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一起。”颜恺道,“你会有危险吗?”
“师父会保护我。假如师父也保护不了我,我们就是真正的大难临头。”陈素商道。
颜恺了然。
她和颜恺说了很久的话。
师父敲了敲客房的房门,陈素商才和颜恺松开彼此紧握的手。
“你先休息。”陈素商叮嘱他。
她走了出去。
师父带着她,去了叶家。
叶惟和袁雪尧、雪竺都在客厅坐着,每个人脸上愁云笼罩。
长青道长让他们都到餐厅,然后在桌子上铺开了一张图纸。
图纸是道长自己画的。
“这是改良的洛书大阵,宁先生教给我的。”道长对众人道,“洛书大阵,是阴阳五行术数之源,合九宫、先天八卦、后天八卦、四十五数演算星斗之术。与五为阵眼,三数通十五,能对付所有的阵法和诅咒。”
叶惟听了,沉吟了片刻:“道长,如果我没有记错,在一千多年前,孔雀河道的大术士,的确是姓宁。您说的宁先生,就是他的后人吗?”
“不,是他本人。”道长说。
叶惟:“……”
道长靠谱的时候不多,所以这话,叶惟听听就算了,并未真的走心。
袁雪尧则问:“阵法,可靠吗?已经失传多时了。”
陈素商看了眼他。
他这次说话,比上次还要流畅一点。只要他不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他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表达。
他不是天生的结巴,而是从小生活的封闭环境造成的。
“可靠,这是宁先生亲自交给我的。”道长说,“目前只有一个问题……”
他这句话说完,停顿了很久。
大家都看着他,他仍是不接下文,眉头微锁,似乎在考虑措辞。
“师父,您说吧。”陈素商催促他,“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解决。”
道长扫视了一眼众人,笑了下:“问题就是,洛书大阵至少需要六个人守阵,而我们只有五个人。这就意味着,有个人需要承担双重的风险。不管选谁,都很不公平。”
一旁的雪竺,默默变了脸。
她看着道长,死死握住了自己的手,才把满心的话都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关心阵法,没人看到她表情的变化。
“这的确很不公平。我年纪最大,我来守两个方位。”叶惟道。
“不。”袁雪尧道,“我来吧,我体力和术法都好。”
陈素商没有开口。
她既不是最有资历的,也不是术法最好的。
在这五个人当中,她是最弱的。
“师父,是每个人都能守住两个方位吗?”陈素商问,“我也可以吗?”
道长点头:“每个人的危险都是一样的。”
“那我们抽签吧!”陈素商道,“抽中了谁,就是谁。”
几个人沉默了下。
道长替他们回答:“抽签是最好的办法,让剩下的人没有负罪感。”
叶惟和袁雪尧对视了一眼。
雪竺有点出神。
陈素商喊了声她:“雪竺?”
雪竺有点茫然,随意道:“我无所谓。”
她根本没听到众人说了什么。
于是大家抽签。
最后,是袁雪尧抽中了,他需要一个人守两个方位。
他原本也是最合适的人,因为他的术法和体力的确是最好的,也意味着,他的危险是最小的。
道长把事情说完,打算和陈素商回家时,雪竺追了出来。
她突然扑倒了道长怀里:“长青,抱抱我!”
第1835章 等待的时间
陈素商有点尴尬。
晚辈看到自己长辈的爱恨情仇,都会觉得尴尬。
可她又不能转身离去,万一雪竺闹起来,她师父招架不住。
不成想,她师父稳稳当当,像个慈祥的长辈,拍了拍雪竺的后背:“哎哟,怎么还撒娇了?”
雪竺死死箍住了他的腰。
道长又拍了拍她的肩头:“好了,好了,你很乖!天这样冷,咱们回屋子里去说话。去我那边坐坐?”
雪竺摇头。
她只是抱着,用力箍紧了他,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松开时,她眼角盈着水光:“没事了,我要回家了。长青,素商,你们回去吧。”
她不等道长和陈素商回答,转身跑上了台阶。
陈素商一头雾水。
她问道长:“她干嘛呢?”
“你师父魅力无穷,让少女无法自持,能干嘛?”道长闲闲的说,然后举步往家走。
陈素商:“......”
接下来两天,香港的医院病患增多。
全部都是相似的症状。
康晗住的那家私人医院,到处找陈素商,因为她出手救治好了那位先生,可惜年轻的太太和医生对陈素商的容貌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陈素商亲自去了趟医院,避开了医护人员,直接上了四楼:“姑姑,您叫人把四楼封起来,你们不要进出。”
顾轻舟:“是瘟疫?我可以让新加坡的人过来......”
他们在新加坡有庞大又先进的医疗设备,还有医术高超的医生。
陈素商急忙阻止:“别,不是瘟疫,是诅咒!”
说罢,她把袁雪尧的符纸拿了出来,让他们先服下。
这些符纸无法解除诅咒,却可以阻挡一时片刻,让他们能拖延几天。
几天之后,也许阵法就成功了。
顾轻舟沉默了下。
陈素商怕她不相信,还要解释,顾轻舟就开口了:“好,我知道了,我给他们都服下,也不出门。上次那位宁先生,他还在新加坡,我让你姑父去找找他。”
见识过了宁先生永保青春、郭七老先生的神算过人,顾轻舟对自己不了解的术法并不抵触。
就像司行霈说的,再稀奇古怪,存在就意味着真实。
又过了两天,医院爆满,报纸开始报道瘟疫,一时间人心惶惶。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陈素商再次问。
她这几天,不停问这个问题。
道长却一直在说,时机不够,要等飞星得令,才有机会。
“会死人的。”陈素商焦急道。
“不会。”道长语气凝滞,“中了诅咒的人,需得全身溃烂才会死。一般有十五天的时间。”
上次陈素商看到的那个病人,脖子处刚刚开始溃烂,是诅咒刚开始发作。
陈素商一想到浑身溃烂,忍不住犯恶心。
“那都是什么人中诅咒?”陈素商又问,“怎么挑人?”
“按照时辰。”道长说,“每个人出身的时辰,一个个轮流,很快谁也无法避免了。”
陈素商骨头缝里都在发寒。
她不敢打电话去医院了。
齐太太康晗会如何?她身体最弱,治标不治本的符纸,能让她熬过去吗?
袁雪尧又送来了几张符纸。
抵抗诅咒的符纸特别难画,袁雪尧拿出了全部的存货,这几天熬夜用苦工,又赶制了十几张。
“你们自己、和佣人都服下,这两天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袁雪尧道。
陈素商知道这样不行。
诅咒不解,化解的符纸是扬汤止沸。
“师父说,要等飞星得令。”陈素商嘴巴里起了个大水泡,已然是急得快要发狂了。
报纸每天都有新消息。
身体弱的,已经出现了死亡。
上次那位先生,被袁雪尧的符纸解了诅咒之后,又中了。
符纸不是下咒人的,效果没那么明显。而袁雪尧画一张需得耗费时间和精力,根本来不及。
“阿梨,不要着急!”袁雪尧握住了她的手。
陈素商抽回手。
楼上的颜恺,从早上起来就没什么动静。
陈素商想到了这里,突然一个激灵:“雪尧,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她急忙上楼。
袁雪尧明白了她的担忧,没有回家,而是跟着她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