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230节

“有。”

吕懿举起一卷竹简,卷开,高举念:“至尊令,为强大吴,当先正肃奢靡风气。故禁绝蜀锦、金银玉器。”

出示竹简内容,吕懿就说:“凡金银玉器击毁其形,蜀锦就地焚毁。”

甘瑰展臂拦住欲上前的吏士,难以置信问:“吕公要我兄弟死乎?”

“非我无情,奉国法昌我大吴国而已。”

吕懿拱拱手,放缓语气:“甘校尉,还请见谅。”

“如何能见谅?”

甘瑰面有哀色:“我父为国力战而亡,难道就留不得两条锦带?”

甘述抬手抹泪又深吸一口气,盯着吕懿二三十名穿戴新配色服饰的吏士,又低头看看因守孝而虚弱的双手。

吕懿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几步走出灵堂,随行吏士一拥而上拉开甘瑰兄弟二人,从梁上扯下两条锦带,铃铛哗啦啦作响。

任由甘家兄弟如何哀嚎、挣扎眼睁睁看着两条青绿锦带投入燃烧的芦苇束里。

见烈火焚毁锦带,吕懿嘴角抽抽:“铃铛哑了好,哑了好。”

周围吏士围观,见芦苇束将要烧尽,才随吕懿离去。

只是经过山下河边瘟神庙时,一众人不时扭头去看庙前悬挂的祈福、辟邪铃铛,这些铃铛都是用鲜艳丝带悬挂,还有附近的山民正在庙前参拜。

这里的山民就是传说中的丹阳山民,无不腰悬利刃。

丹阳山民依旧有农闲时冶铁锻打兵刃、铠甲的风俗,目前这种风气更为炽烈。

山民自然清楚手握兵刃穿戴铠甲,才能活的更滋润一些。

现在丹阳郡内的气氛有些奇妙,吕懿一众人经过瘟神庙时遭到山民警惕。

目送吕懿走远,一名酋帅手离开刀柄,朝地上啐一口,转身带着人继续跪拜在瘟神庙前为亲属、部民祈福。

“不能迎回父亲遗骸,我枉为人子。”

当夜甘瑰气急捶胸几度呕血,被亲眷围着,他一手牵着女儿小手缓缓递到弟弟手里:“又不能守父亲衣冠,又有何面目存于当世?”

又深吸一口气,他盯着甘述:“兄所愿,葬于父祖之地。”

甘述哽咽不能言语,即将承担这一切负担,强忍住悲怆:“是,弟会上奏至尊。”

“唉……这命……”

甘瑰闭上眼睛:“不可以父仇、兄仇为念,只望耕读传家。”

越想越气,又是一口血呕出,泪水从眼眶淌出,整个人呕血不已,渐渐不动弹了。

甘述听着妻儿、嫂子、侄女哭嚎,自己已哭不出来了,只恨没学父兄的厮杀、领兵本领。

另一边甘家发生的事情传入诸葛瑾、诸葛恪父子耳中,诸葛瑾只是连连轻叹:“吕懿擅权。”

诸葛恪犹豫说:“父亲,今三吴变法整肃风气,山民尤兴祭拜瘟神。”

在外温和的诸葛瑾扭头来看,诸葛恪顿感窒息,还是强忍着不安说:“今至尊不知还好,建业城外处处以丝带铃铛祭拜瘟神,至尊变法大业如同戏言。儿以为当劝引山民远离山野,编户齐民。如此最少可得十余万户口,精兵少则三万,多有四万!”

诸葛瑾只是一叹,现在潘濬正受大用,拜为辅翼中郎将,总领变法事项。

强势的张昭已被更强势的潘濬架空,潘濬的女儿跟孙权次子孙虑订婚。

得孙权授意后,潘濬又召集一众校事中郎宣传、执行变法内容,孙权连母亲吴夫人生活起居的蜀锦都烧了。

潘濬的校事中郎执行变法过程中遭到袁夫人阻拦,这位生育一名女儿的袁夫人被孙权赐死。

袁术女儿作为变法的祭品,潘濬迅速立威,校事中郎们也顿时威风八面起来。

潘濬、校事中郎们威名赫赫又如何?

谁敢让孙权知道丹阳各县流行的瘟神祭祀?

现在孙权正快快乐乐忙着称王典礼,你如果跑过去告诉他,瘟神祭祀正如火如荼蔓延于三吴之地……

不知道别人敢不敢,反正诸葛恪不敢,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敢不敢。

这个事情不能拖,各地官吏不作为,放任瘟神祭祀传播,甚至平日言论里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是江东世家余孽的反扑,这些人或许不敢站出来反对,但各种阳奉阴违实属必然。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暨艳

选曹尚书暨艳与副手选曹尚书郎徐彪领十几人在码头目送甘述一家人扬帆溯游而上。

暨艳双手一摊,笑容扯到脸上伤口眉角一缩:“来迟了,彼船快,我追之不及。”

徐彪左手按剑柄,右手负在背后也是欣慰模样,眼眉含笑目送甘述一家人逃离建业。

暨艳扭头瞥到后方有人奔来,就说:“此事到此为止,要管也轮不到你我来管。”

徐彪回头也看到了朝这里奔来的吕懿一行人:“彼欲绝甘兴霸后也。”

甘述要拜见孙权,吕懿这伙人阻拦……别说一个甘述,许多人都无法见到孙权,不是孙权不想见,而是孙权得不到相关的通报。

隐隐仿佛被架空……可真的被架空了?

暨艳嘴角含笑,转身迎接吕懿众人。

他本是张温的好友,好在出身不高,受牵连下狱。

孙权、潘濬推行变法以来,就主要推行两件事,一件是弹劾百官任选清正廉洁的吏士作为表率,另一件是吕懿等校事中郎改易奢靡风俗,

潘濬启用暨艳于狱中,暨艳上任之初就弹劾、纠察孙权近侍郎官,被孙权洗了两遍的郎官群体依旧被暨艳弹劾,三分之二的郎官被裁退。

郎官缺额陆续得到补充,补上来的郎官无不是潘濬、暨艳希望的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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