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借你的东风,一块儿聚聚,倒也不错。”金太太道。
她答应了。
然后,她对卓孝云很有兴趣,问:“这位是......”
“他姓卓,是程小姐的未婚夫。”司行霈道。
金太太那双深邃精明的眸子里,立马浮动了几分笑意:“哟,程小姐换未婚夫,比换衣裳都勤快。上次我见到高桥先生,还以为司师座是她的未婚夫,不成想......”
她故意挑拨离间。
卓孝云就知道,这位金太太不喜欢程渝。
之前还对她这身奢华很欣赏的卓孝云,此刻再看这女人,只感觉俗不可耐,甚至有点面目可憎了。
“阿渝出身高贵,就像至宝,自然引得众人围绕裙下。”卓孝云面无表情,“也只有我们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陪伴阿渝。”
金太太气得半死。
她这个挑拨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被卓孝云反过来嘲笑金家没资格接近程渝。
岂有此理!
程渝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从金家出来,程渝问司行霈:“你到底想要干嘛?”
“抓凶手。”司行霈言简意赅。
“靠吃饭抓?”程渝只感觉他匪夷所思,“司行霈,你能正经点吗?这是大事。”
司行霈不屑于和她解释。
他一踩油门,汽车离开了金家,直接回到了他们自己家。
他把程渝和卓孝云放下,对卓孝云道:“你带着她回去吧。她一个人顶三百只鸭子,我这会儿的功夫都头疼死了。”
程渝:“......”
司行霈的汽车,扬长而去。
程渝转身进了内院,就去跟顾轻舟告状,说司行霈不知所谓。
“他毫无章程,也没什么主意,就是胡乱撞。他到处请客呢,难道是打算请太原府的世族帮忙,一起查凶手吗?”程渝一口气不间断。
顾轻舟倒了一杯茶给她。
“慢慢说,不要着急。”顾轻舟道。
程渝叹了口气。
她突然不想说了。
在沙发上坐了片刻,程渝突然问顾轻舟:“轻舟,如果查不到凶手,咱们怎么给四丫交代?”
顾轻舟的手指,猛然一紧,用力捏住了茶盏。
程渝继续道:“我真害怕。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四丫。如果不能给她一个公道,我后半生大概睡不好了。”
“我也是。”顾轻舟道。
程渝道:“可司行霈不是。顾轻舟,你还是自己来查吧。我看他那样,真提心吊胆的,怕他打草惊蛇。”
顾轻舟抬眸,看了眼程渝。
程渝不解。
顾轻舟道:“如果我能做到的事,司行霈一定能做到。他会做得更好、更快,你放心。”
程渝翻了个白眼:“你干嘛总是维护他啊?他除了发疯撒泼,还有什么用?”
顾轻舟:“......”
卓孝云再次把程渝拉走了。他感觉,程渝的朋友们都很伟大,因为时时刻刻要原谅程渝八百次,才能继续和她来往。
第1324章 跟踪
金千洋独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事。
他把自己最近的行踪,前前后后在脑海中反复推敲。
他认定了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不成想,电话却响起了。
“什么?”他接到电话的瞬间,脑子里嗡了下,像一股寒流在他心头炸开,瞬间就封闭了他的身心。
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不可能。”他咬牙切齿道。
电话那头的人却道:“您亲自来看看吧?”
“你不能确定吗?”金千洋怒喝,“还需要我亲自去看?赶紧处理掉。”
那人嘀嘀咕咕又说了几句什么。
金千洋好像被他说服了,骂了句“废物”,狠狠挂了电话。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去了车房。
司机殷勤问:“大少要出去?”
金千洋脸色不善,摆摆手:“不用你开车,钥匙给我。”
司机道是。
金千洋一路上风驰电掣,往城中某个脏乱的小地方赶去。
他远远把车子停下,然后步行穿过街道。为了避人耳目,他专门挑了小胡同走。
这样的小胡同,在初夏的时节里,发出各种生活的气息,令养尊处优的金大少难以忍受。
他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快速的穿过挂着衣裳甚至尿布的屋檐,往更深处走去。
就在此时,他敏感感觉到有什么人跟踪他,猛然回头。
没有人,只是一条小癞皮狗,正好奇打量着他,往他小腿上凑,似乎想跟他亲近。
金千洋满脸的嫌恶,踢了那狗一脚,把小狗踢到了墙上,闷哼了声,半晌没爬起来。
“脏死了。”他低声骂道。
待他回头继续走,却有什么东西,触及了他颈侧的肌肤。
轻微的刺痛之后,冰凉液体注射进入他的血管。
金千洋心中大叫不好,想要挣扎,眼皮却一瞬间千斤重。
他的视线里,只有那些脏乱的房屋,屋檐下滴水的衣裳,以及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弯腰抱起被他踢开的小脏狗。
他陷入昏迷之前,努力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脸,可对方始终没有转过脸来。
良久之后,金千洋才醒。
他感到了炽热,四周滚烫得像着了火,汗早已浸湿了他。
金千洋的视线,被不由分说滚落的汗珠模糊了。
他想要动一下,却发现难以动弹,四肢被捆绑在柱子上。
司行霈跑了一整天,把能请的人都请到了。
他在燕回楼定下一个雅间。
雅间正对着楼下的戏台,偶然会有几个卖唱的女子,弹些悲切的曲子,装点着酒楼的格调。
司行霈订下了雅间,也承包了那个戏台。
“我就要这个了。”他对老板道,“明天就别接待其他客人。”
老板有点为难:“这......有好几个雅间是提前订好的。而且......”
而且,订好雅间的人非富即贵,老板也不敢答应。
司行霈带着一顶深灰色的帽子,此刻他略微抬了抬帽檐,那双眼睛露出来,似笑非笑看着老板:“就说叶督军订的。若是对方还不识趣,你把电话给我,我亲自打过去问问。”
老板不敢招惹他。
司行霈今天没穿军装,也没有带枪,可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气质,就好像惯于生杀予夺,叫人胆寒。
就这样,他很顺利订到了自己想要的酒楼。
回家之后,后院的打醮也结束了,狗子在替四丫守夜,空气中只余淡淡檀香的清味。
“如何?”司行霈问顾轻舟,“暖和一点了吗?”
“我好多了。”顾轻舟道。
她也问司行霈,他的事情办得如何。
“等明天早上,也许会有结果。”司行霈道,“现在还不知道。”
顾轻舟揉了揉太阳穴。
司行霈问:“很累吗?”
“不算很累,就是有点伤感。”顾轻舟道,“我睡不着。”
她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她倒不是做梦,而是情绪莫名其妙的紧绷,让她躺下不过片刻,自己惊醒。在她惊醒之前,她也并未被噩梦缠绕。
她和程渝一样,不安心。
心不安,魂难守舍,睡眠就很浅。顾轻舟是个娴熟的中医,她非常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却无法解决。
因为任何的药物,都不能让她的心踏实下来。
司行霈看出来了,伸手过来抱她。
将妻子圈在自己的臂弯,司行霈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明天就尘埃落定了,相信我。”
“我信。”顾轻舟道,“自从我和你结婚,就信任你,把我的后背全部交给你。也谢谢你。”
司行霈在她额头弹了下:“学会了肉麻,谁教你的?”
顾轻舟:“......”
耳濡目染的顾轻舟,很是委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深感这位老师的自谦。肉麻于他,不过是信手拈来,哪里还需要顾轻舟特意去学?
“睡一会儿吧。”司行霈道。
说罢,他将手覆盖在顾轻舟的眼睛上,替她挡住了光明。
他们俩没有回房,就在客厅的沙发上,顾轻舟蜷缩在自己丈夫怀里。
她睡着了。
这次,她没有半途惊醒,而是沉沉睡到了凌晨五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