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年的娅格里斯才会指示洛瑞选择切斯卡做自己的第一随从吧?
当年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孩子和切斯卡同时觉醒,实力更是相差无几。
只是,那个时候,大家是觉得娅格里斯这么做是为了拉拢自己这对手下那驿动的心。
但现在看来,实际上,娅格里斯反而是觉得托勒夫妻根本没必要管,只是那几个孩子有点可怜,离开父母对她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马尔和科姆兰,虽然结果相同,原因却差很多……那俩和自己亲爹像是扒下来一样。
都是能活就活,得过且过的人,全靠跟随的人有没有良心。
洛瑞少爷也许有很多小毛病,但他对待自己人这方面绝对和他亲妈一样好。
托勒夫妇最后能不能保住那个虽然一直跟着他们居住,但并不太受重视的老三,让他不会也在成年之后溜到格扎尔男爵领去,那就没人管了,又不是什么坏事儿。
反正他俩向来很会左右逢源,即使回不到骑士团,也不会被伯爵本来的手下排挤。
按理来说,她是真的只需要等着蒙特斯伯爵的葬礼结束之后,跟着娅格里斯夫人搬到洛瑞那边去就好。
虽然没那么风光,但这本来就是娅格里斯曾经的梦想,也是她们最好的后路。
然而……帕特盯着那个正一脸正派的笑容,和阿莱克斯夫人讨论三个孩子的教育理念的男人,心里面犹如火在烧。
有些事情,即使连午夜梦回都已经不会再想起,但却会犹如黏在喉咙口的糖块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现在的幸福,未来的美好,都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被撕成碎片的华丽衣裙,毫无意义。
帕特抬头看了眼天空……过去的那三十年,才是她偷回来的一段时光。
她又定定地看了一眼过去的故人,慢慢退入了阴影之中。
在黄昏的余光中高谈阔论的走向中央城堡的人,没有谁察觉到她的动静。
但,也不是谁都没有感应到。
“伯爵大人,带着冰狗群的那群邪教徒,预计会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抵达,我们已经做好了防备措施,并且按照您的命令,请了娅格里斯夫人的骑士团过去协助。
他们答应的很爽快。”
在三楼大书房里,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恭恭敬敬地向蒙特斯伯爵汇报着。
蒙特斯伯爵点点头:“亚格不会让她的手下和我那两个蠢儿子混到一起,但又不能把这些人送去给洛瑞,也只能让他们和我们领地的直属骑士团关系好一点了。
这样也不错,我们骑士团,也的确需要足够的新血。
即使他们不会只为蒙特斯家族做事又能怎么样呢?
伯爵领就是我们家族最大的底气。”
“帕特一直在监视纳塔莉夫人家族送来的那个学者。”站在伯爵书桌旁,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轻声说,“您觉得,那家伙是什么来头呢?
是,宫廷那边……”
“按理说不会。”蒙特斯伯爵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但帕特以前一定见过这个人,并且觉得他很危险,才会这么谨慎。
按照格扎尔家族原来的立场,那家伙很可能和格扎尔伯爵有关系。
但,只要不是放在台面上的交集,我们也没法管太多。
只要管住阿莱克斯就行了。”
“巴蒂男爵那边……需要再提醒一下吗?”幕僚意思意思地问了一声。
“你这段时间,帮我看看,新贵族那边有什么好姑娘成年了。”蒙特斯伯爵嘴角抿出了一个残酷的微笑,“正好,马苏德还没有孩子。”
“是!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书房外传来了轻声地呼唤,“晚宴的时间到了。”
全副武装的骑士迅速行了一个礼,行云流水般从顺滑打开的书架密门离开。
幕僚则起身走向门口,将那扇单面隔音的大门打开:“伯爵大人这就下去。”
夜色低沉,中央城堡的底层大厅里却灯火辉煌。
蒙特斯伯爵城堡非常难得的举行了只有老北境贵族参与的晚宴……娅格里斯夫人虽然是老派贵族,但她却也算是新贵族的代表。
有她在,新贵族们必然会蜂拥而至。
但由阿莱克斯和纳塔莉主办的宴会,新贵族们却明显处于观望状态。
虽然蒙特斯伯爵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也被自己这个长子的愚蠢震惊到了,但考虑到可以一次解决大部分问题,他也没有多做什么。
没有接到正式请柬的新贵族们,明天估计就能搞清楚伯爵的心思,怎么都不会在多加计较了。
是的……阿莱克斯竟然蠢到在发现新贵族们抱有疑虑,彷徨观望的时候,没有给每个伯爵所属的贵族发请柬。
还让他们按照过去那种随意的状况自愿前来。
这能一样吗?
当年娅格里斯夫人第一次正式举行宴会的时候,可是亲笔给所有有资格进入伯爵城堡的人写了邀请函的!
第53章 嚣张的纳塔莉
虽然蒙特斯伯爵心里面也不是不埋怨什么都不管的娅格里斯夫人。
但他还有理智,他很清楚,娅格里斯夫人的确没有那个义务带着一直对她不算尊敬的阿莱克斯夫妇。
而且,他自己也有错,不应该以为娅格里斯做得到的事情,纳塔莉就能做得到。
虽然是以王子妃为目标培养的,但毕竟没有真的实战过,怎么可能比得上一个身经百战的大骑士?
大概只有骄傲能和娅格里斯比一比。
可……蒙特斯伯爵深深的叹了口气,十二年了,只要有点心,多观察一下娅格里斯做事的手段,纳塔莉也不至于犯这么多错误。
也许他因为太多的外在影响,没有爱上过娅格里斯。
不,其实娅格里斯也没有给他一个彼此走向对方的机会。
他俩当初的那个契约,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们之间那道无法填补的鸿沟。
蒙特斯伯爵其实知道错得最多的是他自己。
当他以防备的心态对待初入新婚,也不是一点期待都没有的娅格里斯时,自然只会让敏感果断的女骑士坚决冷静的选择彻底铲除心里那点柔软。
但他能怎么办呢?
有时候,错误的时间相遇就必然没有好结局。
能像现在这样,慢慢的彼此走向各自的方向,没有反目成仇,已经是他们这对夫妻最好的结果了。
说穿了,还是他更爱自己精心爱护了很多年的孩子,即使他们带给他那么多的失望。
即使,在所有人眼里,阿莱克斯和马苏德连洛瑞的衣角都摸不到。
可,人的心,哪是理所应当就能说的清楚的呢?
蒙特斯伯爵静静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放弃奢华的贵族行头,穿上昂贵的丝绸衬衫,冰丝长裤……虽然有些浪费,但只有这样,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他的盔甲。
摸了摸手上的宝石戒指,拎着精致的手杖,蒙特斯伯爵慢吞吞的走向了通往底层大厅的楼梯。
站在拐角处,他若有所思地往上方看了一眼。
悄无声息。
蒙特斯伯爵微微一笑:也好,这本来就是他的战场,没必要拉着无辜的人。
“伯爵大人到!”
大厅里如燕子一般在人群中飞舞的纳塔莉迅速收起自己那精致的象牙扇,拎着长裙敏捷的闪到了楼梯下方。
阿莱克斯倒是早已经站在了这里。
虽然这座城堡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他,但阿莱克斯本人却只是个和伯爵长得有七分相似的沉默青年。
当然,他也的确不需要多说什么。
总有人愿意为他开口。
所以,阿莱克斯也就清清白白的,沉默着接收着来自父亲与妻子的关爱。
即使是嚣张跋扈的纳塔莉,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丈夫到底在想什么。
可只要那对深情地蓝色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纳塔莉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其实阿莱克斯和伯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睛的颜色反而继承了母亲家族的深蓝色。
倒是老二马苏德,除了眼睛的颜色以外,其他都像极了自己那个漂亮文弱的舅舅。
至于老三洛瑞,他脸上真的一点蒙特斯伯爵的影子都没有,据说除了像娅格里斯夫人的那五分,剩下那五分像极了他奶奶。
尤其是那对紫色的大眼睛。
据说整个北地王国也只有蒙特斯伯爵母亲那个家族才拥有这个颜色的眼睛。
然而,那个家族最大的问题就是子嗣稀少,所以实力真的有限,和原来的蒙特斯家族守望相助没问题,但真的出大力气帮忙,根本没可能。
要不然,因为领地扩张而有些捉襟见肘的蒙特斯伯爵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和内陆大家族联姻,以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地步。
毕竟,贵族之间虽然不会因为姻亲关系而真的通力合作,但没有的话却连合作都难。
“父亲。”阿莱克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语言还是那么的匮乏。
“父亲大人~您来啦~”纳塔莉迅速的堆起笑脸,将站在另一侧,准备说些什么的马苏德挡了回去,“大家都在等着您呢~
连巴蒂男爵和杜根男爵也都远道而来了~
对了~父亲大人上次不还在说不知道洛瑞弟弟最近怎么样了吗?
正好杜根男爵也在,您可以问问他啊!
想必作为邻居的杜根男爵,一定会很关心洛瑞弟弟的~”
她的语气热情而真诚,说的内容却都是在拐弯抹角的坑马苏德。
杜根男爵一句话说不好,就是因为和马苏德的关系而对洛瑞不满,对这位伯爵府三少爷充满敌意。
但他要是说得太好……作为二少爷姻亲的他,为什么要那么关注洛瑞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
蒙特斯伯爵深深的吸了口气,挥挥手不耐烦地说:“洛瑞前几天派人回来了,他过的很好,你们少关心点他,那就更好了。
你要是真的那么想知道洛瑞最近在干嘛,纳塔莉,我相信洛瑞绝对不介意回来和你聊聊天。
正好,他还没成年,不需要避嫌。”
纳塔莉手里的象牙扇子发出了‘咔咔’的两声,她尴尬的笑了笑,迅速将其丢回了腰间的小袋子,很快又抽出了一把金碧辉煌的珠母蕾丝小扇,打开后干脆地用双手握紧。
看到她直接讨饶的蒙特斯伯爵,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当然,更有可能是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眸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被乱开炮的纳塔莉败了兴致的蒙特斯伯爵直接迈步走向了大厅中央,忽略了欲言又止的马苏德。
蒙特斯二少爷愤怒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子。
纳塔莉将精致的小扇子举到脸庞处,只露出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阿莱克斯。
阿莱克斯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