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1939 第77节

  王天木面如死灰:“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放心,王兄,李某神交已久,不会亏待你的。”

  李世群一摆手:“带走。”

  ①对王、陈的描述,来自于陈恭澍的回忆录,当然,历史已经改变了,原本陈是在王被捕后才赴上海接任上海站(书里叫上海区)站长的,同时根据书中描述,汪某人在上海时住在法租界的愚园路,刚下船暂居于重光堂,原因是日本人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同时更好地加以控制,虹口公园的集会实有其事,并非虚构。

  多说几句,这段描写主要是实事求是地反应当年军统在抗战时期的作用,他们的牺牲并不输给正面战场上的那些阵亡者,值得我们的尊重。

第一百七十三章黑鹰坠落

  “军统完了,该我们上了。”

  彭刚一直在外围窥探,由阁楼上的陈锐为他提供远程协助,日本人的埋伏说明了行动一早就泄了密,也让他们判断,汪本人应该无恙。

  他看到,日本人将几名幸存者押上车扬长而去,至于街面上的尸体,也被人很快清理一空,几十名牺牲者叠在一起,堆满了军车的车厢。

  “法老,重光堂又有军队驶出,还是三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

  彭刚抬起手腕,指针指向10点55,从行动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20世纪30年代的浦东,没有陆家嘴金融区,也没有浦东新机场,老上海人还在念叨“令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而比起改开之前的浦东,30年代就更加荒凉了,沿黄浦江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厂,有日企,也有早期的民族资本,不过在抗战之后,基本上都被日本人强占了。

  完全没有参照物,成光荣不得不依靠无线电导航,信号由吕新民从亚细亚弄的三楼楼顶发出,接收者则是离地面1000米左右高度的直-8海军型。

  4架浅蓝色涂装的直-8JH多用途型直升机从距离150公里的上海外海起飞,每架装载了25名全付武装的两栖营战士(满载是27名),同时在外部加挂了7联装30毫米火箭巢。

  一左一右两个!

  机头的23毫米机炮吊舱可以灵活地进行左右180度,上下70度的旋转,经过简单改装,它们已经具备了准武直的战斗效用。

  “密切注意虹桥机场有无敌机起降信息,5分钟一报。”

  “报告,上海虹桥机场无飞机在场,最近的苏州常熟机场、杭州笕桥机场亦无日军活动迹象。”

  成光荣心里很紧张,这可是在日本人重点驻扎的上海上空!

  虽然直-8是60年代的先进机型,但它是直升机啊,还不是专业的武直,遇上这个年代的活塞机,真心不好说谁输谁赢,至少在机动性、速度方面就相差很远,当然,拥有雷达是很大的优势,但是如果距离太近,在目视范围之内,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

  4架直-8都没有挂导弹,加装导弹是个麻烦事,用处还不大,他们一合计,干脆就不挂了,真遇上敌机怎么办?

  成光荣回头看了一眼战士小黄,正在摆弄一具长长的圆筒。

  ““小上海”,你家在浦东吧?”

  “嗯。”小黄别扭地回答:“侬干脆叫我“小浦东”得了。”

  战士们纷纷调侃:“拆二代没了吧,当初谁说的,退伍回家继承亿万财产,打断了腿也不用愁?”

  “哼,拆二代算啥拧捏,阿拉现在要当“军一代”!”

  指导员何坚向他坚起大姆指:“有志气,咱们现在在什么时代?有志者,大有可为的激情岁月,当兵为了什么?不就是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山东军区的同志们打了一个大胜仗,全歼果顽军近三万人,解放了胶东7个县的广大地区。”

  “牛逼!”

  “咱们也得来把大的。”

  “旅主力马上要开打了吧。”

  “连长,指导员,干脆,咱们拿下大上海吧。”

  “是啊,打下大上海,咱们也去南京路上睡一觉。”

  “南京路上好八连,军史由我来书写。”

  “没毛病。”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YY,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成光荣和何坚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是陆军正规军穿越后的唯一代表,大部分战士都不是本地人,小黄就是上海本地人,被大伙起了这么个外号,至于其他各省的,也有同样的称呼,都是一样的境地,哪也不是在笑话谁,只不过苦中作乐罢了。

  说来也侥幸,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战争,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队伍该怎么带?

  “上海,迟早有一天咱们会拿回来,但不是现在。”

  成光荣总结了一句,何坚补充道:“咱们今天的任务很明确,所有人再看一遍任务简报,明确自己的职责,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

  机舱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回答,四架直升机飞过浦东的上空,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直扑目标地点。

  上海是日本人的重点守备地区,放了一个第13军在这里,1939年下辖:

  第 15师团,驻南京

  第 17师团,驻苏州

  第 22师团,驻杭州

  第116师团,驻安庆

  独立混成第11旅团,驻嘉兴

  独立混成第12旅团,驻镇江

  独立混成第13旅团,驻合肥

  其中,驻苏、杭、嘉兴的第17、22师团,独立混成第11旅团都离得非常近,全速赶来只要几个小时,至于上海市区还有海军的特别根据地队(陆战队),但在上海市区和郊县,特别是江北的浦东、南汇、奉贤等广大乡村地区,日军的统治基础并不严密。①

  浦东祝桥镇日军守备队,是为数不多在这一带驻扎的日军警戒部队,由国内的新兵组成,原意是让新兵在强度不高的实战中得到锻炼,将来进入野战部队,自然谈不上多么精锐。

  关口正三郎上等兵是38年底才应征入伍的,他毕业于东京立教大学经济学部,上船后来到这里,本来很高兴,因为上海即使在日本也很出名,但是没想到直接给塞到了乡下,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到处巡逻,偶尔去老百姓的村子里抢点鸡鸭改善伙食,长官也只装没看到,更有甚者,一些同僚看中了某个支哪花姑娘,自恃武力强上,也很少会被处罚,刚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但后来看得多也就麻木了。

  “关口君,听说了嘛,师团部正酝酿成立新的慰安所,就放在不远的地方,到时候,每周都可以去花销了。”

  “嗯。”

  关口正三郎敷衍地声音让同伴有些不满。

  “喂,你这个家伙,是不是不行啊?”

  同行的几个士兵放肆地大笑,关口正三郎涨红了脸:“谁说的,我是不愿意和陌生的女人交欢而已。”

  “哈哈。”

  同伴笑得更欢了,关口正三郎正待分辨,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是什么?”

  “休想岔开话题,你不会真是初音未来吧?”

  “你们看。”

  关口正三郎指着上空,同伴们纷纷抬起头,只见蔚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四个快速移动的黑影。

  “灰机?”

  “飞得好慢。”

  “航空队的那帮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活吧。”

  “那个转转是啥玩艺?”

  “好奇怪的样子。”

  众人停下脚步,好奇地仰头张望,当奇怪的飞行器飞过去的时候,他们赫然看到了漆在机体侧面的红星和里头的“八一”字样。

  众人面面相觑了整整3分钟,新兵关口正三郎才犹豫着出声。

  “帝国航空队,不是这个标志吧?”

  敌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拔脚就跑,惹得镇子上大胆的乡亲们好一阵疑惑,小日本在害怕什么?

  ①专驻上海松江,负责周边地区清剿的独立混成第17旅团编成于39年11月,此时,这一带只有一些守备队和伪军的保安团驻扎,就连南汇县城都被我党的游击队收复过。

第一百七十四章虎虎虎

  虹口公园会场,之前那场小小的变故已经被人们所遗忘,地面上的血渍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大大小小的汉奸欢聚一堂,因为他们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主心骨。

  前果党第二号人物汪兆铭。

  汪某人的心情极好,在日本人和丁、李二人的策划下,不仅挫败了一起针对自己的谋杀行为,还打死了30多个果党特工,并且活捉了军统在上海区的负责人,为自己的好友曾仲鸣报了仇。

  “汪主席。”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汪某人款款登场,主席台上坐着他的夫人陈壁君,亲信周佛海、梅思平、高宗武以及特务头子丁默,日本友人影佐祯昭、晴气庆胤等人,他心情愉快地走到麦克风前,频频向下面打招呼,引起了更大的欢呼。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

  会场上安静下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演讲。

  “先总理告诉我们“华夏革命的成功,有待于日本之谅解”这句话意义重大。日本是东亚一个强国,经济军事文化著著先进,最近几十年,可以说无日本则无东亚。

  华夏事事虽然落后,却是东亚一个地大人众、历史深长的国家。如果要强盛起来,日本必然要知道华夏的强盛对于日本会发生什么影响,于日本是有利呢还是有害?如果有利,日本当然愿意华夏强盛,愿意与华夏为友;如果有害,日本必然要将华夏强盛的动机打消了去,决定与华夏为敌。

  以一个刚刚谋强盛的华夏与已经强盛日本为敌,胜负之数,不问可知。 因为这样,华夏革命若要成功,必须使日本知道,华夏革命之成功,于日本有利,这不是权谋策略的,而是诚意的。怎样才能于日本有利呢?华夏与日本外交方针一致,军事方针一致,更进一步而根据平等互惠原则,以谋经济合作,这样华夏的强盛,便于日本有利而无害。

  这是不是有损华夏主权呢?绝对不是,因为一个国家对于一个国,因为利害相同,而相结,绝对不是有损主权;这是不是有损第三国正当权益呢?绝对不是,因为中日的结合,为的是共同生存共同发达,并没有排斥第三国正当权益的意味。

  十三年(1924年),孙先生在广州手定国民政府建国大纲,那时侯对于中日关系是照著以上所述方针进行的。十四年间,孙先生逝世,我继承遗志,主持国民政府,对于以上所述方针,兢兢业业不敢少变。

  十七年间,便不然了,济南事件为中日关系恶转的起头,但是冤仇宜解不宜结,华夏此时只宜竭力忍耐,竭力解释,使中日关系由恶转而复归于好转。不幸当时国民政府计不出此,遂使中日关系由恶转而更恶,由此一直至九一八事变发生。

   我说这话,并非有意责难当时主持国民政府的人,我是一个国民党员,是一个与国民政府有关系的人,对于这样的错误,我当然应该分担责任。

  不过我要求你们知道,我在当时是一个亡命者,是一个被国民政府通缉而飘流海外的人,及至二十一年一月二十八日,我回到南京,担任行政院长,及后又兼外交部长。

  我提倡一面抗战,一面交涉来矫正当时反对直接交涉的论调。在我手里先后签订淞泸停战协定、塘沽停战协定。

  我当时的用意,仍是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观念,想从局部的暂时安定,进而谋全国的永久的和平,我的主张,四年之间,并非达到,我绝不诿咎于人,我只自认才力不逮,事与愿违而已。

   但是我必反对一种论调,这种论调就是目前的所谓的主战派。

  试问以一个刚刚图谋强盛的华夏,来与一个已经强盛的日本为敌,战的结果会怎样?这不是以国家及民族为儿戏吗?”

  他的声音有些阴柔,为了加强语气,用上了更多的手势,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竭斯底里。

  一语既毕,会场上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影佐祯昭一边拍手一边左右看了看,对坐在身边的晴气庆胤说道。

  “李世群君呢?”

  “押解俘虏回特工总部了,他希望尽快撬开他们的嘴,把重庆在上海的地下组织一网打尽。”

  “别忘了,还有共党的地下组织,他们虽然在明面上没有那么大的破坏力,但是一样很让人头疼。”

  “在下明白。”

  影佐祯昭是从安南回来的,更关心国内的局势。

  “我听说,回国的航线完全断了?”

  “是的,听海军的人说,驻沪的第三舰队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港了,他们的油料补充在三个月以前就完全断了,正在打西方一些石油公司驻沪仓库的主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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