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空前的战役准备足足用去了半个多月,8月18日,就在第一师突击奉天造兵所的同一天,远东军区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停在380多个机场,600多条跑道上的近5000架战机依次启动,轰鸣声震耳欲聋,当红色的战鹰结成一个个大机群飞过边界时,地面上的炮群开始了怒吼。
海岸铁道炮兵第5营所属的三个连9列铁道炮率先开火,每一列都搭载了一门305到356毫米(12-14英寸)口径的舰炮,这些炮原本都为了战列舰准备的,因为种种原因,生产计划被取消,生产出来的舰炮又不可能弃之不用,一部分成为了岸防炮兵,另一部分就被改造成了铁道炮,一整列火车只装一门炮,利用铁道线机动。
9门铁道炮向着已经标定的目标发出一轮齐射,重达500到749公斤的炮弹被巨大的推力送上高空,落到10公里外的日军要塞区。
“轰”
一团团烈焰升腾而起,在人们的视线尽头,变成9个黑色的云团,闷雷般的声响隐隐传来,成为炮群最好的参照物。
紧接着,边境线上从3公里到8公里的大大小小近4万门火炮开始射击,一次齐射就能将2000吨以上的钢铁和烈性炸药倾泄到敌人的阵地上。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整个边境线日军一方阵地被完全覆盖,这一次的炮火准备时间之长,在整个人类的战争史上都是前所未见的,哪怕隔着十多公里远,也能感受到这股力量。
整整3个小时之后,远东军区各参战部队向敌人阵地发起突击,第一波就投入了50个步兵师、12个坦克旅和26个装甲旅,沿着工兵开辟的道路,潮水般地向前涌去。
“可怕的赤色洪流啊。”
这次进攻,苏方特意邀请了一些外国军事观察员,大都是驻莫斯科大使馆的武官,只有美国人不光来个武官,就连驻苏大使也跑到了遥远的远东,试图从中看出某种端倪。
美国驻苏大使威廉.布利特感叹道,驻苏武官菲利普.费蒙维尔上校却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苏军的战役组织能力是第一个让他感到不寻常的东西,这么大的行动,从陆地到天空,所有的技术兵器都要分出层次,光是天空中的超大规模机群,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地面的炮群,射击井然有序,布置得当,准确性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从对面阵地的爆炸声、升腾的火光和云团,都能看得出效果,很难让人相信,在这样猛烈的炮击和轰炸下,还会有活人的存在。
“新的领导人是个强力人物啊,这次进攻比之前组织的要有效得多,钢铁把他最亲信的贝利亚和这个人派到远东,看来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争。”
费蒙维尔同意他的观点:“英法代表团先后离开莫斯科,只有德国人留下来,两国签订合约估计就是一两天的事,德国人抛弃了他们的亚洲小伙伴,欧战就要开始了。”
他还注意到,苏军对坦克装甲车辆的使用也有些不合常理,在不到3公里的正面,往往投入上百台车辆做集中突破,比较符合他们之前的某人提出的“大纵深理论”,可那个倒霉的家伙不是被清洗了吗?
难道风向又有变化了,苏联人结束了前两年的混乱,开始走向正规化,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半个小时后,炮击停下来,对面的阵地响起稀稀拉拉的枪声,很快就被苏军的进攻淹没了,一面红旗插上最高处,在望远镜的镜头里是那样的刺眼。
第四百零五章美国需要元首
1939年8月19日。
在苏军突破日军要塞的第2天,里宾特洛甫与莫洛托夫在莫斯科就最后文本交换了意见,这份后世争议颇多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在当时震惊了全世界,西方国家失去了阻止纳粹手扩张的最后一次机会,德国则为战争辅平了道路。
离它正式签订公布于众的日子,还有四天。
“战争的阴云已经在欧洲的上空聚集,我们还在为增加一点点军费与国会山那帮吃饱了撑的专门挑刺的议员辩论,浪费的是美国人的机会啊。”
来自苏联的外交情报从一日一报到每隔三到五个小时报一次,译电处的女打字员24小时轮班倒,保证随时有人在岗,整个白宫就像上紧的发条,“嘎嗒嘎嗒”地转动不停。
就连煮咖啡的平均速度也从一个小时一壶缩短到了15分钟一壶。
“哈里,又出了什么事?”
他的密友霍普金斯拿着刚刚出炉的电文走进来,罗斯福转动轮椅,把方向对准他。
“苏联人于昨日突破了日本人在满洲的防线,据他们所见,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攻击行动,苏联人一次就出动了一百万陆军、20万空军、4万门大炮和8000辆坦克、装甲车。”
罗斯福大致估算了一下:“也就是说,苏联人一次出动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全部的美国陆军的五倍?”
“是的,考虑到技术兵器的差距,我们还要将这个倍数乘以2。”
“天哪,不可思议。”
霍普金斯继续说道:“布利特先生和费蒙维尔上校认为,一旦德苏结盟,整个欧洲都有落入邪恶轴心的危险,而苏联在欧亚两端的扩张不可避免,他们对于满洲的野心由来已久,与日本人的所有争端,都出于这一点,双方交恶后,苏联人通过扶持华夏重庆政府达到拖住日本人的目地,如今又亲自下场,显然,日本人在亚洲的失败已成定局,除非有奇迹出现。”
罗斯福默然不语,他们都知道,这个所谓奇迹是指什么,当年的日俄战争,新兴小强日本凭什么能与俄国熊掰腕子,不就是一大堆希望俄国人栽筋斗的西方人在背后支持吗,这场战争与其说是战术上的胜利,不如说是外交上的胜利。
如今,新华夏穿越人士用最先进的科技将这条路给堵死了,美国人的货船被击毁,被扣押,人员或死或伤,他们却无法做出任何一种强烈的反应,在国会那里还要进一步强调,不是美国不敢宣战,而是你们不给经费啊。
日本列岛外海事件(指北上舰队在日本外海拦截并击沉美国货船一事)在美国国内掀起轩然大波,不光是国会议员天天义正言辞地指责政府对外软弱,对内残忍,海军部也有大批强硬派主张以牙还牙,马上施以颜色,坚决捍卫美国海军天赐的“通行权”。
哪怕是斯塔克(指美国第1巡洋舰分队指挥官哈罗德雷恩斯福德斯塔克少将)从日本近海返回之后,写了一份详细报告,言明对方拥有黑科技,在获得解决办法之前,不宜与之产生冲突,依然没能平复强硬派的情绪。
为了以此向国会施压,罗斯福暗中纵容了他们的行为,最后发展到,死亡货船船员的家属集体到白宫、国会山游行请愿,国内各大报纸争相报道,指责政府和国会无所做为,甚至连个谴责声明都没有看到,简直是十足的投降卖国政府,其性质已经超过了腐朽的满清政权,最近的政治讽刺漫画上,罗斯福一身长袍马褂,脑袋后面拖个长辫子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做事难啊,两人深刻地理解了某中堂大人所面临的困境。
总统外交事务特别顾问、国务卿科德尔.赫尔推门进来,两人看到他的表情,都是一愣。
“欧洲出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赫尔向他们通报了新的消息,原来美方破译了欧洲一些国家的电文,发现英国人正在执行一项秘密行动,行动并没有向美方通报,如果不是从浩如烟海的电文中,检索到一些诸如值得怀疑的关键词,又通过历史上的解密档案和分析专家的脑洞,推导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英国人想搞掉元首,制止欧战的爆发!
“事情是由军情5、6两处联手执行的,我们在来往电文中还找到了海军、空军、外交部、内阁等多个部门的痕迹,尽管他们隐藏得很深,不得不说,来自现代的解密手段,已经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密码无所遁形,就连德国人奉为至宝的“恩格尼玛”加密机,也不过是小儿科,领先80年的科技,让人叹为观止。”
罗斯福和霍普金斯对他的感叹毫无所觉,他们早就见识过了更夸张的东西,两人真正关心的是,这一事件对于世界局势的影响。
要说谁最不愿意欧战爆发,莫过于英法两个全球殖民大国了,他们是一战的胜利者,也是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失利者,为了保住目前的国际地位,是绝不会愿意让美苏这样的后起者取而代之的,因此对于他们的举动,罗斯福很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国家利益要求美国人必须让欧洲烧起来。
在大部分美国人还没有得知真相之前,只有欧战能让国会放权,扩大美国总统的战时权力,才能创造历史上的那个伟大奇迹,欧战不打了?
那将是可怕的灾难。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十分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
“那些大人物没有烦死你吗,赫尔先生。”
“怎么可能,他们找不到您,全都跑来找我,每一个都要见,又不能怠慢,他们的胃口太大了,我没有权力拍板,只能躲到基地里去,其实,这个消息在那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那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国会不拨款,我们又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让这些有钱人来做,不是一个办法吗?”
霍普金斯解释道:“直接交给他们?这些大人物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年都不一定出成果,集中我们最优秀的科学家,研究出来再让他们招标,才是最有效的办法,我在海南看到共产党可以集中人力物力办大事,美国也可以。”
罗斯福告诉他:“你不用再躲出去了,基地已经研究出了一批成果,告诉那些大人物,如果想当美国军方的承包商,必须先垫资,美国政府现在没有钱付给他们,不过,一旦入选,他们将得到后续研究成果的优先权,一切由他们自己考虑,机会只有一次。”
赫尔总算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高高兴兴地离开总统办公室,完全没有注意到罗斯福的脸色马上沉下来。
“哈里,美国不能失去元首。”
第四百零六章District9
诺福克海军基地及其周边地区被完全封闭了,铁丝网从3公里拉大到了15公里,几乎将半个弗吉尼亚半岛圈进来。
圈进来干嘛,搞特区呗。
代号“基地”,正式名称为:“海军部国家第九特别实验区”,简称“第九区”。
两个月前,这里突然来了一大批的工程兵,使用机械、车辆推平了实验区内所有的民房和其他建筑,为数不少的居民被集体迁移到别的地区,在一个自诩民主的国家里,这是极不寻常的举动,好在某些强力部门干预下,新闻报道被严格控制,除了那些居民的猜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由于诺福克本来就是个海军基地,人们也只是以为这是海军想要扩大其范围,进行的某种强制行为,虽然不合理,但是在30年代末的政治氛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紧接着,一幢幢灰扑扑的连排小楼拔地而起,围墙、铁丝网将里面的一切封闭起来,军队接管了地区防御,居民们甚至看到了高射炮。
周边的邻近地区也变得有些不一样,镇上经常有一些陌生人,鬼鬼祟祟地打听情况,凡是嘴巴大的都会被带走,过上几天才放回来,回来的人全都变成缄口不言,如此下来,人人都明白了,那是某种机密,不能言说,更不能随便打听。
基地的建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展开,每建成一幢小楼都会有人进驻,大批学者、科学家、研究人员从全国各地被一路送到这里,人人都被告知是为了从事科学研究,由国内一些大财团提供资助。
研究室、实验楼、设备工厂、试验场所紧密相连,大多数厂房只是搭起了一个框架,连四面墙都没有就开始了设备安装,有时候,随处走走也能看到那些只有可能出现在报纸和广播里的大人物。
比如杜邦公司继任总裁,51岁的沃尔特.卡彭特。
他是和实验室主任杰拉尔德.伯切特一块儿来的,也是第一批进入这里,亲眼见证奇迹的非军方和科研人员。
“你是说,我们要用钱买下杜邦公司自己的专利?”
“准确地说,是杜邦公司未来的自己的专利,现在他不光已经出现,而且属于美国国家所有,专利登记号。”
接待他们的是“里根”号航母公共事务主管兰兹妮少校,对方不但是美军(指30年代的美军)中少见的女性军官,而且还是个棕色人种,让卡彭特有几分不爽。
兰兹妮并不管他在想些什么,熟练地从笔电上调出资料。
“专利登记号是00000172234。”
伯切特有些懵:“你们准备了17万件专利,卖给我们?”
“怎么可能。”
兰兹妮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前发掘并有战略性价值的专利为84万6千件,还有十倍以上的研究任务正在努力攻关,你们看到的,是目前生产条件下可以转化为商品,马上投入市场的一部分,杜邦公司如果不想考虑,我们会请其他的化工企业来谈,其际上,专利费用只是一笔保证金,后续你们还要投入相当的资金,生产、改造一系列设备和生产线,严格企业管理,建立标准化生产体系,完善检验制度,这些都需要钱。”
“杜邦公司能得到什么?”
“机会,一个发展成全球化工巨头的机会,你们的竞争者远隔重洋,你们的市场占据了全球的百分之七十,你们的产品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由美国官方包销,原料可以拿到最大限度的优惠,简而言之,你们如果肯花钱买下这些专利,并投入大量资金进行生产和研制,将成为美国重点扶持的垄断型企业,允许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合并国内相关企业,一切都以扩大产能为第一目标,这样的理由,你们接受吗?”
“不得不说,女士,你说服了我。”
卡彭特心动了,因为他很清楚,这是杜邦公司的必由之地,董事会那里多半已经被游说过,否则,哪怕是这个机会都十分难得,根本就不容他拒绝。
接下来,伯切特仔细阅读了专利说明,这是一种新型的合成橡胶,合成橡胶不是什么新鲜玩艺,早在一战时,德国就批量生产过,以应对天然像胶的进口断绝,如今全球天然橡胶的产量绝大部分都在东南亚,那里离美国本土实在太远了,很容易被切断供应。
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美国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命脉掐在敌人之手,因此,生产品质接近天然橡胶的合成橡胶,就成了重要的战略任务,这项任务没有比化工巨头杜邦来完成更合适了。
因为杜邦实验室本身就有类似的研究,只不过成果达不到军方的要求罢了,就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专利,也是杜邦实验室在几年之后的研究成果,伯切特甚至能看出一样的思路。
当然了,实验室产品和工业制备是两码事,这里能提供的是一整套技术,女军官把它叫做“一揽子解决方案”。
合成橡胶、合成纤维(尼龙)、合成树脂(塑料)再加上盘尼西林(青霉素)等抗生素,是杜邦公司在这里得到的最大收获,当然投入更是不菲。
与他们一样的大人物还有石油巨头标准公司的总裁小洛克菲勒,波音公司总裁克莱尔.艾吉维特,普惠发动机公司总裁弗里德里克.伦齐勒等等。
他们的任务更加艰巨,要在军工领域追赶已经超前很多的华夏人,别说赚钱了,每一项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不像化工材料一个分子式就解决问题了,生产设备也比较容易制造,高精尖的军工领域,从一穷二白开始要克服的难关无数,光是培养计算机操作员就不容易。
最早一批来到这里的科学家,无一不在学习计算机操作,因为资料大都存在里面,应用层面就不说了,普通操作快则几天,慢也就个把星期,但是想干掉更高级的活儿,哪怕是四则运算都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并不是一蹰而就的事。
在第九区深处最偏僻的一片地区,就连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也是进不来的,只有国内最顶尖的物理科学家,才有资格进入,进去的,首先也得当学生,甭管多出名,拿过多少诺奖,概莫能外。
被誉为“禁区中的禁区”,里面的人给它取了个代号。
曼哈顿。
第四百零七章曼哈顿工程
奥本海默坐在桌前,手里的平板阅读器屏幕上显示的是他自己的工作笔记。
3年以后的工作笔记。
这是一个规模空前的国家合作计划,聚集了美国最顶尖的数千名科学家、直接间接的参与人数超过五十万人,耗费了超过20亿美刀的资金,所产生的成果除了武器级的核研究,还有一万7千多项相关成果,垫定了未来美国超级大国的地位,影响了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对未来的核能研究更是产生深远的影响。
这种由国家主导集中人力物力办大事的超级工程,具有鲜明的某集权国家特征,事后他本人甚至为此被审查,被限制工作,限制接触机密,差点打成了赤色间谍,这些内容同样写在了工作笔记里。
奥本海默坐在那里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当助手戴维.霍金斯(David Hawkins)走进来时,还以为眼前看到的是一座雕像。
“先生,你有什么吩咐吗?”
“爱因斯坦先生还在船上吗?”
“是的”
“备车,我去见他。”
霍金斯有些为难,奥本海默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那艘船被严格限制了,FBI的人守在下面。”
“我知道啊,我有特别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