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从宏大的战争之势转到眼前的战术之局,泽表示,诺曼军队也有地域之别,北方部队推崇塞德林茨元帅,东部和南部的部队青睐维斯巴赫元帅,但在大多数士兵眼里,他们只有强与更强之别,无论是哪一位抵达战场,部队的士气都会受到鼓舞,胜利的信心也随之高涨,而对于这两位被誉为百年天才的诺曼将领而言,南北方部队只有顺手与更顺手之分,任何一支部队都具有很高的战术素养和坚韧度。现如今,塞德林茨元帅亲临西线,便是以北方精锐部队投入纳沙泰尔地区,在与联邦军队的激烈交锋中先赢一局,而开赴索姆索纳斯战场的,则是以诺曼帝国东部和南部的部队为主。相较于北方部队,他们的侵略性稍逊,但战术水平极佳,推崇炮火,善于攻心,适合打顺风局。
在聊这些的过程中,魏斯悉心留意泽的每一个措辞,亦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细微表情,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帕乔将军以及莫斯特将军一对眼神,看来他们也未觉察任何端倪。回想起泽作为诺曼指挥官在上一场战争策划和指挥的几场战斗,特别是被两军视为史诗之战的奥城战役,魏斯觉得他的战术谋略能力不逊于那两位血统高贵的诺曼天才,战场想象力更是少有人能够比拟,如果他是真心诚意地帮助联邦军队,也正应了那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若他怀有二心,就算不找机会埋“炸弹”,也不会竭尽全力相助。于是,魏斯让副官取来作战地图,就着地图向泽讨教诺曼军队的部署情况。
泽跟随部队抵达这一地区的时间很短,而他冒用同僚的身份,军阶较低,没资格接触部队的防务情况,毁容后的“卖相”又差,连跑腿的机会也很难捞到,即便如此,他还是凭着经验,观察并搜集了一些部队信息,边说边分析,倒也跟联邦军这边掌握的一些情报相吻合。
“你跟塞德林茨也有一些接触,对他的战术思维肯定要比我们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否结合现有的形势,来一场索姆索纳斯战役的兵棋推演?”魏斯提议道。
“乐意为之,而且,随时可以进行。”泽答应的非常痛快,而在参谋军官们准备家伙的时候,他弱弱地说道:“我只能模仿上一场战争中的他,听说这几年,他带着一班年轻军官潜心钻研,想来会有不少新的战术策略,或许他的战场思维变得更加开阔、更加立体。不过,一个人的思维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越是在临战决断的时候,这种思维习惯会表现得越发明显,但也有人喜欢反其道而行。”
魏斯摸了摸下巴:“堂堂陆军元帅,百年天才,会亲自指挥这样一场战役?”
“那可说不准。”泽不假思索地回应道,“他喜欢战争胜过金钱美色,也许在他心里,就连权力都无法跟战争的刺激相提并论。他喜欢部署战斗,指挥战斗,以琢磨对手、打败对手为乐趣,特别是对于你,一个曾经打败过他的人,只要没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觉得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好吧!这场兵棋推演,就把他的角色定位在攻方指挥官这里,其特点是可以调动场外兵力快速增援,规模以参战兵力一倍为限。”魏斯提议。
泽也摸了摸下巴:“三天之内,一倍;一周之内,两倍。”
魏斯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样的设定,要想保平争胜,很难啊!
第4章 一线机会
兄弟之间的兵棋推演,在一种没有火药味的气氛下进行了三个多小时。魏斯不出意料的输了,而且输的没有悬念,旁观者无不神情严肃。面对诺曼人的来势汹汹的攻击,他们本就倍感压力,在敌方实力占优的态势下,甚至做好跟敌人死磕到底的准备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联邦军付出了惨重代价也没守住这条防线,他们仍寄希望于复制上一场战争的奥城战役,达到以时间换空间、用牺牲迟滞敌军攻势之目的。
兵棋推演结束后,泽对魏斯说,如果攻方指挥官不是塞德林茨元帅,守方还是有机会赢得胜利的。
“怎么可能不是他?”魏斯反问道,“这场战役规模不是特别大,可是战略意义举足轻重。除非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否则,他没理由不在这坐镇指挥。”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泽为何会说那个假设,于是进一步问道:“诺曼帝国高层的关系,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稳固下来?”
“最大的变数在于掌权者的身体状况。”泽所指是巴拉斯的兄长,实际执掌诺曼帝国大权之人,皇储阿尔伯特。众所周知,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据说是一种无药可医的家族遗传病,在诺曼帝国的历史上有不少皇室成员都患有这种疾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还没有人能够摆脱它的束缚。由于皇储毙命、皇帝病重,他从不被人看好的角落走到了摄政者的显赫位置。在这一过程中,诺曼帝国内部是存在很大争议的,以至于他不得不与巴拉斯一道,以强权和血洗手段镇压反对者,从实现了权力的顺利过渡。也许是因为身体原因,阿尔伯特迄今没有子嗣,在他之后,帝国的第二顺位继承者事实上是巴拉斯。一旦阿尔伯特无法履行职责,那么巴拉斯会代替他成为摄政;如果他暴毙,那么巴拉斯将会成为帝国皇储,最终继承大统。
“也许,他的愿望在有限的生命里实现前所未有的功业击败所有敌人,成为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霸主。至于之后是由谁来继承皇室,或许他与巴拉斯早有约定。”泽揣测。
“如此说来,这对兄弟之间的同盟关系是稳固而可靠的,除非发生某些意外比如说阿尔伯特身体转好,或者他突然有了合法的继承者,才会出现新的矛盾。”魏斯分析说。
“你说的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泽接过话,“在从诺曼帝国开赴自由联邦途中,我们听到传闻,说阿尔伯特皇储近况不佳,甚至在一次御前会议上昏厥过去。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如果他的健康急剧恶化,巴拉斯必然全力以赴,不容出现任何的闪失,而塞德林茨作为巴拉斯的左膀右臂,有可能紧急返回首都去,辅佐巴拉斯掌控政权。”
“如果塞德林茨返回后方,诺曼军队在前线的攻势会不会出现暂时的停滞?”魏斯问。
泽缓缓地摇头:“以我对诺曼军队的了解,大概率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他们忠于帝国忠于皇权,而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谁执掌大权他们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关心。只要掌权者有足够的野心和智慧,并在战略层面作出抉择,那么战术层面的执行便是军队来付诸实施的。除非后方的权力争斗需要军队的介入,有指令发送到军队,否则的话,军队任然会按原定的计划和节奏展开行动。”
这些信息确有很高的参考价值,但是作为指挥官,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事情上。魏斯回到兵棋推演的桌盘旁思索对策,泽默默站在一旁。他早晨抵达,到这会儿已经快一天时间了,除了正常的饮食之外并未休息,看起来已经有些倦怠了。在三人委员会做出最终的决策之前,魏斯并没有将他送到勋爵夫妇那里去,一方面是还不能完全排除隐忧,另一方面,他这般模样能否跟小肯普见面,还需要从长计议。
用过晚餐,魏斯便让副官将泽带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并再三叮嘱,要对他的饮食起居给予足够的关注,言外之意,在有新的指令之前,必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泽当然能够听出话外之意,在当前的这种时局下,他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到来,联邦军方面的谨慎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在泽离开之后,两位搭档凑上前来问魏斯的想法。魏斯坦言道,他觉得自己的兄长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是循着本心弃暗投明。以他的性格,不大可能用苦肉计来谋求利益。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觉得有必要再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最好是在索姆索纳斯战役结束之后再作出结论。至于他所提供的各种情报、信息,特别是有关战场布局的内容,有必要好好思考和琢磨,但不能尽信即便他诚心回归,离开诺曼军队的指挥层也已经好几年了,军事方面的思维方式有可能已经落伍。
接下来几天,魏斯积极帮助联邦军加强和巩固索姆索纳斯防线,但他外出的时间并不多,主要是依据三人委员会所属参谋部门的资料加以分析。这段时间,泽也留在克伦伯海森城堡。兄弟两这数十数年来还是头一回朝夕相处几天的时光,着实难能可贵。
纳沙泰尔战役已经告一段落,诺曼军队源源不断从北边调来驰援索姆索纳斯战场,即便塞德林茨元帅的个人影响力还没有施展出来,在双方的兵力对比和装备优势方面,防守一方的联邦军队就已经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洞悉敌人的意图,联邦军队也积极的向索姆索纳斯地区调兵遣将,不过战场的模式早已进入了立体化的时代,单纯的在防线上堆砌兵力往往适得其反。驰援前线的联邦军队被部署在纵深地带,构筑起前方弹性防御、后方据点支撑的防御模式,以应对诺曼人可能进行的跳跃式的攻击。
在此期间,从情报部门传来的消息证实了泽所提供的情报,那就是诺曼帝国的统治者最近一段时间状况欠佳,担任诺曼军队总参谋长的巴拉斯亲王也从前线返回首都。指挥官不在前线未必是一件坏事,诺曼军队继续联合威塞克斯的武装力量从西线北线东线向联邦军队施压,尤其是在西线,他们已经站稳了脚跟,意图向纵深地带挺进,而在北线和东线,虽然诺曼人的攻势还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这两条战线都牵制了大量的联邦军队。
泽回归洛林以后的第六天,诺曼人终于在索姆索纳斯地区展开了进攻行动。在持续四个多小时的猛烈炮火覆盖后,他们在前沿阵地展开了试探性的攻击,这种行动浅尝辄止,并没有发生激烈的血战。联邦军方面弹性防御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那就是在敌人的炮火准备阶段,前沿阵地上只损失了少量警戒部队,生力军得以保存。
在诺曼人展开地面攻击的同时,联邦军部署在二线阵地上的生力军迅速向前沿阵地转移,而位于大后方的预备队也随之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这一切井然有序,但显然没能逃过诺曼人的眼睛在攻击的同时,他们派出侦察机进行低空侦察,尽管被联邦军击落了不少,但还是搜集到了不少重要信息。
战斗打响后,诺曼人的炮弹和炸弹开始不分昼夜地落向索姆索纳斯城区周边,克伦伯海森城堡虽然是一处相对孤立的目标,但这里已经不再安全。随着战斗的进行,三人委员会和参谋人员很快转移到了后方的阵地指挥部,继续在那里指挥联邦军队对抗诺曼人的攻击。
转移途中,魏斯额外留了个心眼,提防泽中途溜走,但这位老兄并没有这样做,他始终跟随在魏斯的身旁,并在战斗的进行过程中,以熟悉诺曼人的优势提出了很多具有参考性的意见。
在诺曼人第一波和第二波攻势中,弹性防御很好地发挥了作用,使得诺曼人在当前的攻击力度下,始终无法越过第一道防线,而魏斯所统率的预备部队则稳稳地守在第三和第四道防线上。第三道防线与前面两道一样,拥有完整的防御截面,第四道防线则是以点连线,以线带变的预备战场。
诺曼人的攻势犹如海水涨潮,一波接着一波,第三波攻势显然在前面两波试探的基础上解析了守军的防御部署,并且有侧重地进行了调整。这一轮攻击,守军开始丢失阵地。战斗从清晨打到傍晚,索姆索纳斯老城区被诺曼人所占领。在此过程中,诺曼人始终没有挤出他们擅长的空中突击战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打算使用这一招,而是等待着守军露出更大的破绽。
占领索姆索纳斯的诺曼军队一阵雀跃,在他们看来,索姆索纳斯是洛林军民抵抗的象征之一,是洛林预备部队指挥官和洛林行政长官的家乡所在地,也是上一场战争中抵抗者的重要据点之一,殊不知索姆索纳斯的易手并非联邦军队的退让或是无能,而是有意为之。在诺曼军队占领索姆索纳斯的第二个夜晚,联邦军队便对这一地区发起了战术反击,他们凭着对地理的熟悉以及预留的手段在夜战中把诺曼人打得晕头转向,激战至下半夜,诺曼军队居然被联邦军逐出了索姆索纳斯。
对于争强好胜的诺曼人而言,这是一个不能忍受的失利,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与联邦军队反复争夺索姆索纳斯,基本上是白天由诺曼军队占据,夜里又由联邦军队夺回。这种反复的拉锯战让诺曼人很是恼火,而且在战术上吸引了他们相当一部分精力。在此期间,洛林自由运河工业区稳稳地掌握在联邦军队的手中。
第5章 文明时代的绞肉战
发生在索姆索纳斯的拉锯战,以交战双方平均每天互换两次角色的频率持续了四天。由于前线部队蒙受了极为沉重的伤亡,魏斯麾下的洛林预备部队终于接到了补充到一线的指令。
索姆索纳斯战场的伤亡数据,魏斯看得心惊肉跳。这样的拉锯战不是看起来那样简简单单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攻方将守军逐出阵地,而后守军又趁夜夺回阵地。无论进攻还是反击,都伴随着可怖的炮火和轰炸。一方要拿下阵地,通常需要将驻守在阵地上的敌方军队消灭大半,而被击败的一方在在撤退途中,还要蒙受不少损失。
在这场战役中,联邦军队在漫长的防线上采取了弹性防御策略,索姆索纳斯城的防御最初也是遵循这种方式,但由于城区的面积不大,防御的纵深较小,弹性防御的效果并不是那么的突出。在双方的角逐变得越来越激烈的情况下,每一场交锋过后,阵地上几乎到处都是阵亡者的遗骸。
这场战役的前线指挥权名义上掌握在三人委员会手里,实际上空军归空军管、陆军归陆军管,魏斯负责调度预备部队以及保障辎重补给——这是一项非常沉重的任务。诺曼人已经通过上一场战争领会到了游击作战的精髓,并将其加以改良,这使得联邦军从战争一开始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在各条战线上,他们必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补给和物资囤积点就会遭到敌方游击力量的破坏。联邦军在己方的领土上作战,反而时常面临着被动的境地。很显然,在正规军力量有限的情况下,充分发挥预备部队和民众的力量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这种困扰。魏斯对此心知肚明,他将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保护己方补给线以及众生战术据点上。
遵照三人委员会的决议,魏斯将六个营的预备部队派上前线,而他依然坐镇后方,没有随队前往。这些预备部队,是洛林人最好的预备营,其中五个获得了猎兵营的荣誉称号。他们在前期的作战行动中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尽管只是预备部队,作战实力还没办法跟一线部队相提并论,更不消说跟诺曼人的精锐部队媲美,但两军交战已久,参战部队在持续的拉锯和争夺中已经消耗了相当一部分力量和精力。
投入战场后,这些预备部队利用自身对环境的熟悉以及战前预设的秘密路径,迅速突入诺曼军队占领下的索姆索纳斯城区。城区面积不大,但部署成千上万的军队不成问题。碍于对方的重型武器以及空军部队的轰炸,给密集堆切的部队带来巨大杀伤,双方还是有意限制了驻防部队的数量。这几日来,联邦军方面单次投入索姆索纳斯战场的兵力最多时达到了一个师,后来逐渐削减到了半数兵力,也就是说,每次反击大约投入两到三个团,而他们所面对的诺曼人,除了初次进攻时投入大量兵力,之后无论是固守还是反击,每一次投入兵力不超过两个团。只有在战斗最为关键的时候,才会调动机动预备队增员前线,那时候可能会达到四个团,但通常也不超过一万人。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战场上的伤亡还是相当惊人。仅仅一个晚上,魏斯便得到消息,参战的六个预备营伤亡超过六成,一多半的部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余下的也是在苦苦支撑。在详细了解过当晚战斗经过后,他意识到如此沉重的伤亡不是因为指挥或是战斗环节出了问题,而是一种可怕的常态,这让他脑海里蹦出一个词:绞肉机。
人们惯用“绞肉机”来形容惨烈持续的战斗,上一场战争中,奥城即是恶名昭彰的绞肉机。双方先后投入了百万兵力,损失数十万兵员。在索姆索纳斯战场上,照这个速度打下去,不但一线部队受不了,预备役部队很快也会拼个精光,然而战场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状态。联邦军方面每损失一批部队,诺曼人同样是在这个战场上损兵折将。很难说双方谁能够扛得住,但往往坚持下来的能够赢得胜利。
次日清晨,诺曼人再次对所索姆索纳斯发动进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他们又一次将联邦军队给逐出城区。在此过程中,联邦军调动重型火炮对索姆索纳斯城区进行火力覆盖,又派出轰炸机群对城区展开了两轮轰炸。诺曼人毫不示弱,他们出动飞行舰艇,以强大的炮火扫荡联邦军队防区,然后从清晨到黄昏接连派出几十批次的作战飞机,对撤出索姆索纳斯的联邦军队展开轰炸,并在夜幕降临前展开了一轮猛烈的炮火疾袭,
针对索姆索纳斯的战况,魏斯和两位搭档专门进行了一次长谈,他们都认为这种惨烈的绞肉战背离了文明发展的趋势,回归到了最原始、最血腥的本能,但如果将索姆索纳斯拱手让出,不仅会导致战术上的失利,还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招致战略上的败退。
可是,想要死守住索姆索纳斯,又得不断的往里面填入兵力,而且要承受敌人的火力打击,要知道诺曼人为这场战争又准备了一些新鲜的武器,譬如搭载多门大口径重炮的高速运输舰,他们将堪比战列舰的大口径火炮安装在这些机动力颇强的运输舰上,作为移动的炮台使用,并以战斗舰艇和作战飞机提供掩护。只要投入一两艘这种可怕的炮舰,就能够将一座城镇变成废墟,而索姆索纳斯已经在此前几日的交战中遭受了多轮这种恐怖的重炮打击,有很多联邦军官兵就是在这种炮火下丧生了。
联邦军这边也不是没有应对。和平年代,在一众有识之士的努力下,联邦的飞行技术仍在持续不断的发展。战争爆发后,依托成熟的航空工业和飞行俱乐部、飞行竞技赛培养的预备力量,联邦空军迅速扩充规模,招之能来、来之能战的战机部队,成为联邦军在各条战线上抵御强敌的关键力量。在索姆索纳斯战场上,联邦空军的攻击机和轰炸机不断将燃烧弹、高爆弹以及特种炸弹砸到诺曼人头顶。几个波次的轰炸同样能够将一座城镇夷为平地。如果诺曼人持续占领索姆索纳斯,不断加固工事,将不对隐蔽在坚固的地下掩体里,联邦空军的轰炸效果会越来越低,唯有通过反复的交锋,让诺曼人始终无法在这里修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才能够尽可能发挥出联邦空军的优势,不断的消耗敌人的生力军……
黄昏时分,三人委员会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再派2000一线部队和2000预备部队投入夜间反击,另以一个新调来的突击团和四个预备营作为战斗预备队。编入反击部队的4000名官兵,是从先前被打残的部队临时抽调出来,编整成8个战斗纵队。他们绝大多数都见识过索姆索纳斯战场那炼狱般的场景,有些人接连两天参战,甚至有三赴前线的。夜间的反击战,联邦军部队总是气势如虹,摧枯拉朽,但是到了白天,他们在诺曼人不计伤亡的进攻面前难以支撑。
在索姆索纳斯东南的自由洛林运河工业区,这种惨烈的攻防战也在反复进行着。诺曼人的进攻没能取得一波流式的胜利,他们每天都在努力的向前推进,但每天的收获都很有限。有时候,他们一天能够拿下十几座工厂,但到了夜晚,联邦军队也会利用预设的路径夺回一些厂区。坚固的工厂在猛烈的炮火中逐渐变成了废墟,但即便是废墟也能够成为坚固的战斗堡垒。双方在这里投入数万兵力,每天的损失数以千计。这里的战况虽然没有索姆索纳斯那般接近人间炼狱,但情况也是相当的惨烈。
双方之所以不断的填人,显然是各有所图的:联邦军在这里阻击对手彼此消耗敌人的兵力和士气,诺曼人虽然久攻不下,但他们似乎觉得能够通过这样的战斗来吸引和牵制联邦军的主力部队。
索姆索纳斯战役打响后的第十天,双方仍未分出胜负,而诺曼人终于祭出了他们所擅长的空中突击登陆战术。他们以重装甲的运输舰将上万名精锐士兵投送到了联邦军防线后方的纵深地带。他们做足了准备工作,并且进行了大量的侦察和破坏行动,但这种重兵集团的空降突击作战却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联邦军扼守各处战术据点,让敌军登陆部队始终无法和防线正面的进攻部队取得战术上的呼应,亦不让他们在纵深地带对联邦军的要害部位造成致命威胁。
在敌人的第二波登陆开始前,魏斯将一大部分预备部队投入到了夜间反击行动中。这一次,他不惧危险,亲自上阵,将敌人的登陆部队阻击在了通往后方重镇的道路上。这场艰难而又决绝的阻击战让精锐的诺曼军队灰头土脸,而这似乎也成为了索姆索纳斯战役的一个缩影——诺曼人引以为豪并且屡试不爽的灵活战术,在众志成城的联邦军队面前再难像从前那样势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