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饭的时候,食堂有小女孩子路过,都会称呼:“顾师姐好。”
密斯朱的恩人,谁敢不捧着?
顾轻舟失笑。
这样,她再也不用担心毕业了,甚至密斯朱会给她推荐到美国很好的大学去。
若是能逃开司行霈,顾轻舟会有非常好的前途。
她心情不错,对颜洛水和霍拢静道:“密斯朱这个人真不错,恩怨分明。”
霍拢静沉默了下,突然严肃道:“我跟你说顾轻舟,你得保证我毕业!”
她拉紧了顾轻舟的胳膊。
顾轻舟和颜洛水哈哈大笑。
“原来,你担心毕业的问题啊?”颜洛水和顾轻舟笑得不行。
霍拢静恼怒道:“怎么不担心?被留级很光荣么?”
“好,我会跟密斯朱说。”顾轻舟道,“你放心。”
于是,颜洛水非要霍拢静请客吃饭。
她们都不缺吃饭那点钱,还是会起哄,闹腾着要别人请,这是女孩子之间的乐趣。
顾轻舟坐在汽车的左边,颜洛水坐在中间。
她们三个人嬉闹的时候,顾轻舟看到了司行霈。
那是一家钟表行,非常大的透明玻璃,灯火明亮璀璨,远远就能看到。
顾轻舟对司行霈很熟悉,哪怕他脱了军装,穿着一件深灰色西装时,顾轻舟也一眼认出是他。
他正在位一位女士带上手表。
那位女士笑容恬柔,远远望过去非常美丽,就是鼻子有点大,皮肤有点黑,比司行霈还黑。
倒是颇有异域风情。
“云琅!”顾轻舟一下子就想起她是谁了。
那是当红的电影明星云琅。
云琅是华人和印度人的混血,她父亲好像是印度的皇室成员,故而她身价不低。在黑白电影里,没人看得出她肌肤偏黑,只觉得她五官和身段美艳绝伦。
“司行霈和云琅关系不错,他们只是朋友。”顾轻舟这么想。
旋即她又想起司行霈的话:“女人不能睡,花心思去照顾她干嘛?”
他为云琅买名表,难道只是为了做朋友?
别傻了,那可是司行霈。
顾轻舟心里乱转,情绪一下子就跌落到了深渊。
她记得曾经遇到他和其他女人逛街,那时候心情雀跃,知道自己逃脱有望,现在为何找不到那时候的心绪了?
吃饭的时候,顾轻舟动作很慢。
“怎么了?”颜洛水问她。
“想点事情。”顾轻舟支吾。
这顿饭吃完,顾轻舟回到了顾公馆时,坐在灯下温习功课,怎么都看不进去,那些字像在她眼前飞,她一个也抓不住。
“司行霈会跟云琅上床吗?”顾轻舟想。
她不是司行霈的妻子,甚至都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不必对她忠诚。
那么,忍了一年的司行霈,今天晚上会开荤吗?
顾轻舟想要抛开这些思绪,整个人却陷入纷乱里,怎么也退不出去。
她一直在想。
等阳台门一动,司行霈爬起来的时候,顾轻舟整个人愣住,怔怔看着他。
是幻觉吗?
司行霈身上带着酒气,低声笑道:“又看我看傻了?”
他指了指隔壁房间,“那个小白相走了,你夜里会不会怕?”
顾轻舟猛然站起来扑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身上有酒气,有雪茄的气息,独独没有女人的脂粉气。
顾轻舟眼眶一热,眼泪就夺眶而出。
司行霈吃惊:“怎么了轻舟,谁欺负你了?”
顾轻舟不说,只是趴在他的怀里哽咽。
她没有出声,却哭得厉害,肩膀一下下的耸动。
司行霈急忙抬起她的脸,见她一脸的泪,细细吻她:“别哭别哭!谁给你气受了,告诉我,我去剁了她全家。”
顾轻舟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轻轻捶司行霈:“混账东西,这么暴力血腥,一点人性也没有!”
司行霈习惯了她这些话,顺势轻轻吻她的唇。
“怎么了?”司行霈追问。
顾轻舟不答,只说没事。
“你这两日忙什么?”顾轻舟问他,带上试探。
“李文柱派了个奸细到我身边,我先放出点假消息给她,端午之前把李文柱收拾了。”司行霈低声道。
顾轻舟微讶。
“奸细?”
“嗯,你应该知道吧,有次我们去看她演过的电影,就是叫云琅的。枉老子那时候救过她的命,真是没良心!”司行霈骂道。
顾轻舟就知道,司行霈花心思跟女人来往,都是有目的的。
她又问了句:“李文柱是谁?”
司行霈跟李文柱的矛盾由来已久了,当初他被李文柱追杀,才遇到了顾轻舟。
那么多节车厢,他独独进了她那一间,想来真是缘分不浅。
“李文柱是我们的媒人!轻舟,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给他单独摆一桌。”司行霈笑道。
顾轻舟心头一怔。
她下意识问:“我们会结婚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司行霈反问她。
顾轻舟立马将自己退回到壳里:“不愿意!”
“你每次都说反话。”司行霈搂紧了她,“轻舟,我现在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里想说什么。”
他把她吃得死死的。
他很笃定,这个女人已经爱上了他,如同他爱她一样的深。当然,也许他爱得更深,但是没关系,他们迟早会是一样的。
顾轻舟居然没有反驳,也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紧了自己。
也许,这就是沉沦吧?
第270章 司行霈心中的神龛
顾轻舟关了灯,去顾绍那边锁好了他的正门,回头再锁好自己房间的门,就没人能进来。
阳台敞开。
这是司行霈爬到她家里时,她第一次开了阳台的门。
夜风袅袅,有熏甜的花香,琼华清湛撒入地面,窗帘摇曳着清辉,地上似渡了层白银。
顾轻舟和司行霈一并躺着,两个人用气声说话。
“要陪云琅几天,摸清楚她的底细,才能给李文柱一击重创。”司行霈悄声告诉她,“会不会吃醋?”
顾轻舟侧躺着,望着窗外,梧桐树的树荫在夜风里款摆,似鬼魅伸展枯瘦的胳膊,能把人的灵魂拿住。
她声音嗡嗡,低沉嘶哑:“会跟她睡吗?”
“我若是跟她睡了,你是不是又要嫌弃我,骂我脏?”司行霈从背后轻轻咬她的耳朵,问。
“是的。”顾轻舟道,“不过,我一直很嫌弃你,哪怕你不跟她睡。”
她声音很轻,像柔软的夜风。
司行霈掰过她的肩膀,凑在她唇边,轻轻柔柔啄她的唇,道:“不会,我不会跟她睡,也不会跟任何女人睡,除非你愿意。记住了吗?”
“嗯。”顾轻舟道,
“相信吗?”司行霈又问。
顾轻舟微笑,悄声道:“你说了,我就相信。”
司行霈心中暖融融的,压紧了她:“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舍不得卖,你又不缺钱。”顾轻舟道,“哪怕卖了,你也要爽一次才肯。”
司行霈笑不可抑,又不能放肆大笑,整个人都有点抖,趴在她身上笑个不停。
他当然舍不得,这是他的宝贝!
笑声是会传染的,顾轻舟也被他带笑了。
这个瞬间,两个人像傻子似的。
“轻舟,看见我脸上的字了吗?”司行霈在琼华如霜的夜里,拉住顾轻舟的手,让她摸他的脸。
“你又来了。”顾轻舟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个包袱上次用过一次了。
司行霈却一本正经说完:“我脸上烙着顾轻舟的男人字样,瞧见了吗?”
顾轻舟道:“呸,又色又粗俗,我不要!”
结果就是被他按住,狠狠折腾了一番,司行霈的手早已沿着她的衣襟滑了进去。
她不知道司行霈何时离开的,但是她心中真的对云琅的事毫无芥蒂。
他答应过她的事,她都愿意去相信。
晨曦如薄纱的清晨,顾轻舟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阳台上喝水。
她想起了司行霈。
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爱情却润物细无声般,一夜时间破土萌芽,悄然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