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1939 第245节

  “我去,这也太惨了,当个顺民真不容易,一点活路也不给,逼人上山当土匪啊。”

  “所以,还穿越吗?美好的民国时代欢迎你。”

  “去他妈美好,你瞧那些百姓,有的连衣服都没得穿,人瘦得跟柴火一样,大部分都是营养不良的一张脸,你当电视剧呢,个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发胶嗜喱水样样俱全,战场上抽雪茄喝咖啡,扯JB淡。”

  方清华的耳中飘过队员们的议论,窗外的景象的确很荒凉,那是电视无论如何也拍不出来的场景,铁路两边布置了大量的卫兵,表明这一路上并不安全,果然,当时不时响起一两声枪声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列车出了新京,情况更为严重,远处激烈的枪炮声让车速变得很慢,战士们如临大敌,等到战斗结束,不光出现了被俘虏的日本人,还有长相明显的苏军。

  列车已经驶入苏军的控制区,两军经过联系接触上,苏军派出主力部队策应我军的到来,经过长时间的行驶,最后到达了哈尔滨火车站。

  “车怎么停了?”

  “好像是到站了。”

  “快看,好多外国人。”

  “我去,看那个旗子,镰刀锤子。”

  “苏联......”

  消失了快30年的苏联,许多队员都是出生在它消失之后,只能从网络和论坛、记录片里找寻它曾经的踪影,那个让西方世界战栗不已的庞然大物,当它轰然倒坍的时候,人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华夏。

  华夏人对它的感情是复杂的,可无论是黑还是粉或是路人,都不得不承认,它曾经改变了世界格局,有它的时候,世界是两极的,而到了后来,变成了一超多级,华夏成为整个西方世界如梗在喉的一块石头。

  方清华和他的队员,看到了活生生的苏联,还不曾强大到令西方颤抖的苏联。

  “哪位是方主任?”

  列车员带着一个苏军制服的男子找到他们,方清华站起身:“我是。”

  “太好了,我是共产国际驻远东军区联络员师哲,也是中央特派代表,就等你们来了。”

  “师代表,情况怎么样?”

  “很严重,城外的军营已经封闭了,苏军报给我的数字,昨天是600多人,今天肯定不只这些。”

  师哲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疫情是从城外的军营开始的,驻扎在平房区的一个步兵营,突然出现大量热感人群,从高热发烧开始,军医刚开始以为是“疟疾”,没想到后来出现了各种症状,腹泄、脱水、休克、皮下出血......直至第一例死亡病例,苏方才感觉到不妙,开始向国内求援,但主要的科研力量在欧洲部分,从莫斯科过来就算坐飞机也要很长时间,而传染的速度已经刻不容缓,他们又没有任何的防范措施,只能采取大范围封锁的办法,以求把传染隔离在特定区域,方清华看了一下手表,从发现到现在过去了40个小时,的确有些晚了。

  “苏方是否决定将处置权交给我们?”

  “他们已经束手无策,我可以去争取,不过,你们有把握吗?”

  “现在我只能说,一定会比他们干得好,现场都没看过呢,谁敢打保票,那不是科学的医学态度。”

  “那好,我去说。”

  师哲咬咬牙,这次疫情如果控制不好,影响的可不只是军人,必然将波及本地的百姓,到时候会更麻烦,在华夏的国土上,无论有没有把握,事情都非做不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阿帕纳先科和安东诺夫自然不会再对师哲视而不见,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专业设备的华夏医生给了他们希望,双方的沟通异常顺利,苏方连真实的数量都不再隐瞒,原来截止到一分钟前,上报的病人数量已经达到了1722人,涉及的也不是一个步兵营,而是大半个步兵团。

  “我们缺乏酒精、漂白水、抗菌药物、甚至是干净的病服,红旗第2集团军的一个团被完全隔离,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方清华了解到,当地除了驻军,平民很少,这是因为当地的很大一片区域都被日本人征用了,再加上区域内骇人听闻的失踪案,百姓纷纷逃离,苏军进驻之前我党就提醒过,也不知道是如何开始传播的。

  经过协商,我方接过了处置权,即病发区域的一切处理都交由我方来完成,从检测、治疗到隔离。

  由于疫情的突发,我军部队并没有再向前,大部分部队都停在了哈尔滨外围,负责接收此地的是梁兴初的第一师,在方清华的要求下,全师官兵就地转为防疫师,他们每个人都打过了疫苗,可以抗击已知的病毒,再加上必要的防护服,所有人分成几个区域,投入到这场特殊的战斗中去。

  “从现在开始,部队的指挥权交给方医生的团队,所有人要听医生的命令行事,违命者以军法论处,这是为了你们好,我们在与看不见的敌人作战,既是为了1722个苏联同志,也是为了40万哈尔滨的老百姓,以及更广大区域内的数百万东北的老百姓,只许胜不许败。”

  梁兴初简单做了动员,大手一挥:“出发!”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上帝收回了他的手

  “娘诶,好多死人。”

  王金宝的连队负责外围隔离警戒,任常伦和王永乐在值勤的时候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袋子从里面抬出来,虽然什么也没露,从形状就看得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些尸体是我方工作人员到来之前就不治身亡的,他们在经过了病理解剖之后被送去处理掉,连骨灰都不可能送回国,只能是就地掩埋。

  所有处理这一切的都是第1师的战士,当地被划分为几层区域,按危险等级分为安全、轻危、中危和危险四个等级,只有在安全区域才可以不穿防护服,严格的纪律被各部首长反复传达,但是什么也比不上这些从眼前通过的裹尸袋来得震撼,见到死人之后,任常伦和王永乐连洗澡都比平时要多上几分钟,平时也会自觉得洗手洗脚刷牙什么的,这些看似琐碎的事情,怎么也不耐烦去做的事情,如今人人都坚持下来,直到最后形成习惯,全得益于这次抗疫。

  在没有有效的抗菌药物之前,最有效的防疫措施就是消毒、清洗和隔离,1907诺奖获得者科赫医生创立的防疫制度,直到100多年后依然为人们所采用,无论科技发达到了什么程度,这些基本的东西从未改变过。

  “听里面的人说,有些死人全身都烂了,吓死个人捏,比战场那些炸死的还要难看。”

  任常伦没他那么矫情:“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个死,熬不过了一枪崩了脑袋算俅,受那罪。”

  “就怕到时候连开枪的力气都没有。”

  连长王金宝叹了一口气:“你们年岁小,没经历过大灾,记得有一年也是啥疫情,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臭气十里八乡到处乱飞,就跟现在差不多,别看战场上打得凶,比起这个啥传染病,也就那回事,你们呀,都小心一点,染上可不是耍的,一个传一个,全连的战士都要倒霉。”

  王永乐当过文书,知识面比他们多一些,闻言说道:“没啥事,我们来之前,每人都打过针,那药就是抗病的,不怕传染。”

  他们亲眼看到了疫病的可怕,但是比起装进袋子里的,躺在病床上的更加痛苦,红旗独立第2集团军第12步兵师第37团团长格列宾尼科中校就是如此,他原本是内务人民委员会部边防军下面的筑垒地域的指挥官,大清洗之后上调到陆军担任团长,该团也是第一个突破日军江防和要塞区,并首先在哈尔滨外围达成突破的团,已经获得了军区上报莫斯科,给予集体荣誉称号的部队。

  可现在,全团没有倒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病毒给打倒了。

  “我们的军医说,他吸入了炭疽病菌,全身皮肤恶性水肿,还伴有呼吸道肿胀呼吸困难,怕是撑不到多久了。”

  第12步兵师师长鲍里斯.伊万诺维奇.波洛苏欣上校不无惋惜地说道,如果不是全身防护服的加持,他连这个营地都进不来,方清华马上组织人手对他进行抢救,本来已经不报任何希望的波洛苏欣惊奇地看到,在华夏医生按部就班地治疗下,格列宾尼科居然一步步地从死亡线上又挣扎回来了。

  “插管,呼吸机,心电图准备,呼吸困难,血压下降,血氧饱和度严重不足,先实施气管切开术,保证他的呼吸。”

  “病理切片分析,排除其他传染病源,确诊为恶性肺炭疽,治疗方案确定,手术后给予青霉素静脉滴注。”

  “病人恢复自主呼吸,各项指标平稳,实施进一步治疗。”

  “准备抗炭疽血清,病情严重的话加用。”

  “别忘了过敏实验。”

  一系列治疗措施实施下来,波洛苏欣看到浑身被插上管子的中校已经恢复了呼吸,脸色有了血色,即使不懂医,也明白这是好转的迹象。

  而创造这一切奇迹的华夏医生正在向护理人员嘱咐:“患者应严密隔离、卧床休息,严防其通过空气导致感染扩散,对其分泌物和排泄特按照一类消毒方法进行彻底地消毒后处理干净。”

  就这样,一个一个的重症患者被首诊医生以极快的速度分离出来,他们的治疗比营地里的其他地区更加严格,可以说是隔离区中的隔离区,而中轻度患者又被分成了几个等级,以确定治疗的优先顺序,不到100人的华夏团队指导远东军区从各部队调集来的上千名军医、护理员、卫生员,很快就让这片人心惶惶的营地稳定下来,人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像之前一样,除了隔离消毒什么也做不了。

  不光如此,在大致稳定营区疫情之后,方清化建议把检测扩大到整个哈尔滨市,同样分成多个区域,一片一片地严格排查,以防疫情扩散到普通人群中。

  这个时候,后方的支援也在源源不断地送上来,来自莫斯科等地区的医疗队在三日后乘飞机抵达哈尔滨,队长安德烈.奥尔洛夫博士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医学院,是国内著名的传染病学专家,在接到远东军区上报的疫情消息时,只凭书面上的描述也知道有多严重,本来以为会看到一场惨烈的人间地狱,结果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苏联红军和华夏的东北人民解放军十多万战士对人口近40万的哈尔滨及周边地区进行了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病理检测,他们以连排为单位,深入到每一条街道,先用大量的消毒水清洗周边环境,然后隔离每一个社区,挨家挨户地进行身体检查,检查的手段也是匪夷所思。

  拿一个手枪般的物品,往人头上照。

  “体温36.7度,正常,有没有腹泄腹痛现象?有没有其他不适,去那边测个血,很简单地按一下就好了。”

  他震惊了,这是全民检测啊,得多大的代价?

  等到了隔离区,按规定清洗消毒换上全身防护服,把全身罩起来,通过一道接一道的封锁线,走进严密防护核心营地,奥尔洛夫发现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请问这里的治愈率是多少?”

  “我们接手之后来算,87%左右吧,还有26人没有脱离危险期,结果不好说。”

  方清华累了好几天,说话也很谨慎,疏不知听在奥尔洛夫耳中,就像天书一般,他们在启程之前做出的最好估计也要死掉一半以上的人,也就是确认的1722人,说穿了就是放弃这些人,拯救余下的部队,甚至搞不好整个第47团都得放弃。

  现在人家告诉他死亡率是13%,只有不到200人,怎么肯信。

  他马上要求看治疗方案,那些闻所未闻的治疗仪器和药物,引起了奥尔洛夫及苏联专家团的极大兴趣,在所有的病案中,一个被始终提到的名词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青霉素。

  在这些专家的分析下,很快就确定了它的主要作用,抗感染。

  一种抗感染的特效药!

  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救命的代名词。

  在给莫斯科的报告中,他这样写道:“作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我感到了一种力量,科学的力量,假如这个世界上有上帝,那么可以这样说,在满洲发生的一切,是上帝收回了他的手,给人类留下一个生存的环境,华夏人扮演了上帝,这种叫做“青霉素”的特效药,就是拯救人类的那只手。”

  

第五百三十五章 撤军和进军

  哈尔滨疫情牵动着华苏两党领导人的心,这个突发事件造成的另一个后果却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苏军不用我们催,自己就想尽快撤军了。

  谁也不知道,该死的日军在这片土地上撒布了多少细菌和病毒,不走留着过年嘛?

  得,坦克和烈酒都还没派上用场,青霉素搞定了这一切。

  这个结果让整个野司的领导层都没想到,林育蓉有些担心。

  “苏军这么急于撤军,恐怕不光是因为细菌吧。”

  李天佑思索道:“会不会是欧洲战局,荷兰投降了,比利时也撑不了几天,德军即将对英法发动进攻,苏军急于脱身的缘故?”

  刘亚楼也说道:“应该是多方面的原因吧,西伯利亚铁路运力紧张,又要与我国开展双边贸易,这么多部队的运输,要是临到头一股脑儿上,得多久才能运完,不如早早开始,反正也没啥仗可打了。”

  “朝鲜呢?”

  “朝鲜的同志如果有这个意愿,军委也同意的话,我们自己来好了。”

  目前在华苏的控制区之间还有一些鬼子的部队,他们当然不可能上山去游击,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只不过涉及到别的国家,要不要打过去,什么时候打,都得中央说了算。

  利用苏军撤军的这段时间,接管东北各地,打一打低烈度的剿匪战争当做锻炼队伍,就是他们目前的主要任务了。

  当然,苏军的撤离也不是一蹰而就的事,方方面面都需要协调,他们带来的粮食和烈酒当天就派上了用场,双方高层在城外的安全区举行了盛大的联欢晚会,两军战士用载歌载舞的形式庆祝这场战争的胜利,不怎么善长饮酒的林育蓉也陪了两杯,然后借口身上的伤病躲过了苏方的拼酒,由得刘亚楼、李天佑他们去应付。

  “这是你们的坦克?”

  伊万丹尼洛维奇切尔尼亚霍夫斯基(Иван Данилович Черняховский)中校是机械化第21军坦克第103师第922团的团长,对于唱歌跳舞兴趣不大,却看上了我们的五对轮。

  “嗯,一种30多吨的中型坦克,不算太好。”

  鲁中胜说得很谦虚,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无语,他的团装备的还是BT-5、T-26这种不到20吨的货色,跟谁说理去。

  他执意想看看内部,鲁中胜也没阻拦,左右五对轮已经在苏联开始生产,不存在技术保密的范畴,没想到这货对于本来就是毛系产物的59中坦上手极快,随便教教差不多就能上手了,呼拉拉开上几圈之后高呼真香,差点就想拐回去,还是他的领导上来拉走才算完。

  “团长,不会出啥问题吧?”

  洪战魁有点搞不清这是哪一出,鲁中胜神神秘秘地说道:“咱们就是来镇场子的,老毛子知道了更好,省得整些花花肠子,别看他们把车体放到苏联,可是真正的核心技术掌握在咱们手里,到时候一比较他们就会知道,想打得准,还得来找咱们。”

  果不其然,切尔尼亚霍夫回去后就向上级打报告,指出华夏人的坦克性能之强,碾压当前世界上的所有国家,我军必须装备这样的坦克,才能在不久之后的欧战中取得优势,苏联庞大的机械化部队需要海量的先进坦克,越快越好。

  两军的交流在防疫的大背景下显得十分和谐,加上内务人民委员会部的强力监督,总算没有在东北搞出大的祸事,一些个别的违法行为,也在我军的强烈抗议下得到妥善解决,被老毛子吓得够呛的东北老百姓发现这支苏军军纪好了很多时,苏军已经启动了撤军程序,一边与东北解放军的部队交接,一边逐步把部队往边境线的方向派,做好回国的准备。

  东野的各个主力师分别沿几个方向推进,逐步接管苏军让出来的地区,双方的交流有了这些铺垫,进行得还算顺利,等到交接完毕,东北局的随军干部在部队的支持下组建起新的政权,一步步完成整个东北地区的组织建设工作,而早先的解放地区,营口、沈阳、辽西等地,一场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也拉开了序幕。

  时间走到9月中旬,随着荷兰人的投降,孤军作战的比利时再也撑不下去了,抵抗了15天后宣布投降,比历史上还少了三天,完成战役集结的德军向法比、卢法边境靠拢,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事即将展开。

  而从辽西地区撤回关内的我党华北八路军部队也向北平、山西方向进发,与从边区出发的东进兵团一起,包围了这座华北最大城市。

  山东军区的主力没有参加辽西战役,而是在打下天津之后就掉头南下,沿津浦路向战略要地徐州前进,抢在果党之前解放这个中原门户,其余各师也开始扫荡黄河以北的各个地区,以摧枯拉朽之姿迅速扩大着解放区的面积,到9月中旬,孤处黄河以北的第二战区阎锡山部被我军分割在太原、上党、临汾这片三角区内,总兵力还不到5万。

  苏北的新四军更是行动迅速,既拿下苏州之后,又沿太湖南下,占领嘉兴、湖州等地,一举切断了上海通往各地的交通,将这个华东最大城市变成一座真正的孤岛,而此时的果军才刚刚拿下南京,准备进行什么“还都仪式”。

  辽西战役日军主力的全军覆没,经过电台报纸传播到广大沦陷区、果统区的百姓耳中,我党的声誉空间高涨,借此声势南下的各个部队所到之处无不披靡,望风而逃的、开门投降的比比皆是,在这种情况下,盘踞上海的日伪军动向就成了新的焦点,毕竟这里租界林立,又是各国远东情报部门活动的中心,人人都在猜测局势的发展,在这种情况下,我党淞沪前线指挥部向上海各势力发出了最后通碟,限期24小时内答复,过后不候。

  新的战事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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