻同被郁玉触动了深深埋藏的伤口,无声地淌下泪来。郁玉用自己的脸帮他擦拭着泪水,旋即又伸出舌头,舔着他不停流下的热泪,两手紧紧地捧着他的面颊。

过了一会儿,闻同抑制住哀伤,调整过来情绪,冷静地道:“小玉,你不了解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么优秀,那么好。人是复杂的,或许等你走近了,看得更真切了,就会害怕得离开。”

郁玉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睛,伤心地道:“你一直躲着我,不愿意见我,把自己紧紧地封闭起来,为什么不能让小玉走近你身边,把你看得更真切,看得更透?!”

闻同忧伤地道:“我小时候受过比别人多得多的苦难,家庭没有父亲,也许对自己要求就很苛刻,很残酷,内心很偏执。她不仅有美丽的外表,更有善良、宽容,就象一道阳光,走进了我心里,把我的心照亮了,带给我快乐、理解和极大的心灵慰藉,让我深深地着迷!现在她虽然走了,不过永远活在我心里,我……放不下她,对不起!”

郁玉移开脑袋,盯视着他,逼问道:“我了解你,远远多过你了解我,而你,试图了解过我吗?为什么认为我就不能带给你快乐?为什么认为我不能代她照顾好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害怕得离开?为什么?”

闻同避开她的目光,平静地道:“人世间已经没有季灵筠,她只在我心里!”

郁玉声音发颤地问道:“你的伤口,难道准备一直这样不肯愈合吗?就这样一直不敢接受别人的抚慰?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同情你!求求你,看着我,我是真心爱你——”

闻同坚决地没有看她,淡淡地道:“也许慢慢会好起来,但是,她会永远活在我心里,一直到我升入天国和她相会的那一刻!对不起,这是我真实的内心,希望没有伤害你!”

郁玉却如释重负,转了脸色,甜甜地一笑,柔声道:“你能这么思念着她,我反而更不害怕了,我为什么要害怕得离开你呢?世间有几个这样的男人?我遇到了一个,而且是一个无比优秀的男人!我不能放弃,不会放弃,我会安静地等你慢慢地好起来,一直等到你好得愿意来了解我、接受我!”

得了“准信”的郁玉心情又恢复了开朗,身轻如燕地从沙发上下来,快手快脚地穿好袜子、鞋和大衣后,又抓过包,一边整理一边回眸妩媚地笑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家吧?请你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送送我好吧?”

闻同一笑,穿上外衣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午夜的都市十分清冷,寒风夹着雨丝,嗖嗖地刮着。两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一辆待客的黑车,郁玉笑道:“我家不远,走过去吧?”

第264章 旧情永恒

没走几步,郁玉就自自然然地挎起闻同的胳膊,缩着脖子紧紧地挨着他。

“一会儿你一个人回去,不会怕吧?”郁玉问。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要钱没钱,要色没色,坏人见了我看不上眼。”闻同回答说。

郁玉仰起美丽的面庞,娇笑道:“那可不一定喔,据说江映也有了女流氓团伙,你这么英武,遇到了她们肯定不会放过!”

她家果然就在附近,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临进门洞前,郁玉拉下闻同的头,凑上红唇,灵巧的小舌头强行撬开他的嘴,深深地钻了进去。

闻同无法拒绝,只能被动应付着。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来,郁玉才松开嘴,又亲了亲闻同的眼睛,挥了挥小手,轻笑一声道:“Bye——”。

见门洞里灯光昏暗,闻同没敢立即离开。等了片刻,郁玉从楼上的一个窗户里探出脑袋,小声喊道:“好了,你走吧,我一会儿就会想你的!”

第二天一早,闻同正在酒店餐厅吃早餐,闻声打来电话,他正在东洲机场,已经登了机,马上到达江映。

既是他来了,闻同就没有急于返回县里,算了算时间,一个小时后再让孙家祥去接机还来得及。

利用这段时间,他想去看看季家两兄弟。虽说在电话里几次拜托过小任总要继续关照,但季灵筠已经去世,人家难保不会再那么热心。

两兄弟赚了钱后,都买了房子,还是门对门。季教授夫妇重新认回两个儿子后,仍然住在云缈大学自己家,但不时会过来小住几天。闻同每回到江映,只要能抽出时间,总会去看看两位老人。

他到时,两人正要出门,见到他很是意外。老大道:“爸爸和妈妈正好在,进来吧!”

虽然爱人已经去世,但闻同一直不愿改口,仍然称呼老两口为“爸爸”“妈妈”。

老两口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季教授满头白发,原先挺直的身板已经拘偻了下来,季妈妈也是白发萋萋,一见面就哀声呜咽起来。

老大老婆给闻同端来茶水,问道:“还没吃吧?我去做点。”

闻同回答说:“吃过了,不麻烦了。”

一会儿,老二老婆也带着孩子过来了。她去年被单位下岗分流后,就进了两兄弟的黄沙公司上班。

闻同知道两兄弟还要急着去照顾生意,就道:“大哥,二哥,生意还行吗?有没有困难?”

老大沉声道:“生意可以,小任总还是很照顾,没有不管我们。”

闻同放下了心,说:“那就好,有什么事,你不要藏着不肯说,我帮得了就尽量帮。”

季妈妈抹着泪,声气微弱地道:“小同,你工作忙,事情多,就不要总欠挂着我们,有他们兄弟两个,我和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闻同喉咙发堵,勉强忍住没流眼泪,轻声道:“妈,您和爸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不能陪在身边照顾您二老,只能有空就过来看看,代小筠尽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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