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136节

李绪眯眼看着李基越走越远的背影,用手指澧水南岸上游未被收割的芦苇丛:“采伐北岸芦苇后,汉军必伐南岸。其伐空后,我军若想走南岸截击其后,则有暴露之虞。此事应上报镇南将军,以免误事。”

沿着澧水南岸,贴着山脚可以行军,芦苇是最好的掩护。又因澧水东南有山,地势较高,土地坚硬。

不像澧水北岸因地势平缓,多有泥塘、水洼,不宜大军潜行。

七十里荆豫驰道改造增修的甬道里,每十里列一座小营,有军七百驻守。

负责防卫甬道的是将军孙朗,麾下军队多是颍川、雒阳一带因徭役而反抗的吏民;作为放曹仁撤离的条件,曹操也放开通道,让颍川孙朗,梁县郑甘率部众、党羽撤往南阳。

二人带来两万余户饥馑灾民,尽数安置在宛城、新野之间。这样迁移来的灾民经历过战争、寒冷、饥饿磨难,故多是青壮男女,少有老幼。

正是追随孙朗,田信宗族才顺利从颍川南逃。

此时孙朗为将军,郑甘为司马,带着五千大难不死的新军扼守甬道,并不断增修甬道。

以甬道木墙为基础,版筑黄土增固并做防火准备;又在木墙内侧修建土垒长屋,既能屯驻军士,也能储放物资。

气候越来越热,修建甬道的木材又渐渐干燥,防火以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好在木墙甬道虽然长,但木墙高也就尺左右,版筑土墙时工序简单,不需要搭高架。

没人会期望孙朗、郑甘这五千人的战斗力,完全当做工程队在使用,顶替了千降军的作用。

田信大营,随着天热,孟达越发焦虑。

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勋,他还有何面目留在荆州?

田信归营刚脱卸盔甲乘凉,孟达、申耽一同来见,询问军情。

地图摆在面前,田信手握一柄合拢的折扇在大营、叶县之间一划:“明日龙骧军从叶县往我军大营修筑栅栏,我军也想叶县修筑。只修一道,防备魏军轻骑即可。”

孟达抢着说:“此事易尔,某愿率军修筑。”

申耽山城口音重,只是讪讪笑着,面有不甘。

“如此也好,子度将军与龙骧军汇流后,可协助徐承贞运输新麦。首批新麦约在两万石,运抵我军大营后,可由孙朗将军所部分站运回堵阳。”

田信说着抿抿嘴,现在最大问题还是运力不足,十几万石的小麦,得要多少人运完?

人力挑运、背负,一人背负两石,一日脚程也就在十里左右,勉强从叶县运到堵阳附近。

不管是一口气从叶县挑运到堵阳,还是以营为站点,接力式运输,一个人一天也就能运两石。

孙朗还要带人给木墙版筑黄土,所以每个营七百人,也就能挤出二三百人协助运输。扣除大军每日用度,加上随营的驴马、独轮车运力,孙朗所部一天的运力上限也就在七千石左右。

这是甬道的平均运力,南阳也在夏收,郡守邓辅缺乏丁壮动员军队,更不可能分出劳力协助运粮。

孙朗这五千人能就位,也是因为千降军安置在新野,可以代替这五千人工作。

思考片刻,田信先安顿申耽:“征北将军所部剽捷善走,我有意当游兵使用,还请将军不要焦虑,安抚吏士休养锐气。待交战时,我自有大用。”

申耽迟疑,拱手:“君侯,我部吏士不耐燥热,还请早日用兵。”

“嗯,决战就在七日之内。”

得到一个准确回复,申耽才离去。

他麾下山民有巴人、汉人、荆蛮,生活区域夏日凉爽,实在熬不住平原盛夏酷热。

一些巴人、荆蛮头生痱子,不得已只能自己把头发剪短乘凉。

随后田信找到检查营垒战备物资的庞林:“士衡兄,我有意向梅氏借兵。”

蛮王梅敷带着绝大多数荆蛮迁移下山,但几个宽敞、优渥的山谷依旧握在梅敷手里,安置其亲族。

梅敷会率五千蛮兵参加东征,荆南的五溪蛮蛮王沙摩柯也响应刘备的征集,会率蛮兵万余顺江水而下一同参战。

荆蛮内迁人口在四万户左右,屯留山谷的梅氏一族还控制着千户左右荆蛮。

梅敷带走的是内附荆蛮征发的精干丁壮,梅氏千户荆蛮不在出兵范围内,可轻易动员五千自备武器的蛮兵。

不管内附的荆蛮,还是留守山谷的荆蛮,如今统计造册,都是要缴纳租税。

庞林稍作考虑摇头:“待梅氏援兵抵达,为时已晚。今陛下东征在即,又有孟子度前番擅自发兵之事,我以为孝先不宜再聚兵。”

观察着田信神态变化,庞林又说:“敌五倍围我,我能全军而退,本就是耀武扬威之举。孝先不应执着于俘斩多少,宜广思之。”

田信眨眨眼,这么一想也对,魏军集结三四倍的兵力,却眼睁睁看着己方完整后撤,自会打击魏军士气。

这也是魏军为什么要追击的原因,魏军宁可继续小败一场,也不能沾染‘怯战’的嫌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请战

许都,原丞相府。

曹丕鸡鸣时而起,披着水绿蜀锦绣袍站在廊前眺望远处,几处军营上空已有炊烟弥漫。

他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握一柄新制成合拢的折扇,驻望渐淡的烟柱目光专注,长久之后一叹:“彼有能人,非轻易可图。”

身后轻微脚步声传来,郭女王柔声宽慰:“陛下不必忧虑,夏侯伯仁精熟兵法,自能守御国门不失。”

曹丕转身回堂,郭女王轻步相随,就见曹丕颓然坐在屏风前,用折扇轻敲左手掌心:“母后昨日来信,怨我软禁子、子建。并说如今若以子为将,何愁马孟起?”

郭女王跪坐在一边,为曹丕斟酌蜂蜜水递上:“太后希冀陛下兄友弟恭,乃爱护之情。”

曹丕抖开折扇一挡,郭女王将蜂蜜水放在边上,低眉垂目,声音细微:“陛下,鄢陵侯羽翼已散,不妨一用?”

曹丕垂眉看折扇上的字画:“多听人说田孝先画双绝……”

郭女王将其他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侧头看折扇上的短诗,正是钟繇仿写的静夜思。

曹丕盯着扇面,目光澄澈透亮:“此身若非国家所累,我将亲提一军,与田孝先阵前探讨学问。我有意遣使,策封此人为秦王,夫人以为如何?”

他目光越来越亮:“非刘氏不得称王,我大魏天下没有这类禁锢。孙仲谋儿子,如何配得上我家阿绫?”

见曹丕又犯了癔病,郭女王认真思考,眉目舒展顺着说:“陛下此计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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