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是个昏君 第111节

说完,他一脸怒意地缩回龙椅上,不复早先正襟危坐的样子,坐姿强调一个歪七扭八,一只手不住地扯着龙袍的衣襟扇着风:“真是,一个二个尽给朕添乱!什么虾米雨旱,这种事情要奏吗?我看今日大朝,也就最后这一两句话重要!”

那股如同刀尖一般抵着韩东文的凉意消失了。

他佯装扇风,心里松了一口气,装作不经意瞄了澹台复一眼。

和韩东文想的没有错,这种敌意的意思自然是澹台复不希望他动李宰。

国兵司的人,只能他国兵总司动,这是他今日到此要传达的第二个意思给所有国兵司中有所动摇的人打一剂强心针。

“澹台总司!”

韩东文大咧咧招手:“澹台总司赏罚严明,处理及时,替朕分忧做的很好,功过相抵,尽快督促李宰领印。”

澹台复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韩东文的表情,口中应道:

“谢殿下。”

一声不吭的李宰被领了下去,百官重新立于殿堂之下,韩东文环视一圈:“还有何时启奏?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殿下,臣还有一事请奏。”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韩东文已经很熟悉这个声音,转头在堂下找到了那个小孩的身影。

“柳承,你有何事?”

“与西亚践行民商免税一事尚且未定,还请殿下定夺。”

004 花姑娘基金

“免税一事?”

韩东文口中应着,仍旧打量着澹台复的模样和表情。

他发现自己方才在龙椅上这么一躺,似乎就能感觉到那微妙的敌意轻了一些,难道这还有些说服力不成?

韩东文从未幻想过自己能在西亚这一出闹完之后还能假装昏庸,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事情和皇上从前所为毫不沾边,他只希望能不触碰到澹台复的底线,以观察国兵司的下一步动作。

但为什么眼下好像澹台复还是以从前的昏君标准来度量他?

难道澹台复连这一层都想不到?

韩东文却没有料到这是自己的浅虑。

诚然,在西亚公国的所为不可能是昏君能做得出的,但没有人会假设皇上忽然换了个人。

澹台复与澹台溟反复推断,只得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有人在背后接触、指使韩东文。

至于是谁,国法司、国金司乃至他国,都有可能。

所以,澹台复才要在今天来试探韩东文。

所以,他才要请奏上朝,在朝堂之上给自己的手下之人定心。

“免税之事有何要奏,不是西亚那边就能处理了么?”

韩东文故意懒散地说道。

身穿小号朝服的柳承看起来颇有些不合时宜地有趣,仿佛哪对父母给自己孩子穿上逗乐的衣服似的。

但他的礼节、规矩却并未有失,柳承拱手微微低头:“殿下所言极是,然这折抵税金也有许多种办法,若是安排妥当,是可以锦上添花的。”

“哦?”

韩东文稍微坐直了身子:“细细说来。”

柳承点头:“最直接的折抵方式,便是民商少向西亚缴纳税金,如此一来,百姓能最直接地感受到殿下圣恩,如果殿下没有其他考量,西亚应当会采取如此措施。”

韩东文听了,点了点头:“还有什么?”

“第二种方式,则是民众照往年一样向西亚缴纳税金,由西亚折抵剩余的税金则冲抵皇商、国务等一切费用,充入国库折抵民商其余税款,如此在度量计算上较为方便,动账只在账册进行即可。”

韩东文听得脑袋有点大,不确定地说:“你的意思是,第一种,百姓少给西亚交点,第二种,百姓照常给西亚交,但是少给咱们交,然后作为补偿,咱们要是有其他该给西亚交的钱就在这账上扣?”

“正是。”

韩东文摸了摸下巴:“你说了优点,那缺点呢?”

柳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称得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两种办法各有缺点,若是民商少交西亚税金,行久成习,倘若之后条约又有变,民商发现又要多交钱,自然就会产生怨气,哪怕改回和原本交税相同,也会埋怨到外交不利上。”

嗯……

韩东文沉思着,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今年民商要交给西亚的税款从一成降至半成,民商会感恩戴德多久?

一整年?

半年?

而若是来年税款回升,哪怕不到一成,纵使仍旧比往年要低,但对于百姓来说,多掏钱出去的感觉却是最为真实的。

而且,如果只是单纯的让民众少出钱,这部分钱仍旧藏在民众口袋里,说白了,韩东文自己除了个短时到期的好名声以外,似乎就挣不到什么了。

“而第二种,则是变相将这税金存到了西亚的账上,虽然可以冲抵日后泗蒙与西亚贸易的钱款,但也仅限于泗蒙与西亚之间了。”

害怕韩东文听不懂,柳承又补充道:“也就是说,虽然方便记账,但这部分钱便只能与西亚做生意,不能付给其他人。”

“原来如此……”

韩东文沉吟着,思索着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领域。

第二种法子目前看来很不合适,就算不考虑以后这笔钱只能用来和西亚做生意,这相当于把本国的钱存在他国,实在太不可取。

万一西亚有什么变故呢?

万一大公倒台了呢?

万一急着从塔卡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进口花姑娘呢?

“第二种办法,断不可用。”

韩东文摇了摇头:“泗蒙的钱就是泗蒙的,放在西亚弄丢了算什么?不可!”

柳承笑着点了点头:“殿下明鉴,那么,臣便草拟公文,告知西亚将由民众折交税金以履条约了。”

“也不行。”

韩东文板起脸来:“这少交的钱不是朕争来的?怎么不进朕的口袋呢?民众照常上缴西亚税金,泗蒙税金亦不能少,照旧交!”

啊?

柳承愣了愣,欲言又止。

他身后众人顿时也有些乱了起来,柳承轻轻咳嗽一声:“启禀殿下,为了颂扬殿下盛举,这泗蒙与西亚的新约一事已经传入民间,若是又和百姓说照旧缴税,只怕是……”

“怕?”

韩东文撇了撇嘴,偷偷看了一眼澹台复,确认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大声了起来:“怕什么怕,百姓照旧缴纳西亚和泗蒙税金,至于应当折扣部分,由西亚直接返还进国库!”

柳承强撑着笑容不变,好声好气地说:“殿下,那百姓岂不是和先前并无两样?”

他除了有一副小孩外貌,心智却一定和群臣别无二致。

甚至,很有可能他的心思已经比很多人要更成熟,不然就韩东文这番不讲道理的安排,正常人估计心里已经骂开了街。

“谁说并无两样?”

韩东文忽然开了口,柳承看了看他,没明白过来。

“钱照旧给,但绝不是现在给。”

韩东文一甩袍袖:“到年底,从西亚所收的一年来所有折抵税款便发放下去,不然岂不是要叫人说朕从百姓口袋里掏钱?”

年底发放?

柳承愣了,群臣都说不出话来。

就连在台下的文永行和钟礼林二人都略微侧目,满腹疑问。

“殿下,那这钱从百姓口袋里,到西亚手上,再进国库,再回到百姓口袋里,此番周折是为了……?”

韩东文看着柳承,心里有些恼怒。

你不应该是个神童吗?什么榆木脑袋!

当然是这钱可以拿在手里花啊!

说花并不准确,倒不如说,国库由此多了一笔可以动用的资金,若是以这笔资金为根本进行创收,到时候本钱凑出来还给百姓,他这个皇上不就无须融资便能进一步置办下些产业?

和银行贷款开一家注定爆火的早餐铺,挣了钱把贷款还了,早餐铺便留下了。

跟百姓贷款解决怡红楼的姑娘问题,挣了钱再把本金还给百姓,连利息都没有,岂不是比银行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揉了揉太阳穴,并不打算在此就突然灵智大开一般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大手一挥,朗声说道:

“周折?这自然是为了朕的伟业!”

韩东文的伟业,自然所有人都如雷贯耳。

“首月税款到手,今年的秀女就开选!”

钟礼林有些绷不住,转身拜道:“殿下,今年秀女已经入迎春宫,按往年选秀还当有半年时间才会进宫……”

韩东文瞪了他一眼:“进什么宫?选出来进怡红楼!”

005 植入游神

在泗蒙什么消息在百姓中传得最快?

自然是大人物的消息。

在泗蒙谁是百姓眼中最大的人物?

答案不言自明。

“喝酒喝酒!”

天鹰城的一处酒栈里,天色才刚刚放晚,就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在此,桌上放着盛满酒的平碗,就连酒家也破例多上了许多小菜,甚至还有炸好的烫油渣来下酒,只个铜板一碟。

不少人已经喝的有些兴高采烈起来,口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就说过,这天鹰城不可能再让出去!”

“对付西亚这帮鬼佬就该硬起来,不然还以为我们泗蒙有多好欺负!”

“他妈的西亚鬼佬,在咱们的地盘杀了咱们的人,还想要地?窝囊也不是这么个窝囊法,要我说,圣上可比先皇要有骨气!”

酒场热火朝天,所有人不是在天鹰城做生意,便是安家在此,得知了天鹰城今年不会再有易主西亚的消息后,整个天鹰城的人明显都长出了一口气。

“哎,我听说今年殿下要提前选秀的?”

“不可能!这选秀女入宫那是一年一次,多少年的规矩了。”

“真的,而且我还听说这选秀不进宫了,饷银照拿,倒是去殿下盖的那些怡红楼里伺候人。”

“你他娘的才喝了多少就醉了?张口就来?”

被质疑者明显有了脾气:“爱信不信!我舅舅那是在泗杨的大官宅子里打过下手的,消息可灵通!”

“哈!”

另一人喷着酒气不屑大笑:“你舅舅你舅舅,每次胡说八道都是你舅舅告诉你的,你舅舅这么有能耐,现在咋就在城头刷墙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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