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法么？今天我还就吃这套了。”凤川突然怪笑起来，“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他莫名把他自己笑得弯了腰，再抬头看向君司安的时候，他说：“心理学上不都是这样说的么，越是看一个人不顺眼，越容易陷入对这个人的迷恋，演变出别扭又矫情的爱意来，而且还往往不自知。”
他靠近君司安，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爱上了你，你会选我吗？”
“如果你选了我，会像包容小软糖一样这样包容我吗？那我是不是可以提很过份的要求，比如，让你为我去死之类的？”
他像是得了臆想症的人，乱七八糟地说个不停，越说越离谱。
偏偏君司安一点也没觉得他是在发疯。
凤川这个人，看似疯癫，但其实他行事之间，有一套极为缜密的逻辑。
只是旁人轻易看不出罢了。
不然就凭他这股子疯逼劲儿，他是不可能接得住苍梧的。
也不可能能控制苏唐那么多年，苏唐可一直都在想逃。
但如果不弄清楚凤川的动机，就永远不会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君司安不退反进，深深地看进凤川的眼底，轻声说，“你在掩饰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凤川眸子轻转，迎着君司安的眼神。
但没有再疯言疯语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君司安继续道：“贺北亭我会替你看好，但如果你再这么多话，我就不确定了。”
第944章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凤川挑着眼角，轻咬了一下下唇，笑了一下。
他的确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如果不是瞎了一只的话，这对眼睛绝对称得上迷人。
眼窝很深，不像东方人，更像西方男人的眼睛。
眼睫也很长，又长又密，微微卷曲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瞳色也很美丽，不是纯粹的黑色，带着一些近似金光质感的琥珀色。
就连他眼中闪动阴冷嗜血的寒芒时，都有种异样的邪佞魅力。
他用这只漂亮得有点过份的眼睛久久地看着君司安。
君司安比他略高一些，已显清瘦的脸上，不掩矜贵，更添凌厉。
从来没有人可以气场这一块压住君司安，就算是苏唐，那也是君司安让着她，哄她高兴。
凤川就更不可能——他又不喜欢凤川，干嘛要让着他？
无形的对峙和较量之后，凤川后退一步，笑着说：“我说过了，我的手术室不欢迎任何人进来，包括你。所以尊敬的君先生，辛苦您，出去吧。”
君司安错身离开。
凤川回头看向昏迷的苏唐，挑了挑眉尖，笑道，“你挑的这个男人的确挺厉害，让人心动得很呢。”
他似讽似嘲地说了一句，看向旁边电脑上的资料。
电脑是程嫣染的。
凤川坐在椅子上，腿搁在苏唐的病床，电脑放在他腿上。
他支着额头看着程嫣染的研究资料，一根手指在方向键上按来按去，时不时地会看一眼苏唐的监测数据。
之前所有的辛苦都是为了稳住苏唐的情况，现在算是勉强稳住，包括那一管让她心跳加速度的药物。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程嫣染这个疯女人，手段还是挺有看头的。
用凤川的话来形容就是：“还过得去。”
毕竟那天他给苏唐做完全部的检查后，就发现，程嫣染几乎是精准地针对苏唐用药。
每一种药物的份量配比，都达到了完美契合的程度。
最有趣的是，她还知道了苏唐怀过孕，那些药物里连这都针对到了。
——不然他干嘛对君司安突然提起苏唐生过孩子的事？有病啊？
凤川看向苏唐，她一副随时要死的废物样子，凤川看得恶心。
“喂，你知道我救一次人，收费是多少吗？”凤川用脚踢了人事不醒的苏唐一下，“给钱哦，小软糖，很贵的，比你那只表贵多了。”
“居然敢用一块破表骗我，啧，小软糖，你真是好大的狗胆，信不信我现在让你死啊？”
……
陈致明看着凤川的粗暴动作，默默地将向他讨教的念头散掉了。
他也是心理医生，看得出像凤川这样的人，就是真的有病，要吃药要被关起来控制的那种有病。
彻彻底底的反社会型精神障碍，是无法进行正常沟通的。
苏特助这些年，受苦了啊，跟在这么个变态身边。
“君先生。”他看到君司安走进来，连忙起身。
“你之前说，在程嫣染里的电脑里看到了些关于苏唐怀过孕的信息？”君司安坐下问道。
第945章 蛇窟
“不错。”
陈致明答道，“那天苏特助出事之后，我立刻想到如果真的是程嫣染，那她肯定在药物里动了手脚，所以我得去第一时间拿到她的研究资料，以备后用，就带走了她的电脑，然后就发现……”
“她以前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
“没有。”
“她大概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日志，是2月21号，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半月前了。”
君司安沉吟片刻，给晏海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2月20号和2月21号，程嫣染见过什么人，或者跟什么人通过电话，有什么异样。”
“是，君少。”
晏海放下电话后，看了季玫一眼，“你真要去看她？”
“当然，我非要问问这个女的是不是良心让狗吃了！”季玫气道。
“嗯，你别怕就行。”晏海说着带季玫走进一个温度极低的房间。
房间很空旷，但中间放着一个占了空间大半面积的玻璃柜。
柜子里全是蛇。
这是晏海的蛇窟。
上一个在这里“享受”的人还是苏甜，这次轮到程嫣染了。
将她关在蛇窟里这主意是晏海想出来的，他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个挺好的办法。
程嫣染被困在角落，那些幽冷的蛇几乎要将她彻底包围。
她脸色惨白，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蛇。
这就算是对蛇不怎么恐惧的人，面对这情况，都会害怕的。
季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往晏海身后躲了一下。
她知道这里是蛇窟，可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挺怕的。
“你好变态啊！”季玫嘟囔一句。
“我又没叫你来，你自己要来的。”晏海都让她骂笑了，谁强迫她来看程嫣染了？
“算了算了，我不问了，反正她没良心就对了。”季玫跑了出去，她待不下去了，今天晚上肯定要做噩梦。
晏海倒是看了好一会儿程嫣染。
他挺想知道，苍梧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给人洗的脑，能把程嫣染洗成一个神经病的。
苍梧出来的人都有病……
除了季玫，季玫没病。
只是笨了点，笨得还挺可爱的。
程嫣染看到季玫和晏海进来的时候，张嘴想喊什么，但是没了舌头，她说不了话。
她甚至不能动，只能靠身体躯干移动身体，手和脚完全使不上力气。
这些天她一直在回想，回想当时苏唐当时跟她说话时，眼里的失望和难过。
也回想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说起那些事情时的嘲讽语气。
她记得那天是2月21号的凌晨三点，她从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说：“程嫣染，你知道你的哥哥是什么人吗？”
从这一句话开始，那个声音在她面前拉开了丑恶世界的全部帘幕。
以如山洪爆发的倾泄姿态，将这世间最难让人接受的真相，倒灌进她脑海里，连让她消化缓冲的机会都不给。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是她不能理解的凶恶，是她用尽所有想象力，也无法想到的极致黑暗。
第946章 程嫣染是怎么扭曲的
当她心目中的英雄，变成了英雄要对付的恶人和反派。
当她所敬重的兄长，变成了食人血肉的凶兽。
当她所崇拜的苏唐，变成了编造谎言的骗子。
当她所祝福的一切，变成了可笑可憎的荒诞。
她的精神世界被彻底摧毁。
那些混杂着太大信息量的话语像是刀片一样，割裂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苏唐为了保护她，给她精心打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呵护着她普通，但安宁的人生。
而苏唐永远想不到，最后程嫣染会崩溃于这个谎言。
也许她想过这个谎言会崩溃，但绝对想不到，程嫣染会走得这么极端。
从那天起，程嫣染一直压抑的情感在愤怒和恐惧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