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是个昏君 第214节

有仇,就够了。

“不过中将大人,泗蒙这个瘟君宴请我们,又是为什么呢?”古雅又问。

轿子轻微的颠簸正在此刻停下,展太一咧嘴一笑,露出自己尖利的犬齿:

“马上我们就能知道了,不是吗?泗蒙的皇宫里虽然找不出半个好人,但好酒好菜倒是我从来都很感兴趣的,今日是国宴,你有口福了。”

149 排宴

庄严。

这是悬日门后的皇宫给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商使们之前并未有机会得召见到皇宫之中,一是因为他们平日事务往来多与国金司交接,二则是泗蒙这个不是皇帝的皇帝从前根本懒得管这些烂事。

所以,被韩东文破天荒地邀请至宫中赴宴,的确是头一遭。

成群的侍女位列悬日门后站成两排,她们腰间绸带上都系着散发着橘色荧光的小石灯,手中也都提着一柄光亮的灯笼。

夜幕已近,这些娇俏可人的姑娘们,犹如宫内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点亮了往来的道路,纵使四周柱梁之上仍有金碧辉煌的光饰,也无法叫人把眼睛从她们身上挪开。

在她们所有人的前方,穿着黑褐相间的正礼长袍的钟礼林身子站的笔直,等国金司的官兵将几位商使送入悬日门后,双臂舒展合于胸前:

“泗蒙太书阁阁监钟礼林,承泗蒙天子,孝显贤书东文太子诏,欢迎诸位贤贾善商从使赴宴!”

“奥利玛国黄金商团总使,何苏哈丹,有请!”

哈丹是奥利玛的贵族头衔之一,名叫何苏的这位哈丹头戴一顶圆帽,上面不辞繁复地点缀着珠光宝气的坠饰,一片黑胡子蓄到了胸前,腰间则挂着一柄圆月一般的刀鞘。

鞘中并没有刀,既知道不该携兵器进入皇宫,却仍旧取出了刀,只留下刀鞘,自然是因为那刀鞘也非凡品,而是以一整根巨大的沙象牙雕成,上面星罗棋布地以金线串联着水晶装饰,显然是雄厚财力的代表。

他抬手将自己的胡子在唇边摩梭片刻,嘿嘿一笑,上前一步。

几位宫女立刻躬身前来,站到了他的身后。

“白鹰部队外贸部商使,马拉塔尼奥,有请!”

作为一贯中立的雇佣兵国家,白鹰部队同样有着商业与外贸的需求,事实上,白鹰部队也一直在寻求着国家产业结构的转型,外贸一直是他们近日发力的着眼点。

名叫马拉塔尼奥的这位商使一身白袍,看似朴素的衣装下,细看便能察觉出端倪那身白袍在月光与灯笼的光芒交相映照之下,如同潮汐一般显现着细密的银色光华,显然是由某种珍贵而独特的异丝编制而成。

自然,也是在炫。

几位宫女同样将他迎走,稍后便要带至赴宴的主厅去。

“血港冕江商团商使,中将展太一,有请。”

钟礼林的声音微弱地变了变,听到这句话的展太一轻蔑地一笑,抬腿踩出一步,将手伏在腰间的短刀之上,“蹭”的一下拔了出来。

那柄源自塔卡的短刀果然并非凡品,刚一出鞘,便有一股强烈的火红荧光亮起,在空中更是留下不断流转的梵文印痕。

若是有玩家在这里,肯定马上开始争论这刀这特效到底是加几的神器了。

看着展太一在自己面前突然拔刀,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变。

塔卡的珍宝出现在这位血港中将的手中,炫的就不仅仅是富,更有血港那种谁都敢咬一口的猖狂宣言藏在其中。

这一轮逼,恐怕是他装赢了。

唯独钟礼林面色未改,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将目光投向下一位。

他钟礼林岂是普通的一位文官阁监?

钟礼林八岁便进了军中,十二岁编入休部,十七岁官拜国兵司休部部尉。

若不是有柳承,他便是三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部尉。

镇住这一点场面的心性,他还是有的。

况且,这也在殿下的安排当中。

看着面前的文官没什么反应,展太一愣了愣,轻咬了咬牙,咳嗽一声问道:“这位阁监,我先前不懂礼数,误佩了兵器入宫,该到何处暂存?”

钟礼林侧身看了看展太一,微微颔首:“殿下交代过,既然不会有什么安危,要带什么都无妨,请您随身携带即可。”

听了他的话,展太一眉头一皱,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猛地将短刀插回刀鞘当中,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那几个等候着自己准备带路的宫女。

今日赴宴的商使一共四位,分别来自血港,奥利玛,白鹰部队,祖陵国。

至于塔卡,作为泗蒙的上国塔卡并没有留驻商使在此,反而是泗蒙应当每年进拜塔卡交流贸易细则,更别提此时塔卡内部紧张的如同火药桶,暂且无暇外顾。

在泗蒙的外国商使不止这四位,但韩东文结合原本游戏的剧情设定,推定从国力上看,最要紧的就是这四个。

诏宣终毕,钟礼林昂首挺胸,带着四位商使在一众宫女伴行当中,走向了殿中。

越走,便越能看清殿内是何等的通明辉煌。

在迎春宫和御膳房的操办下,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地面一尘不染,两侧分做两桌,与正上方韩东文的主位呈品字摆放。

餐具摆台,就是所有宴席的第一道大菜。

桌面是整块的水油木制成,这样的木材配上漆面,能做到不沾油水脏污,然而质地却万分的娇嫩,稍有不慎便会在桌面留下痕迹不可再复用。

如此的奢侈,自然是殿下的安排。

桌面之上,是冷骨胎天青釉的一整套精美的瓷器,有汤碗一只,正碗一只,骨碟一只,托碟一只,楠竹包金头的筷子一双,镶银的筷托一对,青瓷的汤匙二柄。

除此之外,还有以银玉相间寒铜从铸而成的一排精美事物,一柄小锤、一只小镦、一把钳、一把铲、一只小叉、一片银铜刮片、和一根玉头银针。

今日之宴自然有蟹。

这样的餐具,基本便代表着那块水油木的桌面吃完必定满是残痕,也不必再用了。

不幸中的万幸可能是,这水油木的桌子只给四位商使用,至于他们的随从,则是一张小几放在半个身位之后,虽然也给他们奉餐,但严格说来,却也不算上桌。

商使们被带到了各自的位置,却并未急着入座,而是在原地面向殿门站定,默契地等候着。

少卿,钟礼林的声音庄严地响起:

“圣上到!”

四位商使同他们带来的随从一齐拢手合于身前,看向了大殿正门。

前方是钟礼林,后方是李宰。

再后方,是十六位持灯摇扇的侍女,侍女的身侧,又有十六位伤部的官兵。

正当中的那个人背手踱步,原本弱不禁风的体格,近日却已经愈发地显得挺拔。

这几步路叫他走来,居然也走出了几分大气。

正是韩东文。

四位商使与随从左腿后迈,单膝跪地低头,齐声道:“拜见殿下。”

直到韩东文一步一步地走到主位坐定,才淡然开口:“免礼。”

几人松了口气,起身坐回了桌前。

他们当中,脸色最难看的自然是展太一。

就这个皇帝?

我带兵器入宫,是来炫的,不是让你假大度的,你牛什么?

这整个殿中,也就皇帝身后那个眯眯眼的侍卫看起来有两把刷子,就凭如此,还敢说没什么安危?

展太一不动声色地嗤笑一声,打量着韩东文的方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主位的方向,为什么是两个位子?

他正在思索时,却又听见了钟礼林的声音

“西亚公国大公,西亚神主国教圣女,蒂尔达大公到!”

150 掮客与白兰地

蒂尔达?

蒂尔达达克大公?

宴厅当中所有客人几乎都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和恭迎韩东文的时候不同,前者是出于泗蒙的礼节,而他们现在的起身,眼里全是不敢相信的讶异。

银发,碧眸。

被迎送进殿中的,却居然真的是那位一人镇国的大公!

她穿着一身样式朴素并无什么纹路的西亚衣装这是韩东文吩咐人准备下来的,一头银发披在身后,举手投足之间全是高洁而冷峻的气度。

“大公。”

“大公。”

“大公。”

白鹰部队的马拉塔尼奥最先反应过来,双手合于身前弯腰鞠躬,那位来自奥利玛的哈丹和另一个来自祖部族的商使也立刻效仿起来。

蒂尔达扫视了他们一圈,轻轻点头。

随后,她如冷剑一样的目光不躲不闪,笔直地刺向了展太一。

“……大公。”

展太一咬了咬牙,低头行礼。

上位者在某些时候,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一个国家的领袖不被按照领袖的规格受外人对待,并不是他本人大度一句没关系大家都几把哥们就能解决的。

更多的时候,他在这样的场合代表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身后的国度。

他不受尊重,则国家不受尊重。

而蒂尔达身后存在的,是西亚公国法理上正统的政府,西亚大公邸。

这不是展太一能碰瓷的了的,正如他只敢在钟礼林面前刁难,却仍旧该对韩东文屈膝一般。

蒂尔达一眼扫过他,不急不慢地抬腿,一步一步走向了大厅的主位。

她竟然就那么坐在了韩东文的身边!

在她身后,一位玲珑的宫女跟在身后,可爱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紧张神色,似乎是第一次在宫中参与这等正式的场面一般。

韩东文抬头看了小红豆一眼,眼里是满意的神色。

你实在不必如此紧张的,上次出访西亚的侍餐,你做的就很不错,更何况此处是咱们自家的地盘。

他想尽力把这样的想法用自己的眼神传递出去,不知小红豆能收到几分?

当她看到殿下熟悉的眼神的时候,那股紧张却的确缓解了不少。

殿下没有责怪的意思,说明没有做错。

不对……殿下好像从来都没有责怪过……

“排宴,斟酒!”

侍餐礼官在殿侧朗声高呼,台下如花似玉的侍女自殿厅左右两侧探入,手中恭敬而优雅地端着各式各样的珍奇器皿,将每一种前菜冷盘一模一样地奉到众人的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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