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论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地主土豪们,还是保持沉默的小地主富农们,对华飞的土地改革告示不约而同地采取既不理会也不公开反对的态度。唯有合肥李家等一些和华家关系较为亲密的望绅,纷纷前来三河劝说华飞。李家七十多岁的老族长,更是不辞辛苦赶来华家,亲自求见华飞,力劝华飞不能鲁莽行事。
你说你华飞如今执掌一省军权,也算功成名就了。合肥三河地区在你的影响下,的确日新月异,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对你的评价也逐日见高。但你不能志得意满,昏了头脑啊!要知道,土地,可是这些望族豪绅们的命根子啊。你把他们的土地夺去,虽说是赎买,但这些可都是他们家多年的积累,谁愿意轻易出售?这些人会善罢甘休?这些人会是轻易服软的人?一旦出现骚乱,于国于民,包括对你华飞来说,都不是好事情!
华飞对于这一干友好的乡绅,还是极为客气地接待,并不停地诉苦,这也是南京政府的法令啊。在众豪绅劝说他的同时,他也不吝口沫,极力劝说一干望绅土改的好处。并极其详尽地描述,投资工商业,乃是大势所趋,乃是整个历史发展的潮流。
眼见华飞如此执迷不悟,死不悔改,众人无不愤愤离去。并丢下断言,一个人,终究不能与整个社会对抗,土地改革,必会无疾而终!
(第三次修改!)
44 乱变
一个人对抗的了社会?一个人对抗的了历史吗?华飞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并没有在与历史对抗!
看见望绅土豪们反应如此激烈,华飞的动作开始放缓,也更加小心。他把所有情报人员秘密派了出去,重点监督庐州府各大望绅豪族的动态。甚至连培训未完结的秘密安全侦察队也派了出去,重点监察庐州府周围的势力反应。
同时,不动声色地从保卫军抽选那些在光复南京战斗中表现优异和平时训练考核成绩突出的士兵,入编革命新军,组成革命新军第三团,原保卫团第一团团长李乾玉担任革命新军第三团团长。
不过由于春田M103枪支的不足,第三团士兵基本上装备的还是毛瑟快利等各式步枪。而限于财力和枪支的不足,保卫团没有继续增扩,加上合肥巡防营改变的一团保卫军,依旧保持四团保卫军的规模,总的军力除了增加一团主力新军,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
无论土改的结果如何,那都是可以协商和平解决的。如果借机发生骚乱,乃至暴动,那可绝对是华飞所不能容忍的!
合肥土豪马家,马家族长马士海脸色极度阴沉,盯着三儿子马铁冷声问道,“马铁,联络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爸,一切顺利。庐州境内许多乡绅都对那华家杂种的举动极度不满,愿意出力协助我们的计划!大兴的陈家,上派的刘家,店埠的吴家都愿意派出一千人马。另外巢县,无为,庐江,舒城等地的豪绅都已经联络上,秘密而动,就等我们合肥率先起事!”
“从阜阳弄来的枪支弹药足够充足,倪督办更是派出二百名精锐的亲信,协助我们的行动!”
马士海的脸色依旧不见好转,喃喃道,“今日庐州府已经派来公员,催促我马家尽快去合肥州政厅办理土地赎买手续。哼,为何不见他华飞派出公员去李家,王家,张家催促,独独针对我马家?他这是……假公济私,借机公报私仇啊!”
“爸,我马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们已经暗中聚集了近二万的人马,加上阜阳倪督办的背后支持,只要一举拿下三河,擒住华飞,看他还能如何蹦跶!”马铁脸色通红,暴躁地跳着叫道。
“三河附近的新军,真的调出两团主力,前往无为去了?”马士海皱了皱眉头,依旧不放心地道。
“爹,我是亲眼看见两团主力新军,全副武装赶往无为的。现在三河华家,只有一些老弱的护院和四散的民团。合肥城内,除了一些连武器也没有的学生军,就是一些微弱武装的巡警局。另外四团保卫军大都分别驻守在其他四县,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啊。他华飞自寻死路,我们可要让他如愿以偿!”马铁龇牙咧嘴,无比阴毒地道。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派出二千新军,赶往无为呢?”马士海依旧有些不放心,心神不定地道。
“爹!”马铁急的大叫,“或许是他抢藩库抢出瘾来,盯上了铜陵或者芜湖,谁知道呢。不过是个华愣子而已,爹,你也太谨慎了!即使他的二千新军驻守在三河,凭着我们二万的人马,难道还怕他不成?”
“他愣?”马士海突然猛拍桌子,怒气冲冲道,“他如果是个愣子,能够仅凭二千团练攻下安庆?他愣?他如果是个愣头青,他能以四千寡兵,攻下南京?他愣?他如果是个愣子,能够坐上安徽独立政府的军政长?哼,糊涂啊,他华飞绝不是愣子。如果他是愣子的话,那你我可就算傻子了!”
“马铁,你给我带上几名机灵的亲信,再次去趟三河,务必要确定,那二千新军绝对不在三河了!”
“是……爹!”
“另外,再与倪督办联系。只要我们拿下合肥,三河,请他务必派军援助我们。否则他华飞二千精锐新军,必会誓死反扑,难以抵挡!”
“爹,倪督办已经集结准备好部队,只要我们行动一成功,他就会立马南下。另外如果我们攻下三河,抓住华飞。他的那些新军投鼠忌器,必然不敢妄动。爹,你就放心吧!”
“唉,但愿如此!我马家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华飞!是你逼我的,怪不得老夫不讲情面了!哈哈……!”
“报,军长,合肥的马家依旧毫无动静!”巢湖沿岸抛锚停靠的江元炮舰上,华飞正和莫海宇,曹原等人静静地等候最新的情报。身后的一干军舰渔船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新军主力。
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们发觉了什么?不可能吧,华飞自认为戏份已经做到足够逼真了,他们为何还不为所动。
“命令,侦察营扩大侦查警戒范围,一定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我们的位置,从而暴露我们的行踪!”
“命令,马家附近的侦察员可以退回来了。所料不差的,今晚他们就会采取行动!”
“华飞,你为何这么确定,他们今晚一定会采取行动?”身后的莫海宇实在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们等不起!”
可以说,以马家为首的诸多土豪乡绅的异动情报,自一开始就被华飞完全掌握。和当初华家一样,这些土豪乡绅们大都拥有数量不等的武装护院。其中更有实力雄厚的望族豪绅,以办团练为名,组建上千的武装力量。由于是自家私兵,不但武器装备精良,而且大都训练有素,忠诚度较高。
这些力量,其单个武力或许不足为虑,可一旦联合起来,即使是政府也不得不顾忌三分。只是如果没有特殊的外部刺激,让这些世代恩怨纠缠的土豪们联合起来,也绝非易事。
但,无畏无惧的华飞,却触碰了这根红线。他要赎买大家的土地不算,并且还禁止大家继续购买土地,这不等于是要了所有人的命根子,你说他们如何能没有反应!加上北方倪嗣冲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与华家积怨多年的马家很快就联合了十几家大土豪乡绅,秘密聚集起了近二万的人马!
华飞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但你若用武力与其对抗,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怵过。于是耐心地等了几天,只见马家联络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见他们行动。眼见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万一合肥的李家,张家,王家等望族也被说服加入他们的阵营,那可真够华飞喝上一壶的了。
于是华飞决定主动出击,引蛇出洞。故意把二营新军主力调往无为,再把另一营新建的主力新军隐藏到合肥城内。制造整个三河合肥防守空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绝佳机遇。如果这都不能让马家心动,那么华飞就不得不采取下策,公然武力干涉这些团练的聚集,防止事态超出他的控制。不过那样的话,土地改革面临的阻力,依然没能消除,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就不得而知了。
“报,军长,马家的人行动了。共计二万多人马,兵分二路。一路直接奔往合肥,一路来攻三河!”
“终于来了!”华飞轻轻吐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希伯,郭通笑着道,“二位,接下来的,就该我们上场表演了!”
45 伏击
初春的夜幕,留着残冬的几分余寒。在合肥通往三河的水泥路上,一支一万余人的杂乱队伍,正成群结队地赶往三河华家。负责领队的,正是马家的三儿子马铁。
沿途的工厂和商户,看见这支不明武装的队伍路过,纷纷紧闭户门,毫无声息。一队骑马巡逻的警员刚发现这支队伍,立时就在对方的枪声追击中,落荒而逃。这却更加印证了三河华家毫无防范,主力新军已经调走的消息。
马铁连骂带喝,让那些胡乱开枪的家伙收起武器,加快速度赶往三河。马铁也明白,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极关重要,只要在华飞的新军来援之前攻下华家,擒住华飞,那么大局将定,再无后顾之忧。
这些各地土豪乡绅家的武装护院团练,许多本就是土匪出身。对于三河华家的富足,大家可是早有耳闻,再经过有心人故意的渲染,诱惑力暴涨百倍。此时他们全都一门心思想要攻下华家,然后往怀中口袋里揣满各类金银珠宝,满载而回。所以不需马铁多加催促,他们都一个个鼓足劲头,撒开脚丫子狂奔,生怕落后一步,财宝被人抢的一干二净!
一路上出奇的平静,越接近三河,却连巡警也见不着几个。包括马铁在内的许多领队都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然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也退不得了。
“杀啊!冲啊!抢啊!”
“妈的,别挤,赶死呢!”
“谁踢老子?干他XX!”
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一群土匪似的团练胡乱地开着枪,飞速地冲进华家。由于秩序非常混乱,他们甚至在大门口一时堵住了,推推嚷嚷差点干起架来。
“不可能啊!”马铁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当初侦查的时候,华家至少还有几百名武装警卫,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抵抗,就如此顺利地拿下华家了呢?
“谁抓住华飞,赏银一千元!”马铁嘶狂地吼着,他非常明白,只要抓住华飞,一切不正常,一切诡异的现象,都无足轻重了。
“咦?这个华家怎么连个鬼影也没有?全都死翘翘了啊?”
“妈的,不是说华家的地板都是金子吗?害的老子啃了一嘴的泥土!”
“他娘的,是哪个孙子唬人,说华家的库房全是金银财宝。比我家的粮仓还空,这个华愣子,原来也是个穷光蛋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