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705节

可这孙氏姐妹,一个是孙策之女、顾雍儿媳、陆议的大姨子;一个是孙权女儿,袁术的外孙女。不论品行姿貌,仅论出身也是当世一流。

田信当即回答:“青华,你是知道的,我虽不歧视寡妇,但也对寡妇没有特别爱好。就今年,我会为孙氏姐妹物色良配,以绝江东降臣之念。”

他回答的干脆,关姬更多的是不以为然。

以他军中影响力,真要吞下这对姐妹,找几个战争中受伤的吏士许以清贵地位,自能安安稳稳把这对姐妹养到别院。

到时候这种事情真发生,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关姬猜疑之心熊熊燃烧,看田信的眼神越发不信任:“还是算了,不能禁绝降臣归附之意。”

“青华,这么耽误孙氏姊妹年华也非好事,不如青华代为物色夫婿,以成其之好。”

田信说自己心里话,关姬则瞪一眼他:“此岭南兼容江东降臣之际,哪能因私废公?庞家妹妹难孕之身的确不利国家宗庙传承,可夏侯氏、孙氏又有不妥之处,不若我为夫君招纳侧室二人?”

关姬语气果决,这点胸怀还是有的,不给田信辩解机会:“此次回关中,年内我就选关中、陇上大族女子各一人,以充实家中。还有庞家妹妹那里,我也会开解劝告。她如今也是急了,也不想想,也夏侯氏之门第,怎肯把儿子让在她膝下?”

弄得田信不知如何解释,不解释又不行,想搬开一个儿子贴近说话,却被关姬一瞪、推开,只好回到桌案前继续审视桌上黑白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关姬心里积压、蕴藏许久的抑郁之气这么散了,心情顿时好多了,仰躺书箱感觉有点凉,就缩回被窝平躺着,暖融融的神情惬意。

可田信总觉得应该交流一下,回忆种种,又喝了口茶水才说:“庞家的事情不好解决,这跟孟起将军不同。孟起将军虽性格反复,但所图也是眼前看得见摸得着的利好,是能趋利避害的。他想要的,也是我能给的。”

“庞家则不同,想成为另一个三恪。如今妇翁执宰朝纲,做事雷厉风行,容不得鹿门山以私学的方式大兴,这恰恰关系庞家千年基业。”

田信语气幽幽,有些缓慢讲述:“庞氏欲大兴,又不肯依附于我。一是怕招来妇翁雷霆之怒,二是不肯屈居做小,有意凭借底蕴与我谈条件。所以庞宏在我麾下效力时,沉默居多。”

庞宏的确是受自己精神感染的人,能为自己的利益做考虑,可庞家本身就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在自己做大树,还是自己树冠之下享受光阴之间,庞宏是有很犹豫的,所以沉默就成了他的标签。

算起来河套的西部鲜卑内战,也是这么个事情,都想先拿好处,再打赢对手得以崛起,最后以崛起后的姿态重新谈条件,要推掉之前的承诺。

这种操作对游牧部族、胡风炽烈的地区豪强来说……才是本色。

对想发展为掌握一方学统的庞氏家族来说,这也是本色。

没什么好生气的,谁都想百舸争流,发展为参天大树,成长为大局的重要局部。

第六百五十一章 童子

出了险恶难行的武关道山路,在温暖的大帐营房里,在关中大地上,听着田信絮絮叨叨讲述各种考虑的声音中,关姬紧绷半年之久的精神终于放松,昏沉大睡,睡到了次日正午。

睡醒后真不愿起来洗漱,两个儿子早已被乳娘带走,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此刻有些羞赧,想到昨夜说的一些过分的胡言胡语,真的不想见田信。

现在冷静了细细一想,夏侯氏姐妹不算什么;可孙氏姐妹才是问题,不能一起收下,留一个就好。

要给江东降臣一点盼头,也要用实际行动给岭南方面的官吏一点提醒,让他们多加注意,不要把事情做绝。

孙权的女儿太过危险,特别是徐祚的调查中,孙权的这位女儿有可能参与投毒弑父。哪怕有嫌疑,也不能纳入家中,家里经不起折腾。

与此相比,孙策的女儿就有很好的教养,其母亲虽是孙策妾室,但也出身高门大姓,家教自然是极好的;孙策早亡后,家中失势,做什么也谨慎细微,所以会察言观色,不会惹麻烦。

然后又是陆议妻子的同父异母姐姐,一旦婚事达成,那陆议就能承担更重的使命。

陆议太能干了,田信这里可以不在意,可其他人忧虑重重……魏国朝野以担心司马懿改革军制成为第二个田信,北府内部也有这类倾向。

虽然联姻、姻亲关系不能改变事情的本质,可多少会有些缓和、弥补的余地。

所以哪怕杀姻亲是自古以来的常见大戏,可是在没办法,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方面,毕竟很多强横、盖世的人,是真的能受感情羁绊。

根据幸存者偏差,和人咬狗才算新闻这类逻辑,所以翻开史书,才觉得各种稀奇古怪、突破下限的事情格外的多。

关姬不愿出门,准确来说是不肯见田信。

田信则在军营里等待后续的迁移队伍,这座军营就是为了迎接他们。

伤员、患病的人员会暂时安置在这里,其他人也要在这里完成最少两次沐浴,浑身衣服要经过清洗,争取以最干净的状态分流、前往北府兵各处驻地,与家属团聚。

今后南阳往来关中的人,都会在这里进行一个小范围的清洁隔离处理过程。

军营外的平阔土塬上积雪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所消融,残留的雪依旧有一尺半厚,足以没膝盖。

田嫣与她的小姐妹是随着田信迁移的,最先抵达军营,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这些精力充足,沿途都被好好保护的孩子们就在雪原上玩耍。

也在雪原里,田信则戴着鹿皮手套,用雪球擦洗蒙多身上的汗迹、污垢。

蒙多不怕冷,只是嫌田信手里雪球没有摩擦力,主动迎着雪球磨蹭。

罗蒙也在营垒外借了一匹马奔驰、透气,晒太阳,只是迅速实行了双边马镫的畅快骑乘感觉后,又跟着相熟军吏一起玩雪橇,从外面浪了一圈回来,不想大意从雪橇掉落,此时拖着一瘸一拐的左腿来到田信身边,微微拱手,表达忧虑:“公上,末将只会水战,今入关中,恐无用武之地。”

田信见他模样就知道是自我调侃,抬眉看七盘岭上缓缓移动的人影、旗帜:“关中自会训练楼船士,不会游水的步骑锐士,也算不得真正精锐。只是要等几年,这几年里渭河漕运关系重大,倒是可以托付于卿。”

田信望着七盘岭上渐渐走下、移动的童子军卫率的旗帜在转折处隐匿,嘴角含笑:“春耕后,我会着手清理、重修昆明池,太子卫率也会驻屯昆明池边,罗卿可先执教卫率,先教会吏士子弟游泳、戏水。”

“等秋收时节左右,关陇之间需要漕运配给,此罗卿大展身手之际,舍卿之外,谁又能让我放心?”

“承蒙公上器重,末将敢不效死力?”

罗蒙笑回应一声,一起去看蒙着一层白色积雪的青灰山岭,他两个儿子罗式、罗宪都在卫率里,女儿就跟在田嫣身边,子女一起寄养,会得到关陇地区最好的教育,会认识几乎所有北府中高层军吏的子弟。

所以目前不是为子女担忧的时刻,也不是为自己前程做考虑的时刻,现在是如何实现自我价值的时刻。

没有养家的负担,面对一个百废待兴的关中,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就如现在七盘岭上渐渐走来的卫率童子军,这帮孩童象征着希望。

自懂事时就经历集体教育,向南去过象邑,见过妩媚秀丽的漓江;如今翻山越岭,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被其他军士背着、牵着手在前进,可这绝对是二十年后,最为精明强干、充满韧性的一个团队。

只要卫率童子军成长起来,那襄樊之战以来所有的战果,都将拥有可靠、信赖的继承人。

武当的道理学院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现在最强的教育基地就是这支太子卫率童子军。这才是真正的北府嫡系,比武当道理学院还要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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