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弹亮起,预备兵们肉眼可见敌人的身影出现在阵地左侧的坡地上,栓动步枪、突击步枪以及轻机枪纷纷开火,密集火力倾泻过去,那些诺曼人尽数扑倒,挂没挂的都不见了动静。这一顿输出猛如虎,感觉很解气,碰上厉害对手却没想象中舒坦。说时迟那时快,位于阵地正前方的诺曼部队枪弹骤起,守军阵地顿时尘土飞扬,射击时没能有效隐蔽身形的预备兵这下可吃了大亏。片刻过后,守军好几处火力点遭到敌军机关炮和短管曲射炮的“点名”,爆炸的烈焰硝烟散去,避免又是一片狼藉。
在一处位于山腰处的临时观察所,魏斯俯瞰着山谷中的战斗。受益于充分的准备和合理的组织,洛林预备兵们在天时、地利、人和这三大要素上样样皆得,但战斗打得非常艰难。沉沉夜幕下,探照灯和照明弹不仅不能完全照亮战场,反而时常迷乱人眼。这样的环境和氛围,对菜鸟们的影响显然远远大于敌方精锐,他们很大一部分火力输出是低效甚至无效的。如果只是就地固守,麻烦还少一些,当他们需要前进、撤退或是支援友军时,崎岖不平的山路可能比敌人的枪炮更加可憎。透过特殊视野这一战场作弊器,魏斯准确地掌握着敌军动向,以此调整部署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预备兵们能够挺过他们人生的第一场战役。
随着紧张激烈的战斗持续进行,时间飞快流逝。在拉塞尔航空基地北侧,数千名洛林预备兵联手驻扎于此的正规部队将突袭者团团围住。在这一侧,诺曼人的部队不足千人,而且尝试从两个不同的点进行突围。在炮兵部队的有力支援下,第1901营所属两个战斗连楔入到了这两股诺曼部队之间,成功将他们分隔开来。
然而,凭着技战术以及心理上的优势,诺曼人无视被分割包围的困境,不断冲击守军阵地,消耗守军战力。占据“阵眼”的第1912预备营首当其冲,打了一个多小时,从前沿阵地扯撤下来的伤兵就超过了四百人,再加上近两百名阵亡者,全营损失了一半的战斗力,而当面之敌虽然也有人员损失,攻击力却没有明显的衰减。为了稳住“阵眼”,魏斯没有逐次增兵,而是从作为战役预备队的第1904营抽调了两个战斗连上去,将损失过重的第1912预备营替换下来,指派得力部下对该营残部进行临时编整,将其作为一个加强连使用。
此前两场大战,诺曼人的陆战部队在历次重要战役中的表现都很突出,他们拥有同时代最好的士兵和最强的装备,各级军官亦是精锐中的精锐,特别是那些从军十数载、经验和活力俱佳的中青年军官,可谓是这支部队的经脉,他们融入其中,深谙这股战斗组织的运作方式,拥有良好的战场洞察力,又保持着相对独立的思维。意识到守军换上了战力更强的生力军,他们迅速调整策略,将正面强攻转为佯攻,悄悄集中兵力向被分割的友军部队突击前进。对于诺曼人的意图,魏斯看得清楚,也及时利用战地通讯线路调整部署,但预备兵部队的反应速度和反应力量有限,第1901预备营所属部队没能顶住诺曼人的凶猛攻击,“楔子”被拔掉,位于拉塞尔航空基地北侧的诺曼部队将主战力量会和一处,转而向第1909预备营驻守的阵地展开攻击。
相较于先前由第1912预备营固守的临时阵地,第1909预备营占据着一处植被茂盛的坡地,这里的地形环境更利于防守,而且守军已在阵地前方敷设了数百枚地雷和简易的触发式陷阱,按说诺曼人往这里撞必定头破血流。可是,在魏斯的作战地图上,第1909预备营的防区用了一条醒目的红线进行标识,因为此地的防御正面过于宽阔,防御纵深相对单薄,如果诺曼人不惜代价闯过雷区,并且集中兵力突破一点,以预备部队的协防效率,这条战线是很有可能被突破的。
魏斯一面盯着时间,一面密切关注战场形势。不多时,消息从拉塞尔航空基地指挥部传来,从南面袭击基地的诺曼人突破了守军和预备部队的围困,分两路遁入西面和南面的茫茫山林。虽费尽心思在此布局,但猛兽难困,魏斯早有心理准备。现在,歼灭眼前这股敌人俨然成为联邦军在拉塞尔之战的最后底线如果再让他们突围离开,无论战斗过程毙伤多少诺曼人,这场战役都要失色许多。
审视战场形势,魏斯联络各处炮垒,调度炮火轰击集中兵力攻击第1909预备营防区的诺曼部队。早在战斗策划阶段,联邦军便将拉塞尔航空基地周边区域进行了战术编号,以便于炮兵在战斗期间进行及时有效的火力投送。诺曼人的活动位置,正好处于三座炮垒的火力打击范围。持续十分钟的覆盖式炮击过后,他们的夺命攻势暂时萎靡了。
靠着己方炮兵争取来的时间,拉塞尔航空基地作战指挥部迅速从南侧战场调集部队增援北侧机动部队以预备兵为主,驻防各处炮垒和防空阵地的正规军部队也抽调了一些战斗分队参战。在调集部队增援拉塞尔航空基地北侧战场的同时,联邦军还得提防突围离开的诺曼部队杀个回马枪,这是他们在战斗之前就商议过的方案。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更没有人希望把这场仗给开翻了船。
或许是得到了友军已经突围的消息,亦或是从战斗节奏变化中捕捉到了端倪,这支遭到守军炮火猛轰的诺曼部队不顾伤亡,很快又发起了新的进攻。紧要关头,他们不再掩饰目的,直接正面堆砌火力,用分队突击堆叠推力,要的就是攻破第1909预备营的防御阵地。
战斗伊始,这个洛林预备兵营有近1200名官兵,半数士兵使用格鲁曼栓动步枪,全营配备12门转管机炮、24挺水冷机枪、12门迫击炮、180支突击步枪以及充足的弹药,他们所面对的诺曼陆战部队,兵力没他们多,装备略占优势,但不存在代差,更没有重武器支援。在决斗的时刻到来之前,两边都蒙受了伤亡,诺曼人的损失比例显然还要更高一些,第1909预备营按说不该落于下风。事实上,人这个因素在一场硬碰硬的战斗中显得至关重要,诺曼人冒着枪林弹雨进行仰攻,在接近守军阵地途中,要不了几步就会有人倒下,活着的人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进,犹如一根钢钉,往坚固的混凝土表面凿他们离守军阵地越来越近,三百尺,两百尺,一百尺双方互掷手雷,硝烟弥散,视线遮蔽,尘烟中突然窜出一条火蛇,那或许是诺曼人队伍里最后一名幸存的喷火兵,用所剩无几的燃料进行最后的喷射,但正是这条明亮的火蛇,成了鼓动诺曼人士气的标识,其余人猛然向前,狂烈突击!
第98章 一盘更大的棋
“卡莱尔!传令!直属分队出发!我亲自带队。”
“是,长官!终于到了我们上场的时候了吗?”
魏斯的年轻副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没有长官那般洞悉战场的能力,仅从夜幕下忽明忽亮的光亮和四面八方的枪炮声,只觉得战场纷繁喧闹,殊不知这其中的艰险曲折。
“是的,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容有失。”魏斯应了一声。战斗打到这时,战场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围歼拉塞尔航空基地北侧的那股诺曼军队。经过不断的战斗消耗,他们的人数已经降到了不足400,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号,他们此刻正拼力攻击第1909预备营所固守的坡地阵地。
这个预备营,算是洛林预备部队整备情况较好的,投入战斗时共有1000多名官兵,大部分都部署在这个防区,而在敌人的反复冲击下,此时也已经减员十分严重,以魏斯的估计其实也不过五六百人还能够投入战斗。尽管他们处于防守一方,兵力和火力还占有优势,可面对敌人不要命般的强击阵地已经摇摇欲坠了,特别是在双方拉近距离进入肉搏阶段,感觉防线的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在动用直属分队之前,魏斯已经将附近的预备部队都调派过去,但有生力量已经不多,而双方的混战使得周边的正规部队炮火难以向前一次那样发挥直接作用,如果不能够及时掌控局面,这一股敌人很可能像阿塞尔航空基地南侧的诺曼人一样,在千钧一发之际突围出去。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两个来小时,直属分队200名预备兵在待命区域一直静候至此。他们是从各部队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因为得到洛林各界特别是洛林工业者联盟的捐助支持,装备豪到令人眼红除了机枪便是清一色的突击步枪,而这种超出一线部队的装备水平,凸显他们的重要作用。
直属分队在魏斯的直接带领下,从山腰直奔双方激烈交战区,两地直线距离也就两里多路。若是平地,几分钟就能抵达,但山地行军,特别是在没有道路的情况下,这一段路程即便全力以赴也需要20分钟。在此期间,距离较近的预备部队已经陆续抵达第1909营设防区并且投入战斗。随着双方力量对比的迅速变化,诺曼人想在这一处突围已经变得越来越难,如果不考虑时间问题,联邦军完全可以用围困战术来不断消磨这股顽强之敌的战斗力,而拉塞尔之战还没有正式落下帷幕,突围离开的敌人以及在外围接应的部队,仍随时有可能掉转头来,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发动突袭,从而接应这一股被困的部队撤离。因此,魏斯有意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而他所率领的直属分队,便是解开困局的“钥匙”。
等魏斯带着直属分队的小伙子们抵达目的地时,第1909预备营的第一道和第二道战线都已经被诺曼人突破,他们和增援而来的部队一起撤到了最后一道防线,扼守这里,阻挡诺曼人继续突围。现在,诺曼人要么从他们的尸体上跨过去,要么就得沿着山坡往上爬,翻过山顶才能够跳出包围圈。
魏斯当即以特殊视野审视战场,在攻占两条防线的过程中,诺曼人付出了至少100多人的损失,眼下可战之力只有300左右,也就是一个加强连的规模,想必他们的弹药方面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基本上接近力竭而衰的地步。所以,他们在占领两条战线之后暂时停止的攻击就地调整。联邦军队这边,第1909预备营已经基本被打残,剩余的三四百人只能敲敲边鼓,扛线还得依靠从周围赶来支援的部队以及魏斯这支直属分队,他们的可用兵力达到一千五六百人,占据了绝对上风,但面对困兽之斗,绝不能轻易以数量来衡量战况。一旦敌人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而压制了联邦军这边的气势,在一场混乱的近距离战斗中取得以弱胜强的奇迹不是没有可能。
探明形势之后,魏斯召集各部军官们,明确指令他们就地固守,只有在战况明朗的情况下才能向前推进,而他则率第直属分队投入到夺回两条战线的反击当中。
从兵力上看,这是200人对300人的战斗,联邦军这边反而落于下风,但这样做的好处也非常明显:这200人是预备部队中的精锐,从战斗打响到现在一直养精蓄锐,又有魏斯亲自统率,士气高涨,而且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战斗单位,指令清晰,方向明确,不容易产生混乱。
随着留守各部以猛烈火力近距离压制前方的诺曼人,魏斯拿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身先士卒地冲上了上去。直属分队紧随其后,他们以楔形战斗分队队形越过第二和第三条战线之间的开阔地带,迅速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状态。在这条经受了炮火蹂躏和肉搏拼杀的堑壕里,到处可以看到双方阵亡者的残骸,身经百战的魏斯没有被这些景象分散精力。他两手各持一支短枪,在堑壕中快速的奔行,凭借特殊视野提前发现敌人的位置,以抢先一秒的节拍不断击杀敌兵。这种有如天神下凡的架势,让紧随其后的直属分队士兵们备受鼓舞。
一条短短的堑壕里有这样一个突破口,基本上能够奠定战局。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这只投入战场的生力军将诺曼人从第二条战线上赶了出去,或者更为准确的说,将他们大多数人击杀在这里,能够撤离的寥寥无几。
这个时候,诺曼人已经从措手不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依托第一条堑壕对抗联邦军的战术反击。第一条与第二堑壕之间相隔百尺,双方投掷手雷便可威胁对方。魏斯果断令士兵们投掷爆破型手雷和烟雾型手雷,一会儿工夫战场上弥散着白色的硝烟,使得射术精准的诺曼士兵难以发挥他们在射术和心理素质方面的双重优势,而在这短暂的间隙,魏斯在第二道堑壕里来回奔走,招呼直属分队的士兵们做好跟敌人肉搏的准备,叮嘱他们不要在慌乱中错误的射伤己方战友。由于这支部队以突击步枪为主要武器,虽然也能够装配刺刀,但近距离的战斗中射击显然比格斗更加有效,特别是面对单兵能力非常强悍的诺曼陆战部队,不讲常规的战法反而更有取胜的机会。经过短暂的等待,魏斯号令士兵们发动突击,并且带头爬出堑壕,压低身形向前奔进。
诺曼人的视线受到了烟雾弹的干扰,以乱抢阻挡联邦军的突击,但正如同人们的逻辑判断,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弹药,射击并不持续,有不少是依靠捡来的联邦军武器实施在没有受到太大阻力的情况下,魏斯带着直属分队跨过堑壕之间的开阔带,冲进了最先丢失的第一条堑壕中。跃进去之后,左右都是敌人,他没有任何的迟疑,施展近乎枪斗术的短枪技术。几秒之内毙杀多名诺曼士兵。由于没有更换弹夹的空当,他直接从堑壕里捡起一支步枪,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风,在面对面的搏杀中击退了两名诺曼士兵。
跟进的直属分队士兵们迅即投入战斗,帮自己的指挥官解了围。突击步枪点射的清脆枪声充斥在这条堑壕中。诺曼人已是强弩之末,这会根本抵挡不住,很果断的丢弃阵地向后撤去。
夺回第一条堑壕之后,魏斯本想带着直属分队的士兵们继续追击,但战场的强烈直觉以及对敌方战术的熟悉让他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在烟雾弹制造的烟雾消散之后,阵地前言果然受到了诺曼人的机关炮扫射,如果刚刚他率领直属分队士兵们发起追击,这会儿免不了遭遇敌人的阻击,损失宝贵的战斗力量。
从战术角度来看,将敌人逐出阵地赶回到坡脚的区域已经是非常有价值的进展。随着第1901预备营所属部队重新夺回了丢失的防区,位于拉塞尔航空基地北侧的诺曼部队又重新被切割成了两部分。留在后面的那一队不过百余人,而这一侧经过激烈的战斗,进一步锐减到了200人以下,接下来要消灭这两股所剩不多的诺曼人已经没有太大的难度了,何况他们的位置非常不利。
在通知固守部队跟进之后,魏斯又一次审视战场。眼前这股劲敌被压缩在了一个长宽不超过六里的区域内,大部分是开阔地带,有许多裸露的山石,约13的区域是植被较多的林地。眼下他们纷纷撤退到了林地之中,那里有利于防守的地形。如果联邦军队要在天亮之前吞下他们,少不了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如果等到天明之后再以优势的炮火和航空力量解决战斗,显然是更为划算的。
魏斯从来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指挥官。他一面调整部署,防备敌人狗急跳墙,一面调集爆破手喷火兵以及突击力量沿着有利的地形步步压缩敌人的活动区域,将最后的交战区压缩到了那片位于山脚的树林地带。最后的绞索已经准备就绪,他依照原先的约定,向亚特乌斯将军发去了密语电报,询问他此刻要采取何种策略:是将敌人就地歼灭,还是用他们充当诱饵,引诱诺曼人派出部队前来救援。
这是一个考验指挥官决心和意志、需要慎重决断的选择题。如果选择将这股诺曼军队就地歼灭,则意味着在洛林地区取得一场积极的胜利,对于鼓舞联邦居民的士气、打击敌人的斗志会有较为积极的意义,而如果选择后者,便意味着开启了一场新的战役,其意义不仅仅在于拉塞尔航空基地的安危,亦是一盘更大的棋,需要投入更多的兵力,压上更大的砝码。
围绕拉塞尔航空基地的战斗,已经从上半夜打到了午夜之后。对密切关注战局的后方指挥官而言,这是一段相当煎熬的时间。魏斯发出电报后,不出十分钟,亚特乌斯将军便发来复电,他所使用的密语指向了诱敌深入这个选项。
看得出来,这位老将不仅敬业,而且也有足够的胆识和进取心去打一场足以改变洛林乃至西线局势的硬仗。既然指挥官已经做出了决定,魏斯当即执行,他令预备部队向残存之敌展开声势浩大的攻击,但只攻不进,每次围攻到树林边缘便放慢脚步,故意用爆破手和喷火兵制造压迫式的氛围,让困守树林的诺曼人自觉随时有可能被歼灭。这一队诺曼部队投入战斗时必定携带了无线电设备,只不过不确定他们是否在经历连番苦战之后还能对外联络,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之展开持续不断的对射,使战场上始终充斥在枪炮声。
黎明时分,诺曼人果然在外围展开了行动,数百名诺曼士兵对联邦军队的警戒线展开了果断的突袭。此时天色渐亮,部署在拉塞尔航空基地周围的联邦军防御部队利用强有力的炮火轻松击退了这股诺曼人。此后联邦军出动航空部队,对拉塞尔航空基地周围有诺曼人活动迹象的区域展开了低空侦察和轰炸扫射。航空队亦以飞行舰艇和运输机向重要的据点和交通要道投送了地面作战部队,他们或利用预设阵地秘密掩体进行部署,或临时构筑阵地,极大地限制了诺曼人在这片区域的活动路径。在布设好据点之后,联邦军派出数十支搜索队,对前一晚撤退的诺曼部队展开昼间围。与此同时,他们对拉塞尔航空基地北侧退守林地的诺曼残部展开强大的心理攻势,迫使他们在午后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拉塞尔航空基地防御战的胜利消息,经由亚特乌斯将军的洛林战区指挥部对外发布,并宣布将在未来几天之内歼灭从拉塞尔之战中逃散的千余名诺曼残兵。
公告一经发出,太阳还未下山,诺曼人的飞行舰艇和作战机群便浩浩荡荡的越过莫纳莫林山脉,扑进了洛林。在此之前,他们多次空袭洛林,联邦军队组织了强有力的阻击。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次也不例外。联邦军在空中力量不逞多让,但空战的特点便是任何一方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很难阻挡对方。诺曼人对包括拉塞尔航空基地在内的多个联邦军的机场基地设施展开了袭击,并攻击了洛林的一些重要交通枢纽,而后以洛林西北和纳沙塔尔西南角为基地活动的诺曼陆战部队,多路并进对洛林境内的目标展开了猛烈攻击。
第99章 成功的拉来了仇恨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一群有血性的职业军人,尤其是视荣誉为生命的诺曼军人,岂能忍受自己的袍泽在敌人的蓄意围困下全军覆没,然后被敌人用来大肆宣传?
所以,诺曼人被激怒了,真心怒了,俨然将他们引以为豪的谋而后动、周密布局丢在了脑后,怒不可遏地掀起了一轮进攻狂潮。在洛林境内,他们四处活动,对联邦军的航空基地重要城镇以及交通枢纽和各类军事书设施发动夜袭。。每当夜幕散去,黎明升起,他们又重新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一如前一次战争中洛林游击队所做的那样。
成功的引蛇出洞,亚特乌斯将军麾下的联邦军正规部队得到了跟敌人堂堂正正交锋的机会,这让他们既兴奋又觉得压力倍增。在洛林,联邦军有着巨大的空中优势和主场之利,洛林民众竭尽所能为他们提供支持,洛林的交通设施也较上一场战争有了极大的改观,无论是铁路公路运河还是空中运输,都为主场作战的联邦军提供了便利。在这些因素的加持下,联邦军队得以以现代化的作战方式去应付比上一场战争中更难以应付的劲敌。在洛林西北部和北部区域,诺曼人在交锋中占据了上风,而在洛林中部西部和南部,洛林人让诺曼人陷入了困境
没有哪一场战争是只靠预备兵取胜的,也没有哪一场战争是不靠预备兵取胜的。拉塞尔之战,魏斯和他的预备部队赢得了尊重和荣誉,但同时他们也付出了非常沉重的代价,五个装备精良兵员齐整的预备营,战斗力损失平均在四成以上,虽然在洛林补充兵源不是问题,但新补充的菜鸟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适应战争,而刚刚从菜鸟向合格士兵蜕变的预备兵们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和磨合。
鉴于“游击”是在敌占区展开的作战行动,如今洛林并未陷落,联邦方面的武装力量不存在游击一说,经过再三权衡,军方决定授予在拉塞尔之战中表现出色的洛林预备部队“兵营”荣誉称号,番号依然不变,也即第1901兵营、第1904兵营、第1909兵营、第1910兵营、第1912兵营,各营战时编员不设上限,不过根据装备和补给状况,这些营级战斗单位还是维持在12001500人之间为宜。
摆正战略定位,魏斯继续率领洛林预备部队积极策应亚特乌斯将军的正规部队跟强悍的诺曼陆战部队展开较量。发生在洛林境内第二场具有战略意义的战斗,由拉塞尔航空基地北移到了华伦斯。作为洛林北部历史最为悠久的工业重镇,华伦斯在这20多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多次战火侵袭。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和资源优势,和平年代它迅速恢复了能源供应中心的位置,洛林多半的电力供应和超过23的煤炭供应都通过华伦斯输出,它也是洛林最大的内河航运、航空以及铁路综合枢纽基地。以华伦斯郊外的航空基地为作战平台的联邦军航空部队,是抵抗诺曼人空袭的重要前哨基地。战争爆发后,联邦军最富盛名的驱逐机大队便进入了北华伦斯航空基地。在诺曼人侵入洛林之后,这也很快变成了双方激烈交锋的前沿阵地。
华伦斯之战是在亚特乌斯将军和魏斯联手策划的一系列作战行动中的第二环,这一次联邦军同样是示敌以弱,引诱敌人对自己发动攻击,但跟拉塞尔航空基地的作战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用于包围和歼灭诺曼军队的联邦军部队,只有一少部分提前部署到了华伦斯周边,其余部队均由飞行舰艇和运输机在战斗开始后向预定区域投送,可以说这是一次相当有想象力、创造力以及执行力的作战行动。为了达成作战意图,联邦军航空部队在夜间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进行了空中运送。此外,在战斗即将打响之时,部署在洛林中部和北部的其他联邦军部队也踩着节拍行动起来,譬如,从索姆索纳斯出发的联邦军部队连夜驱车赶往华伦斯,沿途由预先布设的预备兵和侦察部队提供指引和保护,充分展现出了机械化部队的行动能力。
华伦斯之战的规模,远远超过了拉塞尔航空基地,诺曼人投入了4000多名陆战部队官兵,而联邦军方面前后动用了近10万兵力,看起来是一场大炮打苍蝇似的围歼之战,事实上这一仗赢得并不轻松。拉塞尔之战,魏斯和洛林预备部队虽说不是绝对的主角,但扮演了关键的角色,为战斗的胜利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而华伦斯之战,亚特乌斯将军的正规部队是当仁不让的主角,尤其是在战斗的前半段,他们把进入华伦斯城区的诺曼陆战部队牵制在了几个重要的街区,负责截断敌军退路的几个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也展现了坚韧的战斗精神,而在战役的后半段,魏斯率领十个预备兵营投入到了围捕突围敌军的行动中,在两天两夜的战斗中跟敌人交手。此战,联邦军歼灭诺曼人超过2000,战果要比拉塞尔之战更为丰厚,联邦军的伤亡比例与拉塞尔之战相仿甚至略低,但相较于拉塞尔之战,这并不算是一场完美的歼灭战,参战的大多数诺曼部队还是在战斗中成功突围,只不过在突围的过程以及撤出战场的漫长道路中,他们在联邦军孜孜不倦的追击下损失了大量的兵力,就像是凶狠的盗贼闯入民居却被劈头盖脸地狠揍了一顿。
很显然,诺曼人的怒火并不会因为华伦斯之战的失利而被浇灭,这场战斗更像是一盆滚烫的热油,让这场大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很快,左右洛林局势的第三场具有战略意义的战斗在洛林西部重镇斯利恩隆重上演。这座要塞城市无愧于洛林兵家必争之地的历史荣誉,哪怕是进入现代以来,没有哪一场战争将其遗漏,甚至于在一场战争中它要经历多次的战斗,几易其手。战端再启之时,斯利恩以完备的航空设施成为了联邦军队在洛林最大的舰艇基地,便预示着它将会成为交战双方关注的重点。
这一战,从亚特乌斯将军到最普通的士兵,在精神和物质上都做好了准备,但战场的因素永远是在不断变化他们并不能准确的判定第三场战斗会发生在什么地点,敌人将投入多少兵力,这些都需要应势而为。当诺曼人在斯利恩附近展开破坏行动时,驻扎在斯利恩的联邦军队依托飞行舰艇进行快速的移动,意图在夜间咬住袭击者待天亮后展开大规模的围捕,哪怕敌人只有几百人,而联邦军需要动用数千甚至上万兵力也是值得的,而就在行动开始后,潜行至斯利恩附近的诺曼军队突然对它展开了攻击。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借鉴洛林游击队在上一场战争中对斯利恩发动的两次突袭,并在原有的作战技巧和策略上进行了完善:一只大约3000人的诺曼部队以强有力的攻势,在非常短的时间内突破斯利恩外围的防线直抵腹地,并以短管曲射炮集中轰击了斯利恩的航空设施,引爆了部分弹药和油料临时存放点。
除了地面部队的行动,诺曼人还展现出了他们在立体式作战上的优势,一只快速的精锐舰队突然越过莫纳莫林山脉高速插到了斯利恩防空部队射程之外,展开了短促而又精准的射击。突入斯利恩的诺曼部队以烟雾信号弹,引导己方舰队的远程炮火,对联邦军在斯利恩的设施造成了更大规模的破坏。
为了将这一股精悍的诺曼军队围堵在斯利恩并予以歼灭,亚特乌斯将军用最快的速度调集了七个战斗团,双方旋即在斯利恩西北展开激烈交锋,诺曼人善变的战术取得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他们的突击部队并没有强行突围,而是引诱联邦军对其进行包围。入夜之后,另一支诺曼军队突然出现在了斯利恩西北角。尽管这两支军队加起来的兵力仍不超过6000人,但是他们对联邦军两面夹击,一番恶战之后,联邦军两个步兵战斗团遭到重创,这诺曼两支部队则汇合一处,顺利地跳出了联邦军组织的第一轮包围圈。
亚特乌斯将军组织了第二波投送部队连夜抵达斯利恩外围,两个精锐的战斗师虽然兵力并不齐整,但还是以锐不可当的气势阻挡在的诺曼人的退路上。双方激战一场,诺曼人只得遁入山林。
在接下来的这一天时间里,战场速度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曾在上场战争中让侵略者大为苦恼的山间雾气,这次成了诺曼人的帮凶,由于大雾弥漫联邦军航空部队的作战效率锐减,而诺曼人利用迷雾在山林中屡屡伏击和突袭联邦军部队。在这样的混乱战斗中,部队的韧性和其战术水平尤为关键。联邦军部队虽然有数倍的兵力优势,却有力使不上劲,眼看诺曼人得了便宜还要开路,亚特乌斯将军果断压上所有预备部队。
对驻扎在西线的联邦军航空部队来说,这是一次几乎可以载入史册的兵力投送行动,在12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以23艘运输舰运送了12个团又9个营的作战部队前往斯利恩前线,并且将部队安全投送到了浓雾弥漫的山林中。随着魏斯和他的预备部队加入战场,尤其是在他那双能够穿透雾气追寻敌踪的眼睛帮助下,战局再次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