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探出脑袋,就像是看戏一般张望着那队停下的家伙们,“我敢打赌,那带头的家伙一定摔得不轻。”
“哦,我说什么!我说什么。现在兵荒马乱的,不管是乞丐还是贵族,他们都渴望着坚固的城墙,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像你我一样。看看吧,这又是从哪里来的逃难的贵族,佩林托斯?还是菲力波波利?”
这完全是在看一场闹剧一般,看来这几个守城墙的家伙是无聊惯了。取笑别人的悲剧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至少这算是个乐子吧,是嘛。
“喂,米利安,开门吧,又有个落魄的贵族从远方而来,看看他都带了什么?”城墙上的人招呼着城门口的家伙。
“好吧,好吧,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鬼,这么急匆匆的想要进来,不拿出一些实在的报酬真的说不过去!”
仿佛一切都准备好了,眼前越来越近的一队人不再像一队人,倒更像是二十多个钱袋子朝着他们走来。
试想一人手中一枚金币,那可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资金啊,到时候在酒馆里喝上好的酒,玩最美的婆娘。
“喂,站住,我们需要盘查,这可是奥古斯都的命令!”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任何形式的捞钱都变得堂而皇之,这个叫米利安的家伙站在桥中间,生生挡住了这一行人的去路。
只看他们并没有停留,为首的一个身穿硬皮甲一副侍卫模样的人冲了上来对着米利安的脸上就是一拳!
“哎呦!”
这一下可不轻,揍得米利安整个人双腿一软,重重地坐倒在地。米利安身后的士兵一看就不答应了,说好啊,一个小小的贵族都敢打奥古斯都的侍卫。
“快,奥古斯都要进去!”
正要挺起长矛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呢,只看到这几个人抬着一人二话不说往里冲,这么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奥古斯都”马尔西安他本人。
这下可让这几个士兵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没有失去理智,好歹保留下了自己的性命。
马尔西安带领着数量不过二十人的卫队策马回来。
狼狈的模样让君士坦丁堡守城的士兵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的刚刚宣称自己是奥古斯都的人。
普尔歌莉娅再不能够像当时那般坐在奥古斯都的王位上镇定自若了,她坐在那柔软的王座上忐忑不安,仿佛这下面的鸭绒坐垫随时都会有一把锋利的尖刀伸出刺伤她。
马尔西安在众人搀扶下是一刻不停的朝着普尔歌莉娅走来,他气喘吁吁地,灰头土脸的完全没有一个所谓奥古斯都应该有的模样。
马尔西安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吓得站在一旁侍奉的女仆尖叫连连,这个狼狈的家伙,若不瞪大眼睛仔细瞧瞧,还真的看不出这是他们的奥古斯都马尔西安。
“怎么了,我的丈夫!”看到马尔西安闯了进来,普尔歌莉娅立马从座位上弹起,像是步履轻盈的少女,一蹦一跳地来到马尔西安的面前。
马尔西安可没有神气的模样,他颤颤巍巍地对普尔歌莉娅说道:“快,巩固防御!巩固防御!”
“怎么了,我的丈夫!”普尔歌莉娅还被蒙在鼓里,对于君士坦丁堡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别提了,我的妻子!”
马尔西安连连叹气,护卫们将他抬到王座上,一杯葡萄酒下肚,马尔西安看起来整个人都缓和了不少,可是他的表情依旧凝重,像是大难临头了一般。
“我们的麻烦大了,普尔歌莉娅,我的妻子!”马尔西安神色匆忙地看着普尔歌莉娅,他的脸色苍白,还是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弗拉维斯.卢迦策反了色雷斯野战军,他们现在一定是朝着我们这里来了!”
本身就尴尬的笑容从普尔歌莉娅的脸上消失了,这个女人,她表现出的是如此惊讶,这也不奇怪,幸幸苦苦所得到的一切权势与地位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变得摇摇欲坠,男人都会因此变得慌乱更何况是女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普尔歌莉娅表现得心急如焚,她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的。
这样的心情不难理解,就好像自己眼前的一块蛋糕,潜意识告诉自己这就是属于我的,可是眼前总是出现一只不友善的手在朝着这块蛋糕越来越近。
捍卫所产生的心理时刻压迫着这队夫妻,他们在四下无人时相拥而泣。
“我们还有多少人?”普尔歌莉娅躺在马尔西安的怀里问。
“三万人吧,加上所有能够动员的市民,我们应该能够有六万人。”
“那么弗拉维斯.卢迦的军队呢?”
“五万人!装备整齐精良的军队,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支持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普尔歌莉娅,现在,就好像除了君士坦丁堡以外,整个罗马都在与我们作对。”
“马尔西安!”普尔歌莉娅一脸严肃地看着马尔西安说道:“我不允许你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我们还有坚固的城墙,齐备的军队,弗拉维斯.卢迦不会这么轻易得逞的!”
第六百六十五章:是敌是友
君士坦丁堡城外的入海口金角湾,这里是君士坦丁堡的港口,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这里得以让先代奥古斯都一眼看中,继而将这里作为罗马的另一座都城加以利用。
可是繁华与生机勃勃并没有成功掩盖住他们所想要极力掩饰的恐慌与紧张。街道上,哪怕是人山人海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却不能听到欢声笑语。
古怪的气氛就像是一个无形的病毒,将整个君士坦丁堡上至贵族廷臣,下至市民奴隶,无一人幸免。
他们紧皱着眉头,在街市上不遗余力地购买粮食,甚至说要去小亚细亚的船只都被预订满可是码头上还是挤满了背负着沉重行李的市民与贵族。
迪拉其乌姆的消息就像是天空中的一道惊雷一般,哪怕仅仅是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可是紧随其后的隆隆轰鸣却让每个人的内心都在颤抖。
街道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手持兵器在来回巡逻,看着来来往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市民,他们投来的目光是警惕,是怀疑。
他们不再是充当守护者的角色,应该说是监视者与守护者相互交相辉映。他们保护,又敌对,这本是非常矛盾的情况,但是在奥古斯都的命令下,这一切似乎又是那么的稀松平常。
马尔西安担心人群中有弗拉维斯.卢迦的支持者,他不愿意再看到迪拉其乌姆的事件重演,如果君士坦丁堡陷落了,他就真的没有可以退缩的地方。
上午,君士坦丁堡的戍卫军队就抓捕了几十个在各大广场上公然讨论弗拉维斯.卢迦继承奥古斯都之位正统性的煽动者们,无论是谈论弗拉维斯.卢迦哪怕是站在一旁听着的都被一并抓走,街道上就是押运所谓叛国者的马车就有上百辆。
愤怒的市民们纷纷抗议新任的奥古斯都那不近人情的决定,可是得到的却是坚硬的盾牌还有沉重地棍棒。
现在君士坦丁堡搞得人心惶惶,没人知道这些戍卫部队到底是保卫君士坦丁堡,还是在保卫新任的奥古斯都。
但是现在明确知道的就是西罗马讨伐的军团越来越近,没有人不清楚战争迫在眉睫,新的秩序即将诞生。只不过是越来越近的弗拉维斯.卢迦,还是龟缩在城中草木皆兵的马尔西安,一切都是个疑问,等待时间的流逝将真相查明。
在码头上拥挤着的,都是想要逃往小亚细亚的平民,贵族们早已经在船只上装满财宝离去,只留下他们一天天盘算着日子生怕弗拉维斯.卢迦的军队赶到。
可是很快,码头上出现了大量的士兵,他们手持长矛冲了进来,他们粗暴地将聚集在码头上的市民退开硬是让出一条极为开阔的道路来。
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时,只听到远处一声号角传来,外金角湾的铁链被缓缓落下,无论是平民的渔船还是贵族的大船,都让出一条道路来。
平民们哪里肯这么善罢甘休,他们在这时候还在强调自己属于罗马公民的那一份权利,但是宣布效忠于马尔西安的士兵们怎么可能听从他们所谓权利的宣言。
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在市民与士兵争吵最为激烈的时候,一声从远处传来的号角声打断了他们。所有人回头望去,只看到一艘巨大的战船出现在金角湾外侧,战船一艘接着一艘缓缓进入到港口当中,这仿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镇定剂一般冷却了站在码头上无论是士兵还是市民喧闹的心。
他们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让自己的躯壳不能为自己所控制,或是说他们都惊呆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如此多战船是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看到巨大的战舰伴随着数不清的小船缓缓向岸边靠近,小船上挤满了士兵,他们接近岸边就匆忙跳下水来冲上岸,协助岸边维持秩序的士兵为护送来的战船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