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燃魂 第197节

联邦军特勤部队出身的凯恩上校已是一身战斗装束,手里那支带狙击镜的kt半自动步枪擦得锃亮,斜跨的武装带上挂着一枚枚菠米弹,他瓮声瓮气地说:“敌人虽然人数众多,但经过前几日的交手,我可以肯定,他们第一流的野战部队已经被调走了,派来对付我们的只是普通守备部队,甚至是一些二线部队。只要我们认真对待,不疏忽、不犯错,敌人在我们面前占不到便宜。”

众人领命离开,凯恩上校也带着他亲手调教的特战小分队进入战场游猎角色。魏斯没有再盯着地图琢磨,而是系上贝拉为他缝制的皮质战斗装具,检查过佩枪之后,搬来子弹箱,往备用弹匣里装填子弹。

见魏斯这架势,埃泽森少校道:“自从那天之后,感觉你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得。”

魏斯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跟泽的会面,头也不抬地反问:“你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感觉更加理智和果断了,应该是变好了吧!”埃泽森用揣测的语气回答说。

魏斯很快装满两个弹匣,将它们插进战斗装具的备用位置。这副装具可携带2支手枪、6-8个手枪弹匣、4-6个半自动步枪弹匣以及3枚菠米弹,就弹药配置而言,像是为狙击手量身定制的。

今天,魏斯要扮演的角色,不止是一名俯瞰全场、把握全局的战斗指挥官,还是一名直接参战的游击队战士,一名作战技艺高超、心理素质过硬的狙击手。

“跟同胞兄弟为敌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他冷冷地说道,“只有极致的理性和果断,才能够应付这种局面!在手足情谊和捍卫自由之间,我,选择捍卫自由!”

埃泽森少校低下头,默默帮魏斯装填弹匣。他携带的佩枪,是克伦伯-海森工厂制造的威克斯式半自动手枪——头号枪械技师威克斯的得意之作。使用3pir口径特制手枪弹,7发弹匣供弹,威力大、射程远,足以在林地战或是城市巷战中轰杀对手,可说是这个时空的“沙漠之鹰”。

装足弹匣,魏斯戴上钢盔,系好围巾,戴起皮手套,从枪架上取下了跟凯恩上校一模一样的狙击型kt半自动步枪。这款步枪,是魏斯为克伦伯-海森家族设计出的第二件半自动武器,相较于前期被格鲁曼集团购去的那款半自动步枪,它的性能相对中庸,其特点是操作简便,易于分解、组装以及维护保养。在诺曼军队进占洛林之前,克伦伯-海森工厂已经向联邦军供应了超过两万支1.4pir口径的kt半自动步枪,约四分之一是配备专用瞄准镜的狙击型,而在敌后抵抗阶段,留在洛林山区的克伦伯-海森工厂工人们继续利用分散转移的设备和材料生产武器弹药,尽管月产量锐减到了不足100支,狙击型的占比还不到十分之一,但这些半自动步枪与大口径反装甲步枪、迫击炮一起成为洛林抵抗武装屡屡痛击诺曼军队的有力武器,为洛林人民的敌后抵抗运动做出了可观的贡献。

临出门前,魏斯郑重其事地向留守指挥部的人员交代:“如果我失去了指挥战斗的能力,这里由埃泽森少校全权接替指挥!”

众人皆默,唯独埃泽森少校一脸严肃地说:“上校,你是‘洛林游击战士’的主心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归来!”

魏斯拍了拍心口:“战火无情,除了胸膛里这颗永远的自由之心,我无法向你们做任何保证。诸位,祝好运!”

当他拎着步枪钻出地道,踩着地面厚厚的积雪朝山顶走去,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感觉又回到了莫纳莫林山脉,回到了那个百感交集的清晨。时光不会倒流,逝去的生命也不会复活,但特勤精英们那种不惧牺牲、视死如归的精神不曾磨灭,追求和捍卫自由的意志永不消亡……

营地以南的山林中,身穿白色冬装的诺曼士兵们正向隘口推进。厚厚的积雪使得部队徒步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而常规车辆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下通行,火炮和辎重只能以雪橇为载具,使用畜力拖曳。跟以往搭乘飞行舰艇直飞目的地实施登陆相比,这样的行军作战方式简直是回到了原始时代!糟糕的时期,糟糕的天气,糟糕的条件,似乎一切都糟糕透了,即使这样,这支部队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队形,士兵们身上看不到半点散漫松懈,而是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炸,打破了这片山林表面的宁静,也将紧张的气氛推到了爆发的边缘。爆炸过后,林间除了伤者的哀嚎之外,还传来诺曼语的喊叫声:“有地雷!”

地雷,无疑是步兵最头疼、最无奈的障碍。飞行舰艇的存在,使得各国在兵器装备发展上普遍存在“重空中而轻地面”的心态,在这样的背景下,地雷型号简单、用途不广,探雷器具的研发也少有人问津。战场上遇到地雷?要么飞过去,要么轰过去,要么蹚过去。

行进途中突然遇阻,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必定处变不惊。只见诺曼人的队伍整体停止移动,前后各部的调配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前阵迅速散开,中路以地雷爆炸位置为限实施战斗警戒,同时将受伤人员撤回,边翼以试探的姿态不断伸展,并有士兵攀爬树木扩张视野;中军就地布防,全面戒备,机枪和机关炮组迅速占据有利阵位,进入随时待发状态;后卫部队收缩队形,士兵们将半数火炮从雪橇上搬卸下来,就地组装,展开待命……只短短五六分钟,这支诺曼军队就从战斗行军转入到了战斗警戒状态。在没有发现新敌情的情况下,前阵的士兵们分成若干组,相互掩护着边探雷边前进,虽然用刺刀探雷的手段效率低下,但诺曼人只需要在林地里开辟出一条可供队伍安全通过的通道,宽度不必太宽,发现地雷也不必排除,标明位置绕过即可。

诺曼人一点一点向隘口推进,当他们发现前方有可疑情况时,便抢先开了火。守在隘口的抵抗武装旋即向诺曼军队射击。枪弹、机关炮弹、迫击炮弹、步兵炮弹,各种枪弹炮弹开始在林间呼啸。霎时间,积雪震落无数,冰渣四处飞溅。炽烈的爆焰转瞬即逝,浓密的硝烟翻滚升腾,鲜红的血花未及落地已成暗褐色……

第27章 防守稳如狗

这片枪声大作、硝烟四起的山林,制高点是一座山石嶙峋的孤岭。在离岭顶大约五十尺的位置,魏斯披着白色伪装服,匍匐在预先挖设好的散兵坑里。身旁,是一名出自索姆索纳斯二级预备队的年轻战士,他守着一部野战电话,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等待魏斯的指令。这部电话,线路直通营地指挥部,是专门用来将敌情动态传回营地指挥部的,而当魏斯亲自坐镇此地,这里俨然成为了抵抗武装的第二指挥中枢。

狙击镜的视野里,魏斯密切关注着隘口方向的战斗。来袭的诺曼军队至少有一个半团,而隘口阵地的抵抗武装只有一个六十多人的战斗分队,即便诺曼人只派出一个营担当先锋,这场阻击战的敌我实力也是相当悬殊的。要知道在极度崇尚武力的诺曼帝国,各种常规资源都优先提供给军队,一线战斗部队的精锐程度不必多说,就连二线部队的军事素质和战斗能力都相当强悍。这样的阵地防御战,一连联邦军部队未必顶得住一营诺曼军队的正面突击,游击队战士虽然长期在恶劣的环境下坚持战斗,锻造出了钢铁般的意志和适应敌后作战的技巧,但正面作战的能力肯定没办法跟联邦军部队相提并论。这条看似一触即溃的战线,之所以能在诺曼军队的冲击下坚守住,无疑是抵抗武装对地形地理以及现有武器装备的极致利用——隘口侧后方的迫击炮阵地,设在敌军地面部队观察不到且常规火炮无法覆盖的“盲区”,机枪和机关炮设在隘口两侧的林地当中,用粗实的树干树墩作掩护,射手们懂得运用交叉射击和弹道抛物原理,从而在防御作战中最大限度地发挥对诺曼士兵的杀伤效果,除此之外,精心布设的雷区,也让诺曼人防不胜防……

凛冽的寒风中,诺曼军队孜孜不倦地发动了一轮又一轮进攻,当魏斯看到诺曼士兵的身影出现在隘口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依照作战预案,防守隘口的第1战斗分队有序后撤,将隘口阵地让给付出了不小伤亡的诺曼军队。表面上看,诺曼人占领隘口,便打开了攻入抵抗组织营地的大门,抵抗者几乎无险可守,只能利用树林以及预先构设的地堡、地道继续顽抗。见隘口守卫者迅速退入树林,攻占隘口的诺曼军队不作调整,直接越过阵地投入追击。隘口阵地与树林之间,有一片横向宽度大约四千尺、纵向宽度约莫两千尺的开阔地带,除了一些雪丘和山石,这里没有任何可依托的掩蔽物。那些穿着白色冬装的诺曼士兵像一群雪团从隘口“滚”下,百多人的先头部队不一会儿便“滚”过了开阔地带,后续跟进部队源源不断,守军右翼——也即攻方左翼的树林里突然迸射出密集火力,机枪、机关炮、迫击炮连同少量管膛火炮同时发威,霎时间,开阔地带的诺曼军队被轰得人仰马翻,幸存者纷纷卧倒,前后衔接紧密的进攻梯队由此出现“断层”:前锋部队已经追入树林,而跟进部队受阻于开阔地带和隘口阵地,区区两千尺的距离,在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中,足以成为战术上的鸿沟。

见此情形,魏斯果断吩咐“小弟”联络指挥部,通知1分队和4分队前压,2分队分兵包抄,痛击进入树林的诺曼军队。

痛击与歼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所需投入的兵力、采取的战术、耗费的时间也相差甚远。以当前的战况,若能歼灭这股冒进之敌,可以在心理层面最大限度地重创敌人,但这不是一场打完就走的遭遇战,而是坚决保卫营地的游击式防御战,抵抗者要以少胜多,就得力争将这场战斗拖入夜晚,充分发挥主场作战的优势和游击作战的精髓。

依仗预设的战地通讯线路和约定的信号传递方式,游击队迅速调整战术:从隘口撤下来的第1分队和埋伏在林地里的第4分队合力发动反击,迂回敌军侧翼的第2分队一面阻击位于开阔地带的敌军,一面向进入林地的敌人展开攻击。

茂密的树木阻挡了视线,让人难以看清林间的战斗形势。魏斯的“上帝之眼”固然可以穿透障碍,可这招耗神的秘技不能无限使用,相较于形势相对明朗的昼间战斗,复杂多变的夜间战斗更需要这种辅助技能的加持,所以此时只能偶尔为之——随着枪声和爆炸声从开阔地带转移到林地深处,魏斯启用了一次持续十数秒的特殊视野。

林间的诺曼士兵,在暂时失去后援的情况下两面受压,处境十分不妙,但他们没有乱成一团,而是迅速收缩战线,就地部署防守。林地里,抵抗武装的迫击炮弹虽然肆无忌惮,但分布不规则的树木和凹凸不平的地面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爆炸威力,为诺曼步兵的就地防御提供了一定的便利,而此刻的战场环境,正适合特战精英们大显身手。远程狙击与近距突袭相辅相成,扫射与甩雷相得益彰。游击战士们经过千锤百炼的林地战技能,强行破了敌人以人员素质和战术默契构成的硬防。不多时,林地里的枪声爆炸声开始减弱,这意味着战斗分队的指挥官们做出了战术指令达成的判断,各自率部脱离战斗。

在此期间,占领隘口的诺曼军队架设起了机关炮和轻型野战炮,迅速扭转了他们在隘口和开阔地带遭遇抵抗武装火力压制的被动局面。来自侧翼的敌方火力一减弱,受阻于开阔地带的诺曼士兵立即向前推进,他们很快进入树林。其实从游击队突然由侧翼实施火力拦截到诺曼人扳转形势,持续过程也才一刻多钟,投入战斗的诺曼军队无论攻防转换的节奏还是积力破局的效率都堪称战场表率,留给游击队的机会转瞬即逝——能够对敌军先锋部队造成半数以上的杀伤已是相当不易!

命令第1、第4分队进入c区域阻击阵地,第2分队撤回a防区等待下一步指令……在审时度势地下达新的指令后,魏斯将目光投向远方。第3分队的任务是从隐秘的山道绕过隘口,由雷区中的小径穿过,突袭敌军炮兵和辎重部队。他们能否得手,直接关系到这场营地守卫战能不能挺过白昼,把敌人拖入到夜间“加时赛”。

积雪皑皑的山林中,激烈的枪声盖过了寒风的呼啸,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黑色硝烟在林间升腾翻滚……那些诺曼士兵如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成群结队地越过隘口,经由开阔地带进入树林。在这个不对称的战场上,他们占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似乎不需要太多的战术手段就能赢得胜利,可他们偏偏是一群疯狂的完美主义者,崇尚力量与技巧的合一,擅长摸索和使用各种战术策略。进入林地之后,他们多路齐进,左右呼应。时而平推,时而穿刺;时而佯攻,时而强突。通过节奏的不断转换、强度的不断调整,让对手疲于应付,难以适应。

诺曼人来势汹汹,志在必得,而这支抵抗武装在获悉敌人来袭之后没有选择仓促转移,绝非自暴自弃。在联邦军队转入战略反攻后,敌后抵抗力量逐步复苏,这个远离敌军各据点的秘密营地已不仅是洛林人民抵抗运动最后的堡垒和屏障,更是抵抗意志凝炼成钢的标志和旗帜。如果能在这里取得一场胜利,其意义毫不逊色于此前伏击和突袭诺曼军队的任何一场战斗……

接到指挥部的指令,游击队战士们迅速将主战力量收拢至c区域。这里是抵抗武装保卫营地的核心防线,由数十个土木结构的地堡和纵横交错的地道组成。这些坚固的地堡融于地形,若非火炮直射难以摧毁,而地道利于战斗人员快速调动,掀开顶盖即可作为战壕使用。这些精心构设的防御工事,使得抵抗者能够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保持十足的韧劲。刚开始的时候,诺曼士兵只要进入这一区域,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基本上没有能撑过十分钟的。没过多久,这片林地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诺曼人。对于一息尚存的同伴,后面的诺曼士兵拼力将其拖走,而对于那些已经阵亡的,就只能任由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渐渐僵硬。

在魏斯的狙击镜里,进入c区域的诺曼士兵一面要躲避那些从地堡里射出的子弹,一面要防备从莫名位置抛来的菠米弹,很难想像,在这种状况下他们还能不断进攻,还能将他们的战线缓慢而持续地向前推进。由于后方火炮难以直射目标,诺曼士兵们起初多是用菠米弹、管状爆破筒以及单兵喷火器对付抵抗者的地堡,每摧毁一个地堡,至少要付出十几二十条性命,在一些受到交叉火力封锁的地方,阵亡者的遗憾甚至层叠起来。等到诺曼人将相对笨重的大口径机关炮运上来,进攻火力得到大幅度的增强,抵抗者的防御优势开始减弱,僵持不下的战局才慢慢发生了变化。

嘭……

敌人越来越近,山岭上的魏斯终于打出了自己在这场战斗中的第一枪。在一个被炸开的地堡旁,一名正要往里面丢手雷的诺曼士兵应声倒下,手雷掉在地上,旋即发生爆炸,将周围好几名诺曼士兵给炸飞了出去。

第28章 血日

嘭……嘭……嘭……

在魏斯从容而冷静的操控下,克伦伯-海森工厂制造的kt半自动步枪不断发出死亡的律动。1.4pir口径的尖头弹发射时产生的后坐力,对他现有的这副躯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尽管数月来的艰苦生活让他的体重一减再减,但此刻的他依然比莫纳莫林山脉险遭雪頾的时候健壮许多,严苛的军校生活和残酷的军旅生涯锻造了他的体魄,艰险无比的游击战争则让他的精神意志无比坚强。

嘭……嘭……咔!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提醒冷酷而犀利的射手,枪匣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了。魏斯迅速将自己的上半身撤回到散兵坑里,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向他的通讯兵兼观察手询问:“指挥部有什么新消息吗?”

年轻的游击战士很干脆地回答道:“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上校!”

装好子弹,魏斯探头瞧了瞧,自言自语道:“隘口外围的战斗似乎结束了,不知道第3分队情况怎么样。”

他的跟班小弟低声应道:“但愿一切顺利。”

十数里外,隘口以东,雪林深处,抵抗组织所属第3分队的游击战士们,此时或匍匐在冰冷的雪地里,或倚靠着粗壮的树干,被来自前方的密集枪弹压得不敢妄动。在他们身前的林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鲜血已经凝固的诺曼士兵遗骸,几门遭到破坏的火炮歪倒在地,各处还散落着不少装备辎重,幸存的诺曼士兵零零散散地躲在雪橇或树木后面,这正是抵抗组织所预期的场面,然而在这些诺曼士兵身后的雪林里,赫然出现了一支怪异的机械化部队:十数辆战车各自拖着一架雪橇,在雪地上隆隆前行。这些战车,上半部分是诺曼军队常见的装甲车造型,以机枪或机关炮为主要武器,下半部分则显得很不“正常”:连日风雪,使得这偏僻之地的积雪深可及腰,轮式车辆哪怕马力再大也无法通行,畜力加雪橇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地面运输工具,但这些战车却能够像船一样在这茫茫雪海中“航行”。仔细观察,会发现它们似乎采用了全履带构造——北方边境战役以来,诺曼人多次在阿尔斯特战场上投入全履带的重型战车,用于在攻坚战中为它们摧城拔寨,这种战车虽然难以对付,但行动效率低下,而且故障频发,至少到目前为止,它们还没有展现出改变战争模式的实力。

由于突袭强调速度,第3分队的游击战士们轻装简从,只携带了少量能够威胁敌军战车的武器。那些诺曼战车搭载的武器,愣是把这些作战英勇的游击队战士们打得毫无脾气。

若是硬拼,肯定要吃大亏,分队指挥官迈德斯审时度势地发出指令:“我带1组掩护,其余各组撤退!”

听闻撤退号令,游击战士们开始有序后撤。这片雪林植被繁茂,既遮挡了敌人的视线,也阻挠了枪弹炮弹肆意横行,但当战士们离开临时掩体起身向后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有人被枪弹或弹片击中,鲜血洒落在地,瞬间凝成黑褐斑痕。有人当场殒命,有人侥幸不死。多数人撤出战斗位置后,抵抗组织这一边的火力锐减,林地中的诺曼士兵虽然被这场果敢的突袭战打得措手不及,但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组织有序的正规战斗人员,在后有强援的情况下,来自前方的压力一减,他们立即意识到战况发生转变,原本不敢抬头的迅速起身射击,有军官或士官带领的,更是三五成群地端起枪往前冲。这样一来,负责殿后的少数游击队战士们面临着被敌人牵制甚至截断退路的危险。

透过前方的枪声,迈德斯察觉到了敌人的战术变化,他倚着大树,半转过身喊道:“2组、3组接应,1组后撤!”

雪止风未停,在顺风处呼喊,嘹亮的声音能够传出很远,可身后的树林中呼应者寥寥。经历过多场战斗,屡次从诺曼人枪口下生还的迈德斯心知不妙,连忙招呼身旁的战士们撤退,自己在树旁匍匐下来,从身上摸出两枚菠米弹和两个备用弹匣,先是用kt半自动步枪对视线中的诺曼兵进行挨个点射,打完了一个备用弹匣,有几个敌兵已经进入了投弹射程,遂奋力甩出一枚菠米弹,再稍稍调整姿势,全力甩出第二枚菠米弹。借着爆炸的声势,他拎着步枪往后撤,边撤边装弹匣,敌人的子弹嗖嗖从旁边飞过,他面不改色、行不慌乱,用眼角余光觅到一处凹地,装好弹匣,敏捷地滚了进去,左摸右掏,把仅剩的两枚菠米弹和一个弹匣取了出来。

“全体撤退!撤回出发区域!联络指挥部!报告新敌情!”

喊出这些之后,迈德斯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将注意力放回到前方。树林里,身穿白色冬装的诺曼士兵以树木为掩护,有节奏地交替前进,看来在扭转战斗局面后,他们可一点也不顾忌“穷寇莫追”的古代军事哲学,而是采取步步进逼的策略,循着突袭者撤退的方向快速推进。

“菠尔……投掷!”

这是诺曼帝国南方部队的习惯,北方部队则是喊“菠米……投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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