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拒绝了,可这思路挺好。”司行霈略有所思,“也许,我该考虑考虑,自立门户!”
司行霈没有离开岳城,因为岳城的军政府,是他们父子俩打下来的。
督军的那一半,是司行霈的。军政府的七成势力,都应该给司行霈。
司行霈从未将司慕放在眼里。
这是个强权的世道,没有兵,没有军火,没有人心,司慕再擅长耍把戏也一事无成。
可督军还没有死,现在分家不太妥当。
不过,他倒也可以为了轻舟,放弃那三成,只带走属于他的,和顾轻舟换个地方去生活。
他把她藏在紧紧的,他的敌人不知道他,世人也不敢嘲讽她。
“轻舟,你愿意跟着走吗?”司行霈问她。
顾轻舟道:“不愿意!”
“调皮。”司行霈笑,抽空捏了下她的脸。
她的肌肤很滑溜,像上等的绸缎,指间会留下一段柔腻的触感。
顾轻舟将头偏向另一侧,不看他。
汽车开了片刻,终于到了地方。
司行霈带着顾轻舟来的,是一家照相馆。
照相馆挂了歇业的牌子,大门紧闭着。
瞧见司行霈的车,有个穿着黑色便服的副官,打开了照相馆的门。
馆内的伙计和师傅都被请走了,司行霈自己的亲信负责照相。
司行霈解释道:“照相馆的背景是现成的,更加庄重些,我需要一些正式的照片。我的副官都会用相机,只是临时借借照相馆的场地。”
他想和顾轻舟照几张相。
有这个念头,是因为司行霈在颜新侬的书房时,发现颜新侬的书房里摆放了几个相框,其中就有他和他太太十五岁相遇时照的、二十岁结婚时照的。
一开始是两个人,后来慢慢添了孩子;孩子们大了,又添了孙子。
颜新侬和颜太太始终肩并肩坐着,笑得一脸喜气。
司行霈就很羡慕,他也想要这样的照片。以后,每隔五年和轻舟照一次,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坐好了。”司行霈先把顾轻舟按在椅子上。
顾轻舟就坐得端正,一动不动,眉眼收敛着。
司行霈先钻到了相机里,去看了看,深感太严肃了,颜太太年轻的时候比现在早了快四十年,那时候她都不拘谨,顾轻舟在拘谨什么?
“笑一点。”司行霈指挥顾轻舟。
顾轻舟道:“我笑不出来!”
司行霈看了眼旁边的副官。
副官说:“照相就是要严肃的,少帅。”
司行霈眼风带过,眉梢挑锐,副官不敢再说话了。
“轻舟,你笑出来,否则你知道我怎么对付你。”司行霈威胁道。
这一威胁果然有用,顾轻舟就开始笑了,虽然笑得很惨,有点诡异般的惨笑。
饶是这般惨,司行霈也觉得不错。
他指挥好了,又给顾轻舟的牵了牵衣裳,这才坐到了顾轻舟身边。
她穿着旗袍,他穿着德式的军装,一柔一刚,镶嵌得很完美。
顾轻舟仍在惨笑着,司行霈则板着脸,男人应该严肃。
副官按了快门,镁光灯噗嗤一闪,差点闪瞎了眼镜。
两人并肩坐着的合影照完,司行霈让顾轻舟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她的身后:“我的轻舟像个公主。”
他是侍卫。
觉得有趣,司行霈又反复让顾轻舟摆了几个姿势。
最后,他单独给顾轻舟照了两张。
照片照好了,司行霈让副官留下来:“赶紧洗好给我。”
副官道是,立马就去准备。
临走时,司行霈把照相馆的相机带走了,让副官重新去买一部还给老板。
离开照相馆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落入的余晖似火,晚霞旖旎,给顾轻舟脸上渡上了层稀薄的光,让她的皎皎眉目更加柔嫩美艳。
司行霈越看,越觉得他的轻舟好看。
“去吃饭,好吗?”司行霈站在她身边,搂住她的腰问。
她胳膊上的伤痕已经结痂,看上去没什么严重的,故而她围上了一条轻薄的长流苏披肩。
“随你。”顾轻舟道。
“想去哪里吃?”司行霈又问。
顾轻舟看着迷茫的前路,似乎每条路都很宽敞畅通,可是她该哪里走,她不知道了。
“随你吧。”她百无聊赖道。
这次,他们去吃了西餐。
雅间里很安静,司行霈不时给顾轻舟切肉,喂金丝雀一样小心翼翼喂她,好像颇有乐趣。
外间有白俄人的钢琴师弹琴,琴声飘渺。
“是《梦幻曲》,我们也学过。”顾轻舟低声道。
司行霈就说:“你时常要练琴吗?”
“练得少,家里的钢琴是大姐的,不好总用。”顾轻舟道。
司行霈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饭后,他就带着顾轻舟出城。
四周一开始还有路灯,而后慢慢变得漆黑,只有车子的远光灯,照出一束束刺目的光,将道旁的柳树照得像鬼魅。
顾轻舟问:“这么晚了,咱们去哪里?”
司行霈照例卖关子,先不说,要给顾轻舟惊喜。
顾轻舟就没有再问了。
她阖眼打盹。
第129章 少帅添了新的财富
车子一路出城,顾轻舟阖眼打盹。
司行霈带着顾轻舟,到了城外很近的一处寺庙。
夜里的寺庙没有人,大门紧闭。
“少帅。”开门的小沙弥却认识司行霈,立马给他开了门,请他进来。
檀香的气息,让四周宝象森严。
顾轻舟的脚步也放缓了。她穿着一件很庸俗的旗袍,司行霈觉得好看,她很不舒服,走得很慢。
“我们上山。”司行霈笑道。
整个山脉都归寺庙所有,庙宇布满了全部。
山脉并不高。
顾轻舟走了几步,就腿软了,司行霈则弯腰背她。
“不行,太重了。”顾轻舟拒绝。
“你才几斤啊?我负重一百二十斤跑二十公里都没问题。”司行霈道。
顾轻舟无法,只得趴在他肩上。
司行霈脚步很快,陡峭的山路,他背着顾轻舟,气都不喘一下,片刻就到了山顶。
放下顾轻舟的时候,司行霈呼吸平稳,顾轻舟就想:这个人身体很好,她等不到他自然死亡。
“这就是望梳台,是整个岳城风景最好的地方。”
寺庙的望梳台,地势宽阔,可以将整个岳城一收眼底。
一株古老的槐树,树冠如宝盖,投下了阴凉。
树下是石桌石椅,还有很结实的栏杆。
顾轻舟趴在栏杆上,吹在凉爽的夜风,看着远处灯火葳蕤的城市,心中的郁结终于减轻了很多。
司行霈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拢在怀里,指着远处告诉她:“瞧见没,那是咱们的别馆。”
是你的别馆而已。
顾轻舟腹诽,心中的话没有说出来。
司行霈又指了另外的地方,告诉她哪里是颜公馆,哪里是顾公馆,哪里是司公馆,哪里是督军府,哪里是市政厅。
整个岳城,他了如指掌,因为这是他的地盘。
“轻舟,你喜欢岳城吗?”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我不知道,我才来不久。若是没有你,我会很喜欢这里的。”
司行霈就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
顾轻舟躲避,他的咬就改成了舔舐。
“你若是不喜欢,我们换个地方?”司行霈道。
“我喜欢!”顾轻舟立马道,
她不想离开这里,她还没有拿到外祖父的家产,她还没有让害死她母亲和舅舅的人服罪。
司行霈亲吻她的后颈。
下山的路有点长,顾轻舟也走得脚酸,司行霈依旧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他背着她下山。
他走得很慢,山路的风又凉,不时将她的发丝缱绻,撩拨到了他的脸侧。
脸侧有点痒,心里却踏实极了。
他们回到别馆的时候,顾轻舟就看到别馆的正当面窗下,摆放着崭新的钢琴,琴键黑白相间,温润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