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护兵,每月家小能得到米麦十公斤!
许多人一瞬间眼睛就绿了,饥饿是最大的动力!
田氏家族是个大户,各家不曾分居,依旧按照一户来算。
田氏长辈目光交流,两个正值壮年的男丁面露慨然之色,不想田信开口:“我要应征。”
祖父田维横目过来:“竖子,休要逞能!”
“爷,我饿。”
田信双唇颤抖,眼睛蒙了水雾:“我想吃饱,还想杀曹贼!要为阿父阿母报仇!”
饥饿带来的委屈混合原主父母、兄长病死迁移途的记忆,田信哀怒交加,口吻坚定:“我宁肯横死沙场暴尸荒野,也不想再忍受饥饿,也不想看阿弟阿妹他们受苦!”
第二章 不可莽撞
屯各家俱是难眠,屯长薛戎夜里走访各家,确定服役人选,服役职务。
他带着两名荆州老兵,似乎也有防范屯移民逃遁的用意。
田氏家族聚居的破落庭院里,田信如愿以偿拿到想要的服役名额,不是他想要的护兵,是普通的辅兵,每月只拨给家属一石麦做口粮的辅兵。
一石麦子一百二十斤,小妹怎么也能分到十斤做口粮。
乱世磨难下,屯各家虽有哀声,但总体情绪还算稳定,田信也在忐忑入睡,清晨时饿醒。
醒来时,伯母等几个长辈正蒸煮杂粮菜团,捣碎的野菜混合石臼捣碎的麦粉揉成团,这已是家里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田信要应征,除了小妹田嫣不舍外,余下人从理智来看,这都是一个好选择。
有化素养的成年男丁折损过半,家所藏籍尽数丢失,现在每一个成年男丁都是希望。
若都折损,田氏一族将会沦为真正的农民,难以再起。
五个拳头大的杂粮菜团淋了盐水,热滚滚的分到田信手里,沉甸甸也就一公斤重,大约四汉斤多一点点。
伯父田睿还送来两双新编的草鞋:“薛屯长使我留守屯做吏,你虽不能做护兵,也能分到一些闲散工作。多些眼力,薛屯长平日有许多跑腿的差事,别让别人占了。”
“是,侄儿明白。”
田信郑重点头,田睿笑着摆手:“不要这么严肃,你性格不该沉闷。军里跑腿的人要胆大心细,还要乐观开怀。”
田信抱着草鞋、杂粮菜团回屋子,屋内两张低矮竹床,岁的小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拍醒她,田信递出热滚滚杂粮团:“快吃。”
田嫣揉揉眼睛,还在犹豫,见田信已抓起一个吃了起来,田嫣双手捧着闻了闻,就是一口咬上。
表面淋了盐水的菜团,内心里吃着却清甜无比,田信吃下一个菜团后强忍着渴望,取来夜里浸泡的稻草,给自己搓编了一条新的草绳腰带。
多出的稻草编织细草绳,将自己芦苇絮填充的棉被打捆,连同两双草鞋一起背在背上,还编出草笼装了个菜团挂在腰间。
等田嫣细嚼慢咽将三个菜团吃完,田信才一言不发走出屋舍,金色阳光罩在脸上让他不由眯眼。
可见院门外许多应征辅兵正与家眷告别,细心嘱咐,恋恋不舍的样子。
田信牵着小妹到祖父面前:“爷,孙儿去了。”
田维用深深凝望这个孙儿,强忍着悲怆冷淡点头,嘱咐:“多听薛屯长号令行事,凡事不可莽撞。”
“孙儿明白。”
不必说什么慷慨豪言,老人想要的只是儿孙平安而已。
日头渐高,屯校场人员聚集,排成三个阵列。
田睿开始履行他的吏职务,铺开竹简录写此次应征的辅兵籍贯、家室资料,一式三份。
一份留在屯里由他保管,一份随辅兵屯移动,一份会上交到荆城荡寇将军府,由主簿廖化负责落实后续的家眷口粮发放工作。
田信也得到了身份符节,是一枚悬挂在腰间的木牌,前后两面分别写着‘糜城前山屯’、‘左队辅兵田信’。
指认了什伍长,又给护兵发放长矛,这支辅兵就向着东边升起的太阳开拔。
土路两侧田野间麦苗浅浅一层,身后是驻步观望的家族妻小,队伍行进速度缓缓,不时有人回头,得到的却是什伍长的呵斥。
什伍长有资深服役经验,呵斥的同时,也有人用余光去看身后的人群。
田信目不斜视,隐约在遥遥呼喊声听到小妹的嗓音,可还是没有回头。
约四个小时后,队伍行进三十里,抵达荆城外的军营,入驻其得到两座营房。
虽是辅兵,但其大多都是服役经验丰富的老兵,入住后先给田信这样的新兵再三重申日常可能触及的军法。
例如白日里不准大声喧哗,不能胡乱走动,不能与其他屯、队的人攀谈;夜里大声长啸会砍头,出逃被抓住砍头之余还会牵连家小,不服军令会砍头。
另外还有患病不报、知情不报、偷盗、斗殴等等之类,都会受到严重的惩处。
午时,大营拨发的口粮运抵,军粮官监督,由屯长薛戎发放。
辅兵一律每人一斗两升粟米,这是三日的口粮,每日四升,一月口粮一石两斗。
护兵是粟米、米对半,共有一斗五升,每日口粮五升,折合斤。
除口粮外,每人还有盐一升,做十日之用。
整个下午,营地内弥漫熬煮粟米粥的糊香味,自到这个世界以来的十几天里,这还是第一次吃饱肚子。
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抚着微微臌胀的肚皮,田信隔着栅栏观看对面营地里操训的荆州军,研究他们的技击技巧。
自黄巾之乱以来已有三十余年,天下动荡,各处武学蓬勃发展。
军武技都已成熟趋于圆满,田信暗暗计较彼此实力……以目前自己的体力、爆发,根本挡不住两名荆州老兵的合击。哪怕面对一个荆州老兵,同样的装备,自己也占不到便宜。
如果押解物资途遇到曹军精锐袭击,还是不要莽撞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