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1939 第170节

  “这个阿帕纳先科是个狠角色啊,在远东一手遮天,为钢铁同志解除了后顾之忧,做到了布柳赫尔没有做到的事情。”

  “是啊,钢铁同志对他的信任在那个年代可以说绝无仅有,说明他的能力和忠诚都是相当可靠的,看来日本鬼子要倒霉了。”

  “那样的话,我们的动作也要加快,从山东军区就近选拔队伍,与抗联一起组建东北人民解放军的进程要再快一点,可以以中央的名义去电山东分局和山东军区,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恩,给山东军区的电报我去拟,罗荣恒还是很识大体的。”

  “没办法,谁叫他最肥呢。”

  “巩固山东、扩大华北、进军东北”的战略在众人的热烈讨论下一一落实,才值1939年,我党的发展还远远谈不上壮大,与抗战胜利的1945年相比,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的数量都严重不足,因此,要加快这一进程,需要做的工作更多,否则,一旦全国解放,连合格的管理城市的干部都派不出来,胜利果实落到谁的手里?

  对此,海南省的建议是在山东抗大的基础上开办中央党校,大规模培养政治干部,系统地学习城市管理经验,哪怕三个月一期的速成班,也比临时抓人充数要好,同样,延安的抗大总校也在扩充政治干部班的规模,一次就要选拔和召收上千人,将这些经历了长期考验的革命战士培养成有知识的管理干部,也是当前的重要任务。

  接下来,总理代表南海战役总前委,讨论了接下来的我党的东南亚路线。

  “布鲁同志的工作卓有成效,已经打开了一定的局面,特别是在当地华工中,建立起党的组织,虽然大部分侨领都不愿意带头,不过我们也有准备,这样反而可以更好地竖起我们的旗帜,避免将来那些扯皮拉筋的问题。”

  主席点点头:“资本家总是在涉及到切身利益的问题上瞻前顾后,革命依靠他们是不成的,这样也好啊,机会给过了,人家不要,我们也就只好笑纳了,把红旗插遍东南亚,本来就应该是我们责任啊,有些阵地,你不去占领,就会让给敌人,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加减法问题,而是一个乘除法呀,在他们没有独立之前,我们的行为叫做“解放”,等到人家建了国,再去就不好办喽,毕竟我们强调不会干涉别国内政,除非他们不讲理哟。”

  洛甫也发表自己的意见:“我看过布鲁同志送来的南洋华工调查报告,触目惊心哪,殖民者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不讲,用欺骗的手法把华夏人卖去南洋,再用繁重的劳动把人折磨至死,完全堕落成了一群畜牲!这样的事情从前清就开始了,那个时候软弱的清政府不敢有所作为,甚至于将华侨视为叛逆,现在我们要是也坐视不理,岂不是与前清无异,那还谈什么解放全人类。”

  “总书记说得好啊,华侨节衣缩食支援国内抗战,自己却生活在殖民统治下,我们不能等到建立了新华夏再来关注这件事,那样就太晚了。”

  “嗯,我看可以同意他们关于9月前后发动大规模武装起义的战略构想,从最弱的荷属东印度群岛打开缺口,一举赤化东南亚,争取华侨自身的权益,最好的结果是建立一个由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成为我们有力的盟友。”

  插手的时机很重要,30年代末到40年代中期是个关键节点,二战之后民族意识觉醒,殖民地纷纷独立,到那时就太晚了,现在算最后的机会,抓住了就能在东南亚打下一个良好的局面而不必面对太多的敌人。

  会议通过的一系列决议马上下发到各个根据地、解放区,各人有各人的工作,彭德怀一下会就急于赶向王家坪,老总正好顺路,两人可以相伴同行。

  胡服对于工业建设感兴趣,打算去延长石化基地考察,王稼祥要赶赴东北,把工作交接后就要去机场赶飞机,先到山东。

  总理与他同行,经山东转道苏北,安排新四军北上的事宜。

  陈云要去主持人民币的发行工作,洛甫做为总书记,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个个地先后都离开了。

  主席特意留下项英,请他在家里做客。

  “上次你来延安开六届六中全会,只待几天,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说话,项英同志啊,你的一儿一女都在延安,他们没有妈妈,你是怎么想的。”

  项英一愣:“我服从组织安排。”

  主席一下子就笑场了:“这是你的个人问题,怎么也要组织安排呢,我是不会保媒拉纤呀,恩来应该同你讲了,张亮同志没有问题,当初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追究她的意思,你的话可能刺激到了她,才会扔下儿女一走了之,我觉得,你们还是有感情的,既然事情澄清了,是不是挽回一下?”

  “我听组织的。”

  既然他没有这个心思,主席也就不再劝说,转而说起了他的工作安排问题。

  “本来这件事已经同意了,你想去苏联,可以做一做联络工作,将来我们建国以后,就地转为外交人员,不过我后来又想了想,现在国内的解放进程大大加快了,需要大批像你一样有信仰有能力的干部,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看你的意见。”

  项英抬起头,眼睛里又有了光彩。

  “主席想让我做什么工作?”

  “你是工人出身,对于工运有相当的经验,我们新华夏会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允许私营经济的存在,这就不可避免地产生资本家,要改造他们,监督他们,使他们不至于偏离群众的队伍,需要这么一个有经验,有信仰的高级干部,我想了想,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当然,组织上尊重你自己的选择,可以给你充分的考虑时间,不要着急做决定,来了延安,就多走走,多看看,这里有什么不一样。”

  项英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回答:“主席,我明白了。”

  吃过饭,将他送走,主席习惯性地打开收音机,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让他心里一惊。

第三百五十九章日蒋合流

  “中央社消息:我第四战区所部将士在长官部的严密策划下,于日前发动钳形攻势,击破敌第21军主力,予敌重大杀伤,一举收复“革命的摇篮”广州城,此役,由军事委员会亲自调度,蒋委员长不眠不休数个昼夜,上下用命遂有此功,抗战两年以来,此为最大之胜果,从国际局势上看,也使得我国对外有了一个可靠的出海口,为此,蒋委员长谕令,要对参战将士予以嘉奖,第四战区何司令长官升任参谋总长,副司令长官张发奎将军接任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其余将士俱有升赏,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望各路官兵精诚团结,奋勇杀敌,驱逐日寇云云。”

  果党的“广州大捷”通过电台、报纸传遍各地,近在咫尺的海南自然也没落下。

  “第21军,不就是那个在电白外海扔了一个台湾旅团,第5舰队全军覆没,连条划子都没剩下的倒霉货吗。”

  海航指挥中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荣升中央委员、中央军委委员的赵宏伟站在电子幕墙前,郭鹏为他讲解。

  “这个第21军自广州战役后就一直驻防在以广州为中心的这一带,其下辖主力第5师团奉命北调,原本是在山东和关东军打一转,于39年底再次回到第21军序列,配合他们的两广作战计划,在昆仑关下吃了个大亏,当然由于我们的到来,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

  由于我党在两广的军事实力薄弱,即使击破第21军拿下广州,也要海南自己分兵去守,因此一直以来,他们不动弹,我们也没有去管,几乎遗忘了日军在这么近的地方还有一支部队。

  一支失去了补给的孤军,被果党看上并不奇怪,毕竟,第4 战区在日军登陆广州之后,由之前的一个集团军一下子扩充到了三个集团军,拥有18个师又两个旅的强大兵力,拣个软柿子捏捏也是意料中事,但是第21军哪怕丢了一个台湾旅团,依然拥有第18、104两个野战师团的强大实力,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赵宏伟注意到,果党的广播里没有提到伤亡数字,这是极不寻常的,照理来说这么大的胜利,足以吹出天际去,为了掩盖我党解放山东的胜绩,打一场政绩战不是不可能,鬼子两个师团加军直部队足有5万人马,按照十比一理论,要打一场这么大的歼灭战,果军需要集结十倍左右的力量才行(参考台儿庄会战),而很显然,第四战区是没有这么大力量的,那么问题来了,战争的真实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为此,海南出动了一架长航程的军用无人机,沿着广州一路追踪,结果发现,广州城的确已经插上了青天白日旗,但是并没有看到多少战斗的痕迹,这样的一场数十万人参战的战场,却毫无战斗痕迹,怎么可能?

  难道日军放弃广州直接跑路了?

  正当两人等待无人机的侦察结果时,张浩带来了我党广东省委地下党发来的消息。

  敌人已经到达了北江上游的韶关,而这里恰恰是我党广东省委的所在地。

  “广东省委书记张文彬、军委委员梁鸿钧、省委委员曾生等人来电,日军的先头部队于昨日凌晨进入韶关县城,果党军队则在前一天撤离,当时他们还以为是去围歼广州的日军,现在看来,双方很可能达成了某种默契,果党军队让开大路,换取日军的离开,所以才有了这个所谓的“广州大捷”。”

  韶关。

  赵宏伟马上命令无人机飞向那一带,20分钟后,影像资料传回指挥中心。

  日军部队从广州以北的清远沿着北江一路上溯,一直到韶关县城,拉成一个长长的黑影。

  “难怪没有伤亡数字呢,连编都不好意思编吧。”

  “哼,无非又是纵敌剿共的老套路,把鬼子放过去,好让他们与我党死磕,果党再出来摘桃子,吹嘘一个个的“大捷”,在全国人民面前争取一个正面的形象。”

  张浩一眼就看穿了果党的套路,更何况是赵宏传他们。

  从直线上看,离广州日军最近的援军位于江西南昌,这是日军在海南穿越之前最后的一次大行动。

  南昌的日军是第11军司令官岗村宁次中将指挥的三个师团,在南昌战役中,他们击败了果军30多个师近40万人马,那是1939年3月底,四个月过去了,这些溃军最多进行了整顿,并不足以恢复战斗力,再说了,就算他们恢复到战前,也依然不可能是日军的对手。

  因此,日军选择这条路,是有原因的。

  果然,这并不是一次单独的行动,在第21军向韶关进发时,以武汉为中心的华中方面军之第11军也开始了相应的动作。

  该军下辖之第106师团(就是万家岭被打残的那个倒霉鬼)从南昌出发,直扑赣南地区的重要据点赣州,而赣州靠近粤北山区,离韶关只有一山之隔。

  3天之后,赣州落入日军之手,依然没有经过激战,同日,从广州出发的第21军主力全部到达韶关县城,先头部队已经深入粤北,开始翻越两地之间的大庚岭。

  一支孤军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果党百万大军的围观之下,从最难走的陆路返回最初的出发地。

   这个结果让我党马上警惕起来,果然,不光是孤处华南的第21军,武汉周边曾经深入鄂西、湘北准备第一次长沙战役的日军华中方面军各部全体向武汉收缩,一时间,果党连续收复失地,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我党的山东解放区。

  种种迹象说明,日蒋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妥协,甚至是合作。

  综合以上分析,敌人既然有了妥协的迹象,那么肯定酝酿着一个大计划,毫无疑问是针对我党来的。

第三百六十章河南人民苦果军久矣

  河南洛阳,第一战区长官部所在地。

  年初接替程潜继任司令长官的是原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卫立煌上将。

  他接手的是一个标准的烂摊子,去年的兰封战役,第一战区在优势兵力下被坂垣师团(也就是第5师团)打了个对穿,不得已之下,为了阻挡日军的进攻,他们竟然掘开了花园口黄河大堤,虽然达到了迟滞日军进攻速度的目地,却使得半个河南成为泽国,数千万人流离失所,死伤......

  别问,问就是难以统计。

  这个锅只能由程潜来背,新换上来的是蒋公的嫡系“五虎上将”中,号称最能打的卫立煌,同时兼任河南省政府主席,为的就收拾这个烂摊子。

  6个多月过去了,应该说卫立煌干得还不错,初步理清了战区内中央军与杂牌军之间的关系,将那些扯皮拉筋的防区相互隔开,实在摆不平的,让蒋委员长把当事人调走了事。①

  不管怎么样,第一战区有了一些明显的起色,这个时候,他的手下鱼龙混杂,除了原本下辖的第2集团军(西北军孙连仲部)、第3集团军(山东韩复榘旧部,由他的老部下孙桐萱统领)、战区直辖的庞炳勋第40军(西北军)、李铁军(黄埔一期、中央军)第76军、朱怀冰的第97军(地方武装大杂烩)。

  原第二战区所辖之黄河北岸中条山防区部队也跟着他转隶第一战区。

  这里的部队就有点多了,他的基本部队第14集团军(中央军)、第4集团军(陕军杨虎城旧部)、第5集团军(基本部队是滇军第三军,此外还有刘茂恩的豫军第15军、高桂滋的陕军第17军,也是个大杂烩)、第47军(川军李家钰部)等部。

  光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理清就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结果上任没多久,又遇上了第一次反.共高潮,晋西南的阎锡山积极参与,他却按兵不动,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气得阎老西一状告到重庆,大骂他见死不救,这次事件,也让蒋某人对他有了芥蒂。

  当然,此时的卫立煌还没有到被猜忌的地步,原因也很简单,第一战区正好挡在日军华北方面军与华中方面军的中间。

  山东解放之后,日军的两个方面军之间的联系,就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线。

  这条线从河南的东部穿过去,经开封、安阳到达河北,而这条细线也位于黄泛区,一路上人马都很难涉过,更不必提重武器了,因此,严格来说,两个方面军已经被我党的山东解放区和果党的第一战区拦腰斩断。

  正是这个原因,让卫立煌成为第一个向我党表示祝贺的果军战区司令长官,也是唯一的一个。

  不过在7月20日,卫司令长官接到了一封让他困惑的命令,由军令部第一厅(作战厅)厅长刘斐少将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为章,这是?”

  “军令部的最新作战计划,你们第一战区的具体行动部署。”

  “我知道,为什么要放弃郑州、河防一线?”

  “因为我们马上将会迎来武汉大捷,收复这个华中最大的城市,向全世界宣布我们的胜利。”

  卫立煌有个错觉,在这个留学日本陆大的高材生嘴里,说出来的全是反讽。

  他的参谋长张行少将看了也是不明白。

  “郑州是平汉线枢钮,日军数次欲攻而不可得,就这么轻易放弃,岂不可惜,河防更是洛阳屏障,北岸的中条山乃天然阵地,我军守了两年固若金汤,一旦落入日军之手,只恐整个河南都难保,大本营为何要如此部署,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卫立煌已经反应过来了,叫着他的字:“春生,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要拿河南换武汉。”

  “还有江西。”

  刘斐意有所指:“广州大捷你们都听说了吧,那是果府买下来的,准确一点可以说是:礼送出境,日军第21军退回南昌,南昌的日军退回江北,武汉的日军要从你的第一战区过,经河南退往华北,这就是这份作战计划的全部内容。”

  卫立煌的脸色很难看,张行也没好到哪儿去,别人立功,却要他丢城失地,还不能打上一仗,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中条山呢?”

  “全部让出来,由日军驻山西的第一军接管,他们会在一周之内派人接洽,一个月内完成交防。”

  也就是说交出整个黄河北岸,任凭日军打通平汉线。

  卫立煌愤愤地将命令扔到桌子上:“岂有此理,坐视日军回撤华北,谁能保证他们安然过境,不对我一战区下手?”

  “哼,天知道。”

  “这个责任我担不起,这样的命令我也不敢领受,刘厅长,请你回去带话给蒋委员长,要么,请他收回成命,要么撤换卫某吧。”

  刘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第一战区只是其中的一站,接下来他还要赶去阎锡山的第二战区。

  其人走后,张行问他。

  “真要抗命不遵? 虽然是军令部的计划,明显是委员长的意思。”

  卫答:“我何尝想要抗命,委员长若是真想下命令,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他不露面不就是知道这种事情很不光彩,想让军令部背锅吗,之前我听说上面有意与日本人和谈,现在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放日军过去,与共军相拼不好吗?”

  “我也想好,可不好就是不好,无论怎样,卫某人觉得不好的事,就是不好,不好就不能做,春生,顾墨三在皖南已经干过一次了,胡寿山在陕北也干过一次了,都被人打回来,结果怎么样?自己不行就借外兵,还是侵略国家的禽兽日人,放他们过去,坐视他们屠杀我防区百姓,你和我,以后的日子,还能睡着觉吗?”

  张行默然:“他们在整你的黑材料了,真不怕去职吗?”

  卫立煌叹道:“吾不为自己,只为河南之民矣,但愿上来的是一个不那么太捞的,给百姓一条活路吧。”

  几天后,新的任命下来,卫立煌调任昆明行营主任,负责组建新军,接收滇缅公路进来的装备,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继任者是。

  蒋鼎文。

  ①比如贵为天子门生,黄埔一期的李默庵,就是与他不睦,最后闹得不可开交,蒋无奈之下只能把李调走,有意思的是,两人都有“亲共”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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