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1939 第28节

  “市长,心情不错啊。”

  “苦中作乐罢了,这歌当年是我爸最喜欢唱的,可惜他不在海南,不然得多高兴啊。”

  “对不起。”

  “没什么,失去亲人、家庭的在咱们省何只百万,你也没比我强到哪去,男朋友没了吧?”

  “正想甩没理由呢。”

  张蕾宛尔一笑,她当然知道,岑清颜是故意这么说的,私下里又不是没哭过,其实人人都是苦中作乐而已,不然能怎么办呢?

  两人今天的目的地是市郊的一座物流中心,属于国内最大的网上商城某东,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某东海南分公司的经理白斯文带着手下已经等在了门口。

  “欢迎张市长莅临检查工作。”

  “白经理,客套话就不说了,你们这里有多少物资,点算清楚没有?”

  “政府一下通知,我们就响应号召进行了清盘,目前库存袋装各级大米21万7千695袋,合计122万公斤,食用油13万4千235桶,合计165万公升,食用盐82万公斤,冷链库里还有3.5万公斤的猪肉、1.2万公斤牛肉、9000公斤羊肉、5000公斤鱼类,数千公斤的水果、蔬菜和鲜奶制品,这些东西的保质期短,最近电力紧张,一旦停电,可就全完了,市长,政府接收物资我们公司员工全体欢迎,反正股东一个都不在海南,我们给政府打工还能混个公务员,您就把我们收编了吧。”

  张蕾给岑清颜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跟着白斯文的手下去仓库查验。

  “白经理,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不瞒你,你们公司、某猫和其他的网上商务公司至少在最近几年没有复起的可能,什么时候网络普及到2019年的水平?谁也说不好,政府讨论了一下,要充份发挥你们的管理水平,目前最好的位置就是物资调配委员会,你们有经验,对这方面也熟,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从现在开始,白某人就是你张市长手下的小兵了,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物资调配委员会,听名字就霸气无比,白斯文怎么可能错过,张蕾微微一点头。

  “是为组织办事,既然你愿意,明天去市政府报道吧,先说好,事情很繁重,没现在这么轻松喔。”

  “没说的,996过来的人,我老白也不是吃不了苦,您就看好吧。”

  送走了张蕾的车子,白斯文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想起来,是对方身上那身搬运工人样式的工装,他勾勾手叫过一个手下。

  “去,给老子找一套工作服来,越旧越破越好,这套阿玛尼,归你了。”

第五十九章延安(十一)

  紧急状态领导小组副组长赵宏伟作为军方负责人忙得不可开交,先是“辽宁”号航母编队归来,他要出面迎接,把霍振东、王雨田等编队领导请到家中作客,安排家在本地的海军官兵进行一对一的帮扶,让航母编队的将士们宾至如归,鼓舞起他们的士气,抚慰失去家庭和亲人的痛苦,安排编队的补给等等一大摊子事。

  同时,海南周边海域复杂的敌情全都需要即时处理,霍振东就在酒桌上笑话他:看似大权在握,实则焦头烂额。

  “安南人和法国人干仗?这得好好表扬啊,打,越激烈越好。”

  “你这老小子,惟恐天下不乱。”

  “安南人跳梁小丑,偏偏还时不时地膈应人,我老霍就是看不顺眼,幸灾乐祸怎么了?”

  赵宏伟其实也有同感,可是处在他的位置,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不能再象霍振东一样大放嘴炮了。

  “老霍啊,你们编队去三亚,把南海管起来,怎么样?”

  霍振东的酒杯停在半空中:“怎么个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担更大的担子,舰队这一块,小组领导合议了一下,准备交给你,以“辽宁”号编队为中心,组建新的南海舰队,当然,会上报中央批准,先和你通个气,或许会下来一个开国将军和你搭档。”

  霍振东看了一眼王雨田,赵宏伟明白他的意思:“老王进领导小组,当你的领导。”

  “这样不好吧。”王雨田谦逊道。

  “受老王领导,我心服口服。”霍振东马上高兴了。

  “就是不服我是吧。”

  “是,有本事酒桌上干趴我,就服你。”

  赵宏伟却按住杯子:“今天肯定不行,马上还得安排第一批空投,我得现场去盯着。”

  霍、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么快?”

  “不能不快呀,咱们的底子太薄,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建立起与延安的直接联系,空中通道是目前最快捷的办法,人员、物资才能迅速到位。”

  这么一说,霍振东也不会再找他拼酒了,赵宏伟继续说道。

  “南海是国际重要的商道,情况十分复杂,除了他国的军舰,还有相当数量的商船、民船,你的担子不轻啊。”

  “领导打算怎么办?”

  “截留,从出事那天开始,海航每天的巡逻力度都会加强,配合水面舰艇的行动,海警局也将受你指挥,组织上的意思就是一个,尽量把来自咱们那个时代的人和船都留下来,以免产生意想不到的变数,美国人已经够麻烦了,再来多几个,咱们不好应付,毕竟现在配件、弹药都无法自给,能省一点是一点。”

  说到这里,他就想起了2.9海战中霍振东的奢侈行为,越想越心痛。

  霍振东不以为意地问道:“这么大的海域,你得给我交个底,能匀出多少艘舰艇?”

  赵宏伟扳起手指算给他听:“驱9支、护25、26大队、南巡大队、海警三亚、三沙支队,052D驱四条、052C驱一条、054A护4条、056A护8条、053护12条、鱼雷、导弹各类型快艇41艘,保障、抢修拖、打捞、救助船37条、海警船我没有具体数量,你到时候和老任接洽,再加上“辽宁”号编队,怎么样,有信心没有?”

  “我有没有临机处置权?”

  “有,但是好的结果表扬,坏的结果处分。”

  霍振东瞪了他一眼,举杯一饮而尽:“干了!”

  其实赵宏伟所说的并不是一次单纯的空投行动,还包含了作战行动。

  半个钟头后,海口市郊的海航作战指挥中心,赵宏伟、余东升、霍振东、王雨田等人站到了指挥席上,屏幕上显示出参与行动的各个机场动态,包括海口、乐东等几个机场在内,一架架战机、运输机整装待发,所有的飞行员全都站在视频头前,等待最后的命令。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与延安的党中央、毛主席接上了组织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成为受到党中央领导的部队,将在毛主席的指挥下作战,这次行动就是主席亲自批准的,大家都知道,我们要飞经的大部分地区都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下,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为了打击侵略者,组织决定对沿途的日军主要机场实施精确打击,运输机大队将在打击之后出发,所有的打击目标已经下发到数据链,同志们,海军水面编队的战友已经立下了第一功,海航的指战员,现在轮到咱们了,从我们进入部队的第一天,就无时不刻想着把炸弹扔到敌人的头上,现在这一天到来了,大家有没有信心?”

  “海空雄鹰,护我边疆!”

  上百名飞行员、领航员、操作员、地勤人员齐声回答,赵宏伟满意地点点头。

  “我宣布,行动开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轰炸机编队的飞行员登上跑道旁的歼轰7、轰6等机型,一架架战机在塔台的引导下依次升空,朝着大陆的方向飞去,而已经满载各种物资的空军运8、运9机队也整装待发,其中甚至还有4架“胖子”。

  也就是正式入役不久的运20。

  1938年初至1938年底,日本对重庆主要为试探性的轰炸。出动的架次较少,多数为陆军航空队。1938年10月日军攻陷武汉后,12月2日日本军大本营对华中方面军下令开始向重庆实施“由空中入侵对敌军战略中枢加以攻击同时进行空中歼灭战”,这命令为日军正式对重庆进行战略轰炸的宣告,目的是希望震撼作为战时首都的重庆,打击华夏政府抗战的意志。

  到了1939年初,日本海军航空兵开始成为轰炸的主力,由鹿屋、木更津、高雄等组成的第二联合航空队进驻汉口机场,这里也成为即将发动的“101”计划发起地。

  2月10日中午,汉口机场,坂井三郎三等飞曹站在自己的座机旁,两名地勤正在检查并为油箱加油,另外2名地勤推着沉重的弹药车停在边上,车上装满了96式舰载战斗机所载武备使用的7.7毫米机枪弹,长长的跑道两侧停满了整装待发的机群,既有小巧的战斗机,也有诸如96陆攻之类体形颇大的轰炸机,按照计划,再过不到一小时,这支为数多达200架的庞大机群就将远征敌国的首都,对包括果党政府首都重庆和要点枣阳、宜昌等地在内的目标实施大规模空中打击。

  就在这时,一阵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尖啸声钻入了耳中。

第六十章延安(十二)

  我清楚地记得1939年2月10日。这天,我读完信后就检查自己那架战斗机的机枪。机场上,人们工作从容,情绪松懈。机场的平静突然被控制塔传来的叫声打破了。接着,没有任何其它警报,四面八方就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炸声,大地颠簸摇荡,响声震耳欲聋。“空袭”不知谁喊了一声,但没有必要。这时,所有警报器都尖叫起来,当然也是为时过晚,毫无用处。轰炸开始前没法藏到隐蔽所了。炸弹愈来愈强烈的爆炸声,有如连绵不断的雷鸣。地面,烟尘滚滚;空中,弹片横飞。有几个驾驶员与我一起,发疯似的从机修车间往隐蔽所跑。我把身子弯得低低的,以躲避嘶叫着飞来的钢片。我一头向两个水箱中间砸下去,要不是动作快,恐怕连人影子都找不着了。因为附近一车弹药撒了一机场,震得耳朵发痛,地面飞沙走石。

  所以,若我有片刻迟疑,恐怕早就见阎王去了。附近的爆炸声突然停止,我抬起头来,看看发生了啥事。机场里,炸弹还在乒乓作响,透过爆炸声,传来人们痛苦的叫喊与呻吟,躺在我周围的人都负了重伤。我立刻向离我最近的那个驾驶员爬去。此刻我才感到大腿和屁股痛得象刀割,顺手一摸,血已把裤子浸湿了。伤口很痛,幸好不深。

  我慌了,站起身来就跑,不过这次是向机场里跑。奔到跑道时,抬头向天上一望。以头顶上有十二架轰炸机在编队,它们飞得很高,至少在20000英尺的高度上大转弯盘旋。它们应该是俄国的CB双引擎飞机,是华夏空军的主要轰炸机。不可否认,敌机的突然袭击达到了惊人的效果,打得我们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可以说,在敌机尖叫着俯冲投弹时,我们实际上没有一人事先知道。看到机场上情况,我吃了一惊。一架挨一架地停在那长长跑道上的两百架海军的轰炸机和陆军的战斗机,大部分在燃烧。一片片火焰从炸开的油箱中飘出,翻起滚滚浓烟。有些飞机的机身被弹片击穿后正在漏油,暂时还没烧着。火从一架飞机烧到另一架飞机,汽油淌到那里就燃烧到那里,整个长长的一排飞机全都变成了一团团暗红色的蘑菇云。轰炸机辟里啪啦像鞭炮爆炸;战斗机烧得呼呼啦啦,像一盒盒点着了的火柴。

  ---以上摘自坂井三郎自述:《我の罪恶史》中文版第2章

  “1号目标,清除。”

  轰炸机群指挥官程子华中校的耳机中传来前方带队长机的声音,在不到10秒的投弹窗中,12架歼轰7一人一弹投下了12枚国产250-3型航空反坦克子母弹,然后马上飞向下一个目标,轰炸效果检验由后方的观察机来完成。

  这种航弹是在80年代华美蜜月期,以英国500磅BL-755型反坦克子母弹为技术基础,引进后经过研仿和消化吸收,自行研制而成的。

  该弹弹长2.4米,弹径419毫米,全重227公斤(500磅),内部装填147枚空心装药的反装甲小炸弹,小弹的弹重1.13公斤,破甲威力120毫米。

  换而言之,在2分钟之内,12架歼轰7一共扔下了6000磅,多达1764枚小炸弹,如同天花散花一般覆盖了整个汉口机场,炸毁了包括跑道、机库、高炮阵地在内的所有地面目标,本身的爆炸再加上敌军弹药的殉爆使得整个机场火光冲天,第2联合航空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200多架各型战机被毁,炸死炸伤飞行员、地勤人员、炮兵、指挥官在内的作战人员500多人,其中就有第二联合航空队司令官冢原二四三少将,他运气不错,只没了一只手,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汉口机场只是打击的开始,接下来,华中的武昌机场、九江南东机场、南昌北方机场、安庆东方机场、南京土山镇机场、上海虹桥机场、华北的太原机场、唐山机场、北平南宛机场、通州机场、涿州机场、唐山张店机场、青岛胶州机场、济南机场等日军主要机场被一一摧毁,一夜之间,侵华日军在关外占领区的空中力量基本归零,就连机场跑道也变得破烂不堪,至少短时期内无法投入使用。

  清除了空中威胁,运输机队便可以全体出动了,海航、空军的两个独立运输团一共出动了24架各型运输机,首先到达延安上空的是4架运20。

  这4架运20采用了典型的空军灰涂装,荷载能力高达70吨,在重载状态下航程达到4300公里,与运8、运9等中型机相比最大的区别是其机舱加宽加大,外形显得有些臃肿,因此有了一个“胖子”的绰号。

  先期到达的代表团成员林千军利用无线电发射器建立了一个简易的临时地面导航系统,引导运输机在指定的区域完成空投,由于是冬歇期,所有的空投箱都落入了比较松软的农田中,再由战士们人扛肩挑、牛拉马拽拖到施工现场,边区政府更是发动了上万群众参与建设,中央机关、抗大、军政、陕公、鲁艺等学校也组织人手积极参加义务劳动,就这样,人们用最简陋的工具,在大冬天里喊着号子,将一个个重达上千公斤的空投箱拉到东关机场建设工地,交给刘清明验收。

  “这是?”

  第一个铁箱子被打开之后,贺晋年有点挠头,箱子里填充了大量的缓冲材料,被这些材料包裹起来的是一个铁斗,前面还长着一个个铁齿,仅仅是这个铁斗就有差不多一吨重了,刘清明也有点懵,因为这是个挖斗,也就是挖掘机长臂前的那个大家伙。

  “都是这么大的箱子?”

  “后面还有更大的,不过很重,比这个重得多,边区找来了十几头耕牛,把路都给压烂了,啥玩艺这么重?”

  当然重了,那玩艺能不重吗,刘清明拔腿就跑,在离机场一里的土路上找到被十几头牛拉拽的大箱子,为了拉动它,路面铺着一截截树干,不得不说,群众的创造力是惊人的。

  “别拉了,放下来。”

  刘清明上前打开箱门,果不其然,一个巨大的车身出现在箱子里。

  他们居然扔了一台大型挖机下来!

第六十一章延安(十三)

  挖机、推土机、起重机、叉车、压路机、搅拌机就这样一台台地装在箱子里扔到地面上,机械化施工是施工进度的保障,也只有运20的宽大机舱才能装得下这些大家伙,完成了在1700公里之外的快速布署。

  当然了,扔下来的都是半成品,履带、机身、压重轮、吊臂、挂斗分别打包装箱,再填以大量的缓冲材料,挂上特制的降落伞,保证不在落地过程中散了架,这种做法源自于美军在二战时实施的“跳岛”战术,为了对付驻扎在岛上的鬼子无处不在的坚固工事,他们就用过空投机械的方式快速修建机场跑道,迅速运送大量兵力形成压倒优势,这样的情况在海南也存在,南沙群岛的大量岛礁群存在相似的问题,因此,驻军是有一定经验的,整个空投过程也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当然扔下来是第一步,还得组装才能用。

  这就要刘清明亲自上手了,对于这些机械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涉及到主要部件的安装,有详细的说明文件,有一帮知识青年帮忙,在延安军民的围观下,一台台重型机械出现在大家的眼巴前,就跟变戏法似的,引得阵阵喝采自不必说,刘清明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相当的满足,围观的人群里不乏大人物啊。

  “小伙子,这是挖土车吧。”

  一个清矍的长者坐上他的副驾驶,刘清明慌得一逼:“对对,他就是挖土的,您看,前面那个大铲子一铲下去,就是好几个壮汉的工作量。”

  刘清明向他示范了挖掘机的作用,看得长者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就是要吃不少油吧。”

  “没关系,咱有矿。”

  “油矿?你说得是延长油田吧,可惜产量不高。”

  “那是在我们到来之前。”

  “那就好,看你技术很熟练,好学吗?”

  “学挖掘机技术哪家强,华夏山东找蓝翔。”

  刘清明顺嘴就来,长者一愣:“要到山东去学?可够远的。”

  “哎,咱们在延安办个培训班,包教包会,将来咱们还要学吊车、推土机、压路机,就是您看到的那些。”

  “小伙子,你都会,不简单哪。”

  “做工程的,多少都得学点,会是会,不专业,专业的还得部队的工程兵来开,您没看到呀,专业的工程兵能把这些机械开出全地形车的效果,我也就是能开走的水平。”

  “还挺谦虚,咱们的边区的群众也想尽一分力,你看能干什么呀?”

  刘清明把挖掘机停在工地外面,站起身一看,好多人,他本来以为,都是来看热闹的呢。

  “都能干活?”

  “那当然,我们的干部战士,拿起枪能打仗,放下枪能干活,我们的群众,衷心拥护边区政府,他们连干粮和工具都带来了。”

  刘清明一阵语塞,他首先想到的,是后世做工程与地方上打交道时的那些困难,特别是涉及到土地和劳动力的时候。

  “感谢边区军民的支持,这样吧,把他们组织一下,我需要一部分人去空投场,一部分人去运砂石、取水,重载卡车体积太大,我估计不太可能扔下来,这就需要大量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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