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先士卒,是魏斯一贯的战斗风格,越是艰险,越要以上率下——这话说出来有些冠冕堂皇,可现实的道理的确如此。将全局部署妥当之后,他将临阵应变的指挥权交给先遣队的第二指挥官迪-马莱喀少校,自己跟着第一战斗分队投入战斗。
打头的10个分队,各自对应一处目标,迫击炮组负责火力压制,战斗人员发动突袭,后面6个分队,主要负责掩护策应,当前面的分队在某处阵地受阻时,便由他们跟进支援。
以洛林山区的气候,这场晨雾至少能持续三五个小时,到中午才消散也不足为奇,时间看起来很长,但以一场攻坚战的标准来看,这点时间就显得非常局促了,必须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战斗效率——魏斯很清楚这一点,他不惜冒着随时被流弹毙杀的危险,带着第一分队穿过敌人的雷区和铁丝网地带,越过阵地外围的壕沟,势不可挡地冲到了第一处敌军野战阵地前,为的就是尽可能抢到时间!
这处阵地位于诺曼人构筑的“护城河”之外,围绕一座小山丘进行部署。山丘上是观察/指引哨,山丘下内圈是火炮掩体,外圈是步兵防御阵地。除了防空,还兼具地面防御功能。从进攻点奔向敌军阵地的途中,魏斯就不断用自己的特殊技能观察对手的情况。通常情况下,这个阵地有四五百人驻防,一多半是炮手,余下的是战斗人员。夜里,他们不在堑壕里露宿,而是在紧挨着阵地的营房里睡觉。从营房到炮位,近的三五百尺、远的约千尺,跑过去最多一两分钟。打头阵的10个战斗分队,每队配备三门迫击炮,它们的压制炮击并不是特别精准,但突袭的效果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中充分显现出来,那些诺曼人从睡梦中惊醒,连滚带爬地跑出营房,有些被迫击炮弹炸伤炸死,有些人不慎遭到同伴踩踏,场面很是混乱。
魏斯的“人肉雷达”技能,相当于打开了战争迷雾,他无所顾忌地全力奔跑,第一分队的士兵们也就跟着他一路狂奔,当他们冲进诺曼人的这处野战阵地时,值守在这里的诺曼哨兵没被迫击炮炸成渣渣,而是被迫击炮弹吓得躲进堑壕里胡乱开枪。魏斯不跟他们客气,拎着双枪上去就是一通猛干。干完之后,转身指挥士兵们依托堑壕,用步枪和菠米弹阻击从营房那边过来的敌人。一边是精神高度集中、已经提前进入战斗状态的战士,一边是慌乱无措、大多两手空空的诺曼士兵,虽然有夜幕和晨雾阻隔,依然演变成为一场完全一边倒的战斗。
见阵脚已经稳住,魏斯令勤务兵向空中打出一发绿色信号弹,向全体参战人员传递捷报。紧接着,他让随队前来的两名特勤部队士兵各自负责阵地上口径最大的一门火炮,领着先遣队的普通士兵用这些火炮向“护城河”以内、未纳入第一波攻击目标的敌军野战阵地射击——这种“以敌制敌”的策略,辅以魏斯的“人肉雷达”,似乎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事实上,这里的防空火炮属于弹道平直的加农炮,基本不具备曲射能力,而诺曼人的阵地与阵地之间通常隔着山丘、屋舍等障碍物,即便掌控了一处阵地的火炮,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攻击理论射程内的目标,到头来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透过夜幕与晨雾,魏斯看到另外九个分队也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蚕食着着敌人的阵地。诺曼人在斯利恩有三十几处防空阵地,不过,有的阵地位于城区,还有的处在东部和东南部,靠近诺曼人的军用航空港,非要穿过城区才能抵达,这些阵地并不在游击先遣队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在魏斯的计划里是不予考虑的。真正分摊下来,突前的10个战斗分队,每队只需要拔除两处,便可达成预期的作战目标——说起来似乎很简单,真刀真枪的打起来,“首杀”借突袭之利,难度相对要小一些,“再杀”之时,敌人的准备相对充分,城内援军也有所行动,难度就会增加很多。
迷雾之中,魏斯高声喊道:“一组留守,注意隐蔽,防备敌人炮击!二组,跟我走!二组!全部跟我走!”
不多会儿,这个战斗分队的半数战斗人员循声而来,汇集到了魏斯跟前,恰在这时,见到绿色信号弹而跟进的迫击炮组也抵达了。魏斯掂量了一下形势,留下两个迫击炮组,让他们用三分之一的弹药轰击当面的“护城河”封锁线,然后带着战斗人员和一个迫击炮组出发,经过一阵夺命狂奔,顺利从己方炮火轰开的“护城河”封锁线穿过,直奔位于火力死角的另一处敌军阵地去了。
这个阵地,却是一处筑有永备工事的固定阵地,一多半的火炮都置于钢筋混凝土工事之中,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通向阵地的必经之路,受到机枪和机炮的封锁,而这些机枪和机炮也同样配置在坚固的工事里,无论空中轰炸还是地面强攻,都得花费很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夺取之。
鉴于第一阶段的战斗出现了预期最为乐观的状况,魏斯带着半个战斗分队来向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发起挑战,似乎脱离了他重返洛林之前暗暗下定决心“稳住不飘”的原则——若是敌人反应够快,他很可能输一步而牵连全局,所以,做出这个抉择时,他内心是十分的挣扎和忐忑,但做出抉择之后,便一门心思地带着士兵们往前冲。“护城河”往里走,基本上属于驻军部队的日常活动区域,没必要也不便于敷设地雷、构筑铁丝网带,转眼的功夫,魏斯这一票人马便抵近阵地。在他的特殊视野里,阵地里到处是跑动的诺曼人,有的已经进入到了工事当中,让机枪火炮进入待发状态其实不需要太多时间……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有问大声喊话。
魏斯早有心理准备,用诺曼语回答道:“快去报告,联邦军的空降部队对我们发动进攻了!”
此刻到处炮火呼啸,爆炸声此起彼伏,前面的诺曼人只听到对方用诺曼语回话,但没听清楚内容,端着枪又大声问了一遍,这一次,魏斯甩了一枚菠米弹过去,以此做出应答。
“敌袭……”那人刚刚喊出半句,便被菠米弹的爆炸给掩盖了。魏斯为了故意混淆敌人的视听,用诺曼语高喊道:“敌袭,快向城外开炮!”
这喊叫声,为突袭者争取到了极为宝贵的一小段时间,他们很快来到了菠米弹爆炸位置,那名已经有所察觉的诺曼士兵被炸死在了掩体之外。魏斯拎着双枪冲进掩体,里面有两名被炸懵了的诺曼士兵,他们晕乎乎的给机枪装弹,居然没有发现有人闯入,结果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瞧见,便一人挨了两枪,当场给报销了。
诺曼人的固定阵地,工事与工事连成体系,虽说内部未必相通,绝大多数都有壕沟或便道相连。凭着在奥城和洛林打出来的战斗经验,魏斯果断领着士兵们开启猛捶猛打、悍不畏死的工事扫荡模式……
第65章 礼花特大号
对于钢筋混凝土构造的永备工事,机枪和机关炮纯粹是隔靴搔痒,迫击炮和小口径野战炮只要不是直接命中,也基本上不构成威胁。有人觉得应该让搭载重磅炸弹的攻击机来解决问题,这种思维是完全符合逻辑的——带着特遣队的士兵们穿行其间,魏斯没有仔细丈量,凭感官以及经验推断,这些堡垒工事绝不是样子货,正面墙体厚度至少有两尺,那些大型堡垒更是超过了三尺。常规手段确实很难对付这些工事,但是,东方人的老祖宗对事物的客观规律有着非常精辟的总结: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扫荡了七八个堡垒后,魏斯和他的士兵们来到了一个地面铺设有铁轨的大型堡垒,这里配置了钢制旋转炮塔,炮塔上是双联装火炮,从旋转和供弹构造来看,着应该是原配给飞行战舰的武备。或许是飞机技战术水平飙升导致飞行战舰数量急剧减少,或许是从损毁战舰上拆卸来的旧货,不管它源自何处,放在这里,对空和对地都属于强火力,也正是因为炮弹口径大,诺曼人使用弹药车运送弹药,为此铺设了简易轨道。
只要循着这对铁轨,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敌人的弹药库!
不过,弹药库何其重要,诺曼人可不会在设计上掉以轻心。在这座大型堡垒工事里,铁轨“消失”在了一扇厚重的铁门下方,无论推、拉、拽,这门纹丝不动。莫不是要搞个定向爆破哦?
魏斯眯起眼睛,他本意是瞧瞧这扇钢门有多难对付,却从门下的缝隙瞧见门后有敌人活动的踪迹,连忙低声提醒身旁的先遣队士兵们:“注意……里面有敌人!他们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铁门由内而外的缓缓打开。魏斯躲在门后,握紧手枪,弓起身子,随时准备窜起来冲进去。这枪,是满弹匣、开保险,这人,是神经紧绷、蓄势待发……等到铁门的缝隙足够一个人侧身通过,里面突然探出个头来——这是个戴着船型便帽的诺曼士兵,他下意识地伸出头看看外面的情况,没想到己方炮手已经全部嗝屁,堡垒里除了满地鲜血,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敌人!要说这家伙反应够快,连忙把头缩回去,估摸着是打算把铁门关上,但魏斯哪会给他逃脱的机会?身体当即像猫扑老鼠一样弹了出去,左右开弓,朝门里啪啪啪的连射了四枪,接着眯眼观察:门里是一条悠长的通道,一盏盏壁灯发出昏暗的光线,视线可及之处有四个诺曼人,一个已经被打成了“血皮”,还有三个战力平平。这种形势下,魏斯可不理会他们是要逃跑还是投降,双手双枪连续开火,转眼功夫便将他们悉数送去了无忧地。
“跟我上!”
干掉了门后之敌,魏斯毫不迟疑地招呼士兵们进入通道。刚刚这四名诺曼兵,沿着轨道推来了两辆弹药车,装有六发炮弹、六组发射药。从炮弹的规格判断,堡垒上的双联装火炮口径超过50pir,也即250毫米。在飞行战舰完全称霸天穹的时代,这种口径的地面火炮,是用来防御敌方舰队的基本配置,轰击地面目标更是有摧枯拉朽的效果。
进入敌人的堡垒体系后,魏斯将麾下官兵拆分成两组,一组携迫击炮在最先突破的堡垒固守,其余人一路跟随自己来到这里。看到敌人这两辆手推弹药车,他稍作思量,留了五名士兵在这扇钢门后面守住出路,并且叮嘱他们,必要时可以用这些弹药威慑敌人。
两次分兵之后,魏斯身后还有二十多名士兵。他们往里走了一段,岔口越来越多,渐渐有了蛛网错落的感觉,但相比于奥城的下水道世界,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阻碍是那些匆匆向各处炮位运送弹药的诺曼士兵。听到通道里有枪声,他们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操起武器,警惕地守在岔口处,各种示警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战场上的智慧,或明或暗、或大或小。演技有时可以奏效,但不能一条路走到底,关键时刻,还是要拿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魄力来……魏斯带头冲在前面,这里的拐角与岔口、岔口和岔口之间,距离不足百尺,手枪灵活快速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依靠“人肉雷达”所提供的精准预判,他入杀神般边走边打,仿佛砍瓜切菜,先遣队的士兵们用步枪火力支援,反倒是轻机枪没怎么派上用场。
面对这种猛冲猛打的战术,通道里的诺曼士兵既缺乏心理准备,也缺乏战斗经验,大多数人躲闪不及,当场被撂倒,偶有机灵的,躲到一旁,大声呼唤同伴支援,时不时用手里的武器盲射——尽管这种射击不加瞄准,但迎着枪弹突击,需要莫大的勇气和一些些运气,而这些魏斯都不缺。他的分外骁勇,让游击先遣队的士兵们也跟着澎湃起来。要知道在来到洛林之前,他们很多人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跟诺曼人正面交锋少,被诺曼人追着在山林里兜圈子多,心中早就憋了一股子郁气,指挥官身先士卒地冲在前面,他们还有什么还胆怯和顾忌的,排出箭头状的攻击队形,沿着通道一路扫荡!
打着打着,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那门半开着,用于控制铁门开闭的旋钮位于门外,说明这扇门是从外打开,通常也只有仓库会是这样的设计。
旋钮位置没人,准确的说,是被越来越近的枪声吓得躲到一旁了。魏斯眯眼看了看,脑波探测无法逾越厚实的水泥以及钢板,所以,他只能窥觑那半开的钢门里面一小片范围:里面有人,还有威力巨大的弹药,不计其数……
没等魏斯他们靠近,门里传来一个非常激动的声音:“滚开,联邦人,你们敢过来,就同归于尽吧!”
狗逼急了会跳墙,何况是在尚武氛围中成长的诺曼人,魏斯示意先遣队战士们暂停前进。交火暂止,这地下迷宫顿时安静了许多,但通道里仍可以听到诺曼人的喊叫声,以及从外面传来的枪声爆炸声。诺曼士兵守着弹药库,哪怕只有三五人,强突也是不可取的,但跟敌人在此对峙也毫无意义。魏斯迅速的权衡形势,果断做出了原路撤回的决定。当游击先遣队的战士们开始后撤,他一个人反其道而行,贴着通道壁来到了弹药库铁门旁,往开闭铁门的扭盘上挂了两枚菠米弹,用自制的铁丝扣将扭盘与拉环拧在一块——诺曼人在将铁丝弄开之前,是万万不会去转动扭盘的。
这么个显眼的炸弹陷阱,只要诺曼士兵不是昏头昏脑的上去乱动,只有迟滞他们开闭弹药库铁门的效果,不至于把弹药库点爆。在回撤途中,经过诺曼人遗留在铁轨上的弹药车,魏斯让携带了定时炸弹的同伴设定五分钟延时引爆,将炸弹塞到堆叠炮弹的最下面,这才是具有实质意义的布局。
五分钟,若是不受任何阻挡的奔跑,可以从弹药库跑过通道和炮垒,直接跑出这片阵地,甚至越过诺曼人用来隔开斯利恩城区的“护城河”,然而在通道和炮垒之间的铁门处,他们跟外面进来的诺曼士兵正面遭遇了。铁门处的缝隙狭窄,诺曼士兵没法顶着对手的火力硬闯,而且投鼠忌器,不敢使用菠米弹和喷火器,这下倒是被魏斯他们占了个便宜:几枚菠米弹直接扫清了出路,他们急急赶赶地离开了通道,循着来时的路线赶去跟留守的同伴们会合。跑着跑着,在两个堡垒之间的便道上,他们冷不丁又撞上了一伙诺曼士兵。此时天色微明,在距离较近的情况下,立马就能识别彼此的身份,所以这一招面,连句话都没有,双方劈头盖脸地开干了。这子弹横飞、鲜血乱飙的场面持续没一会儿,留守的十几名游击特遣队战士从诺曼人身后杀了过来,诺曼士兵哪能料到在自己的地盘会被突袭者两面夹击,顿时溃不成军。就在这时,地面传来剧烈震颤,仿佛这下面有一座活动的火山,巨量的岩浆即将喷薄而出……
敌人的弹药库爆炸,摧毁范围能有多大,魏斯也没有清楚的概念,他急忙催促士兵们撤离。往外跑了没几步,更加剧烈的震颤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犹如众神的雷霆之怒在耳边炸响,身后不远处,一股可怕的力量破土而出,诺曼人构筑的钢筋混凝土堡垒居然像火柴盒一样脆弱地碎裂开来。
没见过大场面的人,这时候很容易被惊得不知所措,魏斯一边高喊,一边拽拉那些愣住的战士:“跑啊!继续跑啊!不要停!”
仓促之中,不少战士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捡,迫击炮也被遗弃,唯独受伤的同伴没有被拉下。以冲天的浓烟为背景,这群勇猛的突袭者相互搀扶着,狼狈却不难堪的撤到了诺曼人的“护城河”,他们先前的突破口也为其他战斗分队的同伴们提供了便利,所以回撤途中没有再遭遇敌人阻截,只不过他们这般情形,已经没办法再投入对其他敌军阵地的攻击了。
第66章 红隼传书
期待已久的晨雾,持续时间并没有预期的那样长。联邦军游击先遣队于清晨5时对斯利恩发动突袭,8点多,笼罩大地的浓雾逐渐散去。在这3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联邦军游击先遣队以2000战力,极其高效地突袭了敌军17处野战阵地和4处固定阵地,这其中就包括了魏斯率队拔除的三大固定阵地之一。此间,联邦军游击先遣队的人员伤亡暂且不提,战果方面,他们一度夺取了诺曼军队的13处野战阵地和1处固定阵地,破坏敌军火炮四百多门,引爆弹药库20余处,并利用敌人的武器轰击了斯利恩城内的多处军事目标;突入另外4处野战阵地和3处固定阵地,虽然未能完全占领,但也破坏了敌人大量的防空武器和防御设施保守估计,这一连串的突袭和破坏,使诺曼军队在斯利恩的防空体系支离破碎,防空火力至少削弱了50,如此,第一阶段的突袭任务已经基本达成。
突袭最大的优势在于突然性,战斗打响的头二十分钟,游击先遣队便攻占了10处野战阵地,往后的时间里,他们不得不付出十倍的努力才有可能拿下新的阵地,不少分队未能拿下第二处目标。一旦晨雾散尽,诺曼人的空中力量投入战斗,情况将会变得更糟。于是,魏斯果断指令后方的通讯人员向游击作战指挥部发报,让他们联络飞行部队对斯利恩展开大规模空袭。唯有如此,游击先遣队才有机会进一步扩大战果。
游击先遣队的通讯人员和电台设备,设置在斯利恩城北,距离战场有好几里路。为了保证通讯效率,战斗人员从隐蔽区域向进攻点进发时,敷设了一条野战电话线路,它在战斗全程都保持完好,然而坏消息却从通讯组那边传来:电报发出之后,指挥部迟迟没有回应,其原因很可能是他们的通讯频段无法正常使用大概率是敌人实施了无线电干扰。
得到这个报告,魏斯不由得朝浓烟四起的斯利恩望去。这偌大的城区,去哪找敌人的无线电干扰设备并加以破坏?没准敌人也用上了可移动的无线电干扰设备,那样的话,想要从源头上破除禁锢,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跟以往一样,联邦军情报人员虽不直接参与战斗,但也竭尽所能地提供各种支援。从战斗一开始,布鲁克林麾下那名少校情报官就一直呆在前线,此时魏斯希望从他这里寻求帮助,可惜得到的回复是:要通过他们的情报网络传递信息出去,哪怕完全不顾被敌人发现的风险,最快也要半天时间。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就在魏斯一筹莫展之际,事情突然出现了一线转机在晨雾并未完全消散的情况下,天上居然飞来了一架联邦军战机。时下的空中导航手段还较为原始,夜间以及恶劣天气下,飞行部队很难展开作战行动,这孤零零的一架战机,显然不是执行空袭任务后“正巧路过”,也不太可能是前往其他地点执行侦察任务“偏离航线”,它大概率是联邦军飞行部队专程派来侦察斯利恩战况的,毕竟突袭发起前,游击先遣队向游击作战指挥部拍发了电报,那时候通讯并没有受到干扰。
执行侦察任务的战机,有效负荷可以用来搭载无线电台,但约定的通讯频率受到敌人干扰,地空之间的无线电联络难以实现。好在聪明人总是会给自己留一手在来到洛林之前,魏斯跟庞克将军约定了一个应急联络预案:只要联邦军飞行员在洛林地区看到L形的红色焰火信号,便要尽可能降落下来接头。
当然,这只是魏斯与庞克将军的约定,飞行部队是否接受,需要庞克将军去协调沟通。也许此时从附近飞过的那架联邦军战机上,飞行员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又或者晨雾还未散尽,从他的视角根本就看不清地面上的光焰信号。
不管怎么说,这样“天赐”的机会是宁错过勿放过,魏斯让通讯人员用红色烟火信号棒在开阔位置摆出大大的L字,而他们带到这里来的信号棒,也就够用两次!
除了在地上摆放烟火信号棒,魏斯还让他们隔一分钟朝天上打一发红色信号弹,用以吸引己方飞行员的注意力。之后,他不断朝天张望,急切地观察那架飞机的行迹“人肉雷达”无法洞悉飞行员的思维,但可以非常准确地判断飞机的高度和航向。它开始降低高度,并且有意避开了斯利恩城区上空浓密的黑烟。
魏斯回首眺望,远处的山丘上,通讯人员已经点燃了红色信号棒,不由得在心中祈祷:天佑勇士!
那架联邦军战机继续降低高度,耳边已经可以听到隐约的轰鸣声,少顷,它从愈发淡薄的晨雾中钻了出来,从通讯组点燃信号棒的山丘上空掠过,接着爬升、盘旋、调整,又一次低空掠过。
很显然,飞行员是在观察和判断在这里降落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