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是个昏君 第239节

蒂尔达自高空凝视着那枯坐着少年神子的圣座。

“你的计划千疮百孔,创造神明也不过是须臾的妄想。”

她漠然看着面前的大主教,神色凛然。

“自从没有在塔里斯大教堂杀了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失败了。”

“没有在莫恩山中将我抢回去,败上加败。”

“最后是陷害泗蒙屠城,用泗蒙皇帝的手段来置我和泗蒙于不义,以期最后绑架整个教廷与你陪葬,最后一步,自然也是一败涂地。”

加斯科恩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还要如何!”

蒂尔达振声问。

她开口的同时,手里的长枪举了起来。

“我是输了,可你不懂,你不懂啊……”

加斯科恩侧头看向身侧的波塔,面色满是惋惜。

“你不懂,在马上到来的未来,没有神明的国度只为成为他人冠冕上的陪饰珠宝,你不懂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蒂尔达轻闭上眼睛:

“神主从未远离西亚,你的三次败北,就是她的意志。”

“她从未离开西亚,只是离开了你的身边。”

语毕,风起。

高天之上的冰华天轮骤然轰开,如同雪夜中降世的天使双翼一般。

她身后的光幕当中,泗蒙的皇帝一身白袍已经染得红黑,喘出的气在夜里变成白色的雾。

冰枪轰下。

*****

南希站在韩东文身前,怔怔望着天空出神。

“你们的皇帝为什么那么痛苦?他没有杀过人吗?”

她没有回头,语气里是十分的不解。

“杀过。”

韩东文简单地回答。

她转头看了看韩东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了吗?”

那双水灵的眼睛眨巴着,宛如一个最懵懂的少女。

韩东文静立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我有些事情很好奇,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

南希无声地示意他开口。

“我想知道加斯科恩许诺给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整个教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对大公邸反叛。”

韩东文实在很需要知道这件事。

打,教会应该是打不过大公的。

加斯科恩不可能不掂量这一点。

即便他有大教堂里面那副手段,可以暂时削弱蒂尔达的实力,总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把这底牌掏出来招兵买马劝反。

所以,他到底许诺了什么,才让整个教会这样追随?

南希看了看韩东文,忽然笑了。

“整个教会?不……加斯科恩根本不需要整个教会啊?”

“我的骑士团唯我是从,他不需要忍耐骑士团的每一个人,他只需要我就是了。”

“难道泗蒙不是这样吗?”

韩东文语塞。

即便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但若是明目张胆的反叛,自然也……

“而且,这不是叛乱,这是***教会的异徒,这是向神主的献身。”

南希的语气很是坚定:“即便敌强我弱,愿意献身的信徒也会奋勇向前,这是十分伟大的事情。”

伟大……吗?

韩东文望向远处的战场,忽然意识到,在管理者的角度上,这种宗教与虔信是多么便利的一种工具。

只是,会有牺牲。

面前金发的少女,就是这便利的牺牲品之一。

“还有一个问题。”

韩东文开口:“你刚才逃跑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

南希笑了:“当然知道。”

她没有逃向西亚境内,而是一头冲往望鹰城的方向。

现在他们的脚下,已经是望鹰城的土地。

韩东文问:“为什么不往西亚跑?毕竟那里才是你们的大本营。”

她回头看了看西亚的方向,脸上少见地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我这样的病体,要是跑回西亚,自然会引起那里的瘟疫,所以,还不如死在泗蒙。”

也就是用自己的死,来最后投一次毒。

上一次有这样做派的人,是公孙雪。

但公孙雪是一个只听命令的药茧,眼前的南希,又比公孙雪好到哪里去?

“所有的景象都结束了。”

南希抬手指了指天上逐渐消散的光幕,微微垂下头颅:“你先前说的……”

韩东文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你跟我来。”

176 斩瘟

雪堆得很厚,南希披着韩东文给她的寒英宗外袍,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路并不远,只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望鹰城侧的一个小山包上。

“就是这里了。”

韩东文站在南希面前。

他们脚下是一片平整的山头,两侧曾经有许多枯树杂灌的痕迹,能看出是这两天才紧急清空出的一片场地。

连从积雪中露出来的土,都是新土的黑色。

南希叹了口气,抬眼看向面前的韩东文。

“你果然还是要杀我。”

韩东文看着她,觉得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

他的身后有一方石头新砌成的矮台,上面无碑,无牌。

只有十三把染满血迹的剑安静地插在上面。

“我没指望你就这么信了,你看起来像个天真的姑娘,心里却绝没有那么天真的。”

韩东文回答她。

她笑了笑,这一次笑得很放松。

“我有什么选呢?横竖都是要死的,你用那么美好的谎话来骗我,让你骗一次也就骗了,死前能做个美梦总是好的。”

韩东文一愣,面色有些错愕。

“你让所有人看到的那些,很可能左右战场的。”

“左右?”

南希笑意未改。

“教会早就输了,那里不是战争,只是最后的尽忠。”

韩东文微微皱眉:“你是希望他们就此认输,不再顽抗了。”

她不说话,默认了面前泗蒙人的猜测。

“你自己可以献身,可以连死都利用,但你手下的教兵,西亚的百姓,你倒觉得不该这样送命。”

“我想你的善良是给自己人的,那么,我的也是。”

韩东文加重了语气。

“我们的也是。”

南希看了看韩东文,好像直到现在,她才第一次露出真正属于忍耐骑士团长的表情。

她慢慢抬起手来,把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袍脱下,折放到脚边,露出自己赤裸溃烂的上半身。

接着,南希转过身去走向石台,端详片刻,从上面端起一柄剑。

“我姑且还算是个骑士,既然要死在你剑下,告诉我你的名字,军职。”

南希的侧脸仿佛映着雪地的月光。

“……不过,死在你这样的小卒手里,或许到最后我也没能好好做个骑士吧。”

她呢喃道。

韩东文轻轻咳嗽一声,伸手握住南希递过来的剑柄。

剑的尖端还握在她的手中,南希把剑尖端到胸口,二人便自然而然摆出了行刑的架势。

“韩,东文。”

他沉声道。

南希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泗蒙人,怔怔开口:“你不是……为什么……”

临死前若是突然有了许多的疑问,恐怕是件残忍的事。

所以只能选最关心的问题。

“奥杜的法术到底为什么会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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