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到了她大哥,立马就瞪眼。
“你不是去巡查军舰了吗?”司琼枝什么都懂了,暗暗磨牙,“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向来是有点怕司行霈的,加上她不太习惯发火时大吼大叫,否则这会儿她的咆哮声就能穿透屋顶了。
司行霈不看她。
司琼枝又看向了她父亲。
大哥不靠谱,父亲也这样,他是被大哥的蠢病传染了吗?
果然,大哥一直靠大嫂压制着,一旦大嫂不能动弹,大哥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他是军人,他思考问题最多的是如何减少伤亡率,如何取得最大的胜利。
“你是不是拿我和玉藻做了诱饵?”司琼枝见父亲也不和她对视,重新把视线投在司行霈身上。
她真的很生气。
若只有她一人,她不在乎司行霈如何设局,毕竟她也想揪住背后的人。背后的人搞事情,每次都是针对她司琼枝,她也害怕。
可不能因为她,就把玉藻搭进去。
这得多狠心?
司行霈不回答。
不回答,就是肯定了。
司琼枝心中的怒火,一点点攀升,终于在这一刻将她的理智燃烧干净。她问司行霈:“因为玉藻不是你亲生的,所以无所谓吗?”
司行霈猛然抬头,看着司琼枝。
裴诚眼疾手快,把司琼枝往背后一拽,挡在她面前。
他对司行霈道:“你们可以先回家,玉藻没事了,我回头送琼枝。”
司行霈没言语,上前看玉藻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了,就抱起了她。
玉藻不知何意。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司行霈和顾轻舟亲生的,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故而司琼枝的话,她没听出哪里不对劲。
可父亲和姑姑俩差点要打起来,她还是看出来了。
故而她搂紧了司行霈的脖子,俯身在她耳边说:“阿爸,不要生气哦。”
司行霈的身子略微僵了下。
“不生气。”他道。
玉藻就道:“阿爸我不疼的,你不要跟姑姑生气呀。”
司行霈含混嗯了声,把玉藻放在了汽车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让副官开车。
已经很晚了,平常这个时间点,玉藻已经上床睡觉了,今天又累又怕,汽车轻微的摇晃更加催眠,片刻玉藻就趴在司行霈的膝头睡着了。
司行霈却是思绪难宁。
而司督军并未跟着离开。
他抬起头,对自己未来女婿裴诚笑了下,说:“我们不止是送玉藻来医院,还有五姨太。”
司琼枝这会儿后知后觉的内疚起来。
她大哥的性格,她应该是最清楚的,如果是他亲生的女儿,他摔打得更厉害,他已经是用尽全力去疼爱玉藻了。
她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此刻,她才稍微理智了几分,想起玉藻是被五姨太哄诱了出来。
“五姨太呢?”司琼枝问,“她在哪里?真是混账,我要找她说到说到,她真的很奇怪。”
司督军道:“她在急救手术室,我跟护士说了,我要在这边等着。”
司琼枝微愣。
“她怎么了?”她问司督军,有点忐忑。
司督军摇了摇头。
司琼枝想去看看,她找了个借口:“阿诚你陪着我阿爸坐一会儿,我去给阿爸倒杯水。”
裴诚很想去帮忙,可又不能丢下老丈人,只得点点头。
两个老爷们独处是很尴尬的,幸而司督军比裴诚更尴尬,他就问:“外头忙得很,你也去吧,多个医生多救一条命。”
裴诚也没推诿,客套了几句,又让司督军先回家等,就起身出去了。
他在急诊手术室门口看到了司琼枝。
司琼枝正在拉着一位护士问。“......刺穿了肺,很不乐观。”护士道。
第1519章 挡刀
司行霈回家,直接把玉藻抱到了顾轻舟的房间里。
顾轻舟从下午四点一直睡到现在,此刻刚醒不久,也是昏昏沉沉的。
她这几天放宽了心,果然是特别嗜睡,好像把从前的睡眠都补回来了。
看到她丈夫抱着她女儿回来,她怔愣了片刻,下意识想:“我这是睡了多久?”
玉藻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顾轻舟。
她立马爬过去,手足并用缠上了顾轻舟:“姆妈。”
顾轻舟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她往下一瞧,就看到玉藻腿上的伤,心猛然提起了。
司行霈把上衣一脱,光着膀子上床,搂住了顾轻舟。
天气原本就热,入了夜也只是稍微好一点,顾轻舟一孕妇,体温比他们正常人高,自己正难受着,偏这爷俩不知什么毛病,一左一右围住了她。
她失笑:“你们俩怎么了?”
玉藻很困了,她含混道:“姆妈,我好想你, 我今天差点死了。”
说罢,她就睡着了。
她感觉到了顾轻舟的高体温,往旁边一滚,稍微远离了几分,睡得格外踏实。
顾轻舟的三魂七魄却惊掉了一半。
她确定没有睡昏头,司行霈是昨天离开的,今天又回来了,还带了玉藻。
“怎么回事?”她怕吵醒了玉藻,低声问司行霈。
司行霈道:“找到了咱们家的内奸,也顺便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顾轻舟:“......”
她还没有开口,司行霈继续道:“你上次问我,是不是在联合阿爸钓鱼。是的,我们是在钓鱼。藏在咱们家水里的鱼是五姨太,你们都是饵。”
顾轻舟:“......”
司行霈不看她,好像怕从她眼睛里看到司琼枝一样的怒火,以及听到她的指责。
沉默良久,他自己又说:“我还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顾轻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司行霈一怔。
他用力回握了顾轻舟的,就听到顾轻舟说:“你的想法很对,暗处的钉子不拔,我们一日难宁。万一有个意外,我们悔之晚矣。”
顿了下,顾轻舟回眸看了眼玉藻,又对司行霈道:“还好,有惊无险。”
司行霈眼神微动。
顾轻舟继续道:“你的妻子,你的女儿,都愿意为了你的计划冒险,我们都相信你。”
司行霈伸手,用力抱紧了她。
顾轻舟原本就害热,被他一抱更加热了,伸手推开他:“别这样黏糊好不好?”
司行霈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下。
“不过,你挨骂也是应该的。”顾轻舟继续道,“你们从医院出来,是琼枝说什么了吧?”
司行霈没言语。
“她说什么都是应该的,她今天是吓坏了,你想过她没有?”顾轻舟又道。
司行霈叹了口气。
顾轻舟最后才问:“那五姨太呢,要不要审问她?”
“也许不用。”司行霈道,“她挨了一刀,又被我的子弹反弹击中,怕是活不成了。”
顾轻舟好像平地走路,突然一脚踏空。
司行霈心情不太好,要不然她就要咆哮了。
“你的计划,让玉藻陷入又是动刀又是动枪的环境里?司行霈,咱们秋后算账,这件事我跟你没完。”顾轻舟磨了磨牙。
司行霈就笑了。
同样意思的话,顾轻舟说出来,他就不会太生气,反而能心悦诚服反思自己的过错。
“我也没想到他们如此丧心病狂。”司行霈道。
他整顿了思绪,把整件事从头说起。
家里的副官们一直跟着五姨太和玉藻,而且暗中互相递了消息。
在五姨太到达那家蛋糕店的时候,已经有副官暗中混在宾客里,提前到了。
司行霈还以为,五姨太是想要绑架玉藻,甩开家里的副官,等着她的同党来接应。
然后,他就可有顺藤摸瓜,把五姨太的同党连根拔起。
不成想,那些人丧心病狂,居然是想要借刀杀人。
“我看到帮会的人斗殴,当时就想不至于吧?一边是颜家的人,一边是马来土著,在街上打了起来,动了刀子。
如果混乱中,有人一刀刺死了玉藻,我肯定要跟颜家打个天翻地覆。我们和颜家,手里全部都有军火。这要是打起来,整个新加坡甚至整个南洋都要乱了。
所以我就确定,他们是要玉藻的命。我立马就放枪,副官们也冲过来,我已经接住了玉藻,有人暗中给我对黑手。
那人反应很快,杀了我还有阿爸,阿爸一样会替我报仇,故而选择最近的。副官和我都在救玉藻上,差点就.....”司行霈说到这里,声气有点沉。
“怎么?”
“五姨太替我挡了一刀。”司行霈道,“那刀好像扎穿了她的肺,挥刀的人很用力,是想要一击毙命。”司行霈道。
顾轻舟脸色有点白。
司行霈说:“也没什么,我本就是要杀她的。死在我手里,更痛苦,还不如这一刀轻松。就是她死了,线索断了不少。她肯定知道很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