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医生,你老婆又闯祸了 第1130节

战深的所思所想就摆在他的脸上,唐亚跟着他多年,又岂会看不出来?她的心瞬间便沉了下来。

“肖乃新的事情,你知道多久了?”良久,战深慢悠悠地问出了这句话,看不出是喜是怒,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唐亚迎上了战深目光,带着和他一样的坚定,“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战深瞳孔微缩,没有料到唐亚会这么说。

“所以……”他的目光在唐亚和肖乃新之间来回逡巡着,“你们两个是一直在合伙欺瞒我?”

他也不是什么愚蠢之辈,立刻便联想到了当时唐亚主动提出要送肖乃新去密城的提议。

“那你当初执意要将肖乃新派到密城去,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么一说,战深如梦初醒,又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襁褓里的小婴儿,面上露出了一丝困惑,“那这个孩子和妇人,也都跟着他去了密城?”

甚至不需要等唐亚回答,单单只是看着肖乃新的表情,战深便已经能够明白了所有的原委。

“唐亚,你可真狠啊……”战深的眼中渐渐露出了一抹愤怒,是被亲近之人欺骗之后的愤怒。这种悲愤的情绪,比起秦溪当初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唐亚可是他最信任,最毫无保留的人!

“为什么?”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带上了些许悲伤,更是带着一种被伤害后的脆弱和困惑。

“唐亚,你和肖乃新为什么要瞒着我?”他越说情绪越激动,“你们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去做?”

发生了这种事情,战深的情绪从最起初的愤怒已经逐渐转成了悲哀。他不明白,为什么组织里的人都会一个一个背叛他,从秦溪开始,再到肖乃新,甚至还有唐亚……

“战先生,”肖乃新将唐亚拉到了自己身后,不愿让她一个人承受战深的质问,“你要说什么就冲我来,这一切和唐亚姐没有关系。路是我选的,唐亚姐也只不过是想要帮我。”

唐亚有些焦急,但也无法阻止肖乃新继续说下去。

“当初是我跪着求她帮我的,如果现在你惩罚我们,也请你放过唐亚姐。这一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肖乃新的这番话,战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唐亚,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唐亚心中微沉,她看出了战深的意思。他已经将肖乃新看作是一个死人了。

“乃新,你出去。”唐亚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先去照顾好孩子。”

“姐!”肖乃新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她,态度很是坚定,“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唐亚只是淡淡地一笑,冲着他轻轻摇摇头,“乃新,这是我和战深之间的谈话,你帮不上忙的。”

肖乃新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身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始终还是需要姐姐的帮助……

肖乃新露出了一抹苦笑,看向唐亚的目光也更多了一分悲伤。

“姐,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和胡悦都会陪着你的。”他对着唐亚郑重地说道,然后缓步离开了大厅。

顿时,大厅里便只剩下了唐亚和战深两个人。

唐亚看着战深,目光逐渐变得平静,“想来,组织已经在外头布下天罗地网了吧?那个戚先生恐怕也是插翅难逃?”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我。”战深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不错,既然有这么个机会能够捉到这个家伙,那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唐亚低下头,自嘲地一笑,“是啊,你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她的话里似乎有些深意,战深的表情也渐渐凝固住了。

“所以……”唐亚抬起头,怔怔地看向战深,“你想要如何处置我们?”

她没有把自己和肖乃新一家人区别开,也意味着她愿意承担其中的一部分责任。

战深皱了皱眉,显然听出了唐亚话里的意思。

“组织从来不会搞连坐这种惩罚。”战深平静地说道,“一码归一码,你的包庇罪要处理,而肖乃新的罪也要处理。”

说到这,战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抹烦躁的表情,“只是那个女人和孩子……哎,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啊。”

唐亚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似乎有一根弦突然崩掉了,一股无名之火直冲上了头顶。

“战深,你够了。”她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善,“你就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吗?”

战深没想到唐亚会在这个时候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一愣,随即便也有些生气起来,“

“唐亚,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视人命如草芥?这件事做错的难道是我吗?”战深皱起了眉头,“我自认给肖乃新的自由已经足够多了,就这样他还不满足,还要去违背组织的规定,难道还要怪我?”

唐亚脸色微变,冷冷一笑,“足够多了?战深,肖乃新不是你豢养的一条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请你不要用这种施舍的口吻来和我说你对他有多好,可以吗?”

第1717章 这是原则

第1717章 这是原则

“唐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是我组织里的一份子?”

“既然是,那他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遵守组织的规则?”战深冷着脸,“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把他招进来的。可你看这才过了多少年?他给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你的规则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唐亚怒目圆瞪,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似的,冲着他吼道,“什么断情绝欲,这就根本不应该存在着世界上!”

战深这次是真的被唐亚说得愣住了,他顿时住了嘴,一脸震撼地盯住唐亚,久久没有再开口。

唐亚也不过只是凭着一腔怒火说出了那番话,此时看见战深的表情也不由得一愣,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其实也并没有想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和战深去讨论那些有关组织规矩的事情,毕竟她也深知战深的脾气,用那种方式只会令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恶劣。但谁知道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这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的确,人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总是更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的。何况这件事,又的确是唐亚最厌恶排斥的规则。

“唐亚,原来你竟然也是这么看待组织的规则吗?”战深无不痛心地说道,“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唐亚只觉得脑袋在隐隐作痛,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战深,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讨论可以吗?”她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之前疯狂寻找肖乃新那段时间里超负荷的工作量令她感觉十分疲惫,“现在你能不能先答应我,放过肖乃新一家好吗?”

“你可以将肖乃新开除,甚至将他赶出帝城也行,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再继续追究了可以吗?”

面对唐亚的哀求,战深几乎是无动于衷,就像他多年来坚守的一样,“不行唐亚,肖乃新生是组织的人,死也该是组织的鬼。既然进入了组织,就没有活着离开的道理。”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唐亚终于忍不住了,怒气再一次涌上了头脑,“当初处理宋娟的时候你就这样说,就连对待你喜欢的秦溪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近人情,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是规则!”战深用一种不容忤逆的语气说道,表情严肃,“这是组织几十年屹立不倒的根本所在!”

“放屁!”唐亚根本顾不得什么礼貌了,直接怒骂,甚至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权夫人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你不知道吗?她又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你也不知道吗?”

唐亚最不喜欢的就是战深这种一板一眼的性格,最恨的也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不愿意去改变的态度。

“战深,这么多年了。这个规矩带给我们和你多少的痛苦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唐亚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既是愤怒也是悲伤。

战深微微一愣,脸上却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所以当初,你果然是同情宋娟的对吗?”战深用一种怀疑审视的口吻问道,“我让你去接受治疗,你有没有真的去好好对待?”

“治疗?”唐亚嗤笑一声,“你让我接受什么治疗?洗脑?你居然管这个叫做治疗吗?”

她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碎掉了,一种酸涩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逐渐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痛苦得几乎快要停止呼吸。

可就是这样,她仍然牢牢的注视着战深,看着他坚定丝毫不曾动摇过的目光,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你还是坚持你的想法,不愿意放过肖乃新吗?”唐亚沉默了良久,又开口问道。

“当然,做错事就必须受到惩罚。”战深的想法从没有一刻动摇过,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唐亚凄哀的脸上时,他的心还是稍稍颤抖了一下,话到嘴边便成了,“但如果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可以让他的那个妻子和孩子不用去死。”

“但肖乃新必须要付出代价。”他思索了一会,然后皱着眉头似乎答应得很勉强。

和当初对秦溪时的态度不同,战深毕竟对肖乃新只有上下级的关系,他甚至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就只是公事公办罢了。

唐亚的指尖轻颤着,似乎已经变得冰凉。

“战深,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即使是我求你,你也不会改变态度吗?”唐亚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我从来不求你,可是现在,我为了肖乃新求求你,可以吗?”

战深的目光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痛苦,“唐亚,这不是你求不求我的问题,这是原则。”

唐亚心中一痛,忍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果然,永远不会变。

恍惚间,唐亚似乎看见了当初宋娟满是鲜血的倒在血泊里,冲她伸出手的样子,再一晃神,她又仿佛听见了秦溪抱着陆慎哀嚎的尖利声音。那一幕幕都仿佛已经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根本挥之不去。

那无数个日夜里,她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当初的她没能保护好宋娟,后来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慎和秦溪苦苦求存,而现在难道又要看着肖乃新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组织这种冷酷无情的手段,究竟要葬送进几个人的未来和生命才能够被终止?

唐亚迫切的想知道,但她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这一个荒唐的规定,本来就应该终止的。

“如果换一个人替他来受惩罚呢?就像当初的秦溪一样。”唐亚平静地问道,叫人丝毫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战深不疑有他,只是很平常地说道,“即使换一个人替他受到惩罚,也是一样的。”

说完这话,他便立刻愣住了,然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唐亚,你要做什么!”

唐亚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却对他露出了一抹有些奇异的笑容。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唐亚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锋利至极。

战深瞪大了双眼。

第1718章 为什么要这样

第1718章 为什么要这样

“既然这样,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替他偿还了吧。”

唐亚释然一笑,手中的匕首在战深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捅进了自己的腹中。

战深想要伸手制止,却还是没有拦住那削铁如泥的刀子如同割豆腐一般顺畅的动作。

“唐亚!”等他冲上去的时候,那把刀已经直直的插入了唐亚的腹中,他几乎是立刻便落下了泪来,“你这是做什么?”

唐亚的五官都痛得几乎纠结在了一块,光滑的额头上几乎是瞬间便布满了汗珠。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块,呼吸变得格外急促短暂。

“这样……你……满意了吗?”唐亚急促地喘息着,身体颤抖着,手却仍然紧紧地握紧了刀把。

战深哪里还顾得上说些什么,双目赤红,一把便将唐亚拦腰抱起,一边往外跑,一边疯狂地冲着唐亚怒吼,“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鲜血从唐亚的指缝间缓缓地渗出来,逐渐在她的衣裙上氤氲开来,染出了大团大团的鲜红色,狰狞可怖。

唐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苍白,唇色更是带上了一层浅浅的青色。

“战深,既然我已经……替他死了,那……”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字都几乎会令她痛苦地喘息几次,但她还是固执地用那只没有握刀的手死死拽着战深,“算了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战深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反驳什么?只恨不得全部答应,只求唐亚能够平安无事。

“好,好好。我答应你,肖乃新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他几乎是哽咽着说道。

唐亚这才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地笑容,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松开了手。

“唐亚!”

混沌间,她似乎隐约听见了有人声嘶力竭地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她想回应,却已经没有了力气。

唐亚从来不知道,临死的时候身体的痛苦反而会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虚无感,那种虚无感会令你逐渐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的,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当唐亚被浑身鲜血地抱出来的时候,肖乃新脚底一软几乎快要昏了过去。

他没想到,才不过短短十分钟都不到的时间,怎么事情就演变到了这种地步。明明他出来的时候,唐亚姐还是活蹦乱跳的!

但此刻,却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只能安抚下妻女的情绪,然后跟着战深冲进了组织开来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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