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是个昏君 第171节

已经没有泗蒙的边境军,澹台溟已经下令要他们全数撤离往东西分流而去。

同样也已经看不到节制骑士团的教兵只看得到他们凄惨而狰狞的尸体罗列在战坑中,死状迥异。

但不管是泗蒙的边境军,还是澹台溟下手,都没有造成最为可怖的那些尸体。

相反,最为恐怖的尸体出现在距离泗蒙边境军最远的地方,出现在骑士团阵地的最深处。

那里的教兵已经不留全尸,身体各处扭动着古怪的血肉,如同赤裸裸的肌肉与发黄的脂肪组成的诡异雕塑,不属于他们原本身体的肉团从他们的皮下爆开、蔓延、疯涨。..

原本的节制骑士团阵地,已然成了一片死肉组成的猩红温床,横七竖八的肉条仿佛活物一般还在不停地搏动着,看起来恶心而又诡异。

驻守在阵地当中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一个怪物节制骑士团的骑士团长,奥杜。

周围那些令人反胃的,如同肉块组成的喷泉一般止不住蔓延开来的尸堆,正是拜奥杜所赐。

为了拖延住澹台溟,奥杜从最开始诵念神谕箴言后,仍旧抵挡不住织罗兽凌厉的攻击,而战场之外的泗蒙兵士更是如同百般疏漏之下疯狂涌入的虫子。

因此,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澹台溟只看到一阵猩红的光芒闪过,奥杜便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银甲破碎,赤着上身的奥杜已然变成了非人的模样,他的上半身已经膨胀的犹如一个巨人一般,血管与肌肉组成的肉条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手臂足足有宫殿的梁柱粗细,配上他嚎叫着的、正常大小的头颅,一眼看去简直就像是……

“我超,生化危机?”

韩东文看到这副场景,差点脱口而出。

这副血肉横流疯狂生长的模样,原本游戏流程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对韩东文来说,这幅场景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熟悉,他看着澹台溟一次又一次凶猛地突进斩杀,而奥杜仿佛血肉组成的不断再生的活体墙壁一般,一次次将他去路截断,那旺盛到诡异的再生能力让他完全抛弃了原本龟壳一般的防守,转而是不要命一般的对拼,简直就像是换血一样。

那副血肉横生的场景,简直就是韩东文前日在寝殿中痛苦体验的翻版。

要是皋没救下我,我就会变成这副叼样子?

韩东文心里一阵后怕,再看那坠下双手,利用身后织罗兽巨爪狂撕的澹台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本事,只希望他别耽误救大公才是正事。

“澹台少爷啊,总还是那副怕出力的样子。”

江可茵的声音吓了韩东文一跳,他这才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一起看这“直播”,他想了想,问:

“澹台溟还未拿出全力?已经被阻挠这么久,他还藏什么呢?若是放跑了大公,岂不还是国兵司的罪过?”

江可茵叹了口气,语气却变得有些犹豫:

“他的那织罗兽,若是完全现世,只怕就再也不肯回去了。”

090 援军

“***的有完没完!”

伴随着澹台溟的怒吼,织罗兽的双爪带着电光将面前奥杜的双臂猛然扯碎,鲜血如喷泉一般在空中溅开,简直炸成了一朵猩红的水花。

回应他的只有奥杜那非人的嘶吼,他的双臂才刚刚被从肩上扯下,肉芽便以极其迅猛的速度生长成了沾血的新手臂,朝着澹台溟凌空掐去,逼得他只得在空中后撤数步,再次不得近前。

澹台溟简直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他一次又一次催动着织罗兽进攻,双爪挥舞得更迅速,简直将整个战场舞成了密不透风的刀围,歇斯底里的织罗之音一并响彻,这个战场上,简直不容再有任何有生之物,无论敌我。

但面前的奥杜偏偏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死了又活过来,为什么?

是攻击的强度还不够?

织罗兽已经出了双爪一目,保证自己能够活动的前提下,这已经是相当程度的现世了,若是再让织罗兽身体更多部分显现,那他自己便暂时不能动弹。

关键是,他不觉得这是强度的问题啊。

一开始那如同龟壳一样的铠甲或许是因为自己攻击强度不够,无法对奥杜真正造成什么伤害,但现在奥杜已经没有那光甲,简直就是一堆任由自己切割的肉,这怎么会是自己攻击强度的问题?

杀不死,而那纯粹用怪异血肉横扫开合的进攻却颇为凶险,澹台溟眉头紧皱,一扫地面,几乎要恶心得反胃起来。

奥杜脚下的地面,堆满了数不清的、来自他自己身上的残肢,全都是在与澹台溟的厮杀当中被扯断剥碎的,场面看起来像是组装血肉人偶的工厂一般骇人。

若是自己再把织罗兽身体更多的部分放进现实,或许能用暴力伤害秒了奥杜,但那样一来自己恐怕便无力让织罗兽返回,比起眼下的情景,澹台溟说不准哪一种状况更糟。

“不能一击必杀,就等于无效攻击吗……”

韩东文看着澹台溟犯难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琢磨起来。

奥杜这个特殊的,从前并没有的状态,显然是受了西亚降物圣杯的影响,那种独特的猩红色光芒只要看过一次便不可能忘。

而澹台溟这种主要依靠织罗兽的战斗手段,显然在战略上颇有些掣肘若是生死之斗,他便可以不管不顾大肆解放织罗兽,战斗力与当下自然又不可同日而语,但若是要他完成现在这样的战略步骤,那便很不好用了。

这样的人,比起进攻,更适合要塞一般的防守。

把澹台溟就这样扔去带领先锋军,算不算是国兵司的一种失策?

“来了。”

江可茵出言提醒,韩东文嗯了一声,认真地望向战场中心。

澹台溟已经有些疲倦了,这不是他熟悉的对手,不是对方太强大,自己无法打败,而是打败对手在此刻显得毫无意义,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厌恶。

“怪物……”

半空中的澹台溟略微抬头,语气里夹杂着气恼与疲惫,距离他最后一次看到大公被那位修女押送离开此地,已经过去了许久,虽然泗蒙边境军已经从东西侧包抄追赶,但对方毕竟也是成建制的骑士团,即便赶上了,恐怕也只能够拖延片刻。

他正蓄势待发下一次冲锋,打算攻势更快更猛烈一些,尝试让怪物一般的奥杜死的更透一些时,忽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身形猛然在空中一窒,有些意外地低头看去。

有什么人冲进了战场,正朝着奥杜冲去?

“回来!你……”

澹台溟还未看清楚那一个速度极快冲向奥杜的人影,便已经下意识地开口要拦。

是自己麾下的哪一位百骑将?

不可能,自己已经在此处鏖战许久,身后的边境军已经按命令尽数撤离,怎么还会有人……

他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反应,对面的奥杜却动得更快,如同一条看守家院的猎犬一般,奥杜立刻动了起来,如炮弹一般迎向那猛冲过来的人影。

那是个女人?

澹台溟一愣,看清了那从地面冲向奥杜的身影赫然是一个妙龄少女,身上穿着的却是深蓝色的衣袍。

那并不是战袍,也并非甲胄,而是如同渔家打扮一样的深蓝色无袖上装与短裙,黑色的长发束成了及腰的粗股单辫,在辫尾绑了一只淡紫色的发结,随着她冲刺的步态而左右飘摇。

女子衣服的背部,一个变体的“离”字映入了澹台溟的眼睛。

离部?

国法司的人?

奥杜猛然俯冲砸下,少女显然有所提防,身形敏捷地抬腿一点地,如舞蹈一般侧过半个身子,堪堪躲过了奥杜那血肉与错乱的骨骼凝成的臂爪进攻,优雅地落到了奥杜身后远的位置。

接着,趁着奥杜还未转过身来的空隙,少女便从他后方反身冲去,双手唰一下抽出绑在大腿上的两柄短刀,便要从后方直接背刺奥杜。

“小心!他不是……”

澹台溟焦急地出言提醒,那长辫的少女还未来得及发现什么异样,忽然两只血肉与乱骨组成的尖刺猛然从奥杜的背后戳出,噗一下径直洞穿了少女的胸腔!

这一下速度极快,加上奥杜根本没有转身的动作,原本觉得处在对方视野盲区的少女根本无从躲避,血溅当场!

“***?”

韩东文看得一愣,直接傻了。

这不公孙雪吗?

这就白给了?

他赶忙焦急地在视野范围里四处打量着,终于看到一个人影,正不急不慢地踱步慢慢踏入这片满是血污的战场。

消瘦而佝偻的身形,杂乱而花白的须发,简直如同反毒宣传片走出来的一样除了那一身颇为庄重的湛蓝色长衫,一个离字印在左胸,让此人看上去如同错穿衣服的失心疯老头一般。

但寻常的疯老头,自然不可能在此处如此泰然自若。

这老头眼中带着笑,嘴角更是满意地翘着,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原地站定,轻轻咳嗽两声:..

“澹台溟大人,不知道老夫可有机会祝您一臂之力啊?”

澹台溟原本还张着嘴巴讶然于少女的殒命,回头一看到这老头,一下子表情便从愕然变成了既气恼又有些自责起来:

“公孙长正?法司的人要插什么手?”

公孙长正哈哈一笑:“澹台溟大人乃兵司翘楚,老夫本不该越俎代庖,但实在是没办法啊。”

他抬手伸了伸衣袖,朗声道:

“法司离部部尉公孙长正,奉御旨出征以助邻国平叛,护我疆土泰康,此人便交由老夫处置,还请部尉大人追击从速,勿再耽搁。”

远处,那被奥杜的两只骨肉利爪贯穿的公孙雪,忽然睁开了双眼,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091 药茧

澹台溟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是打不过吗?还是面对这个奇形怪状的叫奥托的怪物,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都不是,实际上,奥托并没能给澹台溟本身造成什么伤害。

但事实摆在这里,面对这个血肉组成的怪物,澹台溟就是过不了面前的这一关。

无从前进,便等同于离大公越来越远。

战略上的无法成功,就等于失败。

“此人不惧兵刃又多头多臂,难于击杀,公孙大人还请小心了。”

澹台溟板着脸嘱咐着,地面上的公孙长正脸上笑容未改,只点了点头:“稍后我让药茧困住那人,还请澹台大人抓紧时机迅速通过,替泗蒙抢回大公。”

“药茧……”

听了他的话,澹台溟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公孙大人连起个名字都不肯么?”

公孙长正耸了耸肩:“何必呢,总归是用来消耗的东西。”

他口中的药茧指的正是远处站起身来的公孙雪,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下似乎公孙长正还没有给她这个名字。

韩东文没想到这公孙长正与公孙雪居然这么奇怪,看来并非简单的buff机这一种定位,只好注目望着奥托的方向。

若是公孙长正没法拖住奥托让澹台溟通过,恐怕大公就会先进入西亚的国境。

到时候,这起纷争的性质就又变了,变成邪恶的泗蒙侵略者进犯西亚,劫走大公,只会引发真正的全面战争。

而三司显然不会同意打这没道理的大仗,毕竟对他们来说,在国境处尝试抢回大公来谋求泗蒙权益是有道理的,但为了这不稳定的利益押上全国去打,自然就道理全无,用脚想都不可能。

毕竟,救回大公稳固她对西亚的控制,这样做的受益人只会是皇子皋与韩东文,对三司来说,起码现在西亚不管归大公还是归教会,都没太大的差别。

远处,药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奥托背后如蜘蛛一般探出的两只血肉触爪还死死插在她的胸前。

那是洞穿了心脏的位置,正常人不可能还活得下来。

但药茧少女好好地站了起来,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面色却仿佛无恙之人一般,似乎被那巨爪洞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似的,她张开双臂保住胸前的触爪,竟又再次用力将那无皮的血肉与乱骨更深地刺进自己的身体当中!

她胸前的湛蓝衣装已经被巨爪的刺击撕开,露出一片白皙、乃至失了血色的苍白肌肤,可那胸前的可怖伤口周围,涌出的却不是血

不是殷红的,代表生命的血,而是如血一般粘稠,却诡异地散发着绿光的奇异液体。

“澹台大人,请。”

公孙长正轻声说了一句,将背在身后的右手缓缓举到面前,啪的一下,打了一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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