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那个儿子有一些神秘的地方，但年少聪明这种东西，永远没法和年龄所带来的经验和身体相比较。
多少聪明人，都是在还没长成的时候就直接没了性命？
娅格里斯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也遭到那种厄运。
一直表现得很是容忍的蒙特斯伯爵之所以会和她撕破脸皮，不就是怀疑她早就知道洛瑞有法师天赋吗？
以洛瑞表现出来的实力，正常来说，他应该从小就有特别的地方。
那肯定是有。
虽然洛瑞的调皮捣蛋，任性妄为遮盖掉了绝大部分，可作为亲生母亲，对儿子一心一意的娅格里斯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呢？
所以，就像蒙特斯伯爵说的那样，准备的那么清楚明白的格扎尔男爵领，证明了她早就知道洛瑞的觉醒一定会出现异样。
娅格里斯微微一笑，对着下方忙乱的人群举了下酒杯……可那又怎么样呢？
当初蒙特斯伯爵和她签订契约的时候，可没对孩子的未来有过任何犹豫。
在那老家伙眼里，洛瑞只是他为了保住自己两个蠢儿子而付出的代价，是他给娅格里斯这个妻子的礼物，要不是洛瑞从小就表现得比他两个兄长强，蒙特斯伯爵估计都想不起这还是他自己的儿子。
现在的一切，都是娅格里斯用自己的头脑与耐心换回来的，她也愿意承担这个结果。
即使现在伯爵已经完全不和她一起进餐，再也不进她位于城堡最高处右侧的女主人房，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她还是伯爵夫人，中央厨房那些仆人就绝对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
娅格里斯微微歪着头，看着在阴影里默默观察的帕特……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女仆长，从小一起长大，她信任无比的帕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自从洛瑞让吟游诗人送来那个消息，帕特就突然将一直关闭的右翼打开，将属于娅格里斯的食物和日常用品都藏到了那边的仓库里。
虽然理由也还算说得过去……洛瑞实在送来了太多水果，而且还在一直送。
在不想分给别人的情况下，右翼那被洛瑞突发奇想搞出来的位于20米深处的地窖仓库的确更适合储存水果这种麻烦东西。
还有地窖上那一层很适合用来酿酒后储存酒桶的地下室，也的确比位于城堡之后的酒窖好用多了。
像她手里这种苹果酒，几乎一个晚上就能酿制到可以入口的地步。
再者说，在娅格里斯明显表现出来的不想和伯爵继续做一对还算相敬如宾的夫妻的情况下，本来也对那些鸡零狗碎不太喜欢的帕特选择退一步也不算奇怪。
但娅格里斯可不会觉得，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帕特有点过于紧张了。
她其实知道帕特有一些秘密。
但在血雨腥风中成长的娅格里斯，并不会觉得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属下就该对她无所不谈，什么都说。
反正，帕特对她那百分之一百二的关心爱护是真的就行了。
至于会不会影响到北地王国……说实话，娅格里斯真不觉得帕特有这个能力。
就算帕特在外面沾点花惹点草，只要不闹到她眼前来，娅格里斯都能当自己暂时性失明。
然而，帕特这两天实在是做的太过了。
无论阿莱克斯那个老婆身边出现的男人到底有啥问题，帕特怎么能老这么躲在阴影里监控？
娅格里斯并不在乎那个从某位侯爵处而来的，据说是能够帮助阿莱克斯那三个蠢儿子突破骑士限制的年轻男人。
强大的实力给了她足够的自信。
反正这个城堡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影响不到她亲爱的儿子。
所以……骄傲的大骑士认真的琢磨，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让帕特别表现的像是个突然陷入爱河的跟踪狂。
虽然这个城堡里能发现帕特小动作的人只有那么两三个，但谁也不知道另外两位，会不会嘴巴快的和伯爵提起这件事呢？
如果丢了这么大的脸，帕特估计会很难受吧？
站在阴影中的帕特可不知道自家老大在暗地里嘀咕些什么东西，她也是故意的想让娅格里斯看到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
谁让这位伯爵夫人自从把儿子送走之后就一副无惊无喜的德行，连自己的骑士团里开始有人有二心都不想管了呢！
帕特现在也能想明白娅格里斯为什么一定要给洛瑞准备足够的资源和绝对清白的手下，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老人都不想送到格扎尔男爵领。
骑士这种生物，非常容易跟着老前辈走。
这也是因为他们想要形成有战斗力的骑士阵，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打头的那位一定能得到所有骑士的认可与跟随。
如果身为男爵的洛瑞自己是个骑士，那作为骑士团的缔造者，唯一的主人，无论他实力是不是最强的，他天然就是骑士们眼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一旦他不能成为那个领头者，中心人物，即使换成是洛瑞异常看中的切斯卡，那也不行。
年纪大，实力强的骑士，就算心里面有心相让，但只要有他在，小骑士们总会自动将他视为中心点。
如果说，娅格里斯的骑士团老成员们，还曾经考虑过跟随洛瑞这种事情的话，四年前也肯定彻底改了主意。
他们甚至都不会再送自己的儿女去追随洛瑞，只会让他们进入骑士团。
第52章 仔细防备的伯爵
毕竟，以后蒙特斯领的主人是阿莱克斯。
娅格里斯骑士团那些人当然也不是想要改换立场，更不可能去和阿莱克斯献媚。
他们能跟在娅格里斯身边这么久都没被那位格扎尔伯爵搞定，自尊心和意志力都算得上顽强。
但他们也不可能去给切斯卡那种小丫头当手下……彼此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所以，他们只会全心全意的去建设本来的骑士团，让娅格里斯骑士团从此独立运营，成为独立的势力。
娅格里斯夫人非得和蒙特斯伯爵分得这么清楚，其实也是不希望那位的手伸的太长。
他俩之间，活得更久的肯定是娅格里斯自己，她这样的表现，其实在明确表态……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娅格里斯夫人会直接搬到洛瑞那里去。
帕特其实也很赞成娅格里斯的决定，洛瑞那孩子虽然古怪，但绝对非常爱自己的妈妈。
所以，在娅格里斯夫人的势力圈中，现在立场最尴尬的就是托勒夫妻。
他俩其实是骑士团里心眼最活，脑子转的最快，也最容易动摇的一对。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背叛娅格里斯，但有时候，有些事情，一旦做出来，就会让人有机可乘。
所以，当年的娅格里斯才会指示洛瑞选择切斯卡做自己的第一随从吧？
当年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孩子和切斯卡同时觉醒，实力更是相差无几。
只是，那个时候，大家是觉得娅格里斯这么做是为了拉拢自己这对手下那驿动的心。
但现在看来，实际上，娅格里斯反而是觉得托勒夫妻根本没必要管，只是那几个孩子有点可怜，离开父母对她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马尔和科姆兰，虽然结果相同，原因却差很多……那俩和自己亲爹像是扒下来一样。
都是能活就活，得过且过的人，全靠跟随的人有没有良心。
洛瑞少爷也许有很多小毛病，但他对待自己人这方面绝对和他亲妈一样好。
托勒夫妇最后能不能保住那个虽然一直跟着他们居住，但并不太受重视的老三，让他不会也在成年之后溜到格扎尔男爵领去，那就没人管了，又不是什么坏事儿。
反正他俩向来很会左右逢源，即使回不到骑士团，也不会被伯爵本来的手下排挤。
按理来说，她是真的只需要等着蒙特斯伯爵的葬礼结束之后，跟着娅格里斯夫人搬到洛瑞那边去就好。
虽然没那么风光，但这本来就是娅格里斯曾经的梦想，也是她们最好的后路。
然而……帕特盯着那个正一脸正派的笑容，和阿莱克斯夫人讨论三个孩子的教育理念的男人，心里面犹如火在烧。
有些事情，即使连午夜梦回都已经不会再想起，但却会犹如黏在喉咙口的糖块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现在的幸福，未来的美好，都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被撕成碎片的华丽衣裙，毫无意义。
帕特抬头看了眼天空……过去的那三十年，才是她偷回来的一段时光。
她又定定地看了一眼过去的故人，慢慢退入了阴影之中。
在黄昏的余光中高谈阔论的走向中央城堡的人，没有谁察觉到她的动静。
但，也不是谁都没有感应到。
“伯爵大人，带着冰狗群的那群邪教徒，预计会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抵达，我们已经做好了防备措施，并且按照您的命令，请了娅格里斯夫人的骑士团过去协助。
他们答应的很爽快。”
在三楼大书房里，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恭恭敬敬地向蒙特斯伯爵汇报着。
蒙特斯伯爵点点头：“亚格不会让她的手下和我那两个蠢儿子混到一起，但又不能把这些人送去给洛瑞，也只能让他们和我们领地的直属骑士团关系好一点了。
这样也不错，我们骑士团，也的确需要足够的新血。
即使他们不会只为蒙特斯家族做事又能怎么样呢？
伯爵领就是我们家族最大的底气。”
“帕特一直在监视纳塔莉夫人家族送来的那个学者。”站在伯爵书桌旁，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轻声说，“您觉得，那家伙是什么来头呢？
是，宫廷那边……”
“按理说不会。”蒙特斯伯爵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但帕特以前一定见过这个人，并且觉得他很危险，才会这么谨慎。
按照格扎尔家族原来的立场，那家伙很可能和格扎尔伯爵有关系。
但，只要不是放在台面上的交集，我们也没法管太多。
只要管住阿莱克斯就行了。”
“巴蒂男爵那边……需要再提醒一下吗？”幕僚意思意思地问了一声。
“你这段时间，帮我看看，新贵族那边有什么好姑娘成年了。”蒙特斯伯爵嘴角抿出了一个残酷的微笑，“正好，马苏德还没有孩子。”
“是！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书房外传来了轻声地呼唤，“晚宴的时间到了。”
全副武装的骑士迅速行了一个礼，行云流水般从顺滑打开的书架密门离开。
幕僚则起身走向门口，将那扇单面隔音的大门打开：“伯爵大人这就下去。”
夜色低沉，中央城堡的底层大厅里却灯火辉煌。
蒙特斯伯爵城堡非常难得的举行了只有老北境贵族参与的晚宴……娅格里斯夫人虽然是老派贵族，但她却也算是新贵族的代表。
有她在，新贵族们必然会蜂拥而至。
但由阿莱克斯和纳塔莉主办的宴会，新贵族们却明显处于观望状态。
虽然蒙特斯伯爵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也被自己这个长子的愚蠢震惊到了，但考虑到可以一次解决大部分问题，他也没有多做什么。
没有接到正式请柬的新贵族们，明天估计就能搞清楚伯爵的心思，怎么都不会在多加计较了。
是的……阿莱克斯竟然蠢到在发现新贵族们抱有疑虑，彷徨观望的时候，没有给每个伯爵所属的贵族发请柬。
还让他们按照过去那种随意的状况自愿前来。
这能一样吗？
当年娅格里斯夫人第一次正式举行宴会的时候，可是亲笔给所有有资格进入伯爵城堡的人写了邀请函的！
第53章 嚣张的纳塔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