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与盾与罗马帝国 第312节

“父亲!”

鲜血不断外流的嘴唇中,凯文呢喃着,他的视线模糊了,在一片朦胧之中,只看到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可是那身影是如此熟悉。他不由得瞪大眼睛,想要看得清那到底是什么。渐渐的,那身形渐近,是他的父亲,死去多时的塞恩.龙息。

“父亲!”

顾不得疼痛,凯文猛地停止身体,看向那渐近的身影。

“凯文,凯文。”

那一声声呼唤,如此熟悉,那确实是塞恩.龙息之音,凯文也该深信不疑。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就像是当初那般。

“剑,龙息剑!”

塞恩.龙息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凯文却听得清楚,凯文试着让酸疼的手臂运动起来,一把抓住那剑柄。就在抓住剑柄这一瞬间,一切就像是豁然开朗。

他的眼前的朦胧在一瞬间被驱散,那个模糊的身影清晰了,是那个不断接近的凯尔特人。

凯尔特人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抓住凯文的头发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凯文.塞恩一把提起。凯文在这个凯尔特人的手中痛苦的呻吟,这时他又睁开双眼,直直地注视着伊波拉科姆的城墙。

为什么?为什么盎格鲁-撒克逊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无动于衷,他们在冷眼旁观,只有两个人现在他们当中泪水涟涟。

一个是年轻的女人,一个是仅仅只有几岁的孩子。这是在这群冷漠的脸中唯一能够感受到温暖的影子,虽然已经不重要了。

“阿尔特。”凯文.塞恩呢喃着,他在城墙上没有看到阿尔特,在这么危急到生命的时刻他最为信任的朋友阿尔特竟然不见踪影,凯文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也没有时间猜测了。

他左手抓住那凯尔特人的手,右手紧紧握着龙息剑的剑柄,仿佛只要握着那把剑,就能够让他在父亲塞恩.龙息的庇佑下不会死亡。

这个凯尔特人的力气真大,只见他单手举起手中的巨剑架在凯文的脖子上。虽然这剑刃未开刃,可是钢铁总比骨头坚硬,加上凯尔特人的力量,他完全可以用这个砍下凯文的脑袋。

凯尔特人的目光凶残,表情却略显得意,真是不幸,他再一次成功了,虽然吃了些骨头。

“父亲,英灵殿!”凯文在嘴里不住复述着,他就像一只兔子一样不住扑腾,虽然头皮带来的巨大疼痛与内伤几乎让他昏厥。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在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之时他冷静下来。抬起头,怒视着眼前这个表情狰狞的凯尔特人。

“我还没有输呢!”

在凯尔特人准备拉动手中的巨剑时,凯文一声怒吼,紧接着就像是激发了自己的潜能一般猛地抽出了龙息剑,一剑砍向了眼前的凯尔特人。

凯尔特人先是一愣,然后脖颈上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急忙松手,丢下了凯文与巨剑,双手捂着脖子后退几步。这致命的伤害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不管你多么强壮,都逃不了一死。

“父亲!父亲!”

重重摔在地上的的凯文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嘴里还不住呼喊着他的父亲,他坚信,这冥冥之中是他的父亲塞恩.龙息给予了他指引。

这个凯尔特人血流了一地,他张口想要哭喊,可是空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跪倒在地,正脸倒在血泊当中,经过短暂的抽搐,他终于死掉了。

“我成功了,父亲!”

凯文.塞恩的嘴脸微微上扬,终于展现出一股胜利者的所做所为,他现在虚弱到都不能站起来了。仰躺在地面上,受伤的肺部让他每一刻的呼吸都变得无比折磨。

睁开眼望向天空,是啊,自从罗马人来了以后,他就一直低头看着地图,看着局势,看着敌人,这一次终于可以仰起头来再一次看向天空了。

蓝的干净,纯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再一次见到了,在这种时候,凯文不知为何在心里产生一种平静。那蓝色的天空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他的内心,地面上划过的灵魂就像是他妻子的手不住安抚着他,让他的灵魂在这一刻都变得平静。

整个场面都变得格外的安静,就像是这群人都像是雕像一样伫立在原地,没有人上前施以帮助,特别是盎格鲁-撒克逊方面的联盟。

凯文呆呆地看着天空,微笑着,直到那视线里出现了一张脸,那张脸上涂抹着蓝色的颜料,加上那一双双凶狠地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睛。天不再纯净,而是挡住了一切。

凯文收敛了笑容,表情中满是疑惑,只见那张脸冰冷的,双手抓着长矛的木杆,凯文看到了锋利的矛尖,随后,第二个,第三个,十几个,将他团团围住。

“嗤!嗤!嗤!”

一上,一下,凯文被他们团团围住,鲜血从他们的脚下流出,凯文从始至终都没有惨叫一声,凯尔特人就像是在捅一个草袋。

在伊波拉科姆的城墙上,所有人都目睹了这样的惨状,他们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被冷漠取代。

“你会为此而蒙羞的,阿尔特!他曾是那么的信任你,与你作坚定的盟友。你背叛了他,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一个女人,她泪眼朦胧,表情上显现出来的是愤怒,憎恨。

那个女人身后的孩子年仅几岁,他也随着他的母亲一同怀着憎恨望着阿尔特,这个丑陋的家伙。

“抱歉,女士!我只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来。”阿尔特微笑着,露出了他左半边被打光的牙。在阿尔特的手里,攥着一张羊皮,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恐怕只有阿尔特自己一个人知道。

第四百六十五章:决定

奥古斯都月,在伊波拉科姆被围困了两个多月以后,庞大的罗马军团来到伊波拉科姆以南。

现在与凯尔特人仅仅相距一座城市的距离,作为盟友,他们并没有相见。虽然是盟友的名义,但是实际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因为十年的行省赋税让卢迦到这重新收复不列颠尼亚的最后一刻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卢迦策马在前,庞大的军阵罗列成一进攻的阵列,在卢迦身后的左边是安德鲁他手持一杆巨大的拉伯兰旗,这拉伯兰旗不同的是,上面的金色矛尖上插着一个头颅,头颅下方的十字架上还挂着一柄铁剑,那是阿尔奇的随身之物。

那头颅是阿尔奇的,就是那个操着一口流利的拉丁语,更是从故土带来大量的撒克逊援军围攻伦丁卢姆的撒克逊大功臣。

当时他在卡姆洛杜卢姆城的偷袭战中幸运的逃了出来,可是在林顿,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脆弱的木制城墙根本阻挡不住罗马大军的脚步,所以阿尔奇终于没有像上次那么走运了,这一次他被捉住,当着林顿城中平民的面被斩首,然后他的头颅戴着头盔被插在罗马军团的拉伯兰旗上,那被斩下后痛苦狰狞的神情依旧印在脸上。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阿尔奇的头颅都已经变得干枯,可是头盔不会影响撒克逊人认不出自己的老朋友。

“吱嘎——”

随着长长的响声,只看见残破的城门被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了一队人。一群脏兮兮的士兵,押着一对母子还有一个男人,那母亲紧紧握着她儿子的手,小家伙步履瞒珊,可是还是紧紧跟随着他的母亲的脚步。

那个男人灰头土脸,两眼无神,在士兵的驱赶下如同一路行尸走肉一般走一步每一步的前行着。

这队人为首的是阿尔特,他的双手空空如也,一件随身的武器都没有携带,他不紧不慢地朝着卢迦走来,并不害怕卢迦会突然指挥军队杀了他。

在阿尔特身后的,紧紧跟随着一个还算是干净的家伙,他不是撒克逊人,只不过为了这一次谈判,他特意穿上了罗马人才会穿戴的服饰,在一群野蛮人之中出现了一个罗马人,不得不说这确实奇特。更何况他在于此给阿尔特作翻译,以便让阿尔特与卢迦沟通完善。

“我们为了和平而来,罗马人!”阿尔特朝着卢迦摊开双手,笑着走来。

“看来战争确实给了他们狠狠地一记教训,让他们清楚地明白了反抗罗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下场。”看着走来的阿尔特,安德鲁笑着说道:“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撒克逊人的队伍当中,还是有能将这个时候的情况看得清楚。”

“那怎么不说,是他们害怕了,毕竟面前是凯尔特人,后面是我们,又听说凯文.塞恩又在两个月之前在与凯尔特人的决斗中死掉了。”马列尼乌斯同样面露喜色,因为胜利就在眼前,一切都将结束了。

“那就快些吧,就像是箭矢上天落地,短暂的如同眨眼般的功夫。”卢迦感叹着,但是他的注意力可不在阿尔特的眼前,而是他们身后的那对母子。

“他们是谁?”卢迦指着眼前的阿尔特身后的那对母子,当然,对于那个灰头土脸的家伙,他还是有些好奇的,因为这个家伙跟他的熟人有些相像。

“哦,这女人是凯文.塞恩的妻子,想必阁下也没有对这个女人感兴趣的地方,还有,这个孩子!”阿尔特说着,一把将那个孩子从他母亲的手中夺下,那女人上前想要抢夺自己的孩子,可是被后方的两个士兵一把拦住。那女人自然不是那两个士兵的对手,只能哭喊着眼睁睁地看着阿尔特将他的儿子像是一只小狗一般提起来在卢迦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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